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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刘家大院,那刘尚贵谈到陈至诚时,林锦云心中一动,马上联想到了陈墨雨,这才知道陈墨雨是陈至诚之子,在她的严问之下,刘尚贵便把陈至诚的事儿和盘托出。使她对陈至诚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当听到陈至诚满门被杀时,心中大为震惊,方才知道陈墨雨也是一个苦命之人,心中不免涌上一股言状的愧疚心情。莫说陈墨雨乃是她的心上之人,便是旁人发生这些事情,只要被她知道,她也会插手干涉。她知道这青龙堂乃是有名的帮会,名誉上干的是为人保镖的营生,暗中与三教九流必有来往。对陈墨雨家的事情,必定有所了解。所以她拿住焦二贵后,本想讹他一下,谁知歪打正着,焦二贵一口便认了帐。本待要问一个明白,但那焦二贵却因伤过重,一命呜乎了,因此她也只好作罢。
却说林锦云离去不一下子,屋脊之上却现出一人来,原来这人正是山东济宁总舵派来的人,他到来的时候,正是林锦云与焦二贵相斗之时,他见这个自称“黑面罗刹”的人,武功太过高强,自己下去也是送死,因而只有伏于屋脊之上,连大气也不敢出,待确认林锦云远去之后,这才现出身来。他本想去到院中探个究竟,一看天色就快放亮,只得赶紧离开,赶往总舵报信去了。
就在刘家宅院大火的第七天,汴梁城中来了两名男子,这二人虽是一身客商的打扮,那个子稍高的却是掩不住一身书生气。他们在刘家宅院的废墟前伫立良久之后,就听这个子稍高的人叹了口气,转身对另一人说道:“福儿,咱们走吧。”
原来这二人正是陈墨雨主仆,他们离开黄龙寺后,走的正是司马昊来时走的那条路,因为事关重大,沿途不敢久留,一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地往北攒赶。加上十多年没有回到故乡,心情也格外地急切。所以离开黄龙寺的第四天,他们便到了汴梁城。
当天,在福儿的指点之下,陈墨雨带着三牲祭品,来到了自己父母亲的坟前祭祀,自然免不了在坟前一番痛哭落泪。
一则是为了探寻故人,二来也是想了解一下自己离家之后,这十多年来发生的一些变化,陈墨雨和福儿便来到五凤楼找刘尚贵,来到这里之后,才知道这刘尚贵夫妇,早在数日前便葬身在大火之中。所有家产被烧了个一干二净。他深感世事变幻莫测,人的生死祸福难以未料,因而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还在林锦云未大闹黄龙寺之前,圆性法师就曾对陈墨雨交待过,要想弄清楚潘奇负伤的原因,弄清司马昊所述的一些事情,完成北上燕京的重任,这汴梁城是一个关键所在。于是陈墨雨不由得想起司马昊说过的夜探青龙堂的事情来。他朦朦胧胧地感觉到,这青龙堂非同寻常,至少都与京城和燕京有着某种联系。
当他决定要在这天晚上前去青龙堂探听一下的时候,却听到一个使他大吃一惊的消息。原来就在刘尚贵家发生大火的当晚,青龙堂被人来了个一锅端,大大小小四十余人被人杀死,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陈墨雨闻听这些事情后,不由得大吃一惊,是谁会这样的凶残?而武功又这样的高强!在那龙潭虎穴般的青龙堂里,将满堂上下数十人,尽数屠戮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不留下一丝痕迹。思前想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林锦云。只有她才和这青龙堂和“五凤楼”有着血海深仇。只有她才有这般手段,做下这惊天血案来。怪不得师父圆性法师说武林从此再无宁日了。如此看来,锦云的所作所为,着实令人不寒而栗,想想都叫人害怕。
回想起在金陵“销春楼”的那些日日夜夜,那个知书达理,文静而又秀丽端庄的林锦云,怎么也和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联系不起来。那个令自己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心上人,怎的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确实令他万万没有想到。那天她负气离开黄龙寺时,讲的那番充满怨毒的言语,至今在他心里也挥之不去。临别时那伤心的一瞥,将使他永远也难以忘怀。
陈墨雨又进而想道,根据目前反映的种种迹象,林锦云完全有时间、有动机、同时也有目标地来到汴梁。若是机缘凑巧,说不定自己还能与她见上一面,向她表述这些年的相思之苦,向她讲清那晚在黄龙寺,自己实是迫不得已,这样或许还能重修旧好……。
就在陈墨雨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福儿对他言道:“公子,既然青龙堂被人挑了,我们何不前往汴梁府一探。”
福儿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陈墨雨一拍手说:“对呀,师父曾经对我言道,汴梁曾经是洪武帝准备建都的地方,处于金陵与燕京的中间,定然是个藏龙卧虎之地,也必然是各种势力争夺的地方。现在青龙堂被人挑了,但那汴梁府却是还在的,不管是谁,纵然他的胆子比天还大,谅来也不管对这种地方轻易下手,再说朝廷真的派出了前往燕京的使者,这汴梁府必定是他们的歇脚之处。我们还不如前往馆驿一趟,探探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再作打算也不迟。阿也,想不到你这狗头倒是长进了不少。”说完,朝福儿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福儿挠了挠头,憨笑着说:“公子说话好不刻薄,怎的这般讪笑于我。”
这主仆二人一番商讨之后,当天晚上便悄悄地向汴梁府馆驿摸去,这馆驿乃是一座较大的宅院,就在汴梁府的旁边。院中有几棵参天古树,长的枝繁叶茂,环境甚是幽静。
陈墨雨二人跃下墙头之后,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一间亮着灯火的房间前,顺着窗棂的缝隙朝里望去,不由得暗自吃惊。只见房间正中的椅子之上缚有一人,身上血迹斑斑,脑袋搭耷在一旁,由于长发盖住了脸庞,看不清是什么容貌。旁边还立有三人,其中有一人手中还拿着皮鞭。就听这手拿皮鞭之人说:“你奶奶的,老子好言好语相劝,你这厮却当成了驴肝肺。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须怪我等不得了。”
椅子上被缚之人声音微弱地回答说:“我等离京之时,黄大人并未对小人交待什么,只是说那封书信至关重要,要我面呈燕京开瓷器店的庄掌柜。”
“那个什么黄大人,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黄子澄?那封书信在那里?”拿皮鞭的又追问了一句。
“原本由我随身所带,但几天前与你们在汴梁城外交手时,见情况十分危急,我便交给了一个随同的宫中待卫。”
“什么……?”听完这话,屋内这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半晌作声不得,这人所说的汴梁城遭伏之事,他们都未曾听说。显然这里面必有其他原因。只见另外一人走上前来,用手拍拍椅上之人的头说:“如此说来,你这个钦差大臣当的甚是不合格啊。如此重要之物,却轻易交与他人,岂不有负皇上的信任。”
陈墨雨伏于窗外听到这些话儿,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不知这些人是什么来头。竟敢如此胆大,在这汴梁城内绑架皇上身边的人,从他们说话的口气来看,绝不是寻常的江湖人物。
就在这时,只听那椅上之人又说道:“这是在京城时,黄大人就安排好的,遇有紧急情况,这封书信便由侍卫转交的。其实你们本就搞错了对象,真正的钦差早于十天前就离开了京城。”
听了这话,这人把脸一沉说:“你既不是什么钦差,杀你便如杀一只狗一般,那还留你作甚。”说着,把手一扬,作势便要向这人头顶拍去。
眼见得椅上这人就要命丧当场,就在这时有一物带着一股劲风,朝这人手腕射到。谁知这人武功奇高,听风辩形,反手便将射向自己之物抓到,一看却原来是粒小小的石子,正待要发问时,陈墨雨主仆二人早以来到房中。
这人将手中石子向地下一丢,对陈墨雨抱拳说:“窗外伏着的果真是高人,在下马三保这厢有礼了。”
原来这些人正是在岳阳楼追杀白风枝的一伙人,司马昊与他们曾经交过手,尚且不知他们的来历,何况陈墨雨连面也未曾见过,怎会知道这里面的情况。见马三保抱拳行礼,也只得抱拳行礼说:“黄龙寺陈墨雨见过诸位英雄了。”
马三保看了一眼陈墨雨说:“阁下既不是四象会中人物,怎的来趟这混水,莫不是你也受皇上差遣而来?”
陈墨雨微微一笑说:“我本是来汴梁寻访故人,与朝廷并无瓜葛,适才见你要动手杀人,情急之下方才出手,冒昧之处,还望多多原谅才是。”
马三保嘿嘿一笑,走近陈墨雨说:“好说、好说。如此看来,阁下倒是一个行侠仗义之人。”说着,突然身形一矮,双掌挟着一股劲风便向陈墨雨胸前打到。
陈墨雨早有防备,见马三保双掌向自己胸前打来,将身一侧,右手反拿马三保右手手腕,左手一记“五行追魂拳”,向马三保右胁击到。
就在陈墨雨与马三保交手之时,突然传来了福儿的一声闷吭,陈墨雨扭头看去,大吃了一惊,就见福儿已经倒在了地上,那手拿皮鞭之人正挥拳朝福儿头上击去,眼见得福儿就要命丧当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