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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胖子道:“放心,咱们现在前途未卜,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你抽的时候大口点,我沾几口二手的就行了。”
我道:“别废话,让老子瞧瞧你的手段。”
陈胖子弄完之后,就去推那石门,推了几下,便发现石门后面有什么东西顶住了,我从门缝里望去,便看到一块自来石。
“这石门你要怎么打开?”我道。
陈胖子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来。那是一个奇怪的钩子,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搞来的,估计是霍老太队伍中的人的。他把钩子插进墓门的后面,便去开自来石。
自来石是非常出名的东西——在离开古墓的时候,可以用来让石门自己关闭。当时很多新来的考古队员在第一次进古墓时都不了解这东西的原理,都会选择使用暴力强行打开古墓的门。
他们打开一次之后就会发现其中的蹊跷,但是往往为时已晚,墓门都被破坏得无法修复了。三叔他们下来的时候是反着走,没问题,但是石门现在自动关闭了,自来石一卡,要打开就没那么容易了。
陈胖子使用这工具似乎也不是特别熟练,搞了半天也没弄开。我道:“哥们儿,业务不是很熟练啊!”
陈胖子就骂道:“他娘的,最近几年跟你们混,就没进过几个正儿八经的斗。跟着的人还都是高手中的高高手,我都没有演练的机会。你要知道,我跟你们混之前,哪儿他妈那么多的皇陵给我碰上,有几个土坑刨就不错了。”
“这么说你还得感谢我们让你长见识了?”
“狗屁,光长见识又没钱,我不是旅行家,没事做就在古墓里闲逛。老子也是要背业绩的人。”说着,就看到门一下松动了,我靠着石门一顶,门终于开了。
一条巨大的石道出现在我们面前,里面漆黑一片。我们打起手电,竞相往里面张望。我发现我还是不适应把这个叫做墓道,它和我之前见过的墓道很不相同,都没有什么装饰,倒是同我之前在山中见过的石道很相似。
陈胖子现在满脸都是一种幸福和兴奋交织的表情,他显然没有意识到我的想法。他高兴地对我道:“墓道啊,妈的,比看到老子自家门前的路还亲切。”
“张家看上去有点儿底子啊!上头的张家陵墓如果是建造师最牛逼的作品的话,那这里可全都是用石头砸出来的,这个工程在难度上显然比张家陵墓大得多。”我道:“而且,有这些石头在古楼的底部做地基,古楼的抗震性也会高很多。”
墓道里什么都没有,似乎也不会有什么机关。陈胖子说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三叔既然是从这里来的,有机关也可能早就被他破坏掉了。而且张家陵墓的理念特别奇怪,它似乎没有过多的机关,所有用来防御的机关似乎只有那种毒气。
不过,那确实是我见过的最简单有效的防盗方法了,想来也没有什么防御措施是比让一个地方充满了毒气更加有效的。
我们拧亮了手电,一边看着四周,一边向墓道里走去。空气一直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尽情地呼吸着,那种胸中发疼的灼烧感基本上消失了。
这里的石头壁上,完全没有那种怪异的影子。我摸了一下,发现都是火山岩。显然,这里本身就是为了防御怪影而建造的。
石道的两边有两条排水沟,和西沙古墓之中的墓道作常像,连接着古楼之下的排水系统。但是这里似手多年没有水流过了。难道近年来云南的降雨量降低了,雨水远不如古时候那么充沛?或是因为某个大工程的原因,往这里流的地下水变少了?不管原因怎样,这对于张家陵墓的保护倒是一件相当好的事情。
我们走了六七十米,墓道开始转弯。两边出现了很多石穴,石穴中放的全都是非常小的棺材。这种布局和我们在楼上看到的差不多。但是这些棺材全都是用石头做成的,看上去不算太豪华。很显然,张家人在早期时,也是比较顺应当时的墓葬习俗的,使用石棺椁的居多。
这里的石壁上也有很多文字,陈胖子想看,被我拉住了。
在没找到爷爷的尸体和三叔之前,任何线索我们都不能放过,但现在已经找到三叔了。此时,我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我要和张家陵墓说再见。
陈胖子还没放弃,说:“咱顺便看看,张家人最初的起源肯定就在这些文字里,而且,这些棺材里的东西年代一定久远,相当值钱!我们随便打开一个,拿一个走也不算白来啊!”
“你不是说你已经怂了吗?怎么忽然又琢磨起这一套了。”
“触景生情啊。”陈胖子道,想了想就摇头,”算了,有你在开棺材未必是好事,听你的,继续走。”
我说道:“别扯淡!等出去了,你要钱我把自己的产业送你都行!”
陈胖子说:“得了吧,那种小古董贩子文化老子消费不起!胖爷我还是喜欢做一单就爽几年的老板生活。”
我们又往前走了大概三十米,前方通道的中央忽然出现了一排巨大的棺材。每具棺材都有双开门的冰箱那么大,呈一字排列放在石道的边缘。
我们上去数了一下,有六十具那么多。
陈胖子说:“这些是张家陵墓祖先中体形比较不正常的几位吧,看这体形都他妈赶上日本相扑运动员了,像你家爷爷这么好的身材,看来也是后天锻炼出来的。”
我道:“这些都是合葬棺,里面都有两具尸体,如此看来比较恩爱的模范夫妻的合葬棺都在这里了。”
陈胖子看了之后大为感慨一一如果以后他和云彩也来合葬,这棺材肯定还得再大点儿才行,得搞个五斗橱那么大的棺材。我对他说,他死了之后,他的梦中情人还足够再改嫁五六次的,他们合葬得用一张大通铺,陈胖子听了直骂我龌龊。
我让他别琢磨了。在这些大棺材的后面还有一道石门,左右各有一根大黑柱子。看粗细,似乎是上头延伸下来的,可能是上头古楼深入地下的部分。
石门半开着,显然有人从里面出来过,我想过去,陈胖子就拉住我,让我看柱子。
柱子上面有被人处理过的痕迹,被贴了很多东西。一看,竟然都是胶布。这么看着,就好像这柱子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踩了某个老大后被狂扁过一样,就差给他画上两只泪汪汪的眼睛了。
我爬上柱子检査,发现这些胶布都贴在了柱子表面无数的小眼上。这柱子好像被白蚁蛀过一样,全都是小孔。我想撕掉一片看看,被陈胖子栏住了。他说,我三叔他们贴上肯定是有理由的,不要乱动。
我们重新看了一遍,把所有的贴胶布的地方用我们自己带的军用胶布再次粘上,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石门。在推开石门的一瞬间,我就看到所有的胶布忽然吸了一下,似乎洞口有什么气压变化。
果然有蹊跷,不知道不贴上会发生什么后果,说不定会有无数毒针射出来。我突然想起这个古墓是可以利用气压作为动力驱动机关的,这种机关可以做得相当巧妙。
石门被推开之后,我们侧身进入,举着手电迅速射向所有的角落。里面是一个石室。
石室的大小和规模都非常普通,没有任何打磨或者浮雕。我明显发现我的手电光第一反应是寻找能够继续前行的通道,而胖子的手电光是在看里面的东西。
四周都是木头箱子,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短棺材呢!在这些箱子的中间,还有一具棺材。这具棺材显得特别奇怪,不是说样子,而是好像不应该放在这里。
四周的箱子非常凌乱,感觉好像有人搬动了这些箱子,然后腾出了一个地方,把这具棺材放在了这里。问题是这具棺材甚至都没有摆放正,被斜斜地胡乱放着。
陈胖子对箱子特别感兴趣,一直和我说就看一只箱子,但被我坚决制止。我们来到棺材的边上,看到那棺材旁边放着很多已经锈得一塌糊涂的奇怪工具,可是一看就知道是现代工具。
“有人来过这里,但不是三叔他们。好像是很早以前就来过。”陈胖子踢了几脚工具。我看着那些工具,就发现那些是用来做支架、吊起、滑动、上肩的小配件,似乎是运输这棺材用的。
“应该是七十年代末那支考古队的东西,这具棺材好像是他们从哪儿抬出来的。”
陈胖子从地上捡起一个小零件来,用力地吹了吹,道:“难道他们想把这具棺材运出去?”
我把目光投向棺材。棺材是木头的,四个角上都包着铁皮,起到保护的作用,棺材没有被打开,几乎是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
“为什么?”我道:“这棺材不是很起眼,而且,他们没有运出去啊!”
“别说,古人的心亊你别猜,猜了就苦逼了。”陈胖子道:“别管了,继续往前走,老天要让你知道的你一定会知道。如果我们能知道这棺材是从哪儿抬出来的,这个线索还能多一点。”
“等等!”我道。我忽然看到了棺材面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你看这棺材的图案是不是在哪儿看见过?”
“哪儿看过?”陈胖子不解。
我道:“我们在楼上,在张起灵的墓室里看到的棺材上,也是这样的图案。这会不会也是一代张起灵?”
“如果是在这里,那就是初代张起灵了。”陈胖子道,说完他看了看我,啧了一声,就抓住我的手道:“等一等,小哥,我有几句话要提醒你。”
“什么?”
“这具棺材会不会是考古队想要从古墓里运出来的,而且可能是初代张起灵?如果是的话,你觉得,在这具棺材里面,会不会隐藏着什么关键的秘密?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推测,不过,想想你以往的纠结,事情到了这一步,咱们出去了,就永远不会再进来了。我站在你的立场上,为你考虑,你要不要开这具棺材看一下?”
“是你自己想开吧?”我问他。
陈胖子很严肃地摇头:“不,我现在只想平安地出去。我是想到你以往的那些日子,也许答案就在这棺材里。开一下就知道了,小哥,三分钟就开了,既然你想知道,你是应该尝试的。”
我看着他的表情,意识到他似乎不是在开玩笑。不过,他说的一切确实是对的,推测也很合理。
“你说得对。”我看了看头顶,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就道:“妈的,干,开了看看。”
没有工具的时候撬棺是件麻烦事儿。我们拿出铁刺,发现这木头棺材顶的严密程度已经到连缝隙都找不到的地步。
最后还是陈胖子眼尖,往底下一看,说道:“放反了放反了!棺材被反着放着,丫他们真是不尊敬人!”
我低头一看——果然,棺材被整个倒了一个个儿,因为是方棺,所以怎么放看上去都不奇怪。
我和陈胖子比画了一下,发现就以我们两个人的体力,根本不可能把棺材翻过来。而以现在这样的角度,也不可能把棺材盖子撬开来。陈胖子就说,不管了,从屁股后面打洞吧,把棺材底打穿了再说!
我们用铁刺当锤子,一点一点地敲打,陈胖子发狠也许是为了遵循他说的三分钟的约定。很快他就把棺材底子砸出了一条裂缝,有了裂缝就好办了,我们把铁刺插进去撬。一会儿工夫,棺材底就被我们搞出一条手臂长、可乐瓶宽的裂缝。
陈胖子把铁刺插到那裂缝里搅动,我道:“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拨到一边去,我要看棺材盖儿背后的族谱。”
陈胖子就道:“拨一边不行,得全部弄出来!”
陈胖子还真是能顺手牵羊,我懒的理他,让他快弄直接把手伸进棺材里很快他就抓到了一个东西,一下拉了出来。只拉到一半,陈胖子就大叫了一声。
他拉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一具湿尸的手。
“别一惊一乍的,你又不是没见过!”我道。
“不是这个,你看手指。”他道。
我看到,这只手上所有的手指都戴着戒指。戒指泛着一种非常奇怪的光芒,不像是宝石,也不像是金属。而且戒指的造型很奇怪——只看一眼,我就知道绝对不可能是中原的样式,很可能是西域传来的,甚至是当时尼泊尔地区的东西。
湿尸的手指甲很长,但是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陈胖子把戒指一枚一枚地弄下来,直接揣到自己口袋里,说:“我是被这只手的阔绰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们张家是一个特别简朴低调的族裔,像你爷爷一样,每天只要吸风饮露就行了。”我心说,我爷爷能被选为张起灵那不是一般人!
这种大人物,就算是打电话去公安局报失踪案的电话费也远远高于几个古董,可惜他走的太过匆忙,我还没有和他学到多少东西,光有他的身手,没有他的思想。
陈胖子弄下最后一枚戒指才递给我看:“来,小哥,看看,随便估价。”
“你不是说你不为财吗?”
“我没说,我说你应该打开看看,但是我没说我不会顺手牵羊。开个棺材三分钟,牵羊不过几秒,不会耽误你的。”
我看了一眼,那是玉石戒指,价值无法估计,就道:“在垃圾到国宝之间徘徊。回去帮你问,你现在快点继续。”
“不用你说。”陈胖子道,直接就拉住那湿尸的手,把尸体整个儿一点一点从棺材里拉了出来,等那尸体的头从缝隙里被扯出来的时候,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尸体的头发这么长?”我道。尸体的头发长得把尸体的很多部分包裹住了。
陈胖子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道:“古人的头发都很长,所谓的长发飘飘,披头散发。你没看很多古代戏里,犯人都是披头散发,一个个都能上沙宣广告了。”
我摇了摇头,轻声道:“但是也没有这么长的啊。这头发长得上吊都不用麻烦别人,跳绳估计都够了。”
陈胖子道:“很多人死亡之后,头发还会长很长时间,这不奇怪。”
我心说怎么可能,以这头发的长度,得是长了几百年了吧,都他妈长成海带了!不过我不愿多想了,就道:“对,别管了,赶快!”
陈胖子先用铁刺碰了碰那尸体,发现完全没有尸变的迹象,就直接搜索全身。发现再无其他东西,就直接甩到了一边。尸体落地之后,似乎被氧化了,直接摔成几块——本来就萎缩得厉害,这一下就变得七零八落了。
我心说太不敬了,立即道歉,怎么说也是老张家的人。
陈胖子完全不理会,道:“不会尸变的尸体不是好尸体,对于这种不上进人士,不用忌讳。”说着,举着手电继续向棺材里面看去。
“这毕竟是老子张家的祖先。”我没好气道。
“少废话了,你找到你要找的东西没有?”陈胖子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