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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王好气魄!”齐惊慕一声喝彩,只差鼓掌:“本先我以为,姜了在你心中也是独一无二,时间久了,没想到你也会随之改变!”
南行之把手与我的手相贴,完全不给我离他一步之遥的距离,回敬着齐惊慕道:“遵循初心就好,北齐皇上,你说是不是?”
齐惊慕面色一僵:“可惜,朕的一颗初心不值半文钱!”
“那就找一个把你的心当初无价之宝的人!”箫苏没由来的接话,言语充满慈悲道:“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花一世界,一沙一佛陀,有的时候放下了,你就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随之而不一样了!人,要学会自己放过自己,而不是……得到之后,才发现那个不是自己所想的!”
羌青眉头一皱,温润的目光直接落在箫苏身上,久久未移开,而箫苏身上仿佛镀了一层光,一层让人如春风沐浴的暖光。
气氛有些凝重,箫苏目光扫过所有人:“杀伐太重,并非好事,有的时候只是一瞬间,放过别人,等同放过自己,各位……都是一等一的心思玲珑之人,这么浅薄的道理,各位想来比任何人都清楚!”
“清楚什么啊!”僵硬的气氛,被终乱一下子打乱,他嘻嘻笑然:“苏苏,什么时候学会一本正经,什么时候学会我佛慈悲了?我佛要慈悲,敲的木鱼,脖子上挂的佛珠,那也是生命。不要说放过别人,等同放过自己,别人伤了自己,怎么可能能轻易的放过?在这世界上,只有死了,才能算得上真正的放过!其他的都是空谈!就连你自己,你都没有放过你自己,又怎么能规劝到别人放过自己呢?”
所谓的慈悲瞬间破空而灭,箫苏悻悻然的摸着自己的鼻子:“我纯属瞎讲,你们这些大人物,像我这种低入泥沼,在尘埃中爬行的人,断然达不到你们的高度,你们想怎样就怎样,请把我的话当成屁话,听过就忘了!”
“多说无意,各位还是请吧!”姜翊生让了位子,要把所有的人请到恒裕关去……
楚珑果在他身子犹如女主人一般,含笑相对……
羌青坐在马背上:“请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南行之牵着我径过姜翊生,我却感觉到他冷漠的目光,盯着我的脸,似试图找出不一样的东西来,可是箫苏的易容术终究太厉害,容颜而言根本就找不出不一样来……
一路无话,我身后紧紧的跟着姜翊生,生怕说什么话,让他听出什么端倪来……
顾轻狂见到如此多的人一起进城,行礼过后,眉头越皱越紧,现在这个场景也算是奇闻,各国交战,帝王却聚集在一起,许是箫苏说的在理,摆上棋盘,一个棋子,一座城池,这样不用劳民伤财,各凭本事。
南行之四处瞧着我住的地方,“恒裕关到底没有南疆来的好,什么时候与孤回南疆?”
“你怎么知道是我?”易容术找不到破绽才对,至少姜翊生和齐惊慕都没有看出来,羌青从什么时候知道楚珑果不是我,这个还有待商榷……
南行之落座,随手一拉我,我跌坐在他的腿上,他从身后圈着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唇瓣擦过我脖子:“就知道是你,没有理由,就知道是你!”
“是因为情蛊吗?”我和他体内都有情蛊,他通过情蛊来找寻我,这本身就是莫大的牵绊。
南行之噌着我的脖子,摇了摇头:“情蛊在你体内沉睡,不到万不得已孤是不会把它唤醒。看出你是你,完全只是因为你是你,容颜可以一模一样,但是灵魂和眼神永远是别人取代不了!”
我沉默了,南行之呼吸的热气,喷散在我颈窝之间,淡漠的声音带着一丝隐忍:“姜了,孤真的已经病入膏方了,见到你无时无刻都想把你据为己有。想光明正大告诉别人你是孤的!”
“我不是你的!”我想也未想的脱口道:“我现在是我自己的,我不会成为你们的附属,不会成为你们任何一个人的一个人!”
南行之手一紧,张嘴又一次咬在我的脖子上,这一次比上一次还重,直接用牙齿狠狠的撕咬着……
我闷哼,动一下,他咬得更重……
南行之声音有些冷,松开手,修长的指头,沾过唇角上的鲜血:“我们说好了,一次机会……现在孤就打一个印记,让别人知道,阿秀姑娘已经有孤了!”
我从他的腿上站了起来,琉璃色的眸子,凝视着我,“做人要言而有信,孤不缺乏耐心,只希望到最后那个人是你,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还未去楚家!”忍着脖子上的疼痛,我冷冷的说道:“甚至不止有一个人跟我说,四国鼎立,天下局势,久则分,合则分。”
南行之轻笑一声:“你是在关心孤会消失在四国之中吗?”
“我是在关心什么时候查到真相!”相比南行之现在的淡然,我很是急躁,似我一点都抓不住事情的原委,控制不住事态的发展让我整个人焦躁不已。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静谧,神色无波:“姜了,你乱了,你该知道,面对敌人的时候,不能自乱阵脚,现在,你自己乱了。自己乱了,你身边所有的一切都会跟着乱!你要做的怎么样把自己静下来,然后理清你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总有蛛丝马迹可寻,没有人能做到天衣无缝。就像孤不相信你死了!”
“就像孤第一眼见到姜国皇上身边的你,孤在她的眼神看到一抹慌乱,她应该是一方面害怕孤把她认作姜了,一方面又不希望孤把她认作姜了。可是到最后……她见我对你是特别,引起姜国皇上的注意,她就更加慌了,不断的重复着自己是姜了!”
“一个人是一个人,不会自己慌乱的要力争自己就是另个人,因为你是真的,不管你怎么样来表达,或者说你不来表达,你都是你,有迹可循!”
深深的压了一口气,想把心中那股烦躁压下去,却发现越压制它就越有上升的可怕感觉……
狠狠的揪着自己的青丝,像心中有了太多的话,无处宣泄,矛盾的说道:“一方面……我不想去拆穿,她可以是姜了,我可以一辈子当阿秀,远离他们。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放过我,我不知道……我现在根本就找不到我在这世界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南行之仍然稳坐泰山,目光浅淡:“你想去成全,可是你发现你成全到最后,别人依然惦记着你的命。你就没想过,你在别人眼中仍然是威胁。对别人而言,除掉你,或许让姜翊生把你除掉,才是最痛快人心消除自己威胁的最有力的方法!”
“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反其道而行呢?”南行之神色坦荡的说道:“拿出你曾经在南疆的手腕,拿出你曾经在姜国后宫奋不顾身往上爬的手段,这些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别人要除掉你,那你就先灭了她!谁挡你,杀了谁,这是最浅薄的道理。姜了!”
南行之叫了我一声,琉璃色的眸子,一下冷淡凛冽起来:“你现在的一颗心乱糟糟的,把这些曾经你赖以生存的道理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想想以前,你想知道什么事情,先下手为强,把别人逼到绝路上,生与死的关系上,别人自然而然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没有路走,你自己去踏出一条路来!化被动为主动,老师知道所有事情的关键,那你就从老师下手!你若看不惯姜翊生身边假的姜了,那你就想尽办法把她给拆了,让她一无所有!你怕什么呢,你身后有孤在!”
南行之的话,像一个棒子,重重地敲打在我的脑袋上,落在我的心里……他说的没错,似从南疆回到姜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动,没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主动的……现在所经历的所有一切,都是在被动的发生……都是仿佛是别人强加给我……因为被动,我只有自己去摸索,自己去揣测……
半响没有说话,南行之慢慢的站起身来,伸手凛冽的声音带着一抹无奈,“所有的事情根源,在于老师,老师在乎什么?那就从他在乎的东西下手。这半年来,你还没有去楚家,说明有人拦着你不想让你去,拦着你的人是谁?老师有最大的嫌疑!”
“老师今天见到姜翊生身旁的姜了,神色未动,那就说明,一,要么他早就胸有成竹,二,他们本身就是合作伙伴,三,他本身知道,知道之后,想要知道后续发展如何,或者在等待时机。没有一个人能做什么事情是滴水不漏的,就算是仙人,他也会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凡人呢?”
他是在告诉我,无论我想算计谁,都是可算计的,步步为营,就没有拆不掉的人,就没有查不清的事情。
是啊……我都忘记了,自己曾经以身谋划,自己曾经为了吃饱饭,在冷宫里苦苦挣扎变成一个真正的公主了。
我是姜了……心若磐石,铁石心肠的姜了,为什么别人能算计我,我不能算计别人?什么楚家?我为什么要被动的去接受?而不是主动的去出击?别人有的我一样有,别人没有的我也有,我为什么要被别人牵着走?
我在望南行之的时候,他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在凝视着我,见我望他,声音又恢复了清淡漠然:“想通了?心不乱了?”
我点了点头:“不太乱了,机会我都已经给过了,那就迎难向上!”
“嗯!”他轻嗯了一声,俯身深深浅浅吮过我的嘴唇,“孤不喜欢姜了困惑的样子!更不喜欢姜了蹙眉的样子!”
“我也不喜欢,你猝不及防就占我便宜的样子!”我伸手狠狠的揪在他的腰上,拧着他的腰,狠狠的掐了下去。
南行之非但没有吃痛,似心情还不错:“没关系,孤喜欢就行!”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躲开了他的亲近,刚欲开口询问那把钥匙他有没有带在身上,傲白地声音在门外响起:“王上,您身体不适,臣给您送药过来了!”
药?
南行之冷淡的命令道:“孤现在不需要了,下去吧!”
傲白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门外说道:“王上。此事非同小可,还望王上不要任性!”
“孤做什么事情需要向你过问吗?”南行之声音冰冷极了。
缓缓走过去,南行之伸手欲拉我,我反应极快错开了他的手,去把门拉开……
傲白见到我狠狠的审视了我一番,眼中闪过仇视,直接撞过我的肩膀,把我撞在一旁,走到南行之面前,躬身垂目双手奉上药:“王上,日夜赶路,体内情蛊本身就不太平,还请王上以南疆百姓和江山为重!”
心头血养的虫子,傲白手中拿的是曾经让我给南行之的虫子,南行之不愿意去吃,因为不想被这个虫子所操纵。
鲜活的虫子在她手指之间蠕动着,似急于的想进入南行之身体之内。
南行之手一伸打落傲白指尖上的虫子,虫子落地而亡,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挑,“阿秀姑娘,你现在是孤的大夫,孤身体你说了算!”
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说得这么暧昧,是想让我出手,就连刚才傲白故意撞我那么一下,南行之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笑道:“南疆王,你又没给我银两,像我这种医术浅薄三脚猫功夫的人,不敢在你身边,对你贴身伺候的人造次!这位姑娘,你家王上任性不吃药,你应该拿着药灌下去,这样就省了不少事!”
想要我去跟傲白碰撞,还碰上得如此光明正大,南行之故意有意为之,想让我自己对别人光明正大的宣称,我是属于他的……因为我是他的,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叫板别的女人。
傲白话锋一转,带着试探带着冲撞:“阿秀姑娘,我南疆的王上,其实你口中如此粗鲁对待的?傲白不才,敢问阿秀姑娘,到目前为止医好了几个人?”
“一个还没医好,就被人咬了一口!”我把脖子往她面前一凑,血液粘稠的感觉绕着脖子,傲白瞳孔一紧,手指着脖子:“听说南疆巫术盛行,不知道你们南疆王唾液中会不会隐藏着大量的蛊虫,南疆王不让你医,你把我这个脖子医一下,如何?”
傲白脸色乍青乍白,拱手道:“王上,臣先行告退,去重新拿药过来!”
女子最害怕女子挑衅,就算我不把脖子给她看,她也能见着,被她看了,只不过让她知道南行之并不喜欢她。
看着她匆匆离去,我冷瞥了一眼南行之:“高兴了吗?满意了吗?”
南行之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很满意,孤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只要她不妄想她得不到的东西,孤可以允许她的小动作!”
“你体内的蛊虫到底如何呢?”我可没有忘记他疼痛不安,脸色发白,难以压制痛苦的样子。
南行之眼睛微亮,嘴角略勾:“已经找到药了,就等生吞活剥了!”
“那你自己慢慢在这里想如何生吞活剥吧!”我转身就向外走去。
南行之跟了上来,问道:“你倒是给个期限啊,孤到底是温水煮青蛙,还是直接大火串烧,又或者说……原汁原味不加任何辅料?”
心中微恼,愠怒道:“南行之,把你脑子的东西踢出去,你在想些什么?我是阿秀,你把我当成了谁?”
南行之如妖精的脸庞,犹如百花齐放妖艳:“自然把你当成阿秀,当成孤的药,孤研究怎么吃药?有错吗?”
“你?”停下脚步,一脚狠狠的踩在他的脚上:“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不要再跟着我!”
琉璃色的眸子全是放纵:“没有跟着你,孤只不过去给老师看一样东西,恰好与你一道,不知道阿秀姑娘,孤有没有荣幸跟你一起呢?”
话本上所说,男人是天生的无赖者,无赖的性质,已经深入骨髓,只要碰见他那想无赖的人,他就会无师自通的耍着无赖。
我白了他一眼,跟他错开一步,来到羌青的院子,而姜翊生既然撇下楚珑果在和羌青相聊,似两个人聊得都不怎么愉快,面色看着有些沉重。
南行之从袖笼里拿出一个纸张,放在羌青的面前:“老师,姜了说老师在找这把钥匙以及这把钥匙的主人,孤想知道这把钥匙的主人和姜了到底是什么关系?”
羌青摊开纸张,温润如玉,风华无双地羌青看到纸上印着的钥匙印,久久抬眸道:“你已经拿到那把钥匙?”
我见此,心头有些微微诧异,看来羌青不知道我是我,从我进了这个屋子开始,他只扫过我一眼,在见到纸张上的钥匙,他直接问的是南行之……而非看向我。
南行之凉薄的说道:“老师,姜了说过她要去楚家,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死,就算曾经被囚禁在姜国皇宫里,她所在乎的事情没有查清楚,她不会去死!那么孤能不能用这把钥匙去换老师去楚家的钥匙呢?”南行之仿佛低声询问一般,仿佛与人慢慢商讨询问别人的意见一样。
姜翊生端着茶盏,苍白的手指出卖了他此时的不安,我不知道当时吃假死药对他是有多大的伤害。南行之刚刚的提醒,却是再提醒他,我曾经死于他手,在姜国后宫里……死在他的眼皮底下……
羌青把纸张卷了起来,放在怀里:“我还以为你会用这把钥匙,换姜了修命改运呢!”
“她已经被修命改运了,不是吗?”南行之淡漠的陈述着:“她现在已经回到姜国皇上身边,还有什么好修命改运的呢?”
姜翊生缓缓的闭了闭眼,睁眼之际凤目全然冷冽,看了我一眼,轻轻的把茶盏放下:“姜了现在并不稀罕去什么楚家,南疆王你也不需要拿什么钥匙去换去楚家的钥匙。她哪里都不会去,只会与朕在一起!所以她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这是她的心愿,不是吗?”南行之漠然的说道:“孤答应过她,要为她查清楚她是谁,你不是标榜着爱她吗?难道你的爱,就连她是谁你都不愿意去查清楚吗?”
姜翊生现在胆怯的像个孩子,我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可是我明显感觉到他在害怕,他相信他自己所看见的……可是他又去怀疑南行之对我的好……他现在极其矛盾,似在想力证自己是没有错,自己身边的就是姜了!
“朕现在让她幸福就行,其他的不重要了!”姜翊生犹如自欺欺人般说道:“南疆王,从今以后朕与她的事情,不用你来过问!”
南行之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孤自己用这把钥匙,寻找去楚家的钥匙,姜国皇上,从此以后,孤不会再说你和你身边姜了任何事情!”
“如此最好不过!”姜翊生沉着声音,慢慢的起身,“羌兄,朕与你相说的,你允诺的,朕还希望你说话算话!”
羌青含笑道:“自然说话算话,毕竟我也不想打仗,只不过形势所逼,我所求只不过是在找人!”
姜翊生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转身就走,我在南行之身侧,脖子上的印子来不及掩盖,直接暴露在姜翊生视线之下……
他眯起的双眼,似竭力的想压制眼中的狂风暴雨,修长的指头,向我的脖子而来……
南行之侧身一挡,“姜国皇上?几番三次对孤找的医女感兴趣,这是何意?”
姜翊生曾经也在我的脖子上咬一口,冬葵子的药膏可以让一个人的脖子完好无损,而这一次,南行之有的是先前同样的位置,姜翊生自然震惊……
“你是谁?”姜翊生视线越过南行之,直射在我的眼眸之中,要直射在我的心中一般,脸色阴沉的问道:“阿秀姑娘,你到底是谁?”
“阿绣姑娘自然是阿秀,不然还能是谁?”南行之侧目看向我回答:“还是说姜国皇上怀疑她是谁?这么久的日子都没有去怀疑?难道孤对谁好,姜国皇上就怀疑吗?”
姜翊生每回升起惊涛骇浪,都被他自己压了下去,这次也不例外,他踉跄后退,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一下子,他后退的那两步,并成了一步,跨越过来,南行之拦都没有拦住,姜翊生一把捧住了我的脸……
手上用力,狠狠的在碾搓我的脸,嘴巴里还说道:“是朕亲眼所见,是朕亲手把你扒出来的,不可能是别人……修命改运之后,性情会大变……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紧紧的贴在脸上,他的揉搓,让我的脸刺痛,也没让他把人皮面具揉搓下来……
“姜国皇上,你在做什么?”
在姜翊生的手来到我的耳畔下巴之至,企图找出不同之处的时候,南行之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她是阿秀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既然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那还在怀疑什么呢?”
姜翊生的手被南行之格挡开来,姜翊生眼睛猛然紧骤,攥过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掌摊开,光滑如洁的手掌暴露在他的眼帘下……
没有一丝纹路的手掌,在他眼里荡起了毁天灭地的光,他愣在当场,愣愣望着我的手掌……
南行之欲开口说话,我伸手制止了他,直接后面来找他的楚珑果,也亮出了自己光滑如洁的手掌,轻声细语:“翊生,手掌没有掌纹,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很多人,手掌都没有掌纹!”
我伸出另一只手,掰开了他的手,他的手颤栗不己:“姜国皇上,得到你想得到的,那就与她一辈子,什么都不要去想,什么都不要去做,相信你自己所见所为的!”他只有相信他自己所见所为的,他才会幸福下去,不然的话……他这辈子怕是在与幸福无关。
楚珑果一下子把手覆盖在姜翊生手中,“翊生,跟楚家没有什么好谈的,你来找楚羌青是要做什么呢?不要对我隐瞒好不好?”
姜翊生手慢慢的收紧,紧紧的握着楚珑果的手,眼神却是死死地盯着我:“为何你的手掌没有掌纹?阿秀姑娘,你到底是谁?”
楚珑果平静的眸子,闪过一抹害怕,立马侧了一步,站在姜翊生的前面:“她是神医门的关门徒弟,翊生你把她当成谁?你把她当成我吗?你还是不肯相信我是我?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就是姜了,你亲眼所见你就动摇了吗?”
南行之大手覆在我的脸上,把我脸上的红印子,全部纳在他的手中,“下回不要离我有半步之远,半步之外,都是有意外发生的!”
他的手很暖,似我刚刚脸上的刺痛,因为他的手,一下子变得不是那么痛了,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南行之仔细检查过我的脸,才把手放开,而我站在他半步之遥,站在他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站在他伸手都能把我圈在怀里的地方。
姜翊生怔怔地回答:“朕没有动摇,朕只不过在证实一些事情,所谓的修命改运之法,到底修的是灵魂,还是容颜?”
楚珑果头一拧,手指指着我道:“你在怀疑她的灵魂是我?如果她的灵魂是我,我的身体是我,你又该如何去选择?姜翊生……你已经选择了我,不是吗?”楚珑果声音徒增一丝冷意,变成了质问,歇斯底里般的质问:“为何现在你又动摇了,你明明已经动摇了,你却告诉我你没有动摇!姜翊生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就不要自欺欺人!”
姜翊生犹豫了,没有安抚楚珑果……
“他本来就不想和你在一起!”终乱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声音落下,人已经走了进来,看了我一眼,眼中的恶趣味光芒燃烧的噼啪作响:“亲眼所见不一定是真的,有的时候会先入为主,告诉我,你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终乱桃花眼扫过羌青,羌青悠然喝茶,变成了一个世外高人,坐看云卷云舒……
楚珑果眼中惊惧闪过,口齿甚至有些不利索:“你在说什么?西凉王,我根本就听不懂,我分明就是姜了!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终乱围绕着她走了一圈:“你是姜了,我只不过好奇,过去半年内,天无异象,一切风平浪静,天时地理人和都没有达到鼎盛的时期,你怎么就被人修命改运了呢?”
楚珑果仿佛就是一个猎物,被终乱盯上的猎物,有些激动的说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一觉醒来,就被人带到这里,就与他相认,其中有什么意味,修命改运的是你楚家,你应该问楚羌青才是!”
羌青被点了名,姜翊生暴戾的眼神,一下子落在他的身上,嗓音哑的问道:“羌青,对于修命改运之说,你怎么看?”
羌青轻抿茶水,优雅温吞,“没有什么看法,都是成年人,都是心智无双的人,自己做什么不做什么,心里早就一清二楚了不是吗?”
告诉姜翊生能给我修命改运的人不是羌青,还有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楚家人,这坚决不会是楚珑果一个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姜翊生周身弥漫着悲怆隐忍的气息,眼中的戾气越烧越深:“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所谓修命改运之法,可能是假的,如果是假的,那她又是谁?”姜翊生指着楚珑果,“一模一样的容颜,连掌心里的纹路也没有,天下没有两个叶子的事一模一样,那么她是谁?”
姜翊生这句话分明就是问羌青的,羌青却给他模凌两可的答案:“你问我啊,我问谁?修命改运之法,和你交易的又不是我,我为何能懂得这些?我为何要给你答案?”
这样含糊不清的回答,让姜翊生犹如重创,犹如利剑插在他的身上。楚珑果言语抖索:“楚羌青,你到底是何意?修命改运之法,你最精通不是吗?在楚家……只有楚家家主才会,你现在在挑拨离间是何意?”
羌青温润的眸子扫过,笑道:“楚家家主会修命改运不假,但楚珑果曾经也是楚家的家主,还是西凉的大长公主。姜国皇上,跟你合作的会不会是她呢?”
“楚羌青!”楚珑果怒道,“过河拆桥,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了一个不切乎实际的梦?为了一个早就死了多年的人?你以为找到那把钥匙,就能找到那把钥匙的主人?我告诉你,根本就不可能。她已经死了,死人谁也找不到!”
楚珑果话一说完,惊觉不对,连忙看向姜翊生,姜翊生低咳了起来,眼神却阴鸷与楚珑果对望……
止不住的咳声,我急忙的过去,我还未到他的面前,他长臂挥下,把我震倒在地……
砰一声,我摔倒在地…南行之都没来得及接住我……
姜翊生咳出一口鲜血来,而后呵呵地笑了起来,悲悸地说道:“心智近妖……算计天下……总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内,可不曾想到,这所谓的掌控…原来都是自己自以为是的算计!”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去一点声音,南行之弯腰对我伸手,微叹道:“他已经成了你的习惯,无论你爱不爱,只要他受伤,你都奋不顾身的扑去!也不管他会不会给你带来伤害?”
他的指甲修得很圆润,他的手稳稳地停在我的面前,等待我,极富耐心的等待着我伸手……
楚珑果抽出腰间的帕子,就去擦他嘴上的鲜血,姜翊生狠戾地比推我还用力,直接把楚珑果甩开,低吼警告道:“别碰朕,一场阴谋?楚家算计的阴谋,你们倒是厉害的很!”
楚珑果是有武功底子的,踉跄倒退两步,稳住身形,眼眶通红:“这才几日,你的心就动摇了,亲眼所见你都不相信,姜翊生到底如何,你才会相信我是姜了!”
“灵魂和容颜?”姜翊生蔓延着无尽的苦涩,与悲凉:“原来,不是一模一样,就可以成为那个人……原来爱一个人……是因为她才会有悸动。一模一样....不是她......这颗心……终是跳动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楚珑果红着眼对着姜翊生大声的说道:“我们之前不是好好的吗?这个女人是神医门的弟子,她哪一点像我了?你到底在怀疑什么?我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你却怀疑我不是我,如果我不是我,那我会是谁?”
“阿秀!”南行之再一次唤我道。
我颤抖的伸出手,搁在他的手上,南行之把我带了起来……
姜翊生满眼审视,“你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
楚珑果疯了似的吼叫道:“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你的怀疑会变成空,如果连我都离开你,姜翊生你会一无所有,你什么也不会有。如果她是我,你又怎么对待她的呢?你那样对她,你以为她还会回到你身边吗?不会,姜翊生,我才是姜了!那个最爱你的人!”
你又怎样对待她的呢?楚珑果一句话,让姜翊生神色越发冰冷,周身的气息如寒冰袭人。
姜翊生最不想伤害我,楚珑果现在又让他证视,如果我是我,他不但打了我,还差点要了我的命……这些无论哪一件,都会让他生不如死。
刚刚我扑向他的时候,他挥手把我摔在地上,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应该就认定了我是我,只不过……他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过不了他又再一次的深深的伤害了我那一关...
姜翊生大笑起来,悲愤,痛心,绝望,无数个情绪交织着,“是啊,你说,你怎么能有她一样的容颜呢?我爱的是那个人,怎么会被自己亲眼所见,明明破绽那么多,却是选择了相信呢?”
楚珑果脸色苍白如雪,眼泪挂满脸颊:“翊生,不要被他人所蒙蔽,我依然是我,那个爱你的人!这天下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姜翊生看都没看我一眼,直直地往外走去,我忍不住的想要跟去,却被南行之拉住了……
楚珑果见姜翊生走了,恼羞成怒地甩手就过来,手还没到我的面前,就被南行之一般牢牢的抓住,南行之淡漠道:“姜了,可没有随便打人的习惯,她若打人,大抵就是那个人该打!而你,自己的愤怒,就该无缘无故撒到别人身上吗?”
楚珑果抽手却抽不出,愤懑地说道:“我哪一点不像姜了,一模一样的容颜,消瘦的身体,就连手掌上的纹路,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你们凭什么说我不是她!”
“你是她?”南行之拽着她的手腕上,她的手都有些泛青:“那你告诉孤,你怎么躺在皇陵之中,姜国皇上说亲自把你扒出来,运筹帷幄,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吃假死药,只有羌青知道,这件事说来说去跟羌青逃脱不了干系。我被神医门所救,楚珑果又怎么会恰好在皇陵之中,被扒出来……这其中的弯弯曲曲……除了羌青我想不到其他人。
楚珑果咬牙切齿忍着痛:“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还没败呢?谁敢说我不是姜了?你说我是假的,那你口中的阿秀姑娘就是真?就凭她那耷拉的眼皮,一副永远睡不醒的样子,她拿什么跟我比?”
“你说呢?”南行之惜字如金的反问。
“她根本就没有资格……”
“行之!把她放开!”
我冷冷的截断了楚珑果的话。
南行之慢慢的把手下移,拽着楚珑果的手腕,把她的手拽在羌青面前,道:“老师,有些事情不能深究,一旦深究起来,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老师。老师……您觉得眼前这个姜了,这副容颜谁有本事把她弄的和姜了一模一样呢?”南行之的手慢慢的松开,脱离了楚珑果的手腕!
终乱长腿勾了一下板凳,占了位子,楚珑果正好卡在他和羌青中间,终乱桃花眼灼灼,对着羌青道:“大司徒,寡人也好奇您一手遮天,怎么遮到姜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