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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荷味直往鼻子里钻,我急忙一个翻身,南行之眼疾手快的一把把我捞了回来。
我重重的跌在他的胸口,鼻子一撞,痛眼泪都撞了出来了,捂着鼻子,眼泪汪汪地望着南行之,“你在做什么?”呜咽声难掩饰住!
南行之伸手拉过我的手,琉璃色的眸子沉了下来:“孤不过想你亲近,未曾想你反应这么大!”
给我亲近?亲近便是身体相触吗?
鼻中一股温热溢出,我伸手去抚,南行之抓住我的手,“别动!”
血腥味蔓延,南行之离了贵妃椅,手中的折子都不知道被他扔哪里去了。
鲜血快流到我的嘴里,急忙拿手赌着鼻子,仰面躺着,南行之抽过我捌在腰间的帕子,塞到我的鼻下。
唤着冷文颢和艳笑拿帕子……寻巫医前来……
我忙阻止他道:“流鼻血,不用寻巫医前来……”
真是无妄之灾,南行之蹲在我的面前,接过我手中帕,声音低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孤并没有想让太后流血……”
我摇手,使劲的眨着眼睛,把眼中的酸楚眨进去,鼻子可真疼,“无碍的,秋高气爽,干燥,故而流鼻血而已!”
我的话,让他的声音更加低,委屈中还掺杂着慌乱:“太后,孤只想与你亲近,与你亲近孤似乎心情会好,并无他意!”
“哀家知道了!”很想伸手拍拍他,见满手是血,也就作罢……
好在艳笑急急忙忙到水而来,拧了帕子,我抢在南行之之前抢过帕子,艳笑带了几分焦色:“娘娘好好的出去一趟怎么就流起鼻血了?奴婢去宣巫医过来瞧一瞧,可好!”
鼻子不舒服,说话便有些闷闷的:“可能是你给我吃的饭菜,油腥太大,上火了!”
艳笑替我换着帕子,微微有些纳闷,道,“行宫的菜谱,都是正常配的……”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艳笑便把话咽在口中,不再开口说话,血擦得差不多,我扶着艳笑,慢慢起身:“扶哀家回房…”
头望着天,生怕一不小心鼻血往下流,艳笑小心翼翼地道:“娘娘小心脚下,小心……”
“嗯!”我轻嗯一声,没有看南行之一眼,现在他一根筋要与我亲近,他认为这是一种合情合理的事情,可在别人看来这并不合情合理。
“太后!”南行之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慢慢扭身,身体一轻,却被南行之抱在怀中……
“啊!”轻呼一声。
“孤送太后回房!”南行之抱着我,面无表情的往前走:“太后流血,孤负责任。”
“不用……”南行之不给我任何挣扎的机会,紧抿唇角,不再言语。
我略略低头,感觉鼻子鲜血就往外流,没有他法,只得面朝上,一副认命的模样任他抱着。
走过曲折弯曲的走廊,路径守着的侍卫,他们目不斜视,在南行之行来时,单膝跪于地上,神色没有一丝惊诧,仿佛习以为常一样……
快到我住的房间的时候,仿佛有一道视线盯着我,我目光一斜,瞳孔一紧,看见院墙之上今日在大街上嚷嚷着要给我算命的姑娘。
她正坐在院墙上,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拿着鸡腿,边吃边向里面张望……
如此……周围的侍卫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的…
见我望她,她摇着鸡腿示意我……
“在看什么?”
“看人!”
话落南行之随着我的视线望去,看了半响,才道,“墙上没有人!”
我再望去,空空如也的墙上,什么都没有,仿佛那个刚刚啃着鸡腿的姑娘,是我的错觉一样……
“可能是看花眼了!”我敛着眼说道。那个姑娘是谁,凤命又是什么?
她竟然敢坐在行宫的墙上,武功定然不差,至少自保能力不错……
“吱……”艳笑推开门……
南行之抱我进去……把我往卧室里抱起,蓦然间,淡淡的龙涎香蔓延开来……
我的梳妆前,姜翊生慢慢的转过身来,手下抚着亲吻……
见到我与南行之……眸光一凛,南行之径自而过,把我放床上,“大皇子一切事宜安排妥当了吗?”
“都妥了!”姜翊生颔首,“想姜了,过来看看!”
南行之看了我一眼,我用手捂着鼻子,呜咽道:“翊生!”
姜翊生过来,南行之让了位置,姜翊生如山冷峻的脸像染了一层薄冰,坐在床沿之上,伸手取代了我的手,压在我的鼻子上,声音低沉好听:“受伤了?”
我点了点头:“着急上火,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姜翊生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我的嘴里,苦味蔓延,似乎还带着一股腥臭味,眉头皱起,“翊生,吃的什么?臭……苦!”
姜翊生凤目寒光闪烁,冷硬地说道:“你不是上火吗?下火的!”
“哦!”我呜咽着,“艳笑,倒杯水,苦!”
“不用!”姜翊生嘴角邪魅一笑,蓦然俯身吻过,“不嫌弃于你,我很想你!”
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猝不及防就被他碾压过嘴唇,倦过口舌吮吸……他的声音哪里是低沉好听,分明带着一抹温怒!
南行之见之眼中困惑一闪,面无表情地瞅着姜翊生的动作……
我的脸慢慢的染了胭脂红,呜咽地声音也变成了正声,举手捂着嘴唇,警惕的望着姜翊生。
姜翊生凤目冷冽幽深,慢慢地抽回手,手抚过我的脸颊,“好生休息,我去跟南疆王有事相谈,谈完回来寻你!”
“不用寻我!”我忙不失地脱口道:“我现在怕你,你不要寻我!”
姜翊生一愣,霎那间恢复常色,眼中风情一闪,笑得越发邪魅,冷峻的脸,仿佛都变得生动起来,“无事,反正我会纵容于你,怕……说明在改变!”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本想警告于他,见南行之见此,也就作罢,直接催促他赶紧走:“赶紧去算计你想算计的东西,呆在我这里成何体统!”
“知道了!”姜翊生慢慢的起身,南行之看了我一眼,随着姜翊生而去。
口中的苦味与腥味仍然在,艳笑端来水,漱了口,还是觉得那股味道没有走远,忙让艳笑泡杯浓茶而来。
艳笑应声而去……
“小姐姐!”一声嘹亮的叫声,从窗户外传来。
我心中一惊,望向声音的来处,却见算命的姑娘,趴在窗户下,一双灵动的黑色眼睛闪着褐色的光芒,对我摇手致意:“小姐姐,咱们这么有缘又见面了啊!”
褐色……我慢慢的走过去,注视着算命姑娘的双眼,她的双眼不是纯黑,是黑中带着褐色,远看是黑的,近距离看却是一片浅褐色。
褐色的眼眸,深褐色的眼眸是西凉皇族的特征,眼前这个算命的姑娘,能在守卫如此森严的行宫跳进来找我,武功不会低于姜翊生。
而且她对我,应该没有任何威胁力,若是有威胁,她可以无声无息的杀了我。
我颔首,“确实有缘!既然来了,要不要进来坐一坐?”有缘,分明是她跳墙而入,故意为之。
算命的姑娘,摇了摇头拒绝:“时机还不到,不能进去坐,只能远远的瞧你一眼,确认一下,你知道作为天下第一神知的我,是有那么一点独孤求败的意思!”
这个姑娘思维跳跃的有些抓不牢,手指着我自己,问道:“就想给我算命?想确认体现你天下第一神知例无虚发?”
“跟你说话可真有意思!”算命姑娘用手掌托着腮,一双眼睛转啊转,仿佛再告诉你,她名正言顺的想尽办法,挖出你心中所隐藏的秘密一样。
瞧这算命姑娘的神色,见过大风大浪,有一种胸有成竹从容不迫之势,就如千军万马前面,她也能嬉笑而过一样。
气质不像我这种夹缝里生存下来的人一样,对什么都是小心翼翼……
也不像谢轻吟那样的女子,什么都畏畏缩缩的样子。
更不像关桑白,明知达不到那个高度,偏要不甘心的去试探,拼了命的想爬上去一样。
她的从容不迫,似对一切都感兴趣,似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似没有什么能难得倒她,似对什么都不在乎一种豁达。
我直接审视她,含笑道:“你说话也有意思!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不知可否方便告知一二?”
算命姑娘摇着手道,“姓名不过是符号,就像小姐姐一样,原先的姓名,不是已经埋在土下了吗?现在的姓名挂在身上,不也照样活得有滋有味嘛!”
话本上说,神知分三种,一种是真的神知,看一个人就知道一个人的命格。一种是半吊子,通过生辰八字去演算,可能会灵验,可能不会寻验。
还有一种,就是蒙的,通过你的言语,通过你的穿衣打扮,蒙你的出生于家世,说尽好话,总有一款能卡住你的心里,让你欢心喜地的掏银子。
“你认识我?”
这姑娘言语之间透着说不出来的豁达,似有掌控全局姿态之感。
算命的姑娘用衣袖擦了擦嘴,嘴一裂呵呵两声大笑,浅褐色眼眸盯着我的右脸颊,把手指在自己的右脸颊:“我不认识你,但是我认识你脸上的花。”
认识我脸上的花,舍子花,羌青刺下的花?
“你说的是我脸上的花,还是认识刺花的人?”
算命姑娘眼睛滴溜溜一转,把话语扔给我:“你猜呢?”
我暗自摇摇头:“猜不出,也不想去猜!”
“哦!”算命姑娘哦了一声,双眼掺杂着失望:“既然小姐姐不猜,那我们只有下次见了,小姐姐,下回见面的时候,你一定要让我给你算命傲!你知道独孤求败,找不到对手是孤独死掉的,好可怜的说!”
这姑娘说话的言语之间,呱噪的程度,让我想起西凉王终乱来,仿佛他们俩自成一脉,就算别人不说话,他们俩也能没完没了的讲上三天三夜。
想到这里,我鬼使神差脱口而出:“你与西凉王是何种关系?”
算命姑娘一怔,立马跳脚道:“谁跟他有关系?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啊?跟他有关系不嫌丢人呢!”
此言一出,我自己到错愕了一下,浅褐色的眼眸,对西凉王就算不是很熟悉,至少他们见过……
细碎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算命姑娘逃命似的挥手:“小姐姐,你要多保重哦,凤命,无论你选谁,都逃脱不了天注定,我先走啦,改日再见我请你吃鸡腿!”
又来了,凤命……
“娘娘!”艳笑端着浓茶而来。
算命姑娘一溜烟的逃得没影了,艳笑见我站在窗户边,便道:“娘娘不用过于担忧王上与大皇子,王上和大皇子一心都向着娘娘。”
我端过浓茶抿了一口,浓重的茶味,总算多少掩盖住口中的苦味与腥味,把一杯茶水喝干净,才觉得好受一些。
华灯初上,我这边用完膳洗漱完了,姜翊生还没有和南行之谈完,哈欠连连,艳笑点着熏香:“娘娘,早些休息,大皇子许是今晚不过来!”
我点了点头,“明日收拾一下,后日大抵就该启程去百里山围场了。”
“早已收拾妥当了!”艳笑点熏香来扶我:“王上带过来的人较多,奴婢嘱咐一下,都已做好了!”
躺在床上,不知今日的熏香太过甜香,还是我出城走了一圈,太过劳累,躺在床上,没多大一会就睡着了。
睡得昏沉,仿佛全身无力的睡得昏沉………
昏沉地带着一种不安,仿佛在梦里醒不过来似的,砰一声。颠簸了一下,我的身体随之起落了一下,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千斤重。
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砰”一声,自己被摔倒在地,疼痛让我一下睁开了眼。
冰冷的地上,紧接着一盆冰凉的水泼到我的身上,冷水相激,一下子眼中清明,脑中清明起来。
“把她给哀家拉过来!”
太后的声音落下,我被两个身体力壮的太监拉了起来,脑中快速的转了起来,太后竟然在行宫让人把我给抓过来,难道跟那个算命的姑娘有关系?
不对,她让我在行宫里消失,说明太后身边有高手,而且我在行宫里消失,亦无证据,南行之没有办法直接向姜国要人……
“啪!”我被拖到太后面前,太后用她那带有甲套的手,随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姜了,当上南疆太后你好不威风啊!”
我穿着一身里衣,冷水让我全身湿透,出于本能,我用余光扫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太后冷哼道:“别看了,这是你出生的地方,生于这里,死在这里,是你最好的归宿!”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能发出声音,嗓子却像被火燎似的疼:“皇祖母,我要死了,姜国还能存在吗?”
冷宫,太后竟然把我带到冷宫来了,就算他们找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我会在冷宫。
太后高高在上坐着,我被压跪在她的脚旁,青丝贴着脸庞之上,往下滴着水,幽静的看着她。
太后好笑的看着我:“本就不该活着的人,哀家让你活下来了,你不但不感激哀家,做了南疆太后,叫板哀家,哀家才是这世界上最尊贵的女子,哪里容得了你来叫板?”
勾起一抹淡笑,平静的望着她:“皇祖母您在害怕吗?是什么让您这样铤而走险,把我从行宫拉过来,南疆大军压境,你就不怕姜国就像钦天监所说,被那十二指头…琉璃色眸子的孩子给灭国吗?”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对我伸出手,用她那长长的甲套挑起我的下巴:“长得可真是天姿国色,比你母亲还要漂亮三分,你母亲可没有你有颜色!”
“多谢皇祖母夸奖,就算再漂亮,不也被皇祖母毁了吗?”我头一拧,想躲开她的手,她的手却改变了动作,一把掐住我的下巴,长长锋利的甲套恨不得镶入我的肉中。
“哀家毁了你,你不也照样比原先更漂亮吗?”太后轻言道,“姜了,你的命怎么就那么大?你的母妃死了,你不去死,凤飞飞死了你也不去死,就连错嫁,南疆的情蛊那么霸道,你还不死,哀家就想不明白了,你的命怎么那么硬?”
疼痛让我的眉头紧皱起来,“孙儿随皇祖母,皇祖母这么多年来,尊贵非常,权倾天下,如此好命,孙儿自然要跟随皇祖母脚步!”
太后眼中闪过杀意,松开手随手又给了我一巴掌,脸火辣辣的痛红肿起来,血腥味在口中蔓延着。
“到底身后有个南疆给你撑腰,让你的口齿伶俐起来了!”太后眸光冰冷,语气冷冽,问道,“姜了,南疆王,是不是那个孩子?”
抓我来只是问这个问题吗?我更趋向于太后想要我的命。
“您觉得呢?”我眼中闪过挑衅的神情:“你想要回那孩子吗?用亲情打动他?想把南疆划为你姜国的版图?皇祖母做梦可以,睡着了就能梦,做着不符合实际的梦,就让人讨厌!”
“真是牙尖嘴利的可以!”太后眼中闪过残虐,“哀家就不相信,哪个孩子不渴望母亲,你嫁到南疆去,那个孩子刚好八岁,现在是十六岁,你把他教的一心只向着你一个人,也是本事!”
我的手臂被两个太监拧的生疼,挣脱不开:“所以让皇祖母失望了,那个孩子已经做到真正的六亲不认了!”
“哀家不相信!”太后与我杠上了一样,“姜了,在这世界上没有人真正的六亲不认,每个人都有软肋,哀家不相信一个人绝情的可以连自己的生母生死度之在外!”
“皇祖母要跟孙儿打赌吗?”我舔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我有多久没受伤,没像今天这样狼狈了。
太后手一挥,进来了两个身形肥壮的嬷嬷,她们压着我,把我压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把我的手向上举起,太后一脸惋惜道:“瞧这一双手,哀家甚是觉得好看,哀家也知道你是有恃无恐,知道哀家不会杀你,不过没有关系,在这宫里有的是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我的脸贴在地上,一说话喷起灰尘,“皇祖母,是想看看伤了我之后,再用宣贵妃去挡南疆王吗?看看我与宣贵妃,南疆王会选择谁吗?”
“哀家的孙儿就是聪明!”太后轻拍起手掌,笑得好不得意:“你刚刚不是说打赌吗?不把你弄伤了,不把他的母妃弄伤了,谁知道他会选择谁,这人呢,只有到了生死关头,才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皇祖母就不怕得不偿失吗?”我狠狠地说道,“皇祖母也知道,他是我带大的孩子,心里只向我!”
“啧啧啧!”太后慢慢的起身,一脚踹在我的腰上,“瞧你这身段,倒真是祸国殃民的很,虽说红颜不易老,你好歹比他大八岁,小孩子嘛,习惯一个人,就会听一个人的,让他不习惯一个人了,随时随地就可以被人取代!你和他终究会成为天下的笑柄,太后与王上。姜了,你们俩的亲密,真是让哀家万万想不到的!”
“取代?”太后的一脚可真是不轻,我知她对我现在恨之入骨,正如她所说的,她现在不会把我给杀了,杀了我对她没好处,对姜国更没有好处。
她的言语,加上南行之对我的亲近,想着我已上了南行之的床。
“太后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地上的灰尘溅到我的口中,我不甘示弱的说道:“太后没有胆量把我给杀了,只不过是想尽办法折磨我,然后看一看南疆王到底对我在不在乎,那么我想请问太后,若是她对我在乎,你该怎么收这个场?”
“怎么收场?”太后一副睥睨天下,站在我的头边,伸出脚狠狠地碾压在我脸上,“你该担心,你们俩的关系被天下人皆知,该是怎样的笑话,你该担心南疆王血统不正,他该怎么向南疆皇室交待?他国的血统,当上了他国一国之君,南疆皇室能善罢甘休吗?”
被人用脚踩在脸上,生平倒是第一次,太后容忍到这个程度,我也觉得是奇迹,按照平常的做法,她现在已经想尽办法折磨我,而不是把我按在地上,用脚踩几下就可以了。
肌肤被碾压的厮疼,心中冷笑:“皇祖母这样说谁会相信?血统不正?皇祖母,先南疆王已经死了,南行之在南疆皇氏族谱上有名有姓,出生,生母一应俱在的人,您去跟南疆皇室中人说,这是一种挑衅,姜国有这个资本去挑衅南疆吗?”
“血统不正?谁血统不正了?”
太后蓦然把脚一收,声音冷澈道:“把她给哀家扶起来!”
两个嬷嬷把我拽起来,太后一把薅住我的头发,死死地盯着我:“你刚刚说什么?你知道了什么?”
心中微微一震,我刚刚说了谁血统不正,难道这句话触动了太后的神经?
沾满灰尘的脸,除了一双眼睛,我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太后希望我知道什么?那我就知道什么!”
“好啊!”太后咬碎后槽牙般说道:“本来还想留着你一条性命,看来你着实留不得,哀家要把你给杀了,把你给剁碎了,南疆王找不到你,肯定以为你跟别的男人跑了,跟姜国没关系!”
我眼中闪过不屑,“太后,你在隐瞒什么?您在怕什么,你就不怕我死了,我所知道的事情,就会在姜国散开!”
太后闻言,怒不可揭地,斥道:“来人,哀家要让她生不如死!给用“拶(za)刑”哀家倒要看看,谁会来救你,哀家要看看那个祸国殃民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把你捧在手心里,让别人动不得。”
拶刑,是一种对于女犯,以及宫中宫女犯错行刑逼供常用的一种酷刑,拶就是夹手指的刑罚,用拶子套套入手指,用力收紧。
我的手指被套入拶子套中,两个太监用力一拉,十指连心,我惨叫连连,我的惨叫在太后眼中,变成肆意的笑声。
“脸废了,手再废了,红颜就是再不易老,没有一个人愿意要一个废物!”
痛得冷汗津津,本来已经湿透的里衣,现下更是又被汗水重新全部浸透,我紧紧的咬着唇,趁他们松懈之际,大口喘着气冷声道:“就算没人要又怎样,都好过太后您看着别人双宿双飞的强,心痛吗?听说肃沁王相携沁儿姑娘回来看太后,太后您知道这个消息吗?”
既然要死了,既然生不如死了,何必对她客气?
太后一双眼睛,一下被恨意染满了,染红了,“来人,把她这双手给哀家废了,哀家要把她做成人彘,装进坛子里,让她好生看看,敢和哀家作对的下场!”
“是!”
太监这些牟足了力气,拉着拶子套,十指痛归心,撕心裂肺的痛几欲让我昏迷过去。
“哈哈哈!”
我的痛呼声和太后的笑声形成了两股交织的乐响,我的痛呼声越大,太后笑得越大,就在我再也撑不下去快要昏过去的时候,一声巨响,破败的门,被一脚踹开。
我的眼睛被汗水迷糊了,看不清来人,只看了一件比夜还黑的衣袍,向我缓缓走来……
太后见到来人,高声斥责:“大胆姜翊生,后宫无传召,竟然是从皇宫重地?来人哪,把这个不孝的逆孙,给哀家抓起来,关入死牢!”
姜翊生凤目看向我,我努力的对他扯出一丝笑容,张嘴唤道:“翊生……”仿佛他就是我的那一缕阳光,在黑暗中,一下子照进来,让我从死看到了生的希望
姜翊生直接扭断了夹我手指的两个太监的头,两个嬷嬷也直接被他扼住咽喉,扼杀了!
外面的人闻声而来,太后手指着姜翊生颤栗道:“你要造反吗?姜翊生!”
姜翊生慢慢的蹲在地下,幽深冷冽的眸子盯着我的手,缓缓地把拶子套拿下来,我的手指红肿不堪,弯曲不了,疼得都没有知觉了。
拦腰把我抱起,抱着我就走……
“拦住他!”太后疯了一般叫道:“把这个孽孙给哀家打进死牢。”
姜翊生唇角一勾,眼中嗜血,丝毫不在意拦在他面前的侍卫,唇瓣轻启,气势冷冽如冰:“皇祖母,还有几日秋猎,您等不及了吗?既然您等不及了,孙儿可以告诉您,今日孙儿和姜了死在这里,明日清晨,全天下都知道皇祖母是如何……”
“你闭嘴!”太后强压着怒火,差点歇斯底里的说道:“姜翊生你在威胁哀家!”
姜翊生冷眼看过太后,“既然皇祖母已经把事情挑明今天的模样,孙儿不妨再告诉皇祖母,姜了是南疆的太后,今日您把她伤成这样,云城三州赔给南疆不过分。”
“皇祖母,南疆王现在已经在和父王商量割地的事情,您现在去狡辩,还能少赔一点!”
云城三州!我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姜翊生来救我,南行之去谈判……
照进我生命里的这一缕阳光,一下子被浇灭……我的心被揪着疼!
“姜翊生,你少吓唬哀家!”太后亲自拦阻姜翊生的去路,凤袍华丽,凤钗作响,“她不是你的亲姐姐,你不是想坐皇位吗?杀了她,姜国的太子之位是你的!”太后态度转变,让我始料未及,她既然这么想让我去死。
姜翊生眼中闪过一抹阴鸷,戾气十足,冷笑道:“皇祖母变化可真快,皇祖母除了灭凤家时,干脆利落,其他的什么事情,可从来都是凭心性而作!”
“此次还有谢谢皇祖母,平白让南疆得了云城三州!”
“你连皇位都不想要了?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太后眼中被愤怒燃烧着,“姜翊生,你这样为了她,你可和她和南疆王做的那些龌龊事情,南疆王是你的亲哥哥,你们应该联手把姜国的版图扩张!”
“哼!”
姜翊生犹如一个王者,睨着太后,“皇祖母真会做梦,扩张疆土,让你继续做权倾天下的皇太后吗?肃沁王马上就要来到姜国了,皇祖母愿意的话,可以跟他走,反正他在北齐德高望重,登高一呼,可能还会自立为王,皇祖母能当皇后呢!”
太后气得全身发抖,唇色发白,姜翊生抱着我就走,没人敢拦他,走到门口,他回眸悲悯的看了太后一眼:“皇祖母,记得要把所有知道秘密的人都杀了,不然的话,天下人耻笑的只会是您!”
我靠在姜翊生怀中,闻着他身上的龙涎香,没有被他救出的欣喜,心中悲凉掩盖着,置身于黑暗,看不到一丝光亮。
手指都快被夹断了,我都没有哭,在他的怀里,我的泪水决堤了,原来……真是好笑啊……
姜翊生紧了紧手臂,我凝噎地说道:“我不想看见你,姜翊生,现在我不想看见你!”
“对不起!”姜翊生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冷峻的脸,刚毅的神情,注视着前方,开口道:“对不起,我来迟了!”
甬长的宫道,温暖的怀抱变成一场可笑,手指不知疼痛,我慢慢的把手指圈握,十指连心,堪比心如刀绞,我讥讽道:“这就是你们两个商量的深夜的结果,将计就计,云城三州真是得的漂亮!”
天上的一轮明月,洒落清辉的光芒,就像一柄刀子一样,狠狠的搅动着我的心,拶刑,哪里有心里来的痛?
“起先我并不知晓……我只看见有人把你掳走……”
“看见有人把我掳走!”我淡漠的打断他的话,替他解释道:“然后你就和南行之分头行事,你跟踪太后,坐实太后掳走我,南行之光明正大的进宫找皇上。然后你来救我,我伤痕累累,南行之找姜国皇上谈论掳走南疆太后一事。伤痕累累的我,一双手,值云城三州,我不知道,我的一双手真值钱!”
“对不起……”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恼怒,用尽全力挣脱他的怀抱,狠狠的摔在地上。
“姜了……”
“别过来!”我大声的喝止道:“姜翊生,现在的你,我从未认识过你!你别过来,我最恨别人算计我,你是知道的!”
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掳走,不救我,再三确定了我是被太后掳走的,然后将计就计用我换云城三州……
冰冷的地上比含着针的怀抱来的暖,全身湿透地我,头发凌乱的像个疯子,一身里衣,赤着脚,缓了好久,才从地上爬起来。
姜翊生对我做出伸手的动作,修长的手指在颤栗,我拼了命的想回来,拼了命的想回到他身边,拼命的纵容他的一切……
云城三州,原来我只值云城三州,太后可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情,掳走我,伤了我一双手,替姜翊生分割了云城三州,让南行之平白得了云城三州!
两个心智近妖的人,配合的如此完美,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我什么都没得说……
到底是我败的一败涂地,还是他们的计谋太完美……
将计就计………
步伐有千斤重,手中的痛,没有心里来的痛……
嘴角都咬破了,我不愿意让自己摔倒在地,从来都没有人可以靠,我所能靠的从来都是我自己。
快行自宫门,南行之负手立在宫门前,见我走来,琉璃色的眸子闪了一下,快速上前的来迎我……
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径自越过他,他俯身要来抱我,我声冷如昔:“给哀家滚的远远的,哀家从来不稀罕你的亲近……”
南行之立在当场,仿佛被重击,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走出宫门,我再也撑不下去,往地上倒去……
身后两声,急切的呼唤:“姜了!”
他们着急的呼唤,在我心中变成了两把刀,我不想见到他们任何一个人……不想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来扶我……
没有突如其来的疼痛,我摔进一个陌生人的怀里,那人裂嘴笑着:“殿下,可还记得奴才,奴才叫刀豆!”
刀豆!羌青的随从……
我虚弱的笑了笑,对他说道:“本宫倒想羌兄了!”
刀豆笑的一双眼睛眯了起来:“我家公子也是想殿下了,派奴才过来瞧一瞧殿下可安好,倒真是碰巧了。殿下如此伤痕累累,奴才学艺不精,不知殿下可否愿意让奴才为你诊治一番?”
我点了点头:“自然是好,有劳刀豆!”
刀豆慢慢的把我扶起来,姜翊生和南行之行自过来,姜翊生面如沉水,眼中戾气溢出。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难得有情绪翻涌,平波无奇的声音,带着一抹慌乱:“太后,云城三州孤可以不要!孤只要你!”
我借着刀豆的力气,站直了身体,我对南行之扬起一抹冷笑:“王上和大皇子将计就计用哀家一双手换来的东西,若是要还回去,哀家这双手不是白受苦了吗?”
只要我?只要我就不会将计就计,等到我伤痕累累的时候,去跟姜国皇上谈判。
“太后!”南行之又上前一步,静溢地琉璃色的眸子似不解和困惑,言语中的那一抹慌乱还没有消散,“太后,孤不知道事情会如此,孤从未想过要伤害太后,也从未想过让别人伤害太后!”
“王上!”我的声音透着冷意,多了内厉:“你不知道事情会如此?你应该和大皇子等到姜国太后把哀家的命要了,然后领哀家的尸体,和大皇子两个人名正言顺往姜国皇上要姜国的幽云十六州!”
我冷眼扫过姜翊生,心被扯着一样疼:“幽云十六州,可比云城三州富饶的多,费了这么大心思等了那么久,听到哀家的惨叫,就得云城三州哀家真替你们不值!”
“太后……孤……”
“姜了……我……”
“刀豆,我们走!”我转过身去,不看姜翊生眼中染了悲悸,不看南行之眼中那一抹难得的惊慌……
刀豆仿佛有备而来,扶我上了马车,嘻笑道:“殿下,跟奴才一起去的地方,可能比不上行宫一样华丽,您确定跟奴才走吗?”
“走吧!”我靠在车壁上,疲倦地说道:“去哪里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