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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微晒,梅园树枝繁茂,我斜靠在秋千上闭目养神,脸上微痒,用手抚过,“翊生别闹……”
“嘻嘻!”姜翊生嘻笑道:“姜了,你怎知是我?”
我缓缓睁开眼睛,随手一抱把姜翊生抱在腿上,慢慢的荡起了秋千:“翊生身上有奶香味,姐姐鼻子灵着呢,怎么会闻不到呢?”
姜翊生举起小胳膊,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像个小老头似的眉头一皱:“翊生身上哪来的奶香味?翊生怎么闻不到?”
“因为翊生的小鼻子不灵光啊。”我对着他的脖子哈气,姜翊生痒痒地缩起了脖子,躲闪,我笑着问道:“你说,有没有奶香味,有没有奶香?如果没有,姐姐就会接着挠到你说有为止!”
姜翊生笑得人仰马翻,直往我怀里钻,“姜了,姜了,快快停下,有的....有的....”
“有什么了?”
“奶香味呢!”
得到满意的答案,我才慢慢的松开手,抱着姜翊生猛然起身,吓得姜翊生紧紧的搂着我的脖子,“姜了,你这个样子好吓人,把我摔倒怎么办?”
“不会的!摔倒了有姐姐在下面垫着呢,你怕什么?”我拍了拍姜翊生的屁股,“走回去吃饭,母妃在等我们!”
姜翊生被我拍了屁股,面若朝霞的红,他无数次抗议,让我不要拍他屁股,可是我就会忘记,我觉得这是跟他姐弟情深才会有的表现。
姜翊生很聪明,很温和,但也很优柔寡断,不过我相信这些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在皇宫中,一成不变就会被善变的人给杀了………
姜翊生之所以没有学会狠心冷血,是因为凤贵妃和我把他保护的很好,他是我们一生的倚仗,我们又怎么能让他受一丁点伤害呢。
我和凤贵妃总是矛盾的一边想让他冷酷无情,一边又不愿意让他沾染血迹,可是我们知道,在这后宫之中,手上不沾满血迹是活不下去的。
七年来,皇上每回来挽心宛都会念叨着让凤贵妃搬离挽心宛,凤贵妃不在年轻......对皇上的恩宠总是恰到好处的保持距离。
凤贵妃说:“红颜易老,身为帝王的皇上,从来不缺乏美人,前赴后继的女子总是会想尽办法进皇宫里来。姜了,记住最是无情帝王家,帝王的心就是铁石,任凭你一腔热血是焐不热的!”
我知道凤贵妃以为我对皇上还报有着赤诚之心,可是她错了,皇上对我而言,他只是皇上,一个掌管我生死大权的人,怎么可能是我的父亲.....皇上对我而言只是皇上.....没有任何亲情存在。
宣言雨已经怀了第二个孩子,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刚出生没多久便夭折了,宣言雨一蹶不振五月之久,她的家人进宫后,不知说了什么,宣言雨重新振作起来,许是宣贵妃失宠,皇上便把对宣贵妃的宠爱都转嫁给宣言雨了,七年时间,宣言雨位份已经做到了妃位,称言妃!
宣贵妃自从我与凤贵妃七年前去了一趟宣和宫,关于她的消息鲜少传来,只听过宣贵妃召了颐和大声争执了一番,然后不了了之了。
宣贵妃算是彻底的失了宠,颐和围绕着太后,依然是后宫中最得宠的公主。
“姜了!”凤贵妃一身盛装打扮,站在挽心宛门口,贝到我和姜翊生轻轻的唤了我的名字:“姜了,翊生那么重,你抱他做什么,不要累着自己!”
珠玉簪,凤头钗,凤贵妃越发温和高雅气势不凡。鲜红色的衣袍已经改成暗红色,绣着金丝,衣袍上的花卉缓缓盛开,犹如一道沉静的风景,哪怕是想忽略,也是忽略不了的。
“不会的!”我弯腰把姜翊生放下,姜翊生把小手塞到我的手中,我牵着他问这凤贵妃:“母妃,今日如此盛装,是有什么宫宴吗?”
凤贵妃眼色一使,墨姑姑上前把姜翊生牵了过去,交给了麦穗,我不解。
凤贵妃上前一步,伸手把我散落的发髻捌在耳后,嘴角微勾,“今日皇上宴请,翊生不去,你跟母妃去!”
皇上宴请?我有些怯懦,听闻北齐来了使者,七年来,自从齐惊慕坐上太子之位之后,便鲜有消息传来。
此次北齐使者来访,颐和对我说,“姜了,你可知道我的惊慕哥哥派人来迎娶我,你是我送给他的礼物,待我见到他人,想要把你送给他,不过,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把你的人送给他,我是把你的命送给他!”
十四岁的颐和肤若凝脂,媚眼如丝,如瀑布般的青丝垂在腰际,白裙裙摆缀满了花朵,身段凹凸,比我还高出半个头来。
我淡然地回敬道:“颐和,你怎么认定你的惊慕哥哥没有娶别人?也许他早就把你给忘了,毕竟他是北齐的太子,需要平衡各方人马!”
颐和没有因为我的话而生气,而是洋洋得意,嘴角飞扬:“姜了,知道这么多年来,为什么关于他的消息越来越少吗?因为我跟他说了,需要低调行事养精蓄锐,不需要把自己的消息满天下的散布!”
我早就不会喜怒于色,更何况她爱的是齐惊慕,我不是,“那就恭喜你了,将来北齐风光万里,北齐后宫独宠你一人时,记得写书信回来告诉小姐姐,也让小姐姐替你高兴,高兴......”
我的话让颐和不舒服,她唾了我一口离开,我拿着帕子轻轻擦过脸颊,扔下帕子,颐和是在害怕,而我,没什么好怕的!
“姜了……姜了……”凤贵妃轻唤我几声:“你是怎么了?不愿意跟母妃去宫宴吗?”
我这才回神,转了个身:“母妃,姜了就穿这一身去赴宴,会不会不符合姜国长公主的名头?”
凤贵妃很是认真的打量了我一下,赞同我说的话:“本宫的女儿岂能如此随便?麦穗去把本宫给公主做的宫缎雪锦裙换上,也好让在使臣面前,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天姿国色!”
宫缎雪锦裙,如它的名称一样,一袭白色长裙,如仙如画,可是我不喜欢白色,因此凤贵妃问过我,我只是告诉她,舍不得穿,没想到今日她让我穿。
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想到凤贵妃说过我的长相,眉如远黛,梨涡浅笑,摇曳生姿,顾盼生辉………她说:“姜了,这样的你,到底是福还是祸啊?”
我伸手扯掉身上的宫缎雪锦,牵强的扯出一丝微笑,嘴角的梨涡若现,我一点也不喜欢我的长相,因为在凤贵妃的眼中,我看到越来越多的担忧和害怕,她害怕我会被皇上当成一件工具,远嫁他国,巩固姜国的与它国的邦交。
“公主,您在做什么?”麦穗连忙阻止我:“贵妃娘娘让奴婢服侍您换衣服!这样扯掉该如何是好?都扯坏了!”
我随手一扔,“已经坏了,就换一件别的吧,比如那件大红色的!”
麦穗连忙去拿我手指的衣裙,替我换上,还帮我梳了矮堕髻,发带垂下飘荡,一根珠玉的步摇,长长的坠子,在我头上摇曳着。
对着铜镜转了个身,“麦穗,这件衣裙怎样?”
麦穗夸道:“公主长得好看,穿什么样的衣服都好看!”
我嘴角一翘,铜镜里的人,也跟着嘴角一翘,转身离开再也不看铜镜里陌生的自己。
凤贵妃看见我,微微蹙眉,“怎么想起来穿如此喜庆的衣裙?”
我还没有接话,姜翊生跑过来抱着我的腿,“母妃,姜了穿成这样很是美丽,比穿宫缎雪锦美上很多!”
我略略弯腰,伸手刮在姜翊生的小鼻子上:“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了吗?”
“自然姜了是最美的,母妃也是最美的!”
凤贵妃被姜翊生逗笑了,眼中的担忧一闪而过……
我与她踏出挽心宛,凤贵妃神色有异:“姜了,今日你不该穿成这样!”
我直直地向前走,“母妃,皇上让我们去赴宴就说明不止一国的使臣,既然无法逃避就要面对直击,狭路相逢勇者胜,在这宫宴上,比我美的是颐和公主,我们怕什么呢?”
颐和公主是姜国第一美人,早在她十三岁时名声便再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更是信手拈来,我这个公主跟她这个名声大噪的公主相比是登不上台面的。
我和凤贵妃来到梧桐宫,颐和带着宫婢太监迤逦而来,簪花高髻,玉簪横斜,髻前珠玉步摇,顶上正中一朵娇艳盛开牡丹花。
“颐和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安康!”颐和屈膝行礼道:“小姐姐安康!”倾国之色,肤若凝脂,燕语莺声,只要她眸光稍稍停留,就会让人生出亏待委屈之意。
凤贵妃伸手做了个虚扶:“颐和公主免礼!”
“颐和谢贵妃娘娘,谢小姐姐!”
颐和的宫中礼仪很是标准,一旁的彩玲过来去扶她,绰约多姿的身段让人恨不得把她楼住怀中好好安抚一番。
凤贵妃额首,颐和亲昵地来扶凤贵妃,“贵妃娘娘容姿维雅,颐和觉得贵妃娘娘愈发年轻美丽了!”
凤贵妃余光向我望来,我面无表情与她对视,凤贵妃呵笑道:“颐和公主真是会说笑,在这后宫之中艳绝的人是你的母妃,本宫蒲柳之姿,怎可当得起公主如此妙赞?”
颐和面容一僵,瞬间如常:“贵妃娘娘才是说笑呢,我母妃现下以休养为主,怎能和贵妃娘娘相提并论?贵妃娘娘此言真是折煞颐和的母妃了!”
凤贵妃温婉言道:“公主真是会说话,不像本宫的女儿木纳。公主也是孝顺,宣妃妹妹在宫中休养,也是亏得公主早前未卜先知,深得太后的宠爱!”
这些年若不是颐和把太后哄得开心,宣贵妃失了宠,早就被人给除了,至少宣言雨就没想让她活着。
颐和面带些许愁色,扛下凤贵妃的明嘲暗讽:“贵妃娘娘真是大看了颐和,颐和不过在做一个孙子的本份,皇祖母开心欢喜,颐和就算少活几年也是愿意的!”
孝顺的孙儿,传到太后耳中太后少不得重重封赏唏嘘…
凤贵妃淡淡地夸道:“公主孝心,本宫改日见到太后她老人家,定然好好向太后禀告……”
而此时已踏入梧桐宫大殿之上,皇上还没来,殿内有几行人在私语。
颐和顾不得接凤贵妃的话,眸光暗自搜索起来,我微微垂下眼帘扫过殿内,齐惊慕并没有来,颐和满眼失望之色。
几行人见到颐和身姿,倒是看直了眼,直到皇上贴身近监尖着嗓音道:“皇上驾到!”众人才反应过来,忙得行礼。
我跟着行礼,皇上的身体不似七年前雄伟,他自觉把江山治理得很好,现在大多时光沉溺在宫中宫的别殿里,听说宫中宫的别殿住着各色美人,这些美人不要位份,只要皇上的恩宠。
他的步伐微微轻浮,不在沉稳稳健,曾经让我不寒而栗的眸子,也是涌现出浑浊,威仪依旧不过多了一丝阴沉。
他落坐,大手一挥:“众人免礼,入座!”
宣言雨跟着皇上一道来的,宣言雨圆圆的脸褪去了稚嫩,下巴微尖,蜕变成鹅蛋脸。
宣言雨坐在了颐和上面,颐和对她照顾的很,又是倒水又是夹菜的。
我视线落在宣言雨的肚子上,心中不胜纳闷,按道理说,她的第一个孩子夭折之后,现在怀了这个会更加小心,她应该在宫里静养,怎么就挺着五个月的肚子跟着皇上来到这宫宴之上了呢?
酒过三巡,南疆使臣出列抱拳道:“姜国吾皇,我南疆王偶闻姜国颐和公主舞技了绝,容貌更是倾国,今日一见果然惊为天人,外臣特带了我南疆王的聘书,向颐和公主求亲!还望姜国吾皇恩准。”
南疆使臣此言一出,北齐使臣坐不住了,手持婚纸聘书:“姜国吾皇,颐和公主凤名远播,南疆区区小国,怎可配得上公主?北齐太子妃之位悬空,外臣特奉太子之命,皇上之旨,特来迎娶!”
颐和面露欢喜,渴望的望着皇上。
我静静的看着两国的使臣相争,皇上在主位上,手撑着额间,冷淡地问道:“颐和公主是朕得宝贝,南疆和北齐用什么宝贝来换朕得宝贝啊?”
我心中讥笑,对皇上而言,他的宝贝是用来换城池土地别人俯首称臣上贡的。
南疆使臣抢言道:“姜国吾皇,我南疆王命外臣带来南疆玉十旦,以及永世不与姜国争战得条约,只求迎娶颐和公主,以示秦晋之好!”
“父王!”颐和一声唤语,皇上微眯起双眼,嗓子有些干涩:“何事?朕得宝贝女儿?”
宣言雨低眸搅动手边的碗,沉静地令人害怕,凤贵妃嘴角恰到好处的笑容,把一个贵妃该有的气度,表现的淋漓极致。
而我……终是面无表情,瞧这所谓的政客……为了一个女子永结秦晋之好?话本上可不是这么说的,话本上说,所谓条约,只要谁强随时都可以撕毁,所谓条约,是强者的条约,弱者只不过拿条约来做心理的暗示而已。
皇上已经被自己的丰功伟绩给迷昏了头,认为姜国是这天下独大的大国。
颐和起身,脚步娇矝,款款走向殿中,对着皇上福了福身:“父王,儿臣认为南疆的聘书毫无诚意,南疆国土与北齐相比,差之千里,儿臣认为南疆并不是什么可合作的国家!”
皇上眯起双眼,冷冷的打量着南疆使臣和北齐使臣,突言问道:“北齐使者不会认为太子妃之位,就足以娶朕的女儿吧?”
南疆使臣神情微变,北齐使臣不慌不忙的拱手行礼:“姜国吾皇,我国太子临行之言告诉外臣,若求娶了姜国公主,姜国公主会将是北齐太子的唯一的妃,无论将来如何,永远只是独一无二的!”
我心中哼笑,齐惊慕好大的手笔,他既然不平衡北齐各方势力,取一个他国的公主做唯一的妃,他到底是多么大的自信与猖狂?
七年来,他的消息少之又少,原来他是在替颐和扫清障碍铺着康阳大道呢。
颐和已经被巨大的狂喜淹没,声色掩不住喜悦:“父王,儿臣认为北齐的诚意足够……”
“颐和!”皇上打断颐和的话,声音一凛:“堂堂公主不该如此,你越规了!”
颐和身子一颤,有些着急,但是不敢造次,立在一旁,我瞧见宣言雨因为皇上的话嘴角勾起冷冷的弧度,似嘲讽一般。我心中暗想,莫不是颐和什么时候得罪过她这个姨娘?
南疆使臣对于一心向着北齐的颐和面上带了些鄙夷,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鄙夷。我知道,他们今日所见和传闻中的颐和公主肯定是有差距的,至少在大体上颐和今日做法有时欠妥,无论两国求亲与否,能做主的只有皇上,而不是她这个公主说嫁哪国就能嫁哪一国。
许是皇上沉下脸,颐和不悦,还是含笑俯身退回原位,皇上举杯邀道:“来……来……来……今日来使朕敬你们一杯,愿我们友好往来!”
两国来使,只得举杯,求亲之事暂搁,我端起面前的一杯果浆,对着颐和遥举,用口型说道:“恭喜你啊,颐和妹妹!”
好看的脸笑起来才好看,一旦扭曲了,就再也见不到一丁点美,颐和把头一扭,像一只高傲的孔雀,不屑于我这种凡尘杂草对视。
皇上喝着酒,眸光扫着下方,瞥见我的时候,瞳孔一紧,我连忙垂下头,皇上这些年越发不喜欢我,凤贵妃重新得宠的那一天他抱过我,之后的每一天就算他来到挽心宛因为真正的同我说过一句话。
北齐使臣拱手道:“姜国吾皇,外臣带来了北齐舞,还请姜国吾皇恩准献舞!”
皇上来了兴趣,“准!”
宣言雨手抚在肚子上,见我在看她,对我展颜一笑,笑意在眼中飘荡尽是我看不懂得思绪在翻腾。
凤贵妃依然像小时候一样能发觉我心中的不安,伸手摸了摸我的后脑勺,笑吟吟的看着我,仿佛在说,姜了,不怕,一切由母妃呢!
我没有怕,望着带有北齐风情特质的舞姬们,姜国的皇上张宇被中间穿着蓝衣覆面的女子所吸引。
南疆使臣一脸气恼,棋差一步,他应该送上美人皇上才会欢喜。
一舞完,蓝衣舞姬摘下面纱行礼,好一双勾魂的眸子,皇上双眼都看直了。
北齐使臣很是高兴,频频举杯向南疆使臣邀约喝酒。
皇上毫不掩饰对蓝衣舞姬的兴趣,甚至说得上带了一些迫不及待拉着蓝衣舞姬走了。
一国之君见到美色如此,皇上在我心中的位置,早已破败不堪,皇上一走,凤贵妃也是跟着走,这所谓的宫宴,只不过是他国献上一个美女姜国皇上就找不到方向了,想想极是可悲的。
“贵妃姐姐!”宣言雨轻唤,“不知妹妹可否有幸跟贵妃姐姐一起回宫?”
“自然是可以的!”凤贵妃有些屈尊降贵的搀扶着宣言雨,宣言雨一脸受宠若惊:“真是劳烦姐姐了,妹妹着实惶恐!”
凤贵妃扶着宣言雨慢慢地走着:“自家姐妹,理应相互帮衬妹妹莫要客气!”
宣言雨目光一亮:“多谢姐姐!”
凤贵妃和宣言雨离开,浅夏催促我跟上,我却被北齐使臣拦了去路,这个使臣对我甚是恭敬道:“请问公主殿下,可是姜了公主?”
不过……这个使臣的眸子狭长波光潋滟,瞳孔的颜色更是如夜幽深,一双眸子跟他这张脸倒显得有些不搭……
“不知阁下有何指教?”我用余光望了一眼颐和:“北齐使臣求亲的对象是颐和公主,不知是不是定情之物要送给颐和公主的?”
多此一问,不知我是姜了,怎么可能拦住我的去路?
北齐使臣嘴角上场,狭长的眸子笑意一深,垂眸凝视着我道:“姜了公主果然如我北齐太子口中所述一样聪慧,既已猜到我北齐太子有定情信物送来!”
一旁的颐和早已按捺不住,上前道:“你们家的太子,让你带了什么定情信物给我?”
颐和横在我和北齐使臣的面前,一脸希冀地望着满脸坑坑不平,下巴尽是胡须的北齐使者。
北齐使臣有些厌恶的看了她一眼,“颐和公主,我北齐没有美玉相赠,也没有城池可以割让。姜国皇上需要城池,需要割地作为聘礼,北齐国小,地薄,割不起地,出不起城池迎娶姜国的第一美人儿。”
我微微有些诧异,北齐使臣对皇上说,他们的太子愿意迎娶颐和做唯一的妃!为何现在北齐使臣又如此大逆不道的对颐和说出这样的话来?
其言语用意,到底意欲何为?
“大胆北齐使臣!”颐和厉声道:“你受你家太子之命向我提亲,口出狂言,置你家太子于何地?”
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北齐太子妃了吗?颐和对谁都是聪明用尽,一旦碰上有关齐惊慕她就草木皆兵……
北齐使臣眉眼一挑,微含讥诮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太子殿下现在北齐,颐和公主觉得不妥,可以亲自问他,莫要拿我一个外臣词严厉色!”
我见北齐使臣轻挑眉眼的样子,有些熟悉,但我确定没有见过他。
颐和公主恼羞成怒,双目圆睁:“你怎可置你家太子的命令与不顾?你家太子与我是旧识,他要迎娶我,你竟然私藏他给我的定情信物,他日我见到你家太子,定然不让你留有性命在!”
我慢慢地侧身,颐和已经被这个北齐使臣惹恼了,口不择言吐出不当的言语,若是让太后跟皇上得知,就以她现在的言语品行,丢姜国的脸,要被禁足闭门思过的。我可不想到时候因为她,我跟着一起受罚。
我的移步,让北齐使臣目光一凝,嘴角拉起的幅度这让我产生了一种见到齐惊慕的错觉。
北齐使臣笑着,声音一冷:“颐和公主到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北齐的太子妃了?公主您不要忘了,您的父王,要城池,要割地,南疆王城愿意割舍城池来迎娶您。想杀了我,您还得说服您的父王让您和亲到北齐才行!”
激将法,北齐使臣用激将法。
我就说齐惊慕派的人过来怎么可能是草包?他早就算定了颐和对他一往情深,他想空手套白狼什么都不用给。让颐和去跟皇上争,争赢了嫁到北齐,输了他齐惊慕也没有什么损失。
颐和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本公主会成为你们北齐的太子妃,你的性命,本公主要了!”
北齐使臣一改先前冷颜,笑吟吟地说道:“外臣恭候公主大驾我北齐!”
鱼儿上钩了,北齐使臣怎么可能不高兴。
颐和玉手一伸:“你们太子让你送给本公主的定情信物,拿过来!”
北齐使臣微微后退,“姜国公主,您确定已经能嫁给我北齐太子了吗?太子说了,定情信物在迎娶公主的时候,定然双手奉上。现在时辰还未到,公主着什么急?”
我在一侧,冷眼望着这个北齐使臣,他的说话方式,他的周身气息,无一不给我熟悉感。
我口气淡薄地说道:“北齐使臣,刚刚你与我谈及了北齐太子殿下送来了定情信物,既然已经送来了,早晚给都是一样的,您有所不知,北齐太子与我国的颐和公主是旧识,两情相悦,给早给晚都是一样的!”
我的好意提醒,并没有让颐和对我有什么好脸色,而是让她的脸色更加难看,眼中更是闪过懊恼,我想她着急的忘记了这大殿之上,还有我的存在,我没有离开……
北齐使臣笑道:“姜了公主也是想要这定情信物吗?”
这话从何说起?我何时想要这定情信物了?
颐和抢话道:“这是你们太子给本公主的信物,你一个臣子怎可私自做主随便送人?”
我真是一脸无辜,盯着北齐使臣:“这是颐和公主与你们家太子的信物,与我何干?我喜欢是城池和割地,想来北齐小家子气也是舍不得城池和割地,还请你把信物给颐和公主,免得夜长梦多,让他人抢了先机,到时候你家太子怪罪下来,一场腥风血雨少不了!”
北齐使臣爽朗地笑了起来,狭长的眉眼,让我心中骤缩。
“姜了公主言语激烈,真是让我这个他国使臣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我与他不相识,何来的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颐和抓住了北齐使臣话中的意思,话锋一转,质问我:“姜了,你何时与北齐使臣见过面?”
这天下喜欢给我招颐和公主恨的人,只有一个人………
纵使七年不见,他的脸面就算长残了,也不该如此,我眯起双眼死死地盯着北齐使臣。
他是长高了很多,七年前,高出我一个头,现在依然高出我一个头,我依然要昂起头才能把他给看清楚。
我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种就算把脖子昂断了,我也探究不清楚他要做什么,就如现在他拦住了我……不过用我来使用他的激将法,让颐和去跟皇上争,去争辩……
因为颐和公主的质问,齐惊慕脸上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不再言语,而是在等我和颐和撕杀!
我把手学着颐和的样子,递了过去:“信物可在?”
齐惊慕顶着一张不属于他自己的脸,垂眸望着我的手,因为手掌向上,衣袖有些滑落,手腕上的疤痕暴露在眼前。
他狭长的眸子一冷,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轻轻放在我的掌心,我眸光落进他的眼中,满目讥讽,齐惊慕你是故意让我知道是你,如此扮丑的你,是故意不让颐和知道对吗?
“那是我的信物!”颐和伸手欲抢。
我手掌一转直接送到她的面前:“是的,姐姐当然知道这是妹妹的东西,姐姐只不过要过来送给妹妹。妹妹可要好好拿好了,眼前这位不把妹妹放在眼中的使臣,将来妹妹若是坐上北齐的太子妃,一定要拆其筋骨,方能解心头之恨!”
齐惊慕你不回来也罢,你一回来,就给我招来颐和对我的怨怼,这样的你……终是会变成我父王那样的人,大权在握……无数美人相拥,这样的你……我怎么会对你与他人不同?
颐和宝贝似地一把抢过去。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盒子,里面能装什么绝世倾宝?
颐和打开一看......从盒子中捻起小巧血红色的玉簪……
就凭这么个东西,齐惊慕就想娶姜国的公主,如意算盘打的太过响亮就不怕成为空盘?
“你们家太子就让你送如此东西?”颐和翻来覆去的看着盒子,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个小巧的玉簪是齐惊慕送给她的信物。
我瞧着也不像,北齐好歹万里江山,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是这么一个玩意儿,说出去谁相信?
齐惊慕一本正经的眸光微斜,反问颐和道:“公主殿下,难道我北齐太子亲手所做的玉簪子,不足以证明太子殿下的诚心吗?”
齐惊慕的话让颐和如获珍宝,把簪子握在手心,齐惊慕宽慰地一笑,“颐和公主,我家太子可是在北齐等你,希望公主说服姜国吾皇,城池让地我们北齐着实有心无力割不起让不起。太子殿下对公主的一往情深,还望公主体谅殿下思量万千,无可奈何给不起姜国吾皇口中所说的一切。”
颐和高傲地扬起下额,“你书信告知你们太子,本公主定然不负他的情深!”
愚蠢,不负他的情深,不要北齐的一城一地。她以为仗着太后和皇上的宠爱,就可以如此为所欲为吗?皇上若是同意,又岂能在刚刚的宫宴之上打断北齐的求亲?
南疆和北齐的筹码相比皇上更倾向于南疆,南疆可是真金白银的奉上………颐和已经让情爱蒙蔽了双眼吗?如此认为只要得到齐惊慕的爱就可以不顾皇上和众多阻碍了吗?
齐惊慕拱手弯腰:“外臣恭候公主好消息!”恭维之情没有丝毫破绽。
颐和傲气而去,我冷漠的一瞥,跟着颐和而去,径自齐惊慕身边时。他低声,仿若呢喃的低询:“姜了!难道你不想我吗?”询问声音,在我心中炸开。
我头也未回,冷冷的回答:“北齐使臣莫有说这样的笑话,一个我已经连长相都忘记了的人,怎么可能去想?不好笑的笑话,还望北齐使臣谨言慎行,这里是姜国不是北齐,可以任你大言不惭。”
我不是颐和,我不会因为一个齐惊慕亲手做的簪子就心生欢喜。我是姜了,我要的不是簪子,我要的齐惊慕他给不起。就算他回来了,当上太子依然也给不起我想要的,既然给不起我想要的,我又何必徒增烦恼去跟颐和去争,去被人当活靶子用!
颐和并没有走远,拿着那枚小小玉簪等我,向我耀武扬威:“小姐姐,惊慕哥哥来接我,你开心吗?”
我笑着道:“妹妹的心上人来派人来接妹妹,我这个当姐姐的自然高兴,不过皇上太后那边妹妹自持说得动吗?”
齐惊慕为什么让颐和独自一人面对太后和皇上?他若真心娶她,又怎会让她一个人去抗战太后和皇上?齐惊慕设下这个局,到底是为了什么?
颐和把精致的簪子往髻上一插,珠玉步摇遮住了簪子的风华。
她胸有成竹地说道:“有什么说不动得?姜国待嫁的公主又不是我一个,你若嫁到南疆,我自然会嫁到北齐去!”
瞧着颐和这般欢喜,我望了她片刻,才道:“南疆王听得是你的美名远播,姜颐和……你说皇上把我嫁到南疆什么都捞不到,还是把你嫁到南疆换取城池?孰轻孰重,我相信皇上心中自有裁决,不劳你我费心,你我要做的,等皇上的圣旨便可!”
心中没有希望,便是平静……
心中有了期翼,便是慌张………
我与颐和的差距,是我心够狠,凤贵妃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对自己狠得下心来,才能铁石心肠对谋害自己的人毫不留情。
这些年来,为了自保,我对自己做了多少事,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颐和只会对别人狠,对她自己,她永远是狠不下心来的,更何况她心中还有一个美丽的向往,北齐风光万里……如画美景……正向她招手呢!
颐和微一变脸色,“姜了,你就那么笃定我嫁不了齐惊慕吗?”
我轻轻的冷笑一声,还算温言:“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小姐姐巴不得你嫁到北齐,享受北齐太子唯一的宠爱。小姐姐不过提醒你,寻常百姓嫁娶都由不得自己,更何况我们是姜国的公主,嫁娶自然有皇上说了算,当然,如果妹妹手段一流,自然会嫁给自己想嫁得人,比如让你等了七年的北齐太子齐惊慕!”
七年了,他还没有坐上皇位,怕是因为他不肯娶各方女子平衡势力,才会迟迟登不上皇位吧。
颐和眼中斗志昂扬的战火被我点燃:“姜了,我一定会嫁给惊慕哥哥,而你,我一定会想尽办法不是让你死,就让你嫁到南疆去,我和你要么阴阳两隔,要不天南地北!”
我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那妹妹可要加油了,小姐姐惜命的很,妹妹七年前都没有搞死我,更何况七年后妹妹的母妃如同废人一样,妹妹又拿什么来跟我斗?”
颐和下了战贴:“姜了,我们走着瞧,谁也不能阻止我嫁给惊慕哥哥,你更不可能阻止我!”
我嘴角勾勒一丝微笑,我没有想要阻止她,是她自己想着我会阻止她………对她……我不过一直在内心深处蛰伏想杀她的心而已。
宫墙还是原来的宫墙,青砖石依然是原来的青砖石,而我早就不是七年前姜了……
浅夏小声地问道:“公主,您今晚心情不好吗?”
望着脚下走过无数次的宫道,伸手抚在脸上:“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心情不好的?”
我不爱笑,可嘴角的弧度依然在,没有变……
浅夏语气带着讪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奴才跟了公主七年,总是能揣摩公主一点点情绪……”
我幽叹:“看来本公主依然修练不够,浅夏你说本公主学那话本上报恩的白蛇,修练个一千年你是不是就察觉不到我的心情了?”
浅夏嘿嘿直笑:“话本上白蛇是精怪,公主是人,修练不到那年岁!”
我眼皮一翻,想想也是,我若是妖,法力无边就寻一个山野自在逍遥,何苦在这尘世纷纷扰扰……
浅夏见我不语,就开始絮叨他在话本上看得鬼怪狐仙故事,说得起劲就忘记了步伐,走到我前面去了……
我暗自摇头,当初不该带他一起研究话本上的故事,他这一旦跟我讨论话本来就能忘我。
我疾步欲上前,一道黑影从我面前闪过,我还没来得及呼救,已被黑影捂着嘴拉到暗处,黑影把我压在宫墙边,扣住我的腰,温热干燥的唇压在我的嘴角,带着细微的喘息,吸吮在我的唇瓣,撬开我的唇角,温润的舌滑到我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