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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兰雪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蜷缩在床角,哆嗦成了一团,脸色苍白,连着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
管仲很平静地道出检查结果,“她昨夜被注射了毒品,这是毒瘾发作的症状。”
苏晚夏深锁着双眉,走到兰雪身边,撩开她披散的长发,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告诉我,是谁做的这一切?”
兰雪恐惧地摇头,身体向后,恨不能穿墙逃走,“不,不能说,我不能说。”
苏晚夏气急,一把捏起她的下巴,“我没时间在这跟你费话,说,到底是谁,是谁要害晚冬?”
听到苏晚冬的名字,兰雪明显顿了一下,恐惧的双眸铺上了一层黯淡的色调,既而她又沉默了。
她没勇气供出池雅姿,她怕果照流出,更怕沾染毒品的事情被传出去,那她就再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再也没有脸面回家见父母。
她的父母都是小县城里的工薪阶层,还一直以为她在芙城多么有出息,还在等着她衣锦还乡。
见兰雪沉默对抗,苏晚夏失去最后一丝耐心,揪住她的头发就要发火,她必须知道加害苏晚冬的人到底是谁,否则寝室难安。
“姐。”苏晚冬终是不放心,让莫晓晓用轮椅推着他过来了。
见苏晚冬如此,苏晚夏担忧地训斥,“谁让你来的,你的伤很重,要卧床休息的!”
苏晚冬很平静,“姐,让我来问她。”
说着,苏晚冬自己控制着轮椅来到兰雪的床边。
兰雪咬着牙忍受毒瘾的折磨,头垂得更低,长发完全遮住了脸,抱着双肩尽力向后退。
她不想见苏晚冬,不愿见苏晚冬,不要被他看见她现在狼狈的样子,更不想他知道她被毒瘾缠身。
苏晚冬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女孩,想起了初相见时,虽然她带着不纯的目的接近他,但那时她的确是青春明媚健康阳光的,可现在,憔悴不堪,苍白羸弱,形同枯蒿。
思及此,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兰雪,告诉我,那些人是谁?”
苏晚冬的声音,对兰雪有种特殊的效果,她缓缓抬头看他,刚刚四目相对,她便逃避似的错开了,“晚冬,求求你,你走吧,不要看我这副样子。”
“说出真相,我马上就走。”
兰雪拼命地摇头,“我不能说,说了我会死的。”
苏晚冬炯炯地盯着她,“也就是说,你宁愿我不明不白地为你受伤。”
兰雪抬头看他,泪眼朦胧,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回到从前?“不是的,晚冬,我好怕,他们拍了我的果照,还给我注射了毒品,我怕……”
“你怕果照流出身败名裂,也怕后续无人再给你提供毒品,忍受折磨?”
兰雪颓废地低下了头,是的,她就是怕这些。
苏晚冬好笑地轻嗤了一声,“你还是这么自私,我真后悔认识你。”
话音一落,苏晚冬控制轮椅,转身便走,眼看着他到达门口,兰雪突然激动地嘶喊,“我
说,晚冬,我说!”
她不想苏晚冬对她的印象永远停止在“自私”这两个字上。
苏晚冬停下,却没有回头。
兰雪哭得泪如雨下,声声呜咽,“如果我说了,晚冬,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对这段感情,她还抱着梦想,然而苏晚冬回答得既坚定又平静,“你我之间,永无再可能。”
兰雪黯然神伤,再次低下了头,泪水落在手腕上,湿了一大片衣袖。
虽然这段感情一开始就不被众人看好,但总归是两个人的事,房间里沉寂下来,唯有兰雪的哭声,苏晚冬一直面对着门,没有任何反应。
许久之后,兰雪擦了一把眼泪,低声说,“是池雅姿,是她收买我去离间慕先生和苏小姐,也是她威胁我打电话给晚冬,她说,要苏小姐痛不欲生。”
听到池雅姿这个名字,苏晚夏倏然握紧了双手,骨节泛白,“果然,是她!”
恨,就那样漫延开来。
这么多年了,她没有去找池家人寻仇,他们反而来害她和她的亲人。
慕南宸也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他与池雅姿可谓是一起长大的,小的时候她经常来慕家玩耍,他们见面的次数也很多,真想不到她温婉淑雅的外表下,居然藏着一颗如此恶毒丑陋的心。
“管仲。”
“宸少,有何吩咐?”
“马上去给我查池雅姿在芙城的落脚点。”
“是。”
然而十分钟后,管仲回来汇报,“宸少,池雅姿昨夜就飞回京都了,而且将一切证据都处理得很干净。”
慕南宸冷笑,“没关系,没有证据也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打算通过法律来惩罚她,我只会以牙还牙。”
苏晚夏抬眸望向窗外,眸底深邃如海,“把池家全部留给我。”
……
知道是谁如此狠毒害她,苏晚夏反而不再浮躁焦灼,而是沉静无比。
从前,她还念着母亲的遗言,不可寻仇,安稳平淡地生活,每每想回到京都一查舅舅舅妈车祸真相,都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而现在她彻底做了决定。
她要回京都,还要尽快。
所以,她回到剧组,日夜赶拍《东风错》。
腊月初,《东风错》杀青了,苏晚夏跟着走了几场重要宣传发布会,便向秦晟北道别,她已经去京都心切似箭。
秦晟北自然懂。
他很伤感,无论如何也抓不住的女人,还能怎样?只能祝福。
两人还是约定曾经见面的那家高档茶楼,还是原来的包间,秦晟北亲自煮茶,这一次,苏晚夏平心静气地细细品尝了他的茶。
告别,也需要一种尊重,她回给他尊重。
“真的决定就这么去京都了?”他问。
“是的。”
“他的家人不喜欢你。”
“没关系,阿三喜欢我就够了。”
秦晟北轻笑,“也对,有情饮水饱嘛。”
苏晚夏抬头看他,很郑重,“秦晟北,希望你幸福,很真心地祝你幸福。”
秦晟北很想说“没有你我怎么幸福?”,但最终他却笑了,“好,借你吉言,我努力幸福。”
既而他又轻叹了一声,“还可能再见面吗?”
“当然啊,你若来京都,我会以朋友的身份请你吃饭。”
“呵!”他轻笑,“是以慕家少奶奶的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