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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夏日炎炎之下
别号入云龙的公孙胜,也骑着一匹半大青骡子,随着队伍第一次行进在关中的土地上。
放眼望去,曾经沃野千里而富庶繁华,人烟稠密的关中大地,除了悉悉的鸟叫虫鸣之外,就只剩下满地的萧疏与凋寂。
远处天际尽头的隐隐山峦起伏,灼热的空气当中几乎没有一点儿风在流动,一时之间包括公孙胜在内,这支队伍都早以及是汗流浃背了。
但是没有人停下脚步,也没有人发出丝毫的抱怨声,他们一路穿过了白鹿原,穿过了蓝田山和楼观山。。。
直到越过了霸上走近了才发现,远处天边像是绵连起伏山势一般的事物,其实就是长安城剩下的遗址。
像是被狗啃过一般的残断城垣,几乎淹没在了深厚的苔痕枯藤斑驳和裂隙里长出来的苍绿树杈中,而向着两端延伸开来,根本让人望不到尽头。
昔日煌煌大唐,赫赫天威,万邦来朝的代表和象征之地,一举一动牵动着天下万国臣藩,一丝一毫都能决定海内、域外时尚与风潮的文明中心与发源地,位于龙首原上的西京长安只剩下荒草蔓生的残垣废墟,
而曾经的八百里秦川风光,无数人魂牵梦绕的灞桥风月,从楼观山、太白山到骊山和龙首山之间的京畿三十六大景,七十二处小胜。
无数脍炙人口的典故和时间的发端之地和出处,也只剩下亭台楼阁均不见,残砖断瓦梁柱深覆于土中,而无从考证的满地荒丘和野草了。
他们几乎是绕着淤塞的河道和破败的墙基,走了大半天功夫,才来到了这处占地无比旷达的废墟上,唯一有所人烟的地方。
城北一处依托龙首山较高的台地,而在部分城墙保持完好的大明宫废墟中,重新修补和清理出来的一座规模有限的军城。
大唐西京长安城败落和荒废的因由,可以说是众说纷纭而不一而衷。乙未之乱中天下各路兵马竞相进京的勤王堪乱,几乎将但是基本格局还在。
后来嘉佑大进军中追随正定帝麾下,已经打到长安城下的南海各路联军,在攻防易手当中严重破坏了长安的城墙,接着又因为眼看终战在前而失去控制和约束。争相抢夺大掠,进一步损坏和摧毁了这座数朝古都的底蕴。
等到了正定帝突然暴毙军中,而西军杀入关中的大事件,南海联军发生了总崩溃之后;那些自愿留下来断后和争取时间的殿前军和御龙卫将士,为了阻敌更是点燃了长安城中剩下完好的部分。
然后在与敌协亡的战斗中,用在大火中颓然崩倒崩塌长安城,为正定帝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骤然落幕,划上了一个最后的壮烈音符。
因此,相比保存尚且完好的洛都,屡遭兵火的西京长安,才是真正破败不堪,不但是数百年沿袭增建袭来的诸多宏伟宫室被烧掠一空。
但是真正给了这座故都最后一击的,则是那些移防过来的西军藩镇。
他们最后连坍塌的废墟也没有被放过,那些稍存行装的大财和檐瓦,都被发卖出去,就连地面的灰屑积炭,铺砖和柱孔石盘,都被搬运精光。
变成驻军私下补贴的军费和营壕的一部分。因此,经年累月之下,长安的旧址上已经看不到任何宏伟的残余,而只剩下后人凭吊的一段城墙基址而已。
事实上,公孙胜他就是随军前来凭吊的。这里曾经在来自西北大军的铁骑突击之下,在那些南海联军当中,上演了惨烈大溃决的一幕剧变和历史性的转折点。
不知道多少南方和海外健儿,以及不计其数的名门望族,显赫世家,勋贵诸侯,就此战死当场而埋骨异乡,又不知道多少古老尊贵的家门和族系,因此绝嗣和断代,或是发生了支系转移。
这才有了实力大损的元宿五脉之后,新兴世臣八叶之家的崛起和发迹。
作为那些西军藩镇们释放的某种善意,就是允许南朝派出一小队人马进入关中,对百余年前死没在长安附近的将士故旧,进行凭吊和祭拜。
这也是某种莫大的荣誉和风险并存的挑战。用国朝前代某位大人物的评价说,
这些西军藩镇虽然因为地理水土的缘故彪悍依稀,但是因为内部的相互牵扯和纷争不停,在事实上已经丧失了主动对外征拓和进取的心思,而沦为某种意义上的守户之犬了。
只会在看到利益和机会的时候,才主动凑上来站在可能的赢家那一边,谋取最大的好处和实利。
因此,西军藩镇斗争失利之后的通常结局,要么就是失败者带着族人和部众南下投奔南朝大梁,要么东进成为被北朝洛都收容的新一批将门家系。
而几无四塞之险的关中之地,就成了他们必经路线上的重要跳板和暂时的存身之地了,因此关中地方势力的更替和流动性,隔三差五的就会有所变化。
因此,通常国朝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找到一个比较稳定并且控制力较强的交涉对象。
比如这一次达成协定的永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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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我后宅的大园子里出了变故。
但我还是不动声色的继续与张邦昌的信使交涉下去,用言语挤兑的对方无能无力的,将所有能够提供的条件,都给逼迫了出来。
包括可以用当地的粮食和矿石,还有一部分年轻女子,来交换淮东近年生产的兵器甲杖。
这些年虽然火器生产已经成为淮东军工的重点,但是在淮东钢铁铸造的发展之下,对于传统冷兵器的制造产能和工艺,也并没有因此落下多少,只是大部分提供给那些二三线的地方部队作为火铳的补充而已。
虽然大都是一些设计简单成本低廉的大路货色,
看起来哪怕外部环境有所好转,张邦昌也很是迫切的想要扩充自己的势力。并且还与张邦昌为首的河北行台达成了某种情报交换协定,对方保证愿意利用自己独有的渠道,替我方刺探和摸底一下,毗邻的平卢道几个军镇的动态和情势。
然后才徐徐然的在亲直卫士的簇拥下,独自先行一步打道回府。
而镇抚府所在易本坊已经喧声一片,被成群结队背铳跨刀逐门逐户四下搜查的将士,以及穿梭往来的巡逻马队给充斥其间了。
骑在马背上行进的过程中,我已经知道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审讯俘虏的口供。这次行事的居然东海地界上最好的义从团体之一,也是博罗会秘密扶植的外围力量一部分。
利用一个名为奴良组的倭国商社作为掩护,在益都城潜伏和观察了有一段时间内,
然后,在这一次乘我全家都出门后,后院里防备大为减弱的实际,潜入其中试图营救和带走某个被我俘获后调教成宠物和玩具的女人。
为此,他们还想办法收买、绑架和顶替了一个,替修建温室匠人输送物料的工役小组,
还用了声东击西的策略,在前门丢下几辆装满油脂和破布等可燃物的大车放火,而将大部分防备和注意力吸引过去之后,这才从后院里里应外合的动手起来
但是他们的企图在最后一刻却被阿秋给破坏了。这又是怎么回事,我不由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当中。
片刻之后,我就见到了衣裙上满是斑片血迹的阿秋,就那么面无表情的抱膝坐在一个月桂树下
直到见到了我现身之后,才像是泛活起来一般的有了生气和血色,并且露出某种类似宠物一般的期许和忧虑的眼神。
“为什么。。这么做”
我开声问道。
“我不该有幻想的。。”
她就算如蒙大赦一般的,手脚并用的依偎到了我的身边,用一种带着隐隐哭腔,颤动而低哑的声音道
“果然早就被他们忘记和放弃了。。”
“却还抱着那么一点点可笑的希望。。”
“总想着就算变成了这副样子,我可能还对他们有那么一点用处。。”
“然而他们在意的唯有那个淑琪而已。。”
暂且耐下心来听的她断断续续,有些语无伦次的述说之后,我才知道这居然是一个大乌龙。
这一次前来镇抚府劫夺救人的博罗会死士,他们营救对象却是新进被我俘获的李淑琪。但是因为对我家内宅情报严重不足的偏差,却阴差阳错了找上了类似身份的阿秋。
而被自己其实,当场黑化的阿秋给翻脸成仇坑了,不但人没有救到,还被引进了前庭暗哨的警戒范围当中,又在搏杀和逃亡当中被阿秋给背刺放翻了。
“所以,请让奴继续做您的玩宠吧。。”
她用脸颊用力摩挲着我的手背,哀婉异常的泣声道。
“奴会不惜一切代价报效您的。。”
“请给奴这个机会。。”
我权衡再三之后还是有所决定,既然这个长相酷似李十娘的李淑琪身上,竟然还有值得对方营救的价值和秘密。
那就不妨籍此为契机,再给阿秋一个考验和试炼的机会。
于是,她既是欣然又是迫切对我发誓会用一切手段,从新来的另一只玩物淑琪身上,把一切可能知道的东西,都给掏出来。
好吧,这算是失之东隅而收之桑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