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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塘集,破破烂烂的外观之内,居然别有洞天,居住和藏匿这好些人口,只是现在都被搜集按出来,赶到外面去集中编管了。。
走过被简单清理过的街道,我被一直引到了集后,兼看到了位于小山丘之间,隐藏在林木之下,一堆的有些杂乱无章的乱搭盖建筑。
我捂着鼻子,看着这个充斥这汗臭和其他异味的肮脏窝棚,居然就是手工的火药作坊。
各种木制的简单器械、工具和容具,与其说像是火药作坊,不如说是某个地下黑煤窑。
里面的人也是蓬头垢面的满身污浊,仔细分辨之下,居然还有老人、女人和孩童,
居然一直能够生产和维持到现在,而没被炸到天上去,实在是一种奇迹啊,或许不是奇迹,我很快就看见了一些,明显是属于火烧过的废墟。
也就是说,这些家伙是拿命在填这个生意,这也是这乱世里的一个常态,相比这里近在咫尺的死亡概率,总是不缺乏各种活不下去的人,源源不断的补充进来。
至于原料的来源,除了硫磺是来自外地贩运的外,至于硝,好吧,是用人畜排泄物为原料的堆硝法,而获得来源。
这个制取过程,就让人有些惨不忍睹了,而由于毫不重视防护手段,负责操作和搬运的人,无一例外的手脚被胺化物腐蚀的的坑坑洼洼,像是鸡爪一般的恐怖。
但是,别看这里破破烂烂的就像个地下黑煤窑,但是居然是北朝军器监下兵仗局直接挂钩的地方供应方。
因此也有相应的护卫武装,来对付那些不绝于道途的流民和盗匪,按照那些俘虏的供述,平时只要火器一响,打死打伤几个领头的,就可以吓的其他人作鸟兽散,就算是当地的官府,也要让三分,但是遇上我们这种玩过火器对抗,且更专业的就不免要扑街了。
这里每年至少要提供上万斤火药,给青徐镇和洛都方面,没错,就是上万斤,看起来蛮多的,差不多抵得上我家安排在狱门岛上新作坊的一个月产能。
而且是那种没有过滤多少杂质的粗制黑火药,也就是突火枪或是手发巢箭,这种不怎么挑剔的低端火器,还凑合用用。
这个结果,
我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失望的是这种生产工艺和效率,让我就地获得足够火药来源的打算,算是破产了了,庆幸的是,北朝的火器运用的战术和水准,和我们的代差老远了去。
这样,就算对方因为我们的突出表现,而痛定思痛开始重视起火器来,这走歪了路的科技树,也是不是那么容易给点回来的。
我之前在润州的库房里,意外得到一批火器,数量不大,都是些比较初级的毒烟球,火蒺藜,还有发火箭什么的。与其说是火器,不如说是纵火工具。
看着这些人麻木呆滞的表情,随着拆毁和焚烧的命令,而慢慢的痛哭流涕,乃至嚎啕大哭起来,我忽然有些意兴寡然了。
回到鹿塘集,大火过后的残垣断壁中,偶然还可以见到焦黑卷曲,貌似遗体的残余。
突然“灰熊猫五世”打了呼律,突然停顿了下,我的护卫也像是听到什么东西滚落的嘈杂声音,赶前将我团团围住,然后有人跳下马来抽刀持铳,小心的的逼近一处坍塌过半的大宅废墟。
然后他错愕了一下,露出某种哭笑不得的表情,转身对我道
“回将主,只是虚惊。。”
我忽然挥手制止他说话,因为这次我也听见了。
“咪唔.”
废墟里没有活口,只有一只瘦弱到可怜巴巴的巴掌大小猫,努力****这瓦片上的凝露,用沙哑的音调,用尽力气哀哀鸣叫着。
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活下来的,瘦可见骨的肮脏皮毛上,被烟熏火燎的黑一块,灰一块的,看起来被遗忘在这里,有段时间了。
看到我们有些惊骇的跌跌撞撞躲到角落里去。再找个乱世中,这么一个小生灵,居然没被那些居民吃掉,也是个奇迹,
好吧,突然想起后世那篇关于苏联卫国战争中,那些被饥荒和敌人围困的城市里,各种猫和人的故事,想起那只会自己上厕所自己开门,却像是在冬夜里的花白老猫,一点残余的情绪,在我心中慢慢萌发出来。
我想了下还是推开左右,小心踏着瓦砾走过去,拿出一包鱼松,打开放在墙头上,片刻之后,小小的毛团蠕动着,
被烤制的香味诱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用粉红鼻头嗅了嗅,用爪子扒了几下,还是禁不住诱惑,张口要了一丝下来,反退得远远的躲到瓦片的遮角里,用爪子扒拉着,吃了起来。
然后用尖尖的小牙,努力咬住纸包,想拖到拖到瓦片遮盖的角落里,却瘦弱力的拖不动,反而跌滚了几个跟头,然后才不得不小心戒惧的看了看左右,低头下去狠狠的咬了一大口,似乎大快朵颐一般的,发出某种咦唔咦唔的欢快声来。
似乎饿得太久,吃的逃过投入,这支小东西被我一把抓到手中,才张牙舞爪的惊觉起来,挣扎着在我手上留下几条划痕。
然后,它就出现在灰熊猫驮载的一个小竹篓里,用一块老羊皮套筒作为床垫,蜷成一团睡着了,就算是马背的摇晃和颠簸,也是睡的呼噜有声。
好吧,我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才临时起心去捡了这么一只宠物,难道荫就是生存之道么。
至少在这艰难纷乱的世中,不论是人还是动物,都在想办法努力活下去,这就够了。
“你就叫薛定谔把。。”
我看着突然被马背颠簸,翻滚了换了一个睡姿的小毛团,自言自语道。
谨以纪念在某个物理学命题上做出巨大贡献的喵星人,也是对这脆弱而顽强的小生命,一种美好的预祝和期许把。
猫有九条命,但是在某个名为王立骑士团的哥特风作品里,名为薛定谔的猫耳少年,可是站在生死界限之间,连号称不老不灭躲在范海辛后代家里,当宠物德古拉大王,也能拉出纬度来的神奇生物。
....。
淮水北岸,徐州境内的固城镇,刚刚被拔旗易主。飘扬的青色“雄武”旗下。模范新军第四将,后锋雄武部都知刘延庆,也迎来了他初阵后的第二次胜利。
虽然他在日常的性情,给人是跳脱和轻浮,但是到了战阵之上却又是另一回事了,毕竟是家门渊源的熏陶,还带也随军出征过的资历,对于行伍之道,也比别人更快手上的早,轻重缓急太还是分的清明。
更何况还有来自父辈的那些老军伍帮衬上下,更别说,就算在军前,也不乏愿意卖给一位枢副面子的存在买个面子结个好,因此在他出阵后,无论是军淄钱粮还是操训庶务,几乎鲜有能够让人烦心的事情。
而且,有这些老部曲在,他就是想要犯大错也很困难的,但是有利亦有弊,这也造成他在军中也没法像,另一部新军的那位老熟人一般,能够因地制宜尽情发挥,更加随心所欲的多。
作为传统的将门渊源,以及身为枢密副使的老爹,他所能获得情报来源,要比别人稍微多一些。
现如今,
已知被投放到正面战场上的模范新军,只有第七将所属的铳器左厢、第六将麾下以南朝骑兵为主右厢,以及刘延庆所在后锋部,区区三支人马而已。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只是各具代表性的试水和前驱。
至于装备和编制都要更好的另外四只新军,则被后方的大本营捏在手里,除了江南攻略的短暂出阵之外,似乎作为关键时刻投入,一锤定音的预备队序列。
由此,也可见在彼此之间的地位和态度上的差异。要知道,最先被投入战场的,就是第七将这只人马。
所谓刚则易摧,过早投入战场的部队,很容易因为受挫或是损伤过甚,而摧折了锐气了斗志,在战斗后期因为成分杂乱,人心懈怠和士气疲沓,而越来越打不动,乃至泯然于众的例子,几乎比比皆是。
而军中也有某种传闻,说是主战派虽然得势,但是内部同样是各有诉求的,像东南路招讨行司,长年居五路招讨总管之首,麾下五路置制,十一位统将,
其余配属行事的防御使、兵马使、团练等武职也有数十位,常年带甲十数万,因此在前期格外倚重的同时,也是多少要消耗一些其实力,然后用兵员补充和人士的轮替,以达到某种平衡。
而第七将的那只人马,显然因为在东南路行司的一点渊源,也被全盘考虑了进去,所以安排上很有些坎坷和反复。
而这一回,若不是刘延庆多次主动请战,又搬出后方的老爹来做靠山的话,估计他这支人马,还在后发准备的序列里,大眼瞪小眼的待机。
这可不算是什么好事,彼辈日夜操练,难道不就是为了用武之地的这一天么,
只是,相对于他觉得自己有些像是呆在安全后方捡便宜,而所生出的某种忏愧和憋屈感一般,这一次他的父帅刘绍能,却是难得支持了他的决定,并以枢密副使的身份,敲了边鼓。
不过理由却是:无论再精锐的行伍,也要经过战场的历练打磨,才算初具成型,仅仅跟着本部而动,虽然毫无风险,却是难有出头的机会。
就不知道那位还算看的对眼的友人,和他别具一格的信使部伍,现今是怎么样了。
因为某种连带的影响,他也额外用了心思,弄来批最新版的火铳,在麾下编了一只铳队,眼下便是由那位有着交流经验的家将,兼亲信折可适带领着。
刘延庆很快就将这种多余的心思按下,他现在毕竟已经是独领一军,并决定他们生死存亡的首脑人物了。
作为突入徐州的三只锋头之一,他需要考虑与友军的进度协同,以求相互援应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