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攘外必先安内,暂时扑灭了后院起火的兆头和趋势之后,又初步收获某只眼镜娘的身心和财产之后。
然后我发现一个真相,崔绾婷并不是真正的弱视,只是习惯带着这幅眼镜的时候,可以获得某种鼓励的自信和面具的保护而已。
粗粗估了下价,那一小箱东西里光是类似有价证券的部分,每年的增值和出息,就高达数千缗,几乎抵得上“我”前些年的一整年净收益还多,而且都是很容易变现的不具名票单,还不算契书上外州地产物业什么的产生的收益。
摆平崔绾婷所获得意外好处,居然比得上我带人浴血战阵拼死拼活,外加上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和运气使然的结果和收益。
让我一度自嘲不已,自己是否有改行去吃软饭的潜质了。
剩下的时间都在整理家务和听取汇报中度过,第二天还没有发白,我又轻车简行去临时的驻地,突击抽查式的看望了一下我的士兵们。
回到广府一夜狂欢过后,显然没有能消磨掉他们的斗志和士气,大部分人还是保持了早起和会操的习惯,并利用手边有限的器材,坚持日常的锻炼和打熬,
而不是像广府的大多数本地驻军一般,闲而无事的在军营里,三五成群的聚赌做乐,或是埋头鼓捣自己的私活,不由让我大为欣慰,很是勉励了一番。
检查驻地的贮备和设施条件,和他们吃了一顿充满军地风格的午餐之后才离开,然后交代主流的韩良臣,过了五日适应之期后,可以安排成建制轮流放假的方式,让将士们进行就地休整,但是不准携带过多的财物,且必须以五人以上为最基本活动单位,严禁落单和私自脱队行事,违者严惩不贷。
毕竟,包括我本家的藩生子和国人,以及天南和安远当地陆续补进来的士兵在内,这只军队中主要都是非广府出身的外地人,因此放到地方上要格外留心和注意一些。
当然了,若只是普通的消遣娱乐,只要安排熟悉地方的人带队,注意相互关照保持声息,就没有太大问题。
而包括辛稼轩在内那批讲武东学的士生和教习,有一大半人得到批假先行一步离开了。
显然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那位陆家小姐一诉衷情了,虽然他们之间的门第和出身,巨大的鸿沟依旧,但是经过这段军旅生涯之后,他起码又距离和心上人儿,名正言顺的在一起的那个未来目标,更近了一些。
一个初级学堂的高等教习,又怎么和一个军中拥有前程的在任将官,能够相提并论的呢,这也是他在船边湘潭之后决定,继续追随我左右的理由和动力之一把。
这些士生和教习主要是家在广府五城十二区,或是畿内附近的,但令我意外的是,张立铮、穆隆他们居然都留了下来,表现出某种明显倾向和上进之心。
门房内留下几十件投贴和口信,也要一一处置和回复,有些只是故交旧识,或是昔日的关系户,礼节性的问候和探寻,只要简单的回礼,或是派出专人去拜访,磋商就好了。
其中最主要的,是来自官面上的通知,无非是兵部职方司,要求我各自过去陈文具结,审核和对照功赏的事情。
不过我暂时没有遇上常见的官僚体系弊端和陋习,因为给我那些功劳背书署名的,颇有些天南讨逆军中或是安远州平定部队的重量级人物,再加上朝中有人点名和招呼。
因此,派来传达的人,公事公办看起来很是爽快利落,给的期限和要求也宽松的很,给我一旬时间整顿营务安置好军伍,再去报道,正所谓时间宽裕的很。
因为我是作为地方部队“龙州团左”的身份参战,属于“二路征发的特调”,因此钻了个体制的空子,无须向正规官军一般,须经过枢密院、兵部、参事府三总司,相对繁复的逐一流程。
按照国朝制度,兵部管兵中外军日常营运维持,及军籍升迁考核事;枢密院掌战时征戎调遣诸事,及各路监察之要;参事府在内为军国大计参赞襄佐,在外为阵前军略筹谋规划,及风纪、武备、训导诸学事。
在外各道、路、府、州,及军、城、镇、戍之属,在内拱卫、殿前各军、镇要、府兵之属,诸将在地领兵,兼军中庶务操练诸事。
其中其中按照职责和需要,又分为在营、下辖、防区三种战备状态。
其中在营最简单,就是仅有一个便于管理的驻地范围,别无其他职权,主要体现在广府畿内,这样比较敏感,却军事存在受限的核心腹地,平时只需保留三四成编制,其余皆可处于轮休状态;
下辖的范围大一些,则要承当一些地方清靖治平,扼要守冲的任务,以外州、海藩各地的镇戍、府兵为代表,类似现代低强度的警备区;
而防区的指定范围最大,主要位于五路招讨行司,或是两海道这样的延边之地,因为要承当相应范围内的应急机动,甚至是主动性的攻击作战,因此拥有不同程度的权宜职分,更加紧现代的大小军区。
在日常状态下,在地诸将正副主官,只有部队日常管理和经营权,还要受到上级派来的军法、参佐和材官分权制约,在后勤和人事上听从兵部的支派,只有进入战时状态,才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足够自主权。
而兵部虽然管领天下兵马日常维持和运作,以及人事考核兵役后勤诸事,但涉及到军队本身的调遣和征用之权,却在枢密院手中。
枢密院虽然可以调遣和征发国朝的任何一支武装序列,但是除了直领教导军外,却不直接接触和管领任何部队。
而军国方略的策划和军事院校之类的人才培养体系,则归属于总纲参事府,并拥有卫尉寺领下负责纠检风纪的宪军营,相应的指派权。
这种以枢密院为顶端和核心,多头制衡的庞大军事体系,随着日久年深不可避免产生相应的臃肿和延迟的弊端,但也有效预防和避免了军队中的寡头做大,以及上层权力更迭的相应风险和上限。
因为也只有来自幕府的最终指令,才能让这些要害部门政令合一,变成国家层面的大规模军事集结调动。
因而,一旦国朝征发令下,由枢密院确定具体动员的区域范围和征调部队的规模,然后从现役中派出相应资深将帅,或是临时指定集结军队中,最孚有威望功勋之士。
以持全副或者半副旌节,统合协调这些部队,或者设立招讨使、戎帅,经制等期限不等的战时差遣官,乃至变成五路延边招讨行司,这样总管一个方向的常设战区。
正所谓环环相扣的严密联动体系,就象是一家周密运转的暴力机器,从理论上避免了各种弊端和谬误的存在。
不过理论毕竟还是理论,国朝下辖毕竟还有大量藩家和土兵之类的私属、地方武装,因此也产生了相应的权宜之计和松动变通之处。
我这只龙州团左,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例子,所以格外招还回来,也不过时一道上位者格外交代的报备手续而已。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处理好一些手尾和后续,作为京畿重地众所瞩目的广府,和天南、安远那样兵马戎禄的军前战地,总归是不一样的,有些东西得重新调整适应过来。
实现了部分的目标之后,对于我的真实身份还有些纠结的罗克敌,也带着某种坎坷和欣喜的心情,迫不及待的离开了,顺道还带着十几船物资和人员,
虽然他还想多留一段时间,更多的接触和了解,但是梁山上与日艰难的境况,却在提醒着他不得不离开。
我在天南接受了一大批,所谓讨逆军的剩余物资,本想慢慢卖掉赚一笔,现在将剩下来全部倒腾给他,也算是一种预期和投资。
虽然大都是用过的旧物,但是对于被各种封锁的梁山来说,却没有任何问题和挑剔的理由,不啻是一场及时雨。
随船北上的还有一大批大牲口,主要是我从安远和天南当地收刮和低价买来,作为高度开发的马来半岛和九龙江平原,当地牛驴骡马之类的大畜颇多,只是缺乏合军用的马匹而已。
只是海陆运输牲畜同样是一件技术活,不知道有多少会活下来,又有多少只能做成肉干。
其中大部分将送到夷州去,作为谜样生物领地上的畜力,以解放出更多人力资源来,作为两地的呼应和经营。
剩下的时间我也初步规划好,无非就是重新补充人员和装备,加大对标配火铳改造力度,争取实现兵备和肤色的初步统一。
然后以随营辎役,船团护卫,家族亲随,以及现有的报更队,义从社等名义,再维持一只规模略大的,预备役和补充营性质的私人武装,当然以冷兵器为主。
这样那些换装淘汰下来的兵器军械,正好给他们做日常训做之用。
放在最后处理的,是来自龙雀园的那位鹿公,以及我那位正在大内的阿姐,陈夫人的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