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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乘坐的小海舶,重新回到外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港口中停满了各种南海舶、番舶、西南夷舶、波斯舶、师子国舶、昆仑舶、昆仑乘舶、西域舶、蛮舶、海道舶、南海番舶、婆罗门舶等,号称海舶岁至一万二千余艘,所谓“大舰飞轩,陆海珍藏,蕃商列肆而市,交通夷夏,富庶于人”
所谓大船一只,可致千石,得船数十艘,便可致三五万石。因此南朝海路所致,于是军不阙供,权威大张。藩外往来,动辄以千万计,所谓“环宝山积”、珍货辐辏”。
外船来市,主要“纳舶脚”、“收市”和“进奉”三大课,也就是征收船舶入港的进口税,然后在市场中买卖的时候,再交一道交易税,此外如果是指定名目的奢侈品或是珍奇物产,还需要按照比例,强制献纳一部分给朝廷名为“进奉”。
“纳舶脚”通过市舶司收取,入的是太府寺管理的国库;“收市”由诸市令、税署征纳,入的是广府的五官库;而“进奉”主要由官椎局和宫市使收取,入的是大内的大赢诸库。
其中作为朝廷的收入,主要以“纳舶脚”和“收市”为根本。从屯门、光塔到蓝湖、菠萝庙都是历史悠久的古代大港,各有舶司纳所,随便一处的出入吞吐,抽脚动辄百万计。还不及那些走民港的走私船。
而在三大市内,资财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积集,每日交易额度,数以千万计。
因此战乱多持久一日,朝廷的巨大损失就多上一日,哪怕外城打的最紧要的时候,海边的市舶依旧没有断绝过,反而因此呈现出某种畸形的兴盛。
在进入繁忙的水道之前,我的坐船升起一个灯火作为信号,片刻之后,就有一艘等候已久的小游船过来交接汇合,
搬过去一些水桶和里面的鱼类,算是我这几天海钓的成果,和我的替身一起呆在船上的,还有打着防晒阳伞的谜样生物,
于是重新恢复了女装的呆萝阿萌,便成为我跟班不那么起眼的装饰,
回到港中,虽然依稀盘查严厉,但是对我目前的身份和背景来说,只是一种形式和过场而已,派个吏员上船,装模做样的看两眼,就直接通过水关,驶入小江。
毕竟,作为一座海边的大都会,夏夜带着女伴出海口钓游数日,也是常有的事情,我牵着谜样生物踏上栈桥,也不过收获了一堆貌似口味独特的暧昧眼光而已。
在官府迫不及待的解除了宵禁之后,这时广府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只是奔走如织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之下,那些藏在檐下墙角,肮脏瘦弱的身影,很有点繁花盛尽,月盈满极,过度耽于享受,而渐渐的露出了某种颓华腐朽的气息。
带着所谓海钓的收获,乘车回到内城,
突然接到上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喧嚣,然后有人高举这告捷的露布,在人群的簇拥下,大声的宣告着什么。
我吩咐停车下来听了下,却是关于:叛首陈子河,已经在猎德授首了,不日将献游都门之类的。
我却是心情复杂的轻轻叹了口了,曾几何时,剿灭都门前的一只哗变的军队,也成为值得夸耀的功绩了,
实在有点失落和缺憾,在这南朝首都百余年形成的,体制森严的惯性和传统之下,没有这么一个外部力量的撬动和刺激,想要大展拳脚做点什么实在不容易;
但又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关于他的一切已经终结了,现在该轮到我的战场了。
回到家里,谜样生物身边的小袋里,总是不乏各种小零食,兼带的很容易就收买和结好,同样喜欢甜食的危险萝莉——呆萌,再加上时刻形影不离,以就近监视为名凑在身边的抱头蹲。
只是看着三只萝莉一台戏,中间还有个不知实际年龄的穿越腹黑种,让人实在乐观不起来的,有一种我家正在变成幼儿园,或是我本人化身兼职保姆之类的错觉。
在海上待得久了,紧张中一下子放松下来,我真是口渴了,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冷镇的冰果饮子。
“对了。。”
谜样生物突然走过来对我道
“家里还有一只,你打算怎么处理。。”
正在学着拿着小零食,和呆萝阿萌套近乎的抱头蹲,似乎也耳朵竖了起来。
“崔绾婷,这是她的闺名,没有想起来什么么。。”
“抱歉,我只知道雅雯婷系列。。”
“亚你个鬼畜啊,每个穿越者都像你这么满肚龌蹉么”
“喂喂,你居然也知道。。还好意思说我啊,好色小白领”
“老娘只是偶然知道,偶然的。。”
她捏起拳头,像是被逗的满地打滚的小猫一样,很烦恼的喵呜着
“没关系拉,新时代女性嘛。。”
我露出一种你懂得的表情,然后就见她恶狠狠的张嘴露出一小排银牙,猛扑挂在我身上
“啊啊啊啊。。”
变成我痛彻发骨的惨叫。
“放嘴,”
“唔放,”
“放嘴啊。。”
“去死。。”
回应我的只有含糊不清的咿唔声
我只能使出绝招,伸手去挠她的腋下,
“看我必杀技,电光毒龙钻啊。。”
片刻之后,格格大笑的挠痒声,变成了“你摸那里啊”的恼羞成怒尖叫和噼啪拍打声,
我脸上火辣辣,揉着手臂上的两排牙印,讪讪的重新坐了下来。。
“女孩子的身子,是可以乱抓乱摸的么。。”
谜样生物脸色泛红的咬牙切齿道,然后她狠狠瞪了一眼,有点无辜中枪状的抱头蹲。
“的确,洗衣板样的幼儿体形是没什么好摸的。。”
我赶忙点头称是道
“你想怎么死么。。”
她又是一副勃然大怒的威胁道,
“好吧,好吧,说正事。。”
我举双手做认输状,低姿态安抚她。
“你离开的这几天,我也打听到了那位崔女正的事情。。”
她气鼓鼓的坐下来,白了一眼道
“却还是和你大有干系的。。”
“啥,什么干系啊。。”
我愣了下,会和我有什么干系。
“几年前她正好去过婆罗洲,还见过你家人的。。“
“难道是我家老头的旧识相好私生女什么的。。”
我顿时有些愕然,岂不捡了个姐姐回来了。
“你个手工宅,情商是负数么”
她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提示道
“嘉佑七年前你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嘉佑七年前。。”
我搜罗这脑子里的记忆,忽然灵光一现。
“等等,我想起来了。。”
我的前身出走的时候,我家便宜老头,貌似给指名的婚事,貌似就是某位新寡的崔氏女啊。
“难道是。。”
我有点难以置信,小心翼翼侧头看着她道
“按照宗藩院里的调档,崔氏女正这个头衔的举荐作保人中,首位便是你家那位罗藩主啊。。”
“这就是你的主角模版属性么”
谜样生物,有些阴阳怪气的吐糟道
“出门就随便捡到一个女人,就是你未婚妻的属性。。“
“抱歉,请加上一个前。。”
我有点无力的辩解道。
“人家是废柴被退婚打脸流,你是把人家给退婚掉的打脸流。。”
“最后还把人捡回来监禁调教什么的。。”
我囧然无语了,好容易遇到一个有点感觉的妹子,还是被我给无意退婚,各种新仇旧恨的类型。
然后便是各种自暴自弃,作风糜烂什么的,利用从前夫获得巨额身家,周旋于豪门之间,乃至于传闻艳帜大张,入幕之宾遍及三教九流,来者不拒,胃口甚广之类的夸张传闻。
好吧,家有巨资,顶着个女官头衔,却有着交际花的名声,这是搞哪出啊,我的心思也一下子被弄乱了。
很难想像那么个恬美典靜、避人幽处的眼镜娘,居然有着交际花一般的名声,但是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或许只是她身为女人多变的其中一面而已。
如果她是这样的话,我对她做些什么,都没有什么负疚和罪恶感了把,。我有些烦乱的走到庭院里去,想呼吸新鲜空气。
可是站在花草荫丛之间,却反而觉得更加烦闷了,某种美好的寄托,被玷污和破坏掉的感觉,一直在萦绕这我,让我没法摆脱出来。
不知不觉,就走到一个房门前,留在门前的仆人看到我,知趣的走到一边去。
我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正靠座在床边上看书。
听到声音抬首看到我,几乎一个激灵的站起来,然后条件反射的捂着屁股,让人很有点旖念。
‘你又想怎样。。“
“不用紧张,。。”
我尽量安抚道
“聊聊好么。。”
“我和你这个恶徒无话可说。。”
她几乎寒着脸,退到墙角,想信手抓住什么来保护自己
“我若是个恶徒的话。。你有算什么”
“差点嫁给我这个恶徒的可怜人么。。”
“你终于知晓了”
她脸上露出某种哀婉凄切的表情,
“再次特地来嘲弄我么。。”
“我为什么要嘲弄你,你真是莫名其妙的心态”
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息道
“就算我家老头子非要把你我牵扯在一起,但我也只是方才见过你而已。。“
“你一个孤身女子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而已。。有什么好潮弄的”
“放心,我若是想对你做些什么。。难道你就能拒绝的了么”
说到这里我不禁露出一些狭促的味道
“不要和我说以死相拼什么的。”
“你。。”
她紧咬银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今之势,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之下,大可以做很多事情的,有时候万一死不了,或许还会生出更可怕的事情来。。”
“但眼下,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说说话,谈谈各自的事情。。”
“起码我还无意救了你一次不是。。而不是把你丢给那些暴民”
“虽然阴差阳错的檫身而过,如今又因缘际会相见。。你不觉的很奇妙么”
“难不成,你对奴这般的蒲柳之姿,还有什么想念。。”
她露出一丝略带讥讽的神情
“没错,你可不是什么蒲柳之姿,起码是个不错的秀色可餐。。”
我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巡曳了一番之后。
“我不会为过去的事情后悔,但是我会尽量抓住眼前和珍惜未来的。。”
“您还真是肆无忌惮啊。。难道不是也看上奴的身家”
她冷眼讥诮道
“你的身家?。。算什么东西”
我冷笑了一下。
“不过是一点可有可无的点缀而已,”
“当我十七岁,为了逃避那位父亲大人,指配给我一个比我大许多新寡之妇的盲婚哑嫁”
说到这里,我再次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只身渡海来到广府,白手闯下偌大基业,又何尝指望过来自他人的便宜好事。。”
“更何况,你的姿色固然有所动人”
我半真半假的道,
“我更看重的是你孤身一人周旋于诸多心怀叵测之辈,经营自家事业的本事,”
她的脸色终于变了变,突然肩头耸动着泣不成声起来。
我也吁了口气,扯淡了这么久,总算有点效果,所谓欲扬先抑之道,直接赞扬一个女人的姿色容貌这些年华易变和习以为常的东西,还不如间接赞叹她的才华和内含之类的虚无缥缈的东西,更容易打动心防什么的。
重新出来之后,我觉的心情好多了。仿佛听见叮的一声,女性之友成就+1的属性,从头上闪过。
这时候,一封请帖,被送到我家,又是宴请的邀约,却是指名带着女伴参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