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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你知道这些,却还是要回去。”
“是,我还是要回去。”
陆离没再说什么了,几秒之后极其牵强的笑了笑:“我以前从未勉强你什么,现在也不会,你早已不是小孩子,做出的决定想必是深思熟虑过的,我不干涉你,只是林一一,我可能不会再等你了。”
陆离走了,没有回头,林一一一直目送他离开,直到从自己的视线里彻底消失,都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
将目光从自己的身上移开,这其实是林一一这么多年来都希望陆离会做的事情,从一开始她就不觉得自己可以给他想要的,那晚生日的时候,他的脆弱和无助,自己的伤心和落寞恰巧的碰撞到了一起,以至于她的理智退避三舍,在明明知道一切都还未尘埃落定的情况下,说出了那样不负责任的话。
其实,她虽然有些后悔,但却从未想过要食言,那一刻,她真的是想成全陆离的幸福,也想试试自己可不可以重新找回那遗失的美好。但上天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她如梦初醒,原来她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失去了拥有幸福的资格。
让陆离等她,这种话林一一说不出来,也不希望他如此做,他那么的美好,实在不应该在自己这副残躯上浪费多余的时间。
陆离在林一一面前的平静并不能表现在每时每刻,比如说他现在自江边驾车离开之后,胸口的灼热感几乎能将他整个人都熊熊燃烧起来,他必须找个人发泄发泄,而此时此刻,又有谁能比宁时修还要适合的呢?
他拨通了他的电话,大概猜想到自己会打电话给他,以至于接的极其快,未等陆离开口他便已经报出了自己的地址:
“东城拳击俱乐部。”
林一一去了公司,向人事部正式提出辞职,人事部的主管看着林一一并不敢接受她手中的这封辞职信,林一一淡淡的笑:
“陆先生已经知道了,你可以放心。”
离开陆氏的时候,林一一突然意识到她似乎根本就不适合工作,不管是在宁氏还是陆氏,她似乎都没有办法长长久久的待下去,或许是她根本就没有这个工作的命,只适合生活在这无尽的纠葛之中,不管是生活的,还是感情的。
回静园之前,林一一去了陵园,祭奠了父母亲,她一句话也没有说的在墓碑前静静的坐了一个下午,似乎只有在这个地方,在父母的身边,她才可以寻得到片刻的安宁。
她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也相信宁时修早在决定让自己回到他身边的时候就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所以,她几乎是一件行李也未带的回到了静园。
那时正值黄昏,文衡和宁温柔正在夕阳的余晖下散步,如果不是因为林一一很清楚的知道这两个人的真实面目,或许她也会被这样的一副美景所征服,可惜,她的心早已经在这不断的风波中练就了比漠然更残酷的冷血。
宁温柔也看到她了,脸色瞬间变了,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真的回来吧,林一一今天可谓身心俱疲,也懒得和她再口舌上有什么争斗,便直接进了屋。
杨楠已经在客厅的玄关处等她,目光含笑的打了招呼,便将目光移向她空空的两手,林一一淡淡道:
“我没什么可带过来的。”
正如她没什么想要带走的一样。
杨楠微微一笑:
“也对,宁先生早已经为您置办好了所有的东西,今天上午已经送过来了,主卧已经收拾好了,太太若是累的话,可以先上去休息,等先生回来,我再上去叫您吃晚餐。”
“主卧?”林一一轻笑一下:“那可能还要麻烦你安排人去打扫一下客房了,我没打算和你家先生继续同床共枕。”
林一一的这句话让杨楠的脸上有些许的错愕,但林一一却未等她反应过来就径自上了楼。
晚饭的时候宁时修并没有出现,林一一坐在自己曾经做过无数次的位置上,总觉得是一种天大的讽刺,以至于她食不知味,宁温柔坐在她的对面,见到她这幅样子,开口道:
“是不是牢饭吃多了,这些倒吃不惯了?”
林一一闲闲的抬了抬眼看她,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冷笑:“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几遍都是一样的,你在监狱里住了将近4年是真的,难不成你这几年一日三餐都有人给你送外卖不成?”
林一一没有动怒,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动,她只是从座位上起了身,绕过长长的餐桌走到了宁温柔的身边,在宁温柔尚且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用脚轻踢了一脚宁温柔身下的轮椅,将她推离餐桌,宁温柔的手上还拿着筷子,正准备吃东西,猝不及防的被林一一这么一闹,则显得很是狼狈。
宁温柔怒看着她:
“你干什么?”
“你猜呢?”林一一的视线落在餐桌上,淡淡的扫了一眼,轻勾唇角:“你不说我倒忘了,不过你也没说错,我的确是个吃惯了牢饭的人,不过我既然坐过牢,那么就没什么事情是我不敢做的,你说对吗?”
“你……”
宁温柔还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林一一便将餐桌上那碗鲫鱼汤悉数倒在了宁温柔的头上,伴随着宁温柔响彻天际的一声尖叫,她整个人都变得油哄哄的让人生腻,那条硕大的鲫鱼落在了她的裙摆上,死不瞑目的睁着眼睛,似乎在看谁的笑话。
林一一被眼前的这幅画面逗笑,放下汤碗,优雅的用餐巾擦了擦手,继而在宁温柔恨不得杀了她的目光中,弯下腰平视着她:
“宁温柔,在和我斗之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你说你已经没了两条腿,究竟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在你面前吃亏呢?”
文衡闻声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便瞪向了林一一,甚至还有上前找她算账的冲动,林一一并不惧怕他,了解了他的软肋,宁温柔的软肋,这两个人她还真的不放在眼里。
“怎么?想对我对手吗?你尽管来,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但你可要事先想好,今天你要是帮宁温柔把这笔账算了,明天我就有办法让你们滚出静园。”林一一的视线淡淡的落在宁温柔的脸上:“你说是吗?宁大小姐。”
文衡看向宁温柔,后者虽然气的牙痒痒,恨不得将林一一碎尸万段,却还是对文衡摇了摇头。
林一一不厚道的笑了笑:
“我当真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也是个没种的。”
林一一上楼后,宁温柔久久的坐在那里动弹不得,她能够感觉的到,以前的那个林一一又回来了,回到了在美国初识的那个她,嚣张跋扈,肆意张扬,刁蛮任性,她就像冲破牢笼的一头雄狮,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的了她。
大概是换了新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又是她极力想要逃避的,以至于林一一翻来覆去,一直到凌晨了都还没有丝毫的睡意,这座庄园早已经不是她曾经所熟悉的,处处都充满了危险,她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着每处。
不止是宁温柔,还有宁时修。
所以在凌晨时分窗外响起汽车引擎的声音时,林一一连呼吸都变得很轻。
宁时修走进客厅的时候杨楠还并没有休息,看到他一脸的伤,不由的吓了一跳:“宁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宁时修稍显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
“无碍。”
杨楠注意到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好,一时站在那里并没有出声,宁时修有些疲惫的落座在沙发上,将领带随意的扯开,看了看安静的四周,问道:
“太太呢?”
“已经休息了……”杨楠有片刻的停顿:“在客房。”
宁时修不甚在意,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今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杨楠不敢隐瞒,便将晚饭时分宁温柔和林一一在餐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宁时修,杨楠曾经在心里偷偷的预设过,纵然谈不上生气,但至少也是应该有些情绪的,但他没有,由始至终平静的听完了整个过程,淡漠的像个局外人。
“知道了,你下去吧。”
杨楠微微颔首:“是,宁先生。”
宁时修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当视线落在楼梯口的那一刻,他起身上楼,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他本应该习惯性的往左手边走,却暂停了脚步,向右边走去。
熟悉的客房前,他有些犹豫,但或许是想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在这里,虽然杨楠说过她在,可没有亲眼看到她,他始终觉得不真实的像一场梦。
握住门把手轻轻的转动,意外的竟没有落锁,他推开门,意外的是室内光亮如白昼,每一盏灯都开着,而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则安静的躺在大床的最中央,蜷缩着身体,像个新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