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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小菲疲惫的躬下身子,吉豆还在观察,和所有人问过纪南羡的消息,只是都没有见到那个消瘦的影子。
柯小菲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楚京墨身上。
江漠北手机上显示楚京墨的名字,却被柯小菲一把拿了过去。
“楚京墨,你在哪里?”柯小菲满脸的着急,甚至忘记了站在一边的江漠北。
楚京墨惊愕接到江漠北电话的是柯小菲。
“纪南羡呢?”柯小菲拿着电话在医院长廊走来走去,只是询问,语气中的焦急显而易见。
“我不知道。”楚京墨明显的低落,只剩下怅然。
“楚京墨……你别骗我。”不知道那边的楚京墨说了什么,柯小菲说完话便挂断了电话。
“江监制,南羡……是我的朋友,我想你会理解我的做法。”柯小菲双手紧紧拽着背包带子,将手机递给江漠北,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医院。
江漠北眸子暗沉,看着柯小菲走出了医院的长廊。
十一月的北京,寒冷中都是湿意,扑面而来的气息让楚京墨缩了缩肩。
青涩的胡茬勾着下巴的轮廓,楚京墨身上单薄的青色衬衫在夜风中起了褶皱。
他想要给纪南羡解释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从辛家出来的那天,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江漠北接到楚京墨的电话,在楚京墨说好的地方等着他。
“最近……可好?”江漠北看着楚京墨颓废的样子,下意识问着。
在江漠北的认知中是不会见到这个样子的楚京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楚京墨眼神中的光彩黯淡了许多。
“看着不好?”楚京墨冷淡笑着,嘴角的莞尔带着少有的嘲讽。
纪南羡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但是至少给自己一个机会解释。可是解释什么?楚京墨自己应该说什么?
“和女朋友吵架了?”江漠北脸上的表情只是少许的停顿,之后便是下意识的关切,他想知道楚京墨是不是知道纪南羡的消息。
“南羡?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楚京墨一只手捏着手边的酒杯,缓缓送至嘴边,仓促中抬头喝下了整整一杯酒,呛得楚京墨皱了皱眉头。
“你知道她去了哪里?”江漠北皱眉询问,语气冷冽了些。
“我不知道。”楚京墨轻笑,带着质疑的眼神看着江漠北。
“楚京墨,你在说什么?”江漠北的怒气慢慢散发,只是茶色瞳孔慢慢放大,仔细盯着酒杯因灯光而变幻的色彩,随后慢慢平静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楚京墨的回答感到烦躁。
纪南羡去了哪里?江漠北想到纪南羡倔强的眸子就觉得那个女人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慢慢消失在别人的世界中。
可是,那个女人为什么不消失在别人的心里,一干二净!
“江漠北,别告诉我,你不喜欢纪南羡。”楚京墨重重将手中的杯子砸在桌子上,杯中的液体溅出来,散发了一地的昏沉。
“我不关心我喜不喜欢纪南羡,我只想知道,她去了哪里?”江漠北眸子全是冰凉,有点陌生的看着楚京墨。
“还想告诉她,吉豆……正在慢慢好转。”江漠北因为楚京墨说的话,有几分说不出的异样。
“吉豆怎么了?”楚京墨眯着眼睛抬头问江漠北,眸子中都是漫不经心。
“从二楼的阳台上摔了下来,直到现在,人还没有清醒。”江漠北说完整句话,停顿了不少,眸子看着楚京墨都是打量。
“吉豆……南羡,她一定,一定很难过。”楚京墨一直灌着酒,几杯酒下去,已经不知道自己说着什么。
那真是一个好东西,会忘记自己的不开心,也会忘记发生过的事情,也好像只剩下了自己。
“楚京墨,既然你,照顾不好纪南羡,那就换我照顾。”江漠北起身,手捏着杯子边缘,和楚京墨碰下最后一杯酒,转身离开了楚京墨的视线。
江漠北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不安,反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怅然,或者说一种在心里说不出欢喜的感觉。
从前觉得,自己心里一直藏着放不下的人,这一辈子再也不会有机会喜欢另一个人,而那个女人,就像上天安排好的,用一种自然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最初的厌恶,变成了现在的喜欢。
她说她要结婚了,他选择祝福,但是现在她消失在某一个角落,他的心里突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大概只有她,才能扫清自己心中所有的尘埃。
江漠北告别楚京墨,没有看见楚京墨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楚京墨会想些什么,那句说要照顾好纪南羡的话,已经是自己想要说了许久的话。
小小的一轮弯月,斜斜挂在湛蓝的天际,四下漫天的星斗,看着北斗七星明灭闪动的方向,江漠北察觉到了无边的寒冷。
他现在只想知道,纪南羡在哪里。
楚京墨爬在桌子上,察觉肩膀上传来温暖的力量惊喜的抬头:“南羡。”
“是,我回来了。”将手中的轻衫披在楚京墨的肩膀,辛桐莞尔笑着都是温柔。
“南羡,你没有离开我。”楚京墨跌跌撞撞起身,将辛桐抱在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辛桐僵硬着身子将楚京墨抱在怀里,一只手轻轻拍着楚京墨的后背,下意识点头,只是眸子中的神采,,却是永远的暗淡。
“回家,我们回家。”辛桐搀扶着楚京墨走了出去。
纪南羡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傅净出现在医院,自己将颤抖着双手将吉豆的领养证明递交给护士,眼前的一幕幕都像是过往的电影,真实的出现在纪南羡的世界中。
吉豆出事,是自己的过错,可是唯一能救吉豆的,竟然是傅净,那个自己无比厌恶的男人。
得知吉豆脱离生命危险,转到重症监护室,纪南羡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只是出门那天,热烈的太阳照得自己没有办法睁开眼睛。
将自己仍在浴缸里,泡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澡,在浴缸中睡着,是漫过鼻息的水将自己呛了醒来。身上的皮肤已经慢慢变皱。
没有穿衣服,将光裸的自己缩进被窝,纪南羡睡了一个长长的觉,也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满脸的泪水。
好久好久,那些隐藏在自己心里的事情,慢慢黯淡下去,却又在某一个时间突然升腾,措不及防的将自己折磨的遍体鳞伤。
一直想着那些过往,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面对着远山,纪南羡盘腿整整坐了一夜。
这座城市竟是自己从来都不认识的样子。
纪南羡重新踏上行程的时候,只给老爷子打了一个报平安的电话。
“爷爷,我一直想去一个地方。”纪南羡看不见那边的纪老爷子,满脸的泪水从眼睛中奔腾而出。
“希望你一路安好,万事顺意。”纪老爷子平淡的声音就像来自远处的默许,是祝福也是认同。
挂断电话,纪南羡趴在被窝中,歇斯底里哭着。
爷爷,好多事情,我发现我错了,可是我用什么去承认,我不知道。
爷爷,我只想赎罪,可是谁来救赎我。
爷爷,我喜欢一个人。
爷爷,我不喜欢现在逃避的自己,可是我没有办法。
爷爷,我应该怎么办。
四点的北京,处在迷蒙的黑暗中,但是满城的灯光却显得薄凉了些。
纪南羡开着车子,盲目的走了许多的路,却不知道自己去往哪里。
将车子丢在机场的停车场里,纪南羡静静坐在机场外的凳子上,五点的机场没有多少人,安静的没有任何声响。明暗的灯光在纪南羡头顶打过来,惹得纪南羡下意识抱紧了自己。
迷蒙中机场已经来了许多人,来来往往走走停停,都是万变的表情,只有自己坐在那里,陌生的可怕。
纪南羡像个傻子一样静静看着机场里所有的人,缓缓起身。
搜着全身的口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口袋中紧巴巴的几块钱,最终从口袋中拿出那张一直紧贴着自己的卡。
“去哪里?”航空售票员客气的问着。
“不知道……”纪南羡淡漠的说着,眼睛看着屏幕上显示飞机起飞的时间。
“就那个吧。”纪南羡手指着屏幕上滚动最早的起飞时间,将自己的卡递了过去。
售票员看着纪南羡的表情,带着几分怔忪,可能第一次看见这样岁随性的人,一连确定了三次,最终将机票递到了纪南羡的手中。
纪南羡随手将机票装进口袋,坐在了等候安检区。
八点,机场的运作一切都正常。
还有四十分钟,飞机即将起飞。
纪南羡站在黄线外等待安检,前面进行的安检的是一个俄罗斯妈妈和两个宝贝。
不知道带了什么东西,一直在那里没有挪动。
似乎因为语言的障碍,两方的交流不是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