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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帝派来的管事就站在旁边,说是为了协助,说白了就是全程监控此事,若是她什么都没有问出来的话,宁妃简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姑娘你还是招了吧,何必要受这皮肉之苦呢,眼下宁妃娘娘的这里也仅仅是惩治下人的玩意儿,若是到了暴室那边,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这管事跟在秦帝身边许久,算是太监中颇有威望的一个人,长期被迫禁欲的经历让他有了些变态的情绪。
他蹲下身子,唯恐伤到他,侍卫们便暂时地停了板子。这老管事把手指放在心儿的身后恨恨地一戳,立刻便换来她的尖叫。而这个老太监还仿佛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宁妃娘娘,奴婢当真是不知情啊,昨日里奴婢被人打晕,中途没有一次是醒过来的,后来便是被您找到,至于其他的事情,奴婢是一概不知的。”
本来宁妃娘娘说要审讯,也不过就是些皮肉之苦罢了,可是当看到这个老太监的袍角的时候,她就知道今日这关不好过了。
本来已经红肿破皮流血的臀肉被人用尖利的指甲戳过,心儿受了刚才的那一下子简直是恨不得一下子昏厥过去便也了了。
宁妃这里一片的愁云惨淡,花拢蕊自然也不会好过,她很清楚自己在光天化日之下所犯的罪行。
派到这里的是秦帝身边的一位姑姑,花拢蕊知道她素来贪财,便塞给了她一个金簪,暂时把她支到别处去了。
“公主,这姑姑出去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即便是她有心掩护,我们这边也是拖不了多久的,要不然的话,您还是先去皇后娘娘那里商议对策吧。”
开口说话的是花拢蕊素日里最信任的一个贴身的宫女,往来即便她说什么,花拢蕊都是可以听进去大半的,可是事情已经被秦帝知道,今日这样的危急关头,她的心情极其的烦躁,又怎么会听进去她的劝告。
花拢蕊的手随意地一挥,险些打到宫人的脸上。
“那些个贱婢,活着的时候笨手笨脚地惹我生气,直到现在死了还不让我好过,等到此事一过我就请一个道士来把这些个贱婢的鬼魂一一的挫骨扬灰。
她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连神情也扭曲得很。紧接着,她把火气撒到了身旁宫人的身上。
“还有你,当初不是信誓旦旦的和我说此事非常的隐秘断然不会有人发现吗?还说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一定会负全权的责任。眼下父皇派人来查声势浩大,你却缩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倒是把我推出去让我到母后那里去商量对策。”
“枉我还待你如亲生的姐妹,事到临头才发现不过是如此,你这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脸上抹的,哪一件不是我赐予你的,没想到是养了一个恶仆出来。”
花拢蕊此时的神情激动,简直是恨不得把这恶仆的脸蛋抓花。一个人如果看得惯另一个人的所作所为的话,便觉得她事事都是对的。如果一旦觉得她也有所错误的话,便又觉得事事都是厌恶了。
正如花拢蕊以前对这个奴仆上心,有了一些稀奇的玩意儿便会赏赐给她,可是到了现在,花拢蕊便想起了这丫头也是一个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小麻雀,就在昨日还妄图把绣好的香囊送到三弟的腰间。
想到此,花拢蕊对她更是添了一层的厌恶。
长公主的手臂已经挥过来,为了避免脸上挨了这一记重的巴掌,她顺势跪了下去,因为这样的姿势,花拢蕊自然是没有看到她眼中的厌恶,或许是因为一闪而过太快的缘故。
“奴婢对长公主一向是忠心耿耿,从来都没有二心的,对于您的赏赐,奴婢都是极其感恩戴德的,从来不敢有任何的轻视。”
“只是这次的事情已经暴露,我们越是掩饰,就越会遭来陛下的怀疑。而眼下我们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处理此事,不如就去求皇后娘娘帮忙。等到这件事情的风波一过,奴婢一定会小心翼翼,这样的事情保证再也不会发生了。”
她这样的诚惶诚恐,显然就是一个发誓要痛改前非的忠仆,花拢蕊虽然下意识地认识到了自己的有那么一丝的错误,但是公主的威严是不允许她给一个奴婢认错的。
去找母后帮忙,这何尝不是花拢蕊自己的第一个反应呢?
只是这个母后与她眼下还时不时一条心,花拢蕊实在是难以保证。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一旦是有了些许的裂缝,便如同像是堤岸上有了一个蚂蚁的巢穴。
而这个堤岸会毁在这个巢穴的手里,仅仅是时间的问题。
花拢蕊很是明白这一点。
“奴婢没有做过的事情,现在要如何交代?奴婢不是不招供,而是实际上已经是无话可说。”
心儿的嘴角已经开始有了渗血的迹象,毕竟这样厚重的板子一直挨下来,内脏有了些许的受损也不是不可能。况且死在杖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这丫头的嘴巴简直是比鸭子还硬,若不是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好处,咱家也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您说是吧,宁妃娘娘。”
尖利的指甲再一次地嵌入了心儿的臀腿之中,这一次心儿是彻底地昏厥了过去。宁妃虽然觉得这老太监的举动着实的恶心,只不过碍于他的身份不好意思说些什么罢了。
“她什么都不肯说,或许当真是如她说的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发出了这样的一丝呢喃之后,宁妃带着人回了正殿,那个老太监则吩咐人在心儿的身上浇了一桶的冷水。
“儿臣见过母后。”
花拢蕊最终还是来到了未央宫的正殿,虽然她是极其不情愿的。
“我听说陛下发现了清苑的宫人的尸体,正在派人调查此事,你是不是因为此事而来的。”
“是,这件事情是儿臣做的,而那些宫人,身前都在我那里做事。”
说这句话的时候,花拢蕊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去,虽然处死一个宫人对于她一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来说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可是那么多的尸体,最起码也有七八个人。这么些命案一下子堆在了一起,何况此事已经被秦帝知晓了。
麻烦的自然是后者。
花拢蕊虽然是下意识地躲开了,可是佛经坚硬的棱角从高处砸下来,力道不容小觑。
花解语尖叫出声,跪坐在那里。她摸了一下额头的大包,一脸的狼狈之像。
“你是堂堂的长公主殿下,居然到了现在还有害怕的时候?先前你虐待你宫里的那些侍女的时候我和你说过什么?我是没有劝诫过你吗?可是你全然不听。事情既然做过了也就罢了,可笑的是居然还被人揭露,此事闹得四面楚歌。”
花拢蕊一直到了现在还是真正地感到了害怕,母后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如此的急言令色过了,她的态度表明了此事的严重事态。
也是,这都是人命,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什么虐待事件。
花拢蕊跌坐在那里,她很少有这么颓废的时候,皇后却依旧是不依不饶的。
“你长了这么大,哪一位师父不是我和你父皇精心挑选的,又有哪一位的师父是不曾尽心的,而你一直到现在,表现都太让人失望了,前段时间魏师父就和我说你有所懈怠,眼下却是发现你做事丝毫不会用自己的脑子。”
皇后简直是毫不留情,她这样的举措简直是让花拢蕊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严冬般的寒冷。
花解语的面色已然灰白,就像是被冷风吹的破败之后的枯叶。
“母后,眼下儿臣当真是走投无路了,否则的话也不会来寻求您的帮助,父皇派的那位姑姑眼下虽然已经被我支了出去,但是我清楚父皇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为了在紧要的时刻挽回这次机会,花拢蕊已经暂时放下了她作为长公主的高高在上的威严。她俯下腰拉住了皇后那紫色的裙摆,眼睛却紧紧地低着。
她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对这个母后的厌恶,但是在这个时候却不得不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一般地来求她。
人在很多时候都是在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花拢蕊很清楚这一点,眼下,她痛恨这位母后,但是她更为痛恨的是自己。
当日轻悦惨死的时候她就应该已经认识到现状了,轻悦在她身边养了这么些年,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这位母后不也是立马就抛得一干二净了吗。
而自己作为她的亲生女儿,如果不是还存有着可以利用的价值,想必她会在此刻就抛弃了她,丝毫不会有拖泥带水的余地。
不得不说,花拢蕊有些绝望过头了。
她死死地抱着皇后的裙摆,片刻之后听见了来自头顶的声音。
“你先起来吧,这次的事情我帮你解决,如果还有下次的话,你父皇追究起来谁也救不了你。”
明明是一位母亲,说这番话的时候却是一副怜悯的语气,轻语读出了她话外的含义,紧紧地咬住了下唇。
她的双手松开了她的裙摆,无力地磕在了地面上。
“是,母后,儿臣……再也不敢有下次了。”
“最好不要,还有,那个傅颜,我听说你还没有和她断绝来往。”
不管皇后说的是什么,花拢蕊都能劝告自己忍受下去,可是这番谈话到了最后居然又牵扯到了傅颜的身上,这是她坚决不能容忍的。
那晚的月光是最为皎洁的,光芒柔和如同一面镜子。
那晚的夜风也是最为清凉的,就好像是浸在了舒适的湖水中。
还有那天,他捡起来的,还给她的玉佩,花拢蕊也转赠给她了。
他们虽然门第之间有着极大的差异,但是男才女貌情投意合。
花拢蕊实在是不明白傅颜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母后,以至于惹来了诸多的嫌隙。
“母后,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