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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解语难得有些气闷于逐云小和尚,只觉他很有些自甘堕落,无事却混于那龙蛇混杂之地。让己身一身淡漠,似仙似佛之气完全消磨怠尽。难道佛家历练,就非得去挑粪、洒扫、混于市井吗?花解语有些不明白了,正想着只见逐云已经洗漱完毕。终于,那个清冷如月、似仙如佛般的逐云又回来了。
逐云见花解语面无表情地坐于花厅之中,合什施礼道:“阿弥陀佛,公主寻我,吩咐管家叫人唤我便是,何必亲来。”
“如今让公主受惊,到是小僧不是……”逐云向清法见了礼,就坐于花解语旁侧,脸有些不认同。
花解语本欲对逐云此间之事,有些不赞同,见逐云如是说道,自是毫不客气道:“逐云大师也知不妥?”
逐云叹气:“小僧自幼长于国寺,只知研读经书,蒙师父亲授。自是不知人间疾苦。如今下山历练。小僧此番已立誓必尝人生八苦,想来才能得悟正果。”
花解语有些着急,似想劝于逐云。却未想被逐云又截了话:“公主此番前来寻小僧,是想问那日国寺之事?”
“嗯。正是。”一听逐云提起,花解语忙点了点头。
逐云垂眸轻叹,似苦笑道:“此间之事,小僧也知之不详。不过,师祖之事,还望公主暂时替我寺保密。阿弥陀佛,小僧妄言了……”
花解语觉逐云心情似有些低落,可又不知为何。于是,应道:“大师不叮嘱,花解语也知晓其中厉害,自是应当周全。”
“阿弥陀佛,逐云代国寺上下谢公主周全之恩。”逐云合什施了大礼。
花解语连忙扶了逐云,心中只觉此间之事越来越玄,如是连逐云都不知晓,想来这世上还有谁能通晓其中关节呢?
花解语觉此桩桩件件,堆积于此,似毫无任何关联,一团乱麻。可,花解语却总觉,有一股力量正牵引着自己去寻找那个答案……
逐云即已道不知,花解语自是信他。于是,干脆放开了心中那所思所想,又与逐云谈禅论佛起来。两人后来到是聊得兴起,竟生生聊了整个下午。花解语又在傅颜府邸蹭了两顿饭,这才心满意足与逐云告辞回了府。只是,逐云小和尚在与花解语告辞之际,却叮嘱花解语多多参详师祖所送之画,想来是有深意。
于是,花解语带着满脑的疑问回了府。到花解语离去之时,傅颜还未回府。不过管家看天色又晚,见花解语所带随侍不多,又派了几名家中府卫送花解语回府。花解语本想拒绝,只是想了想,大约是傅颜吩咐的。于是,自遂了管家安排……
花解语回了自己府上,天色自然很晚了。不过,到底心中记起逐云之言,觉自己所想不差,老和尚所送之画应藏有她劫数之解。于是,又去了书房,将那幅画作又拿了出来,铺在书案上,又是细细看了一回。只是,花解语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心中不由失望。
眼见莺儿前来送宵夜等吃食,花解语见书房有些空白内壁之上,干脆吩咐莺儿着人挂于书房之内。莺儿连忙应到,随手拿起那画,也瞟了几眼,就轻笑道:“好传神之作,奴婢似能听见,那小女孩踢毽所唱童谣了。”
花解语无奈莺儿稚子心性,轻点了点莺儿额头,笑了……
夜里,花解语早睡下。一道黑影闪入书房之中,将拿墙上之画,取了下来,小心卷好放入画桶之中,就飞身离去。
傅颜回府之时,已是戌时末刻,管家自是将花解语所来之事报于他知。傅颜点头表示自己已知,就去了起居室中。管家自是吩咐侍从,将傅颜一应之物送去书房之中,又人将准备的宵夜茶水也一应送了进去,然后才去忙其他府中杂事。
这是也是傅颜习惯,每日回府必先回了起居室中换下朝服,然后才去书房之同处理各式事务。
今日,傅颜刚刚坐于书房内,就看书案之上,已有放着一幅画轴。傅颜挑挑眉,将那画展开一看,随口问道:“就是此画?”
“是,逐云小师傅今日特意叮嘱公主,多多参详。”阴暗处一道恭敬之音传来。
傅颜细细地打量了画作,画作本身平淡无奇,一幅乡村童趣图而已。一看,就像禅定大道之人,心怀大爱之人所作。寥寥数笔,即生动传神,将平凡之景硬是画得温馨满纸。若终日满眼权势、痴恋之人,怎会有如此闲暇目光,观察这平凡一景。
傅颜细细端详了半晌,终是未有发现。遂似想到什么,拿笔快带临摹了画作,傅颜拿起临摹之作看了看了,满意将其晒于一旁。遂又问道:“送画之人是何人?”
“属下无能,请公子责罚。”一声轻轻跪地之声响声。
“竟能让你跟丢?”傅颜眼神玩味。
“属下无能,那日跟公主与逐云小师傅来到一处梅林,眼见他们入了梅林,属下随后跟入,他们就不见了身影。”
“梅林?”傅颜思索着,突然一笑,“这秦国国寺,原是这般有趣。”
傅颜拿起一旁的临摹之作,看了看,觉得墨迹似干透,遂将此作递于那黑衣之人,道:“把这画带回去,挂于原处,莫要让她所察。”
“是,”黑衣人起身接了此画,起欲离去,似想起什么,又道:“公子,扶柳让我报与公子,百里离已接走所要之人。公主将二人卖身契一并给了百里离。”
“这是公主吩咐的?”
“是,”傅颜盯着手中之画,淡笑道:“让扶柳听公主所言行事即可。不过,让扶柳小心打听,这二人家人下落之处。”
傅颜眼中笑意增大,手中抚了抚那印记:“想来,应是公主心慈安置下来。”
“是。属下领命。”黑衣之人领命,飞身而出。
秦帝近来很郁闷,即位二十多年,无论想做何事都有一个酸腐儒在身边不断唠叨。每每于此,让秦帝狠不能宰了了事。而且,近来这个酸腐之人宋尚还有愈演愈烈之势,让秦帝更是无法平心静气。
秦帝所制宰辅一职已有二十余年,心中早不耐烦。不但要分掉皇权,还要管这管那,秦帝心中自是不满已久。
可秦帝却不能随意裁撤宰辅一职。
宰辅一职,乃是秦国开国之初,秦太祖所设。其用意,原为分理皇帝政事,监督帝行、帝务等。
秦太祖当初设立此职,本是欲以人为镜,明得失之意。乃是怕后世秦帝高高在上,失了忠言逆耳之音。这才设立了宰辅之职,并给予了莫大的权利。
现下宰辅经数朝,因有秦太祖礼贤先例,是以后世继位者虽不满宰辅之权,但也无法裁撤此职,再加上当朝的宰辅大多还算有分寸,掌握皇帝底线,从而越过此线。因而,之前宰辅与前任秦帝之间关系,到底也无多少剑拔怒张之势。
只是此任宰辅宋尚一向有些迂腐,不懂变通,现下秦帝已是恨透了宰辅宋尚的宁顽不灵,恨不得诛于朝堂之上。
但祖上规矩到底如此,恨极了的秦帝就心生一法。既不杀,那就换一个心仪之人于其位之上……
最近太子在朝中呼声甚高,秦帝知道,太子背后一直有傅颜在扶持,最近朝上见傅颜所作所为,秦帝心中越加满意。
其实秦帝看上傅颜原因很简单,傅颜是一个孤臣外加纯臣的最佳人选。
傅颜之所以能为秦国太子太傅,是因为傅颜师从秦国大儒言礼老先生。言礼乃秦国儒学之首,其学术、论著不但在秦国人人称道,就是在五国之中,其实学术、论著也是广为流传。称其为当代儒学第一家,也不为过。
而秦国为太子择太傅、少傅、少师三师,与别国不同。秦国祖例,为太子、皇子则其师,当从民间学术大家中所择,太傅、少傅、少师,应专注于太子、皇子学业,即不应择朝中之臣为师。
秦国此行之法,原是防了太子与在任皇帝之间争权可能,又防朝中之官居心不良,是以选择三师之职,都会在民间大儒之中进行选择。
而傅颜能够雀屏中选,正是因为他乃言礼弟子,其学术论著在朝野也颇具盛名。如此,傅颜是以白身入了秦国朝堂。而且,家世更是无力,只是普通的书香世家,家中历代无人于朝中。如此背景自是符和了秦帝心中孤臣。加之,傅颜以身挡刀救了秦帝,秦帝更是相信其乃纯臣。
所以,之后秦帝百般试探,而傅颜就如花解语所言,只默默做事,即未携救驾之功持宠而娇,也未如官场老油子般偷奸耍滑。如此表现,当然让秦帝很是满意。于是,秦帝就有抬傅颜取代宋尚之心。
秦帝心思众臣不知。可傅颜却是知晓,而且宋裴也是知晓……
宋裴现下忙得焦头烂额,宋尚此番朝堂之表现,让宋尚已立于危墙之下,而犹不自知。
宋裴四处灭火,只是灭火之速再快,也不及宋尚点火之速。
宋裴自是为此事找了宋尚苦心劝了好几回,只是此次宋尚似倔强如牛,不但不听宋裴之劝,反有变本加厉之势。宋裴自是明白宋尚之心,为国一生,此时竟被秦帝一再打脸,想来此次秦帝是踏了宋尚底线,真真让宋尚恼怒不已。
只是他是君,宋尚为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宋尚先天身份就已输秦帝。又如何谈其赢面?
现下宋尚只觉自己是小打小闹,秦帝看在他辅国数十载份上,不会加以罪责。只是,宋尚高估了秦帝底线。所以,自是未看清秦帝已起取而代之之心。宋裴自然心急。于是,更是加大了,对秦帝遇刺一案的调查。宋裴心中有种感觉,只要找到遇刺之案真相,宋尚就有回转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