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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的神情,月楼也平静的望着他。
程老九的眼神中饱含了太多的东西,月楼似懂非懂,懂了也装不懂。
她猜想,大概是薄少同在这临安找她,惊动了他。
受了伤,她可以受制于他,伤好了,不代表她走不出去!
可面对着行事狠辣的程老九,她不想刺激他导致做出过激的举动,给自己设置路障。
“这么快就回来了?”月楼缓缓开口,程老九的脸上的阴霾慢慢的散去,朝她走了过来,“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处理好了,怕你一个人在家闷。”
月楼轻笑着,“你要有事情就放心去忙吧,左右我不过是养伤,没什么可闷的,只是公司那边很多事情我都是亲自过问的,他们一直找不到我,我怕出乱子,这儿的电话给他们没什么问题吧?”
听着这话,程老九的面色平静,心中却是在暗自思忖,良久才说道:“没问题。”
“那就行,什么样的人都不能说绝对的靠得住,只要钱才是最实在的。”她说着,便就找程老九要电话,然后给公司那边打去了电话。
曲梅接的,她急急忙忙的找月楼汇报了工作,月楼也询问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然后交代了一下,程老九望着她有些失神,明明他们认识在先,却阴差阳错的嫁给了薄少同。
薄少同从政,她从商,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两个人其实是一对璧人,就算不从夫妻角度去看,白月楼和薄少同联手,默契十足。
这一点,让他心生嫉妒。
可在这个世上,有许多的事情可以做,但是要考虑结局,为了最后的安排,他不可能明着和薄少同闹翻,也不可能明着与白月楼发生什么。
在白月楼与韩梦仪在大街上闹起来的时候,沈沛还说过,按照白月楼的性子,离开薄少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他们再稍微做点手脚,让薄少同和白月楼彻底破裂,一个女人,何必如此束手束脚的?这可不太像九爷做出来的事情。
沈沛说的不错,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白月楼常年混迹在他的赌场里,看着一副小白脸的模样,看似人畜无害,可拿捏起事情来,可不是一个善良人,偏偏这样的人,她还看谁都一视同仁,场子里什么大哥小弟,与她都厮混得不错。
有时候好久没去还带着宵夜就过去,上夜半的兄弟都很有口福。
他上无老下无小,无儿无女孑然一身,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事情,那手下的这些人如何安置,交给沈沛恐怕还是有点难。
程老九想着想着,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月楼挂断电话回头,只见一脸呆滞的程老九,她微微蹙眉,却没有开口打断他的思路。
而他也瞬间就回了神,“交代好了?”
“嗯,交代好了。”
“总有一种错觉,你这辈子生错了,如若身为一个男子,定然是干一番大事的人!”程老九说的是心里话,月楼看着他,失声笑了出来:“有时候也确实想自己怎么就是一个女儿身?可这世上讲究一个因果循环,有因有果,这种事情不应该是拿出来单想的。”
“确实。”
“九爷您就是男儿身,不也照样还是会有烦恼。”她轻声说着,程老九微微一笑,淡淡道:“以后不要喊我九爷了,喊我立言吧。”
月楼心头咯噔一下,有些吃惊,在金陵,没有人知道程老九的真名叫什么,所有人都喊他一声九爷,要不就是程老九,他说的这是真实的名字?
“九爷您的真名?”
“是啊,你是整个金陵城里第一个知晓的。”他说着,月楼微微抿唇,“直呼九爷您的名字也不太合适,万一我喊了别人听到,也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
他的话很淡,月楼点了点头,“我尽量。”
程立言这个名字,无数年没有人喊了,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现在有人在远处喊一声,他还会不会第一反应觉得是喊自己。
看着月楼的模样,他寻思了片刻问道:“如果薄少同来找你,你会见他吗?”
“嗯?”月楼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因为她认为程老九是不会想告诉她薄少同来临安了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解,随后问道:“他要娶新夫人,不会来。”
“他来了,你见吗?”
月楼沉思着,良久都没有说话,只听程老九说道:“他就在楼下客厅里。”
这话,让月楼整个人都愣住了。
“刚才,你是去接他了?”
程老九望着面前的月楼,并没有答应,根本不是去不去接的问题,而是薄少同带着人拿着枪就在门外,现在这个屋子的外面,都还是双方持枪僵持着的。
“我是觉得,你身体这样,不适合舟车劳顿,薄督军应该是要接你回金陵,还有就是,你伤成这样……现在见面会不会……”程老九欲言又止,月楼看着他,心情很复杂,难道是她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程老九不是故意软禁她,而是替她担忧?
不知为何,月楼更相信是程老九故意软禁她,而不是后者。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月楼眼眶酸涩,眼眸上浮出淡淡的薄雾,“一副皮囊而已,将来了老了,会更丑,我自己能够接受,也从不担心别人不能接受,方便让他上来吗?我想和他聊点事情。”
程老九寻思了片刻点了点头,“你啊,真是心大,我这就让他上来。”
说着,他走出了病房,望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薄少同,冷冽的脸上泛着杀气,与程老九表面的温和截然相反。
“薄先生,楼上请。”
薄少同抬眸看了程老九一眼,他大概要杀了程老九的心情都有,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月楼还活着,还全是因为他,再怎么样不喜欢面前这个人,白月楼的救命之恩,他不能忽视。
不到片刻的功夫,月楼听到了楼道里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当门被推开,她躺在床上不能起身,望着他来了,就像是结婚之前她在大火中劫后重生一样。
这一次,不是演戏,而是真的眼眶一酸,他的身影在她的视线中一片模糊。
薄少同看着她躺在那儿,全身上下都包裹着纱布,心口骤然疼痛,就像是被刀刮过一样,沙沙的疼。
他大步走了进去,顺手反锁了门。
月楼咬了咬牙,泪水从眼角滑落,眼中一片清明,“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是不是就准备一直住在这里以后都不回金陵了?”
面对着薄少同的质问,月楼心中犯冷,他开口不是问她身体怎么样,为什么受伤,而是问她为什么不回去,眼睛没瞎的话就知道她不是不回去,而是回不去!
心中一口气愣是咽不下去,讥讽道:“我回去做什么?见证你们的婚礼吗?呵,白芷好手段,少同你也觉得我很好欺负?”
薄少同听着她冷嘲热讽的话语,怎么能不气,结婚本来就是一个局,就想她能够回去,可她倒好,不会去就不回去,大不了还是他来把人抓回去,可却把自己折腾了这副模样?
“你不是要和我划清界限吗?我娶别人你介意什么?”
看着面前的薄少同,她的心情五味杂陈,“我不介意,所以我不回去,你又来干什么?就来问我介意什么吗?薄先生,准备婚礼不应该是很忙吗?”
她不介意,所以不回去,她的一字一句都是利剑,把他伤得体无完肤,他气急也就口不择言的说道:“以为我娶了白芷,你就可以和别人双宿双飞?白月楼,你的廉耻呢?”
听着这话,月楼要是能起来,恐怕早就起来动手了,可她气得四处找东西看看能不能说打死薄少同,伸手能够拿到的只有朝北,直直的就朝薄少同的头扔了过去。
薄少同也没有躲,茶杯落地,水洒了薄少同一身,愣生生的接了下来,不到片刻的功夫,他的额头上慢慢的溢出了触目的鲜血。
月楼的脸色很是难看,“我没廉耻,薄少同,我同意你单方面离婚!想你薄督军的本事,一个人把婚离了不是难事!”
薄少同看着她眼眶泛红,心中只恨自己混蛋,情绪一失控,她伤成这样让她一下又怎么样?
他寻思了一会儿才沉声说道:“是我混蛋,你也想多了,我没本事一个人去离婚,也没本事和你离婚,可谁让你走得那么决绝,让人有机可乘?”
月楼心中那叫一个气啊,可看着他堂堂一个督军,不管结婚的事情是真是假,这里是北方的地盘,他不是公务来这边是不方便的,可他还是来找她了。
她刚才听他说什么?他没本事?还怪她走了给别人机会?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别人的机会也是你纵容的,这也能怪我?”她一脸怒气的瞪着薄少同问道。
薄少同一愣,随后顺着她说道:“嗯,你说的没错,怪我,所以,我先接你回去,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