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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两兄弟就莫要相互调侃了,还是想办法,应付眼前看热闹的人吧。”云燮将扇子合起,点了点桌子说道。
原来,苏染夏拒婚三王爷一事,闹得众人所知。苏染夏得皇上青睐盛装出席,在最初的惊艳过后,在桌的众人才想起拒婚一事的,另一个主角。
差点成为发妻的人引起瞩目,三王爷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还和身边的人谈笑风生。
一些异样的眼神看了过来,窥视之中参杂着看好戏的敌意。
云乾面不改色端起一杯酒,缓缓饮下后,眼眸不经意地瞥了过去。一道冷冽的锋芒,顿时让那些怪异的眼神,少了许多。
不过,他总觉得,还有一道似有似无的视线,锁定在他的身上。然后,他随着视线望去,却什么异常也未发现。
稍微有些让他在意的,便是坐在后排的那个病秧子,脸色惨败成那样,也敢硬撑着参加宴会。
云乾心里冷哼一声,为了在父皇眼里站一席地位,还真是不折手段。
一位衣着艳丽的舞姬,为苏染夏的酒杯中斟满果酒,淡红色的液体淌漾在玉石杯中,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殿堂中的四处,各有丝竹之乐奏起,宴会还未开始,有各色美女穿着艳美的衣裳,游离在各个桌位前。
“小姐,那些人的眼睛都快要黏在你的身上了。”秋染跪坐在她的身旁,捂着嘴对她小声呢喃着。
苏染夏将视线从屋顶的灯笼移开,淡淡地向周围看了一眼,确实从她进门起,就感觉许多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那些人的眼神,或是小心翼翼的窥探,或是含着嫉妒的目光打量,或是猥琐之人肆无忌惮的扫视。
无论是那一种,都让她浑身感到不适。
往常出门时,也会有这样多眼神盯着,可那些都是善意的老百姓,从未会像这样夹带这别样情绪。
“先不说这个,你有看见安宁公主吗?”苏染夏收回了视线,问向秋染。
她方才进门的时候,就开始留意。
宴会中的席位,一向是按照地位的高低来排置,而地位又是与恩宠所挂钩。
按说以安宁公主的受宠程度,她应当会被安排在皇上附近,可她往高台上扫了一眼,怎么也没寻见安宁公主的身影。
秋染疑惑地望了一圈,皇上与皇后妃嫔的位子还空着,殿堂其他地方也未见安宁公主的身影。
如果安宁公主在这里,她那么不安分,定当会引起骚动才对,殿堂里怎么可能会这样安静。
“或许安宁公主会和皇后一起来吧。”秋染想了一想说道。
苏染夏点了点头,默许了这个猜想,安宁公主与吵闹后,若是真的去了她母后那里,与皇后一同出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请问,你就是那个阳陵将军的女儿,苏染夏吗?”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那声音如黄莺出谷,余音绕梁日不绝。
她从下往上望去,只见是一橘红色裙摆,然后是不盈一握的曼妙身姿,再然后是一张楚楚动人的面孔。
那女子虽长相清秀,却画着浓厚的妆容,硬生生减去了几分天生的淡雅,而一双水波潋滟的眼睛,顾盼流转,勾人魂魄。
“是,你是?”苏染夏眼前一亮,美人她是见的不少,长得这样有纯雅气质的,却未预见过。
女子黑浓的睫毛垂下,眼里的波光被分割成碎片,她苦笑着说道:“我的身份不足挂齿,说出来也是脏了苏小姐的耳朵,您叫我妙音便可。”
看着妙音黯淡的神情,和与舞姬相差无几的装扮,苏染夏也将她的身份猜出一二来。
想必也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女子。
不过,妙音一名,倒是只有她才担的上了。
“妙音,若是不嫌弃,坐下与我聊几句如何?”苏染夏淡笑一笑说道,伸出手指着旁边的空位,宽长的衣袖垂落在地上。
妙音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但她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左右环顾了半刻,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半响,她松了口气,才席地而坐。
“妙音本是被小姐的样貌所惊,鼓足了勇气才来向你说话,没想到苏小姐不仅人长的美若天仙,心肠更是天仙般善良。”妙音中规中矩的将手摆好,说的虽然是恭维话,但她脸上认真的表情,是在是很难让人怀疑。
秋染掩着鼻子笑着,声音脆脆地说道:“可不是吗,人人都这样说呢!”说完,就拿着酒壶,给妙音添了酒杯倒上果酒。
“不必,不必。”妙音摆了摆手,阻拦她继续为自己斟酒,看着秋染疑惑的眼神,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的嗓子不能喝酒。”
苏染夏见她举止僵硬,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便笑着为她开脱道:“可不是吗,这样美妙的嗓子,若是被这酒给糟蹋了,那可真是罪过。”
秋染听她说完,就拿起另一壶茶水为她斟上,说道:“既然如此,就喝杯碧螺春润一润嗓子。”
妙音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越染越开,说道:“我听闻苏家小姐刁蛮任性,所以才在为是否与你说话而犹豫,没想到你竟是这样温和近人,对于我这样的人也毫不吝啬。”
她话音一落,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话不妥当,抬起眼睛小心翼翼的睇着对方,见苏染夏笑意未减,才继续说道:“妙音向来话直,还望苏小姐不要介怀为好。”
苏染夏粲然一笑,她当然知道这妮子话直,不然在这样的场合下,有哪位舞姬敢向宾客搭讪,还是因这样蹩脚的理由。
可见妙音不仅话直,心眼也有点直。
“我坐着正无聊,有你这样的靡靡之音同我谈天,我怎么会介怀呢。”她拂了拂衣袖上的灰尘,话音骤然冷淡:“至于那些外界的声音,大可不听就可。”
陈姨娘与苏云雪是跨了,可自己被她们所搞垮的名声,却是很难恢复了。要摧毁一栋高塔很简单,但要重新修葺它,却是难入登天了。
妙音听她如此说,甜滋滋地捧起茶杯抿上一口茶,也没听出她最后一句话的冷意。
两人又聊上几句后,妙音便被一个红衣舞姬给叫走。
那舞姬似乎正数落着妙音,妙音也是一脸的慌张,可即使如此,在她走时也不忘向苏染夏眨眨眼睛。
“妙音可真可怜,那样艳的衣服根本就不适合她,若是画上淡妆一定很适合她。”秋染在妙音走后,叹息地说道,她对这个黄莺女子也抱有好感。
苏染夏点了点头,说道:“女子之间的妒意与争斗,在哪里也不会改变,妙音生的漂亮嗓音又美,招人嫉妒也是在所难免的。”
过了须臾,她们刚说几句话,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两人扭头看去,原来是皇上和皇后进来了。
皇上与皇后两人,褪去了平日里厚重艳黄的衣物,穿着平易近人的日常装束,看起来竟是更年轻几岁。
所有人都半蹲下身行礼,苏染夏悄悄抬起头寻找安宁公主,可那皇后身后除了跟着一干妃嫔和宫女,半点也无安宁丫头的影子。
这时,她的心里是真的慌了。
从末时的时候,她心里就涌起一股狂躁的不安,所以才会那样急于看见安宁公主。
此时,最后一个可能也被抹杀,怎能不让她乱了神。
秋染也发现不对劲起来,因小主一直提及公主,她对安宁公主出现与否也格外上心。
“小姐,这该怎么办,公主是迷路了吗?”她颤抖着声音说道。
看苏染夏的样子,安宁公主久久未归是因为她的原因,如果安宁公主有了什么三长两短,疼惜她的皇上定然是饶不了主子。
苏染夏神色也有些恍惚,她甚至忘记礼仪上的规矩,开始左顾右盼,希望在杂乱的人群中,找出安宁公主来。
她突然有些后悔,为何对一个女孩,说那样重的话。
如果安宁因她的气话,作出什么事来,怕是她到死也无法原谅自己。
皇后入座后,也发现身边的位子空着,就扭头问向云祀:“嫣儿这丫头,不是最喜欢热闹吗,怎么现在还迟迟未来?”
全场在皇上与皇后进门时,就变得鸦雀无声,就连丝竹音乐也停了下来,所以国母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堂中格外明显。
云祀也看了看那个空位,问向一旁的阿福公公,说道:“安宁公主是有何事,为何比自己的父皇还晚些到场?”
胖阿福似乎又胖了一些,听闻皇上的问话,他摸着额头的虚汗说道:“奴才也不知,不过奴才听闻苏小姐与公主同居一处别院,想必她应当知道公主的去向。”
秋染听到阿福的话,心里咯噔一声,眼带慌张的望着苏染夏。
殿堂中的氛围变得紧张,苏染夏慌乱的心反而沉静下来,此时失去理智只会将事情便的更加糟糕。
当务之急,是将安宁公主找出来,而她在山庄的人力微弱,只有靠皇家侍卫队的力量,才能让那丫头少一分危险。
就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苏染夏身上时。
她还未等皇上的问话,就主动从矮桌后走出,走到了过道中间。
暗红色绣金的地毯,将那个抹白色衬托的格外脱尘,只见她微微拂下身子行礼,宛若水中青莲轻点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