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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泉水如丝绸一般滑过她的玉肌,也带走了她一夜的疲惫,看着镜子中那张因疲倦而变得暗沉的脸,江子笙无奈地咬住了唇。
门外响起了任锦轩的声音,江子笙看着屏风挂着的宝蓝色宫装,从水里出来,直接披到了身上。
走出门时,她的头发上还挂着水珠。
“嗓子舒服些了?”任锦轩接过江子笙手上的毛巾在她的发上轻轻地擦拭着。
“嗯”
江子笙轻轻地点点头,脸又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任锦轩怎么老没事就谈论她的嗓子,难堪死了……
任锦轩将毛巾上的水用力拧干,看着江子笙神色微倦的脸色,唇角不自觉地向上勾起,手上的力度微微减轻了些。
“母妃明天就要回玉麟了,若你的身子不舒服我们可以缓几天再回。”
“不用了,与母妃一起就好。”江子笙连忙道,她可不想让别人胡思乱想。
“你的身体能消受得住?”任锦轩手上的动作微微停住,有些疑惑地看着江子笙。
“我吃下药就好。”
江子笙不自然地从任锦轩手上抢过毛巾,胡乱地擦拭着自己的头发,目光低垂着躲避着任锦轩的视线。
任锦轩见她这么坚持也没有再说什么,只等着她将自己的头发擦干。
回到屋中的时候,江子笙才发现王妃已经在等着他们了,看着江子笙又是一脸的笑容。
“子笙,还没用早膳吧,母妃特意叫人替你熬了薏米粥,煲了鸡汤。”王妃说着直接拉起江子笙来到了饭桌上,亲自替她盛了一碗汤。
“母妃我自己来就行。”江子笙受宠若惊的接过,本想多说两句,偏偏嗓子又不太舒服。
王妃看到江子笙乖乖喝粥,满意地笑了笑,将目光放到任锦轩的身上,唇角的弧度微微加深,“锦轩啊,你也过来,这是我让嬷嬷替你煲的鹿鞭汤,你一定要全部喝掉才行,为王府开枝散叶固然重要,但也要重视自己的身体。”
“……”
任锦轩神色阴郁地看着王妃,直接一挥手叫丫鬟将那鹿鞭汤给倒了去。
不过就是圆一次房而已,竟然还要喝鹿鞭汤,他任锦轩还没弱到这个地步。
王妃没想到任锦轩这么大的反应,当下也是愣住了,许久才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罢了,子笙懂得医理,我就不管你了。”
“嗯,锦轩就不送母妃了。”任锦轩看了眼偷笑的江子笙面无表情地下着逐客令,也不管王妃现在心情爽不爽。
王妃也算是服了自己的这个阴晴不定的儿子,当下摇摇头,笑着走了出去。
看王妃离开,江子笙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吃吃地笑起来。
“有那么好笑?”任锦轩冷不丁地望着江子笙,言语之间都带着一丝丝的威胁。
“没,没。”江子笙连忙摇头,控制住自己的笑意,僵硬地,“这个鹿鞭汤可是滋补的好东西,多少人想喝还得不到呢,你竟然就这么干脆的倒了,有那个必要吗?”
任锦轩蓦地走到江子笙的身边,食指轻轻勾住她微扬的下巴,琥珀般的眸子闪过一丝玩味地神色,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清丽的眸子。
江子笙被他看的心慌慌的,不确定地道:“任锦轩,你看我干什么?”
“本君在想是不是昨晚给你的不够多,才会让你现在这么大放肆?”下一次绝对要让她起不来床,看她这张嘶哑的嗓子是否还能这么利索的说着话。
江子笙被任锦轩这么一句话吓住,连忙低起头喝着自己的薏米粥,再也不敢抬头看任锦轩一眼。
经过昨天一晚的折腾,她的半条命都去了,若是今天再折腾的话,怕是一条命都搭进去了。
任锦轩眉梢之处闪过一丝得意,坐到江子笙面前,不动声色地也给自己盛了碗薏米粥。
“既然明天会玉麟,稍后我便让下人先将东西收拾好,明日一早便走。”任锦轩将一口薏米粥放到口中,微微抿了口,眉头轻轻地蹙起,“这粥味道淡了些。”
“明天一早就走?有那么急吗?”江子笙狐疑地看了任锦轩一眼,又舀了口尝进嘴里,疑惑地抬起头,“这粥味道也不错啊。”
任锦轩放下淡然寡味的粥,点了点头,道:“早晨太阳小些,母妃又怕晒。”
江子笙了然的点点头,她刚还想明天早上能够回医馆一趟,确定新分馆的选址,看来只能今天回去了。
想到这,江子笙也吃不下了,连忙从袖中拿出一颗药丸咽了下去。
“这是什么?”任锦轩眉色微微一紧。
“珊瑚薄荷丸,治嗓子的,你要吗?”江子笙没好气地等了任锦轩一眼。
任锦轩先是一愣,而后摇了摇头,心底微微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江子笙又后悔了,吃了什么对身体不好的东西。
江子笙的药丸一入喉便立竿见影,一下便舒服了,一时辰左右便彻底恢复了原本的嗓音。
因年深厚的内力,她的身体也好了不少,走路也能够自如了,小心一点,根本没有人会发现什么异样。
身体各方面都比较舒适了之后,江子笙便独自一人来到了回春堂。
今天的回春堂格外的热闹,江子笙还没进去,便听到了女子刺耳的争吵声。
“怎么了?”江子笙蹙了蹙眉,犹豫了会,终于踏进了医馆的大门。
江子笙一出现,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便朝着江子笙走进来,直直的抓住了她的大腿,泪眼婆娑地哭喊着什么。
她的哭声太凄厉,说话一抽一抽的,江子笙听了许久也没听出个所以然。
“清风姑娘啊,您就别哭了,您的事情我们也没办法啊。”齐老看着清风死命拽住江子笙的衣裙,想要上前帮忙,怕碰着她的肚子,又碍于男女有别,只好在旁边干瞪着眼。
江子笙有些头疼,不解地看着齐老,又望了脚下的女人一眼道:“齐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齐老看了那个清风一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言难尽啊。”
“那你就长话短说好了。”江子笙弯腰下去扶起清风,又拿出帕子将她的泪水抹进,转身对虎子道,“倒杯温水来。”
“这个清风姑娘要落胎。”齐老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荒唐事情,怀孕都六七个月了,竟然要打胎,这一下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的事,所以他们这些大夫都不敢动这个手。
再有就是也可怜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条活生生的命,谁又能造下杀孽。
江子笙听完齐老的话,神色立即变得凝重了起来,仔细端详起身前的泪人儿。
长相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五官却独有一番韵味,而且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雅韵。她虽然怀着孕,却是一副姑娘的打扮,看样子是没嫁过人的。
这个清风身上应该有故事,否则不可能被逼到要杀死自己肚里的孩子。
“你叫清风是吧,来,我们进去谈谈。”江子笙说着便要将清风扶到后院。
“我不谈,我不谈。”清风激动地挣扎,红通通的眼睛,哀怨地看着江子笙声音嘶哑地道:“江大夫我求求您了,您是活神仙,我求求您拿掉我肚里的这个孩子。您放心,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的钱,求求您……”
“好,你先别着急,要拿孩子没问题,但是我得先了解了解情况。”江子笙决定暂时先稳住清风,这人流,她也是第一次做啊。
清风听到江子笙这么说,立即就安静了,疑惑又带着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朝着她露出一个安定的笑容,一边慢慢地将她带到了回春堂的后院,扶着她坐在了藤椅上,轻轻地探住了她的脉搏。
她的脉象很平稳,孩子也很健康。
“清风姑娘,在拿掉这个孩子之前,能不能跟我谈谈心呢?”
“说什么?”清风警惕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看着她这么的紧张,连忙扯起嘴角笑了笑,“清风姑娘你不用那么担心,我只是觉得世界上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您的孩子现在都这么大了,想必这其中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吧。”
清风听到江子笙这么一说,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颤抖地深吸了一口气,不甘愿地点了点头。
“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吗?”江子笙温和地看着清风,看她又激动起来,连忙道,“你可以不用说具体,我只是想与你一起分担这粉痛苦。”
清风看了江子笙许久,最终还是含着眼泪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压抑着自己,无法找到宣泄口,此刻说出来们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想到这,清风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将事情的原委统统道了出来。
“我叫清风,是名孤儿,原本是东陵坊的一名戏子,也是人们嘴里常说的下九流。呵,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只会唱戏,唱戏,不停地唱着戏,也不知道世间的情爱为何物。原本也以为自己会像坊间的花娘一样,就这么唱着戏到老,到死……直到我遇到了那个男人,那个将我送到了巅峰,又将我狠狠地将我抛下的男人……”
清风说着,说着,泪水便从眼眶之下滑落,整个人都浸到了悲伤之中。
“他的身世不凡,权势滔天,英俊潇洒又邪魅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