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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凤鸣走进外书房时,就见周景琛正在把玩一个荷包,那荷包都已经洗的颜色有些发白了,周景琛却仍像捧着一颗珍珠般,小心翼翼、爱不释手。
云凤鸣给周景琛见了礼,周景琛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他坐。
“不知殿下这么晚了,招臣过来有何事?”
周景琛看着面前如谪仙一般的云凤鸣,这位心怀锦绣,有经天纬地之才的男子,能心甘情愿的留在太子府做一个小小的谋士,他的心思,作为男人,周景琛何尝不知。
不过有他在清儿身边,对清儿也是一种保护吧!
“是有关太子妃娘娘的事情!”周景琛把自己姨母和表妹的事情和云凤鸣毫无保留的说了,:“而且……这段时间朝堂上有大臣上奏折请孤王收回原来准和离、不纳妾的允诺,广开后宫,选秀纳妃!”
“哼!”云凤鸣嗤笑一声:“而且他们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惜造谣污蔑娘娘,真是为了卖女求荣,不折手段!”
云凤鸣直视周景琛,眼中有流光闪烁:“之前谣言四起时,臣曾问过娘娘,是否介意此事,娘娘告诉臣说,她给心爱之人,别无它物,唯有信任!娘娘一片赤子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周景琛闭了闭眼,强压住那喷薄而出的泪意。清儿,他的清儿,可能在所有人眼里,他是未来的帝王,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因为他的身边一直有他的清儿,她才是他所有的支撑,精神的神邸。
“殿下刚才所说的,您的亲属,还有朝堂上大臣们的心思想法,不知道殿下想如何处理?”云凤鸣目光如炬,似要看穿周景琛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只有周景琛明确了态度,才能从根本上解决掉这些问题。
周景琛闻言站起身,向云凤鸣施礼道:“多谢凤鸣先生之前出手,替清儿解决了麻烦!还请凤鸣先生以后多多费心,太子妃娘娘这边我若有些照看不到些事情就交给先生了!当初我求娶清儿时,对她许下不纳妾、准和离的誓言,对我来说此生都不会改变的。此前的事,是我疏忽了,我会尽快解决这些事的,不过,朝堂上就会有些一些人事上的变化!”
云凤鸣站起身,回礼道:“殿下客气了,为娘娘和太子殿下做事,是臣应尽之责!至于殿下所说的朝堂之事,臣之所见,齐地的凤鸣书院,臣观其中几位学子堪当大任,今年秋闱大考,可让这几人下场比试,殿下可观其实。另外如今大周士族,多是固步自封、奢侈糜烂之辈,殿下不如广开朝门,让那些真正有学识,有抱负的寒门子弟能够施展才能,造福社稷!”
“哈哈!”周景琛大笑:“凤鸣先生所言极是,正和孤意!那么秋闱一事,就交于先生,明日我就下旨,让先生出任此次主考官,还请先生多费心思,为我大周选择能人,召才揽士!”
“臣遵旨!”
第二天一早,周景琛回了内院,陪着孟清源一起用早饭。
“用不用让姨母过来,一起用膳!”孟清源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提醒一句,毕竟那还是周景琛的长辈。
“不用了!这两天你也不用理她,让自己好好想个明白!”周景琛端过一盏血燕放在孟清源面前:“把这个也吃了!”
“我都吃饱了!”都喝了三碗粥了!
周景琛伸手揉了揉孟清源肚皮:“才三碗粥,肚子都没撑起来,来,就这么一口,也不占地方!”周景琛舀了一勺燕窝喂到孟清源嘴边。
孟清源知道先前在军队中,没条件,吃得不是很好,周景琛对这事一直是耿耿于怀的,觉得是委屈了她。
所以如今在她的吃食上是格外的用心,府里的厨子都是从金陵找来的,做的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而且总觉得她之前饿瘦了,她现在要少吃一口饭,他都要啰嗦半天,直到她补上才算。
——真是怕了他了,孟清源张开嘴乖乖的把这勺燕窝吃了,可还是不甘心的抱怨一句:“再这么吃下去,我都要变成大胖子了!”
“你现在哪里胖了,我看是瘦了许多!”周景琛把头凑到孟清源耳边:“我倒希望你胖点,肉肉的,摸起来才更舒服!”
孟清源红着脸瞪了周景琛一眼,吃饭也没个正形:“你还喂不喂了?”
“喂!喂!”周景琛调戏完自己媳妇,是心情舒畅。
周景琛喂了孟清源吃完燕窝,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回头吩咐红锦几个:“娘娘的吃食上,你们要多上心,不能她不想吃就不吃,如果我看娘娘再瘦了,就拿你们几个问罪!”
红锦几个本来就怕周景琛,如今周景琛又板着脸说话,更是吓得低下头连忙称是。
孟清源拍了周景琛手一下,看把我的丫鬟吓的,你就是不说,她们几个都是看着我的,你现在这么一吩咐,她们更是得当成圣旨了。你过两天再见我,我的脸就得变成包子了。
……变包子多好!我就有吃的了。周景琛实在忍不住了,凑过去,在孟清源粉嫩的小脸上咬了一口:“真香!”周景琛嘚瑟的笑道。
红锦几个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这太子殿下不是说有洁癖吗?怎么到自己家小姐这里,就什么都不顾了!
………弄我一脸口水,孟清源拿出手帕蹭了蹭脸,嗔道:“你还不上朝去!”
孟清源把周景琛送到府门口,周景琛回身搂住孟清源:“清儿,对不起,之前是我疏忽了!”
孟清源瞪着水漉明眸微微一愣,就明白周景琛的意思了,笑道:“那你就亡羊补牢吧,你可记着,昨天我可说了,你如果敢对别人好,我就揍死你!我可是说到做到的!”
周景琛搂着孟清源开心的笑了,他的清儿怎么这么可爱,:“好!我一定记着娘娘的话,还有一辈子只伺候好娘娘一个人!”
送走周景琛,红锦有些担心的对孟清源说道:“大小姐,姑爷如今都是太子了,而且以后还要当皇帝,您要为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总说揍他,好吗?别在把姑爷给惹生气了!”
孟清源听了一笑,“红锦,你还未成亲,等你成亲那日你也要记得,我母亲曾说过,我们女人家为夫君管理内宅,还要生儿育女,是十分辛苦的,凭什么还要做贤良之态,把自己的丈夫推给别的女人!同样,你的丈夫若真心敬你、爱你,他就会自觉约束自己的行为。但是这世道对男子总是纵容些,你就得让你的丈夫知道你的底线,而且这个底线是一定要坚持住的,切不可软弱。红锦,千里长堤毁于蝼蚁,夫妻之间有很多矛盾就是由小事积累起来的。一生那么长,谁也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所以夫妻间只有坦诚相见,心意相通,才能携手面对所有的问题。”
“还有,红锦,如果你以后嫁人了,一定切记,我就是你最大的靠山,如果你的夫君敢对你不好或者纳妾,你尽可休夫,我们再找好的!不过我觉得这种事应该不会发生,哪个不长眼的敢惹太子妃身边的大丫鬟!”
红锦被闹了个大红脸、跺了跺脚:“娘娘,说您的事,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孟清源哈哈笑着:“你今年都十六了,说说也是应该了,等庄嬷嬷他们从闽地回来,我就让嬷嬷给你相看相看!”
“娘娘!不和您说了!”红锦捂着脸跑了。
周景琛回到宫中外书房,就有太监通报礼部侍郎牟大人和工部侍郎陈大人求见。
周景琛心中冷笑,果不出清儿所料,清儿昨天掌了他们夫人的嘴,他们今天就来自己这里哭诉了。
只不过他们替自家夫叫屈时,就不想想他们夫人干了什么,清儿可是他的妻子,大周朝堂堂的太子妃,她们就敢随便非议,清儿只掌了她们的嘴,真是便宜了她们!
这帮老家伙不好好管教他们自己的夫人,还敢来他这里说东道西,看来他这个太子之前做事还是有些太仁慈了,他们才敢如此蹬鼻子上脸。
周景琛吩咐一声:“让他们进来吧!”
这两位侍郎大人进了书房,给周景琛见了礼,周景琛也没让他们坐,只微沉着脸,淡淡道:“两位大人今日求见孤王有何事?
……嗯?太子殿下瞅着可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不过既然都来了,有些话就得硬着头皮说。
……你先说吧,工部的陈侍郎拿眼神示意牟侍郎,不管怎样,你和太子殿下都沾着亲呢。
牟侍郎咳嗽一声:“太子殿下,昨日太子妃娘娘招老臣之妻去往太子府,不问缘由,掌嘴十下,老臣之妻昨日返家,哭晕了几回,到现在水米未进。老臣只想知道,臣之妻今已四十有余,儿孙满堂,乃朝廷钦点的诰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太子妃娘娘如此动怒,动用私刑,折辱于她!”
周景琛听完,未做一词,转头看向陈侍郎:“陈大人也是这件事?”
陈侍郎看周景琛此刻的脸已面带冰霜之色,心中自觉不好,但这件事也并非小事,许多人都在后面看着太子殿下的态度呢。
这太子初入朝堂,如今又是鲁王篡权大乱之后,朝纲急待重建,正是用人之时。
但太子殿下并没有对这些老的豪门士族之家表示出亲近之意,也没有谁家子弟得他青睐、重用。
这就让这些人心中有些惴惴了。
此时上书请太子收回不纳妾、准和离的允诺、还有放出一些有关太子妃的传言,也是在向太子殿下表明他们这些士族的态度,如今朝纲未稳,你太子殿下也羽翼未丰,是需要朝臣们的支持。
这时,就要看你太子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了。如果要江山,联姻以后,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若是要美人,太子殿下虽然地位尊崇,但豪门世家在大周朝也有百年根基了,这要硬碰硬,肯定是两败俱伤!但最后谁赢谁输,也是不好说的。
陈侍郎想到这鼓足勇气道:“殿下,老臣也是为了我那老妻而来,昨日我那老妻,被掌嘴后,回家便悬梁自尽了,幸亏发现的及时,才保住了性命,我那老妻年轻时与我吃了这么多年苦,好不容易到了这个年纪才享些福,却遇到了这样的事,被逼自尽,是臣无能啊,护不了她!”
说着,竟嚎啕大哭起来。
旁边的牟侍郎看了,也连忙掉起了眼泪。
……真是唱作俱佳呀!可以上台演戏了。
“二位大人是先哭一会儿,还是听我说一说!”周景琛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
这两个人一听周景琛的话,忙止了哭声,擦了擦眼泪:“臣洗耳恭听!”
“两位大人一口一个老妻,两位夫人的年龄委实是比太子妃大了许多!可以算作是长辈了!”
这二人听周景琛这说到这里,互相看了一眼,心里俱是一松,太子看起来不像要维护太子妃。
两个人忙谦虚道:“哪里敢在娘娘面前称长辈!”
周景琛扯了扯嘴角:“但是我记得二位的夫人的品阶都是从四品吧?太子妃应该是正一品吧!你们说对不对?”
……嗯?怎么画风要变。两个人迟疑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按品级太子妃是可以教训二位夫人的吧!二位大人,我说的可对?”周景琛又冷冷的抛出一句。
这牟、陈二人听到这,脑袋就有点见汗了,但也不得不回答:“太子殿下说的对!”
“按事情的缘由,二位夫人在背后诋毁太子妃,太子妃对她们施以惩戒,是理所应当的吧!”说着周景琛从书案上拿起一张纸仍在两个人面前,:“二位大人先看看这个吧!”
牟侍郎哆哆嗦嗦的捡起纸,就见上面清晰的写明,他们的两位夫人在何时、何地、对何人说了诋毁太子妃的话。
让人一眼便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二人这时吓得连忙跪下磕头:“太子殿下,这些事,臣等委实不知。”
……这就要撇清关系?周景琛冷笑一声:“那二位大人,太子妃对两位夫人掌嘴惩戒对也不对?”
“对!对!太子妃娘娘做的完全对!臣等回家后,也要对她们家法惩治!”
“孤王真觉得太子妃对二位夫人是宽宏大量了,若是孤王先知道此事,二位夫人就不是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而是直接去大理寺牢里待上几天吧!”
“太子殿下饶命、饶命!臣等这就回家让她们给太子妃娘娘赔罪!”陈、牟二人是连连磕头。
“赔罪?可不是拿嘴说,可是要从心里面带着诚意的!”清儿才不会稀罕你们的赔罪,但我也必须让你们大张旗鼓的跪在清儿面前讨饶,方解心头之气!
“一定、一定!明天,不,今天晚上,一定负荆请罪!”
“不过,二位大人在家里不问明缘由,就来孤王这里替你们夫人叫屈!质问太子妃,你们该当何罪!”说着,周景琛狠狠的拍了一下书案!
陈、牟二人吓得浑身一抖,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臣有罪、臣有罪!”
“有何罪?”
“臣等没有管好家宅,愧对太子妃娘娘了!愧对太子殿下!”
“哼!你们也算朝中老臣了,古语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们如此治家不严,又怎么能担起治国大任?来人,拟旨、陈、牟二人难当重任,官职连降三级,罚俸禄三年,闭门思过一年,以观后效,以儆效尤!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二人如一滩泥一般,瘫坐在地上,在也爬不起来了。
周景琛一挥手,上来四个太监,像拽麻袋片似的拽着二人胳膊,出了房间。
“太子殿下,你不能这么对老臣!臣要去觐见陛下,陛下呀,您要给老臣做主!”外面传来了二人的哭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