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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源回到驿馆和周景琛把事情说了,休息一晚,一早孟清源又备了礼,换男装,带着杜七叔、叶兰等十名侍卫去了南阳山。
出了贺州南门,往前行了一段,视野顿时宽阔起来,尽管官道上依旧是车辆来往,不过放眼已能看到良田阡陌,远处蓝天之下,已可见青山隐隐。这山,远称不上巍峨,但是让人望之却感觉有仙气萦绕。
但这山都是看着近,实则远,孟清源一行又快马加鞭跑了一个时辰方到了山脚下。
山下为一片片良田,数名农夫拿着锄头一边在田里耕做,一边放声唱着:“苍海如圆盖,桑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南阳有隐居,高眠卧不足!”
孟清源听这歌词,到有些出尘化境之感,便勒住马向农夫问道:“请问,您知道此歌是何人所作?”
农夫回答道:“乃此处凤鸣先生所作!”
孟清源又问,:“那你知道这凤鸣先生住何处?”
农夫用手指了指,:“就在这山的南面,有一带高冈,冈上竹林内的茅庐,就是凤鸣先生高卧之地。”
孟清源谢了农夫,策马前行。走了数里,就看到一处高冈,果然景色怡人。
那高冈状似石龟卧在那里。有溪水从山上流淌下来,在高冈前潺潺而过,又向山下流去。
再往前走,就是一片修竹林,宛若翠屏挡住了后面的一个小院子。
院子是用篱笆围成的,篱笆下是各种野花,五颜六色,馨香袭人。院中两颗梨树结了累累果子,几间茅屋,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果然是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澄清;地不广而平坦,林不大而茂盛;猿鹤相亲,松篁交翠。观之不已……
孟清源在竹林前下了马,穿过竹林轻叩柴门。
就见中间的茅屋门一开,走出来一位小书童。
向孟清源行礼道:“请问您找谁?”
孟清源回礼,“我找凤鸣先生,请问他在吗?”
“我家先生今日上山访友去了,不知何时能回来。”
小书童看孟清源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有些失望的望着她,脸不禁有些红了:“您是哪位,找我家先生有何事?”
孟清源想了想,“我算是你家先生的表妹,今日远道而来特意看望表兄。”
“那您请进吧!”书童开了柴门,把孟清源一行迎进了院中。杜七叔等人没有进屋,小书童搬了几把椅子请他们在院中坐了。
院里正房三间,东屋两间,孟清源在厅内坐了,屋内很是宽敞,但只放了梨花木的桌子,和几把椅子,便别无其他装饰了。
书童给孟清源上了茶,孟清源端起茶碗,见茶汤色橙黄明亮,叶片红绿相间,抿上一口,竟有馥郁的兰花香。
咦?这是什么茶?孟清源笑着问小书童。小书童随意道:“就是我们这山上生的野山茶!”
哦!这就是野山茶,孟清源又抿了一大口,味道不错!
嗯!真是要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看来这野山茶,在自己手里要有一番作为了。
孟清源坐了一会儿,甚觉无聊,也不知道元凤鸣什么时候能回来,便问小书童,:“这里有什么可看的地方吗?”
“再往上去,有一观海亭,可以看到南面的大海!”
“真的,我还没见过大海呢!”孟清源喜滋滋的站起身,出了房间,带着一行人沿着山间崎岖蜿蜒的小路往山顶而去。
一路草木茵茵,鸟鸣翠翠,树木浓荫下,阳光点点斑斑洒落。
众人穿花佛柳,一会儿就到了半山腰的一个敞亭。
走进亭子,就见远处蓝色大海,水光淼淼,无边无际,霎时就让人心胸开阔。
孟清源一行都是第一次看到大海,都是激动雀跃,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
孟清源见已近中午,就让杜七叔安排侍卫分为两组轮流到山下农庄里吃饭。她自己仍留在亭子里扶栏远眺,只觉得一股豪气至胸中涌出。
孟清源向叶兰一笑,:“把我的剑拿来。”
孟清源舞动轻剑,“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剑光繁落,如满天飞雪,隐有海中龙鸣相和,更有引凤下凡之势!
“不错!”一个清朗的男声从旁边传了过来。孟清源停下剑,望了过去。
从山顶走下来一位年轻的公子,身着简单的棉布青衫,脚下踩着草鞋,手持竹杖,简朴素净。
按说孟清源自己的爹孟诚言是个美男子,周景琛更被称作是大周第一美男,孟清源觉得自己对美男应该有免疫力了。但是孟清源看到他时,却不由得一瞬时有些失神。
那年轻的公子走到孟清源面前浅浅一笑,眉目间似有灿灿光辉,俊雅姿态,难以形容:“抱歉了,打扰到您的雅兴了!”
孟清源一笑:“无妨!”,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觉得那个人就应该是如此丰神俊朗的模样:“您是凤鸣先生吧?”
年轻公子一拱手:“正是在下!”孟清源忙拱手:“清源拜见表哥!”
云凤鸣微一诧异:“你是我哪家的表…弟…妹!”
孟清源笑了:“云表哥,我的确是女扮男装,我曾外祖母为柳老夫人。”
云凤鸣也笑了:“原来是齐王妃娘娘!”
孟清源忙摆手:“表哥不必如此称呼,清源惶恐。”
云凤鸣见孟清源态度真诚:“那我就唤一声清表妹吧。清表妹,请到寒舍一叙吧”
孟清源和云凤鸣一同下山:“我听云表哥的书童说,您不是看望旧友去了吗?怎么从这里下来了。”
云凤鸣一笑:“去年救了山上的一只苍鹰,今年它飞回来了,所以这两日上山和这老友待上一会儿!”
………哦?苍鹰为老友?这就是所谓名士之风吗?孟清源忍不住偷偷在云凤鸣身后扮了个鬼脸。
云凤鸣像后脑长了眼睛一般,回头瞟了一眼孟清源,孟清源连忙正了脸色,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云凤鸣不由得摇了摇头笑了。
孟清源和云凤鸣回到茅屋,云凤鸣带了孟清源到了屋内的书房。
孟清源看着云凤鸣的书房也是与众不同的,一面是及顶的书架,上面放着满满登登的书。
另一面就是一竹榻,上面铺着草席。放着黄梨木的书桌,书桌上放着笔墨纸砚等物。
榻的一面也是放满了书卷,虽然是堆放的,却不显杂乱。屋里唯一的装饰就是墙上悬挂的大周的舆图。
孟清源走近仔细的看了,就见舆图上山川、沟谷、丘阜、林木、城郭等一一标记,而且还用了不同的颜色,清晰明了。
孟清源看那舆图的左下角有一个小小的篆体“凤”字,惊喜回头:“表哥,这是你绘的?”
云凤鸣点了点头:“前几年游历时,发现许多地志上记载的山川地貌与实际并不吻合,所以才亲绘了这幅舆图。”
……这么详细的大周舆图,相当于无价之宝了,就这么挂在墙上,也不怕被有心人给偷了。
云凤鸣像猜到孟清源的想法:“它是否为宝贝,也是各花入人眼,有的人觉得它价值连城,可能有些人会觉得它不值一文。端的看是否能找到它真正的主人。”
孟清源看着云凤鸣正色道:“以云表哥的聪明才智,应该能猜到我今天为何而来吧。”
云凤鸣点了点头:“我是知道,我听说过齐王殿下是主动要求就藩广平府,表妹能否告诉我齐王殿下是如何考量的。”
孟清源看着云凤鸣寥若晨星的眼睛,忽然就不想和他说之前与别人说的那些原因。,
孟清源叹息一声:“云表哥,齐王殿下之所以要就藩闽地,是因为我的建议。”
孟清源看着云凤鸣诚恳道:“云表哥,如果我说这一年来我一直在做一个梦不知你是否相信。”
孟清源便把前世那场海贼在广平府屠城一事讲给了云凤鸣。
“云表哥这个梦对我来说,就像真实发生过一样,我有时一闭眼睛,就能看到那无辜百姓,被海贼屠杀的样子,所以我来到这里,希望能够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是凭我一个人的力量,还是不够的。故我来到这里,请云表哥帮我,让广平府的黎民百姓躲开这场浩劫。”
云凤鸣看着孟清源明亮的眼睛,他其实是不信神佛的,可是不知怎地,他看着孟清源眼中的真诚和认真,竟然觉得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是肺腑之言。
“承蒙齐王殿下和表妹抬爱,但我也想问一下,表妹既然坐了这闽地的藩王妃,应该事先也是了解了闽地的一些情况,不知表妹可有什么见解!”
孟清源笑了,这云凤鸣的确狡猾,这是来考自己了,自己如果不说出来些章程,他不得把自己和周景琛看成包子呀!这名人雅士都是有风骨的,一般人他们是瞧不上的。
孟清源道:“也好,趁今天的机会我也把我的一些想法和表哥说说,也请表哥为我参详参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