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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其实作为客人,已显得稍稍无礼了。但周景琛是皇子,那皇室中人比这周景琛说话还不讲究的多的去了,孟诚言只好问女儿:“清儿真的还有什么事吗?”
孟清源想,这家伙主动为自己递话头,难道是找自己有什么事情。父亲明天就要进皇宫,去大内值班,没个两、三天是不会出来的。今天不说,还真没有别的时间再说了。
便看着孟诚言笑道:“清儿还有个请求,望父亲应允。”
孟诚言看了周景琛一眼,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那你说说看,为父能办到的,一定答应你。”
孟清源笑道:“不是什么别的事情,就是八月十五那天,母亲从那么远,使人给女儿送了月饼”,孟清源说道这,才注意到,当日那装月饼的食盒,被孟诚言拿走后,现在正安安稳稳的放在这外书房的多宝阁上。
那多宝阁上供了几口细梅瓶,还有佛手,文竹盆景,格局非常雅致。那竹编的食盒就那样放在了正中间,旁边就是御赐的番莲纹景泰蓝掐丝珐琅宝瓶。更衬得它十分显眼的格格不入。
孟清源顿时无语了,她停了停,才继续说道:“女儿从那日起,就非常思念母亲,所以想去马尔山的静慈庵陪母亲几天。”
孟诚言没想到孟清源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他看了看上首的周景琛。那周景琛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只又夹起一块点心,放在小碟里,仔细的瞧着,就像点心里藏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孟诚言咳嗽了一声:“你有这样的孝心也是好的,你准备去多少天?”
孟清源想了想:“女儿一共来去七天,父亲看是否合适?”
孟诚言算了来回的路程就得四天,实际上女儿在静慈庵只能待上三天,的确也是很紧张了。便道:“那也好,你同你祖母说过了吗?”见孟清源摇了摇头,孟诚言接着道:“你祖母这段时间管家很累了,你要好生和她说。”
孟清源连忙点头“女儿醒得,女儿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女儿想三天后才走,这两天也陪陪祖母。”
孟诚言这才又笑道:“清儿想得周全,这三天,正好安排一下府里的侍卫和家丁,挑些好的护送你。”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俨然已成的壁花的周景琛突然笑道:“这可巧了,皇祖母也有东西要给静慈庵的安国郡夫人,还吩咐我一定要亲自交到郡夫人手里,如今正好可以与清儿表妹一路,孟尚书就不必专门派人了,我定当一路护送清儿表妹,保证她的安危。”
孟诚言的脸都长了,这五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呀?这天底下哪么多巧事?我女儿用你这皇子送她做什么?这点心让你吃不少了,这话也都让你说了。
孟诚言又看了看周景琛和孟清源,见两人神色都是坦荡荡的,心想,女儿还未满十三岁,那周景琛又有十九岁之前不近女色一说,听说现在还是个童子身,应该就是表兄妹之情吧。
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不过总觉得心里有些犯嘀咕。
这时孟清源笑道:父亲,由琛表哥送我当然是好的”,孟清源可不想身边有太多孟诚言的人,那样做事就太束手束脚了。
她也明白,周景琛在为自己打掩护,虽不知他想做什么,但这个机会也不能浪费:“父亲,你也知道,我身边有杜七叔等人。而且母亲在静慈庵是清净惯的,人太多了我也怕打扰了她的清修。况且之前女儿带着人从兰州府到这帝都,走了那么多天不也是顺顺利利,没有什么事情嘛,这才几天,父亲您就放心吧。”
孟诚言这才勉强点了头,说到底还得给周景琛——这个最受宠的皇子些面子。
孟清源见自己的事办妥了,便起身给孟诚言和周景琛行了礼,回了后院。
孟清源没有回自己的听轩阁,而是去了孟老夫人的院子。孟老夫人因为这段时间后宅的这几个人,禁足的禁足,生病的生病,家里的大事小情都要到她这里,终究是忙的有些气闷。
又听孟清源要出门几天,心里便更是不高兴。孟清源一直陪了祖母吃了晚饭,又连声许诺这次出门回来后,一定学着帮祖母管家,好话说了一箩筐,方才哄了孟老夫人开心。
三天后的一早,周景琛的马车和护卫一行人就到了尚书府的后门。
孟清源此行只带了红锦一个丫鬟和杜七叔等四个过了明面的侍卫,私底下杜七叔也有是别的侍卫的安排。所以尚书府这边只用了一辆马车。
孟清源被红锦扶着刚要上尚书府的车,就见周景琛身边的内侍总管,也是上次见过面的老熟人周全走了过来,对孟清源施礼道:“孟乡君,我家主人请您上车。”,说着指了指前面,孟清源曾经在药王谷见过的那辆外表不太起眼的黑油壁马车。
孟清源也知道周景琛弄了这么多弯弯道,肯定是找自己有事情的,不会就这么浪费路上的时间的。
况且想来自己家的马车怎么也不会有皇子的马车舒服。虽然七岁不同席,但大周民风较前朝开放了许多,而且他们两个好歹也是顶着表兄妹的旗号,又外出有因,同坐一辆马车,也不算坏了规矩。
说一千道一万,她从小就被顾老将军当做男孩子教养,从骨子里就没有应该遵守女孩家清规戒条的意识,虽然现在大了学了些规矩,那也是表面上的事。
其实孟清源心里更想换了男装,骑着她的“火焰”跑上这一圈才是痛快,可惜在这天子脚下的京城,还得低调一些才稳妥。
孟清源便让红锦留在尚书府的车上,自己上了周景琛的车。里面果然华丽宽敞,地板上铺了团花长毛的波斯地毯,四周都用软垫包了,也不怕磕碰。正面一张榻,自然是主坐,左右两边的榻用紫檀木的小桌隔了。这马车就算坐上去五、六个人,都不会显得拥挤。
周景琛已在马车里的主榻上坐着呢,孟清源就坐在了右手边的榻上。那榻上也铺了一层锦缎做成的软垫,感觉十分的舒服,好像还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她却不知,那软垫内装有厚厚一层穿心莲草,因穿心莲草为良益药草,心莲味苦,具有清热解毒,利湿消肿的功效,宜于降火去燥。且草质柔软,极有韧性。往往躺在上面不出片刻便会生出睡意,坐在此榻上,对周景琛的腿也是有好处的。
孟清源上车后似乎忘记了给周景琛见礼,周景琛也似乎没有想起来。两个人坐着都没有说话。
马车轻快的启动了,孟清源不动声色地侧过头瞧了周景琛一眼。
马车里有些昏暗,外面投入的晨光照在周景琛俊美的侧脸上。他穿了件读书人的常服,头发上只用一只白玉簪。似乎在闭眼打盹,或者是在沉思,他的皮肤是白皙的,睫毛也是又浓又长。
孟清源忍不住双眼一热,若是周景琛真的是个普通人,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没准她真的会忍不住把他圈养在自己身边,做个小书童什么的,也来个红袖添香。孟清源想想这场景,不厚道的笑了。
不过这人出来才带了六个侍卫,现在朝堂上也是风云变幻的,作为最受宠的皇子,他便不怕这样微服出行,有人从旁边窜出来行刺么,这狡猾的家伙还说什么保护我?说不定心里拿我当他的免费保镖呢。
孟清源回过头,耳边是行人熙熙攘攘的声音,身边是周景琛的呼吸声,心情倒是宁静了许多。
周景琛却是睁开了眼睛,问道:“方才瞧我笑什么?”
原来是没睡的。孟清源道:“没笑什么,不过就是想知道此次琛表哥非要与我同行是所为何事。”
周景琛睨了她一眼:“清儿表妹,如果我说是觉得这秋高气爽的,风景也好,便想出来转一转而已。清儿可否会信。”
孟清源也睨了周景琛一眼,鬼才相信。
皇子的马车果然不错,又稳又快。不长时间就出了南城门,上了官道。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田野阡陌纵横,种的全是一片片玉蜀黍,快到秋收季节,都已成熟有一人高,不时有农妇挎着篮子走在官道上。有时候路过农舍,还有鸡叫声传出来。孟清源都看得津津有味,这样的机会对她还说还是不多的。
又走了一程,觉得周景琛安静的过分,回头一看,就见他侧躺在软塌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看着。
见孟清源回头看他,便拿手指了指他前面放的茶杯,孟清源心想,到真把她当侍女用了,瞪了周景琛一眼,不过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爷,今天也算为了自己简装出行了。
便从旁边固定的温桶里拿出茶壶和茶杯,给周景琛到了一杯,自己也到了一杯,放到嘴边一尝,又是曾经喝过的毛尖香片。
就听周景琛慢悠悠的的说道:“上次见你一连喝了好几杯,想着你肯定是喜欢这味道,所以今天还是泡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