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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机场后,有专门的司机在外面等着。
我考虑再三,还是跟陆敬修确认了一下:“待会儿我跟Angel要去哪?”
陆敬修听到我的话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好像我提了个挺白痴的问题。
但他还是回答了我:“回家。”
回家啊。
“可是我在这里早就没有家了。”我平静地阐述一个事实。
这次陆敬修没有再跟我多说,径自带着Angel上车,也没有再看我。
我当然不可能一个人傻站着,等到跟上去后,我也终于意识到,我是问了个挺无聊的问题。
都到这一步了,还纠结这种小事干什么。
陆敬修能用程易江要挟我回南城,之后再去什么地方,他只要如法炮制,我就不可能拒绝。
等到司机将车子停在南郊别墅,我转头向外看了眼,那些好的不好的回忆,便齐齐都袭上了心头。
包括最后那一个晚上……
我冷不丁打了个抖,身上也冒起了一层颤栗。
还没等我告诉自己别多想,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探过来一只手,将我冰凉的手指包裹住。
我收回目光,向一旁望过去。
“你抓我的手干什么?”我皱皱眉头,“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不喜欢你碰我,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很困扰。”
陆敬修却是根本不为所动,我说一件事,他浑然不听,就自顾说自己的:“家里还是原来的模样,进去看看。”
我想甩开他的手,奈何他用了些力气,我就只能干瞪着他,好一会儿才脱身下车。
Angel这个时候已经睡醒了,我牵着她的手,一大一小站在离大门挺远的地方。
“站在那干什么?”陆敬修发觉之后淡淡问了我一句。
我撇开头,声音没什么起伏地回答:“等你开门。”
我又没有这里的钥匙,凑上去干嘛。
大门打开,我带着Angel走进去的时候,无意之间,或许说是下意识的,我往台阶旁边的角落看了一眼。
曾几何时,我因为没有这个房子的钥匙,躲在这里大哭一场来着。
当时觉得痛彻心扉的所在,此刻想起来,只觉得有些丢脸。
那个男人连赶尽杀绝的事都做的出来,单单为了一把钥匙,哭成那个样子,真是好笑。
进屋之后,我牵着Angel的手站在玄关,有些犹豫。
这个时候,陆敬修拿出一双小黄1;148471591054062鸭儿童拖鞋,还有一双粉色的女士拖鞋,放到了我跟Angel的脚边。
我见此忍不住问他:“这里来过谁家的小孩子吗?”
陆敬修摇摇头,淡声回答:“回来之前,让人来准备的。”
我就没再说话。
Angel一直很乖地跟在我的身边,我以为她是因为睡得不好恹恹的,可低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她睁得滴溜溜的大眼睛正看着我。
我见状便蹲下身,温和地问她:“Angel累不累?肚子饿不饿?”
Angel先是摇摇头,在回答之前竟往旁边看了一眼。
好像在看陆敬修的脸色。
我心里咯噔一声,还没等我再问什么,就听到她悄声对我说道:“妈妈,我们为什么要来那个叔叔的家?他总是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因为我们来打扰他了,他才不高兴的?”
我的心顿时被揪得厉害,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答。
就在我尚为纠结的时候,站在一边的陆敬修突然走了过来,没对我说话,只是像我一样蹲下身,对着Angel伸出手,放缓放轻声音道:“你是叫Angel?”
Angel有些迟疑地点点头:“我是叫Angel,是妈妈给我起的名字。”
陆敬修竟是露出一副前所未有的温柔神情:“是吗,很好听,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名字。”
Angel听到这句似是有些高兴:“谢谢叔叔。还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呢?”
被亲生女儿问叫什么名字,不出意外的,我看到陆敬修的脸色僵了僵。
他也会有这样一天,被人忽视了所有的痛症,肆无忌惮地在伤口上撒了一大把盐渍。
不过他这个人通常忍常人之不能忍,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能照例温柔着声音说:“你可以叫我Ian叔叔,或者……”
或者什么,他没说完。
得到了首肯的Angel却愈发兴奋了,连我都不知道她这个兴奋头是从哪来的。
趁着陆敬修暂时离开,小家伙才依偎在我怀里,偷偷地告诉我:“妈妈,Ian叔叔笑起来的时候一点都不可怕,他也不是讨厌我,我不害怕了。”
我听完怔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颇有些无奈道:“立场不坚定的小鬼头。”
其实哪是立场不坚定,骨子里的血脉亲情相连,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抹去的。
但Angel也不是一味的高兴,过了会儿,她应该是想起了程易江,小脸皱成一团,往我的脖子上蹭了蹭:“可是我好想爸爸,他什么时候才能来接我回家我?我好想他。”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还没回答,就听到旁边一阵脚步声传来。
来的自然是陆敬修。
他应该是听到了Angel的那句话,脸色不是很好,但也称不上多差。
他手里像是拿着什么东西,等他走到我面前将其递给我的时候,我着实是没想到。
掌心里躺着的是一枚崭新发亮的钥匙。
我见了慢吞吞地问他:“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他把钥匙塞进我的手里,告诉我:“以后进出方便些。”
我低头看了眼,以前梦寐以求、求而不得的东西,现在拿到了,再没有应有的激动和高兴。
过了会儿,我把东西还给他:“我不要。”
他的声音沉了沉:“必须要。”
我又是嗤笑:“我又不会在这住很长时间,你给我这个干嘛。”
他的目光更暗了些。
“还是给更适合的人吧。”我把钥匙放在茶几上,“只不过那个人,再不会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