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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西远远的就看到冷诀一个人在场内打球,他正低头挥杆,一杆比一杆猛,力道也更烈,搭在脖子上的毛巾一颠一颠的,倒还是他侧脸上冷毅的轮廓更显露出来。
珀西微微皱了皱眉,想来,BOSS的心情不是太好。
这偌大的球场,倒是被他这个土霸王给占了,除了他,连只鸟都没有。
大BOSS似乎心里有气,挥着杆,一个劲地打着球。
被情敌甩了这么大一耳光,他臭脸,也是应该的。
珀西摇了摇头,提着胆子,往冷诀的方向走去。
冷诀并没有注意他的靠近,只是手臂间的力道更是重了,一甩一个狠。
白色的球“嗖”地一声甩了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犀利的弧线,“哐”地一声落在远处。
这打球的架势,非得把地里凿几个窟窿出来。
珀西站在他身后,低着头,开口说道:“BOSS,您这一趟球打下来,草坪恐怕要维护半年才能恢复过来了!”
冷诀心情不舒坦,几杆子挥汗如雨,淋漓尽致下来后,他却是出了一身的汗,通体舒畅起来。
他将手里的球杆丢在一边,转身,从珀西手里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开口,语气冷冰冰地说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珀西顿了顿,低着头,说道:“我们的人都找到了。”
擦汗的手顿了顿,冷诀盯着他,问道:“找到了!?”
珀西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们全部被锁在车内,连人带车的甩在莲城的一处荒山。”
冷诀一听,眉心皱得更紧,语气变得有些低沉起来,问道:“有没有查出是什么人干的!?”
珀西的脸色有些难堪,尴尬着说道:“无迹可寻,但被困的几位,说是听到有人说是盛世的指令。”
冷诀的脸上有些诧异,似乎并不相信,“盛世!?”
珀西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是的!”
冷诀的眉心皱得更加的紧,沉着脸,语气冷冷地说道:“他在商业场上向来心狠手辣,但靠的都是自己的铁血手腕,什么时候会有这样下作的手法了!?”
珀西也明白盛世的能力,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又无从辩驳。
顿了顿,他这才开口,道出自己的疑问,“可是,这一次,我们的竞标价与他们吃得紧,而且凭论关系,我们找的人,也不输他一头。玩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冷诀的脸色铁青,开口冷冷地说道:“你以为当年华尔街的神话,是靠玩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上的位吗?!他缔造的成就,可是到现在还没忍能破,包括我在内!”
珀西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
冷诀去突然开口,打断他,说道:“中途退场,那块地,即便是送给我,他也不会傻到让给Delcan,多一个来搅局添堵的人,也不是没有脑子。”
珀西皱了皱眉,开口说道:“可是,他在美国可是给我们下了无数的套,更何况,现在我们可是在莲城,控制我们,难道不是更容易!?”
冷诀皱了皱眉,似在思索。
半晌后,这才开口说道:“Delcan已经冒头,先找到他再说。”
就这么算了?!
珀西有些着急,开口说道:“那盛少那里!?”
冷诀皱着眉,语气低沉地说道:“尽量不去触碰他们的商业领域,只要安稳的等南溪完成“月光半岛”,我们就离开。”
珀西一听,立刻紧张起来,“可是,Daisy目前和盛少的关系......”
结果,他这不说还好,一说就引来了某人不快。
只见冷诀立刻黑了脸,瞪着他,恼怒地吼道:“闭嘴!”
顾南溪从半岛别墅出来,一路让司机开车去了墓地。
她今日穿得倒是肃静,在司机愕然的表情里,抱着那只白玉的骨灰罐,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而去。
漫山遍野的青松,绿油油的一片,枝桠埋在白茫茫的雪里,摇晃着,落下一团团的雪。
风猎猎地吹,寒冷的,几乎要吹掉人的头皮。
长发凌乱地吹,缭乱地飘飞。
牧师已经候在了那里,表情严肃,在她出现时,按着传统,嘴里开始说着些令人听不懂的碎语。
茫茫的山间,风呼啸而过,配着牧师嘴里的哀哀的喃语,更是催人泪下。
顾南溪的眼睛湛湛地盯着前方,无神的,蓦然的。
空洞的眼眸里,泪水汩汩地流。
顺着俏丽的脸颊,淌出一弧浅浅的水痕,余温被寒气带走,最后变成冰凉的水晶,“叮铃铃”地砸在那只骨灰罐上。
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她似乎走了一辈子的时间。
她几乎被冻住,全身上下,僵硬不已。
直到牧师开口,说良辰吉日已到,她才略略回神,盯着面前被人刨出来的坟,那个黑漆漆的洞口。
抬手,抚了抚手里的骨灰罐,顾南溪的睫毛微微地颤了颤,她开口,嗓音低哑地说道:“Flor,你别怕,有南山陪着你呢!你别怕......”
眼前的雾气更浓了,汩汩的泪水爬了上来,疯狂地往下涌了出来。
她上前,踩着潮湿的泥土,俯身,轻轻地将白玉骨灰罐轻轻地搁置在最中间。
她捧着潮湿的泥土,一点一点地往上盖。带着浓浓的道不尽的心酸苦楚,一点点,亲手埋葬了自己最后一位亲人。
她倒是固执,亲手将所有的泥土盖了回去。指尖传来猎猎的疼,许多尖锐的石块划破了几乎,她垂着双手,滚烫的血液从伤口处成汩留下。
旁边的人接着收尾,将棺棹封了起来,大理石造的墓碑立起来,却并未有任何的字迹。
顾南溪跪在无字碑前,哭得撕心裂肺起来。她没有亲人了,谁也没有了。
南山与阑珊是合葬的,南暖更躺在了隔壁,都是爱她的人,一个个都离自己而去。
她有些悲戚,一个劲地流泪,却始终,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风过很久,久到整个山头都只剩下她一人,久到天色变得更浓,她才直起身,慢慢地站了起来。
维明翰也在这时突然出现,他手里拿着一枚戒指,内心激动,已不管不顾的追了过来。
却没想到,到访的却是块墓地。
这里住着的,都是些离开尘世的人,倒是令这边变得幽冷阴沉。
他倒是不怕,只是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将这里定为见面场所。
他拾阶而上,慢慢地,已经有些年纪了,腿脚并不是太方便,他拄着拐,慢慢地往上走。
在这山上好不容易见着个人,他立刻顿住,迈开腿,走了上去。
此时的天色有些暗沉,他看不太真切,只觉得朦朦胧胧里有个影子。
随着逐渐的靠近,维明翰的心里却变得有些紧张,他盯着那个站在墓前的人,长发披散着,耳鬓上带着只白色的发饰。一袭浅色的长裙,外面搭配着件厚厚的绿色大衣。
她站在远处,轮廓清晰,侧面上,耳坠里嵌着直翠绿的宝石耳钉。
维明翰的心忍不住揪了一下,差点连拐杖都给丢了。
顾南溪站起身,刻意保持着侧面的姿势良久,直到她觉得够了,这才略微转身,目光湛湛地盯着维明翰。
她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冲着维明翰点了点头,说道:“维先生,您好!”
维明翰有些慌神,那举手投足间皆时她的神韵,嗓子忍不住地收紧,他凝神盯着顾南溪,好不容易才憋住冲动,咬着牙,说道:“顾小姐,你用一枚戒指骗我来这里做什么?!”
顾南溪盯着那枚戒指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道:“没什么,我不是伤了维乙安吗?!想着能不能在我父母的坟前,请你高抬贵手不要太过计较呢!?”
维明翰的眉心微微地皱了起来,沉着脸,开口说道:“是我家乙安有错在先,也不能全怪你。更何况,这件事的起因,也不是你。该找谁,我心里还是有分寸的。”
顾南溪闻言,不期然地笑了起来,挑了挑眉,说道:“是吗?!那我真是要谢谢您的宽宏大量。”
维明翰突然觉得眼前顾南溪,于第一次见时多少有了些不同。
到底有些什么不同,他倒是说不出来。
更加的熟悉了,更加的与众不同了。
或许,只是因为,她与她长得太像了。
维明翰也没过多计较,抬眼,视线猛地落在旁边的墓碑上。
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对夫妻。
其实,对于他来说,也是老熟人。
他与南山曾是校友,在他负南暖之前,他们也曾是亲密的好友。
二十多年前的分道扬镳,老师不往来,却没想到,竟然会落得天人永隔。
维明翰皱了皱眉,看着她,说道:“能让我给他上柱香吗?!”
顾南溪也没矫情,立刻闪开身,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维明翰沉着脸,从墓台上抽出三根香,在烛台上点燃,然后对着墓碑鞠了三个躬,这才将香插进香台。
香的烟火徐徐而升,盈盈绕绕地盘旋在照片上。照片里的两人很年轻,都还是记忆里的模样。
笑容还是恬静,两人也依旧恩爱如初。
只是,所有最美好的东西,都留在了这一刻。
维明翰的内心,多少是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