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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木宁夕脸上。
骆名流好奇。
安阳长公主忐忑。
鬼一期待。
蒙面女翻着白眼,斜睨着她。
木宁夕伸出五指掌,特别狗腿地讨好说:“成成成,别说一个条件。就是花花姐姐提出五个条件,我也一定答应。”
蒙面女眼睛一瞟。算你识相。
“你刚刚进门的时候,说了什么?”
“进门的时候?”
木宁夕想想,她刚刚说了什么?
骆名流偷笑,小声提醒道:“你回答我的那句话。”
“姓流的,你给我闭嘴!”
蒙面女气红了脸,瞪向大嘴巴骆名流。
木宁夕傻傻地眨眨眼,再眨眨眼,小声说:“我什么都没有说呀?”
“哎呀,真笨!”
安阳长公主又气又笑,真是拿她没办法。明明很聪慧的一个丫头,为什么偏偏在重要的时候变成傻呼呼的呢。
“安阳姐姐,我刚刚说了什么话惹花花姐姐不高兴吗?”木宁夕还是不明白。
安阳长公主恨铁不成钢地咬碎银牙,抬手掐了木宁夕的脸蛋一把,说:“你有本事,等司徒哥哥醒来,那句话也憋着不说。”
“咦?这个提议好。”蒙面女拍巴掌应和,对安阳长公主说:“本姑娘非等她说出那句话,再考虑看看要不要救醒司徒天逍。”
“说什么啊?我不明白。”
木宁夕急着满头大汗,看看骆名流,又看看鬼一。二人在蒙面女的犀利眼神下立即闭嘴、摇头、后退一步。
求救无门,木宁夕瘪瘪小嘴,“哇“的一声扑到司徒天逍身上,趴在他的胸膛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状。
“司徒天逍,你快醒来吧。他们,还有她们,都欺负我。哇——都欺负我!”
“他们胆小如鼠,送去幻月山庄当炮灰。她们联手欺负我,你快带我到没有人烟的地方去,我不要认识她们。哇——你快醒醒啊!”
骆名流和鬼一脊背窜流过寒气。还好主子昏迷不醒,什么也听不见。否则,依主子那“宠妻如命”脾气,毫无疑问地遵照木宁夕的建议。
安阳长公主轻叹,看向旁边的蒙面女,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小宁儿,你是真心想得罪我们吗?”
木宁夕抹泪擦鼻涕,扭回头瘪小嘴,说:“谁让你们刚刚连个提示都不给人家的。”
“小宁儿,你怎么会来?”
冒着风险,骆名流复制刚刚的表情和动作,惊讶地瞪着木宁夕。
“你傻啊!我刚刚不是说了,我想他了。”
木宁夕白一眼,突然脑袋灵光一闪,不可思议地看向蒙面女,眨眨眼,顿时火气冲天。跑过去掐住蒙面女的胳膊,气地大骂。
“你这个坏丫头,竟然捉弄我。少作怪,快告诉我,如何救醒司徒天逍。”
蒙面女哈哈大笑,捏捏木宁夕气红的脸蛋,说:“谁让你笨呢。”
“好,我笨!”木宁夕气焰刹那间全无,狗腿地抱住蒙面女的小腰,讨好地笑:“花花姐姐,告诉我吧。”
够闹了,玩够了,蒙面女难得变得严肃起来,回头问骆名流:“你刚刚派出的人,能追回来吗?”
不待骆名流回答,鬼一抢先说:“已经回来了。”
“那就好。你叫他们进来。”
“是。”
鬼一出。
“你一定要蒙着面纱吗?”安阳长公主好奇地盯着蒙面女的一双眼睛,与木宁夕的眼睛一样大而明亮。
“我不能摘下面纱。”蒙面女轻叹,说:“我的脸上有一块很丑的红胎记。奶奶说过,除非是我的夫君能亲手摘下面纱,否则换成别人就会中毒。”
“我呢。我已经毒人,不怕再多中一种毒。”木宁夕跃跃欲试,小步蹭到蒙面女身边。
蒙面女捂住面纱,骂道:“你是不是不想救司徒天逍啦?”
“不要,我想我想……我想想想想……”
木宁夕的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抓住蒙面女就不放手。
“快别贫了。”安阳长公主拉开二人,说:“咱们先到那边坐着,好好地商量商量。”
“好。”
蒙面女叹气,木宁夕没有被乐月瑶整死,真是她命大啊。
夜静更深,一日中最清静的时刻。
鬼一、鬼二、鬼三、鬼五和鬼七分别把守住屋子外面的各个据点,防止人偷窥。
骆名流更是下令园子里除了十余人的站岗放哨,其他仆役、婢女全部退出,在园外的夹道等候差遣。
主屋内,外室有骆名流守住大门口,一把椅子不偏不倚在门中间。
蒙面女右手握一把匕首,左手握一个取血用的小瓷瓶,定定地看着木宁夕。
“若你害怕,还可以反悔。”
安阳长公主搂住木宁夕的腰身,担心地问:“真的会死人吗?”
“一半一半。”
蒙面女略显迟疑,即使她觉得有七分把握,但是很怕有万一。万一割错了血管,万一割到要害之处,木宁夕必死无疑。
“花花姐姐,我的血液有很多种毒,如果给司徒天逍喝下毒血。除了能解开他身上的花环蛇毒之外,其他的毒呢?”
蒙面女很肯定地说:“会留在他的身体里,而且会反噬。”
“那他会不会和我一样无药可医?”木宁夕更担心这个。
“有萧辰在,那一点点毒是不会致命的,只能让司徒天逍每隔六个时辰会痛一下。”蒙面女说到最后,竟眼睛弯弯,有些幸灾乐祸。
“好吧。”
木宁夕点点头,只要不是像她那样蚀骨的痛,一点点痛还是可以接受的。
“你准备好了吗?”
蒙面女握紧匕首,专注地盯着木宁夕。
木宁夕淡淡一笑,“割吧。”
“唔!”
安阳长公主吓的闭上眼睛,额头顶在木宁夕的肩头。她紧紧地抱住木宁夕的小蛮腰,双臂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安阳姐姐,你若害怕,就去抱厦去等吧。”
“不,我要看着你安然无恙才行。”
“那你闭上眼睛吧。”
安阳长公主点点头,依旧额头顶着木宁夕的肩头。但这次,她的双臂不再颤抖,而是更紧更紧地抱住木宁夕的细腰。
“我割啦?”
蒙面女深吸气、深呼气,几次往复,握着匕首的手都有些不稳地颤颤。
“小宁儿,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有些……”心里怕怕的,蒙面女垂下头让自己努力冷静起来,再抬头,惊慌大叫起来。
“啊!”
“小宁儿,你这是做什么呀!”
斥喝声带着一丝浓浓的哭腔,蒙面女眼睛瞬间湿润。连安阳长公主也惊愕地看着木宁夕。
木宁夕菀尔一笑,单手握着碧青匕首,寒冽的铁器上有着滴滴血红。
“快,别浪费呀!”
“哦哦。”
蒙面女将小瓷瓶的瓶口放在白藕腕的下方,一滴滴黑红色的血液落入小瓷瓶中。
“鬼一,快去让外面的人炖些养气补血的汤来。”
骆名流惊心骇目之后,终于想到令人去炖补血养气汤。
外面鬼一听见,立即出去传话。少时又返回,继续守在原位。
时间流逝,那一滴滴黑红的血液终于将小瓷瓶灌满。
木宁夕无力地靠入安阳长公主怀中,小脸已经白无血色,呼吸浅弱。
“姓流的,快抱小宁儿到屋里躺着。”
蒙面女吩咐骆名流动作快些。
“我要躺在他的身边。”
木宁夕神思恍惚,但仍然坚持和司徒天逍躺在一起。
“好。”蒙面女转身去调药汁,又说:“请安阳长公主帮忙倒一杯热水来。”
“嗯。”
安阳长公主从来都是婢女们倒水给她。她偶尔会帮母后斟一杯茶表表孝心,对于蒙面女的吩咐,她觉得新奇又有趣。
原来服侍别人是这种感觉。
骆名流将木宁夕抱放到床内侧,让她与司徒天逍躺在一张床上。
木宁夕歪过头来,视线飘忽地定在司徒天逍抿紧的薄唇上,看着蒙面女将调好的毒血汤一勺一勺喂入那对薄唇中。
“还好,他会吞咽。”
蒙面女惊喜地发现司徒天逍的喉结微微滑动,溢出唇角的毒血汤越来越少。
“太好了,主子一定能醒来。”
骆名流喜极而泣,转身提袖偷偷拭去滚落的泪珠。
“喂,你能不能再傻气点儿?”
蒙面女鄙夷地瞪着骆名流,这憨蠢的家伙,她不认识他、不认识他。
“姑娘想要在下傻到哪种度,在下必不令姑娘失望。”
骆名流深深躬鞠。现在她是救活主子的恩人,就算让他当牛作马都认了。
蒙面女拍拍额头,指着大门口,“出去!”
“是。”
骆名流哈哈大笑,他正有此意。
安阳长公主掩嘴偷笑,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骆名流如此“小人”行径呢。
“花花姐姐,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木宁夕抬手为司徒天逍理顺额角的一缕乱发。
“这个……我也不能确定。大概一个时辰吧。”
蒙面女无奈地摇头,她不是神医,也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呢。不过,她能确定司徒天逍一定能活。
随着时间流逝,两个时辰过去。天空乌云层层叠叠,一道闪电在云层间穿流,之后是天际轰隆隆作响的滚雷,如同翻滚的浪花声势浩大地涌来。
喝过养气补养的汤,木宁夕疲惫不堪地侧卧着,她的小手始终握住司徒天逍缠了药棉布的大手掌,依依不舍。
“爷,你什么时候会醒来呀?”
“爷,我的信,你收到了吗?”
“爷,你再不醒来,我就要亲喽。”
“爷,快点醒来吧。”
“爷,我想你!很想很想。”
“爷,我喜欢……你。”
再也支撑不住疲惫,木宁夕轻轻闭上眼睛,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