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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欧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叹声道:“昨晚尹婪消失在了宴会,之后又来找了我,她对我说的话有些怪,感觉她知道什么,或者是想要找我求证什么,但是我正在气头上没有理她。”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但是你却清楚,如果你坚持必然会有对华景笙对峙的一天,而尹婪不可能放弃华景笙不管,那么终有一天你和她会以对方为敌。”张寻蓦说着,温隽的眉目染上了惆怅,“纵然尹婪可能活不太久,但是你不要忘记了她的身边也有华景笙,你认为他会漠视尹婪死去吗?退一步来说,就算尹婪真的无药可救,这对于你来说,未必是坏事。”
尹婪不在,那么他也不会举棋不定。
张寻蓦的话说到了宁欧一直没有正面思考过的问题上,论华景笙对尹婪的占有欲,他不会不管她,但是就算华景笙管她,也不代表能找到药物。可是如果他也找不到解毒的药,尹婪必然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尹婪死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不下去了,因为他不敢想。
昨晚尹婪对他说的话回放般的不停重复,让他头疼如裂。
“我不知道我和她到底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也不知道她如果死了,我会怎么样。”
张寻蓦见宁欧撑着头的手伸入了发,像是走入了一个死胡同的人,找不到正确的出路。
“阿欧,你累了,休息吧。”
纵然痛苦如斯,却依然不曾想过要放手,他是不是也该不要反对了。
从三人行变为如今的两人伴,宁欧一直在苦苦支撑,如今尹婪的生死难料,自己还要与他相悖,那他真的孤立无援,举步为艰了。
烈豹家族本部的书房内,一声瓷器被砸碎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暴怒响起。
“莫尔,你这是在背叛我!”
恭谨的站在书桌前的莫尔,额头上被划开了一道小口,但是站直的身子却不变,就连那寸步不退的神色都是那么的清晰,“爸爸,在您的眼中真的有我和温斯两个家人吗?你管过温斯的死活吗?你在意过他的感受吗?身为爷爷的你,知道您的孙子已经剩下屈指可数的生命时间了吗?”
烈老拄着手杖,灰蓝的眼中尽是滔天震怒,苍老的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着,“每天烈豹家族内都有人死去,难道我要一个个都去关心吗?温斯从一开始就是死神选定的人,难道我去关心了他,他就会不死吗!眼下我因为烈豹家族的事忙的焦头烂额,你非但不帮我,还要打乱我的计划!你又把我这个爸爸放在眼中吗!已经没有价值的废物,你却当个宝一样照顾着,为了他还要跟我反目,你跟我有什么差别!”
“我和你有着天大的差别!”莫尔见烈老死不悔改,一口一个废物的叫着温斯,也发了怒,“你说的废物是你最疼爱的大哥的儿子,你说的废物曾经是你掌心的宝贝,是烈豹家族唯一的未来,可是只是因为他生了病,你就冷漠的放弃了他,忘记了他是你的骨血。为了烈豹家族,你不管你的亲生孙子,还要去找当初被你打压得几乎没有翻身之地的另一个孩子,你把人心算成了什么!你又把亲情看作了什么!我不可能让你找他回来的!更不可能让他代替了温斯!”
“莫尔,我可以原谅你是因为怨我而口不择言,但是你如果敢阻挡我,那就算你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也照样可以杀了你!”烈老收回了手,刻薄的鹰钩鼻上淬着让人心寒的冷芒。
莫尔听闻他的话,怒极反笑,“我今天出现在你的面前就是要告诉你,我不怕你。你就是一个贪婪的怪物,根本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混蛋!”烈老被他激得怒火冲天,拉开抽屉就拿出了里面的枪,对准莫尔的眉心,毫不犹豫的就是一枪。
莫尔望着他,眼看着子弹飞来,他也不动。
蓦地,一阵极快的风带着他脱离了子弹飞出的轨迹。落空的子弹打在了他身后的壁灯上,发出一声崩裂的炸响。
烈老望着带着莫尔逃离死亡线的那道黑影,刺目欲裂,“莫尔,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那个废物,不然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莫尔望着只有功利,没有感情的老人,再度重复了一开始对他说的话,“要么你给我家主的位置,我保你安然离世,要么我不惜一切代价争夺,你跟烈豹家族陪葬。”
“做梦!”烈老气得浑身发抖,难以置信素来最听话的一个孩子竟然会背叛他。
“那么,再见。”莫尔对于这个答案丝毫不意外,一通烟雾之后,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这时,外面的尤曼才得以从外面冲进来。然而当他撞门而入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腿上的一枪,血肉翻飞,血流如注。
“废物!竟然这个时候才想到进来救我!”烈老怒声将枪拍在桌上,气急败坏的骂道。
“对不起,爸爸,是我来晚了!”尤曼银发轻垂,单膝跪地,任由鲜血迸流,面不改色的认错。
“想办法让宁欧见我,我必须尽快让他认祖归宗!”烈老的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眼下莫尔背叛了他,他就少了一个有力的臂膀,如果宁欧再不回回归,他担心她苦心支撑的家族就要散了。
尤曼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是,我会尽快安排的。”
“滚吧。”烈老不再看他,弯腰坐在了软椅内。
尤曼低垂着眉眼,一瘸一拐的退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老管家见尤曼走一步血流一步,大惊失色的将他扶住,送他回房间之后,一边亲自去那药箱,一边打电话叫医生。
短短片刻,尤曼俊挺的脸上已经白了一片,那双蓝眸含着一份困惑,“管家,你说为什么连最听话的莫尔也要离开这个家呢?”
老管家看到鲜血还在从他的腿上汨汨流出,眼中满是担忧,听到他的问话他有口难言,这个地方只是一座冰冷的宫殿,富丽耀眼,却不是一个家。
“尤曼先生,那您为什么不离开呢?”
“大哥离开了,如今三弟也走了,爸爸身边就没人了。”尤曼轻垂着眼睫,答得低落而忧伤。
老管家听闻他的话只是叹息着摇头,没有再说。
市区内腥风渐起,变幻莫测,各方势力因为昨晚的那场爆炸之后蠢蠢欲动。但是市郊却是一片净土,那里风声轻宁,空气纯净,阳光都是明媚的,里面不含一丝清冷,尽是暖煦的柔和。
一片温暖中,尹婪醒了过来。醒来之后,她见自己的身上披了一张薄毯。
洗漱之后,她从衣柜中取了一件长款的T恤穿在身上,打开了房间走出去,再度路过挂着照片的廊道,她顿步仔细的看着,照片上多是一家三口,有两张温斯少年时期的,都是拍摄于他生日的那天,因为那时的他带着一顶生日礼貌,肉嘟嘟的脸上还涂着蛋糕,笑得呲牙咧嘴,十分生动。
那时的他,很幸福。
就跟那个年岁的她一样,不经世事,纯真而美好。
“醒了就来吃早餐。”耳畔一声没有过多的情绪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徐徐传来。
她惊醒回头望着她,今天的温斯穿了一件黑色带字母的T恤,一条白色的裤子,头发没有如之前那般梳起,散乱披在额头,迎着他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更为剔透纯净。
“好。”
温斯看着她,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山,长发披在肩头,没有浓妆艳抹,柔媚的五官聚着一片温软,很是暖心。
尹婪望着桌上的吐司,牛奶及黄油,很简单的早餐。不吭声坐下吃饭。吃着吃着,她看了看对面的正在翻看着杂志的温斯,犹豫了几下,还是觉得有必要说明,“温斯,我不会做饭。”
正在看杂志的温斯听闻她的话诧异的抬起头望着她,见她垂着一只手将吐司放在盘子上,涂着黄油。放下了杂志,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匙,端过盘子为她涂抹。待弄好之后,将吐司递给她,“你早餐要吃几片?”
尹婪愣愣的看着他,随即才反应过来,“一片就行了。”
太麻烦了。
温斯听闻她的话,却是蹙眉,拿过两片继续涂抹,待弄好之后将它们并排放在盘子里,递回给她,“我们又不缺吃的,吃得那么节约干什么。”
尹婪被他一训,不好开口反驳,只得闷闷的吃着。
之后又听他继续说着,“我也不怎么会,但是看你黄油都涂不好的份上,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弄两天。”
尹婪听他要做饭,想着他的身份,有些怀疑,好心的建议道:“不如我们就把那些菜煮来吃,怎么样?”
不会不熟,也不会难吃。
温斯将目光从杂志上移开,缓缓的落在她身上,“你不相信我。”
“不是啊。”尹婪将吐司吞下,觉得有些干有喝了一口牛奶,才继续:“我只是担心会浪费。”
吃不完就浪费了啊!
“那你就别吃,天天喝水吧。”温斯骤然一怒,抓着杂志就离开了饭桌,朝沙发走去。
尹婪瞠着眼望着突然生气的他,咬着杯沿不知道说什么。随后安静的吃了早餐,自觉的拿着杯碟去洗,一次拿不完还多跑了一趟。
温斯听闻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不开心的蹙眉,怎么她都不知道来哄他,偏要一个人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