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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一定要这么想臣妾吗?”苏珝错望着温陌君,脸上溢着一层淡淡的伤色。
温陌君被她问及,脸色一凝,却没有反驳。
苏珝错本就没抱希望,见到他没有反驳,收起了脸上的伤色,想起之前青瑶来找她,又道:“陛下之前让宜妃来传达您的旨意,臣妾没听,不知陛下有什么话要对臣妾说。”
“宜妃?”温陌君疑惑。
苏珝错看他的表情,心头一沉,难不成青瑶骗她?
但是随即又认为应该不可能,她再怎么恨她,也不会编这样经不起推敲的谎。
下一瞬温陌君开口了:“宜妃与蕙妃之前来看朕,说起最近宫中不顺之事众多,提议说去宫外的玄贞观祈福,朕答应了,就让她去传达给你。”
苏珝错扬眉,“既然陛下都决定了,那臣妾也只能遵从,只是臣妾对这类事情并不熟悉……”
“朕知道你不熟悉,所以将蕙妃去张罗这些事了。”温陌君再度接话。
苏珝错侧眼凝视,她的意思不过是想温陌君给她找个帮手,不料他却是这般打算的。
“蕙妃!臣妾很疑惑,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蕙妃?”
钟覃的事虽然告了一个段落,但是身为他女儿的钟诺涵难道就没有责任,当初自己强行出宫也是受了她的影响,以前以为她是跟自己站在一边的,但是所有的事情如今想下来,竟有些牵强。
钟诺涵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她不想去深究,反正她今生想要在这后宫翻身也不可能了。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温陌君会做出这个决定。
历来这些事都是由后宫主事之人张罗的,他倒好,这件事非但没有跟她商量,而且连张罗的人选都自行拟定了。
既然他那般不待见自己,自己呆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温陌君见苏珝错问起了钟诺涵,侧目望着她,“她既然还是蕙妃,自然就是朕的人,朕为何要处置?”
“照陛下的意思,这后宫除了臣妾其他都是你的人,所以你宁可相信他们,也不可能会相信臣妾是吗?”
“朕为何不信你,你难道不清楚缘由吗?”
“陛下不必再说了。”苏珝错怕再说下去,她会更加的口不择言,“既然这是陛下的主意,那么臣妾就遵陛下的旨意而行,这些事不需要臣妾插手,臣妾自然那不会去过问。但是臣妾也希望陛下不要插手臣妾的生活,否则臣妾依然会反击。”
说着她就起了身,“陛下如今需要休息,臣妾在这里会打扰陛下休息,那臣妾就告退了。”
温陌君望着起身往外走去的苏珝错,不明白她为何会因为这件事而生气,明明她自己也说不擅长这件事不是吗?
只是她说的不让他插手她的生活的意思是,不要安排他的人去监视她吗?
她是察觉了吗?
苏珝错走了几步又停下,“陛下,若是有一日你想要收回这个皇后之位,尽管跟臣妾说,臣妾不会吝啬将这个位置让出去。”
温陌君听闻她的话,突然觉得胸口一滞,还没来得及反问,就看着苏珝错走了出去。
他前倾着身子压抑着胸口的不适,目光却穿过窗户望着出了殿门直接往前走去的苏珝错,自己费尽千辛为她保下的位置,在她眼中就这么的不值一提,就这么的一文不值吗?
那自己如今将她留下身边,折磨着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荣海见苏珝错怒气冲冲的出去,怕温陌君有事,急急从外面走进来,见到温陌君撑在床边喘息,立马上前,“陛下,您可是有不适之处?需不需要老奴找鬼医大人来一趟?”
“不必,朕已经好多了。”温陌君放开手,靠在了床头。
“可是陛下的脸色还是不好,还是多休息一下。”荣海将他扶下之后,站在了一边。
“今日祥福宫内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温陌君想到苏珝错的话,禁不住出口询问。
荣海见他问起,如实禀报:“奴才去的时候,皇后娘娘正在惩罚祥福宫的人,不过离开的时候娘娘已经没有再怪罪了。”
“回禀陛下,奴才打听过,娘娘说是随身携带贴身之物遗失。”
温陌君缓缓点头,又道:“那你与她是何时离开的祥福宫?”
“奴才传话后娘娘就随奴才过来了,来的时候正好遇见鬼医大人出去,提醒了娘娘等陛下醒来再进,然后两人就去别处聊聊几句,回来之后娘娘就坐在外面直到天黑,奴才见四周起风了,娘娘穿得单薄,怕她染寒生病,就劝说娘娘进来了,没多久陛下就醒过来了。”
荣海将整个经过简单的叙述着,没有遗漏。
温陌君听着听着心头豁然一滞,她真的一直在等自己,而自己却一再的怀疑她,不肯相信她,甚至还怀疑她别有用心。
难怪她会那般失望,以至于离开时留下那样一句话。
荣海见温陌君听完,没有欣喜却更为沉重,心头打鼓,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去找鬼诣来,真有话要问他。”温陌君低声说道。
“是,奴才这就去。”荣海转身走出去。
当四周重新回归到死寂,当周围没有任何声息的时候,温陌君缓缓起身,走下了床,虽然还是有些有气无力,但是他还是固执的站在了窗口。举目眺望看向了祥福宫的方向,如今夜色来临,四周都是黑暗的海洋,纵然这里灯火明亮,但是他却觉得分外迷惘。
为何他们两人总是这样阴差阳错的错过对方的真心,为何他总是会不由自自主的曲解她的善意,他眼睁睁的看着各自的伤害在加重,却无能无力。
难道他们真的是前缘已尽?
披着夜色,苏珝错踏着石径回祥福宫,然而走到半路就遇上了从祥福宫方向回来的鬼诣,她脚步的步伐一顿,站着望着他。
但是鬼诣似乎没有看到他,目光望着地面,一步一缓的走着,像是有心事。
“鬼诣。”眼看着他快要撞上自己,苏珝错才出声唤醒了他。
鬼诣如梦初醒的抬头,见苏珝错站在两步远的位置上看着他,他立刻收起了情绪,躬身道:“鬼诣不知皇后娘娘在前,险些失礼,还望娘娘莫怪。”
苏珝错看他,又看了看他后方的祥福宫,笑道:“不知本宫的宫里发生了何事,竟然惊动了鬼医大人?”
“娘娘误会了,鬼诣只是去了蕙妃娘娘处,路过了娘娘这边,并非是刻意前来。”鬼诣解释。
“蕙妃?”苏珝错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往前走了一步。
鬼诣见她走近,立刻后退了一步。
“蕙妃又如何了?刚被授以重任该是欣喜若狂才是,怎会不适?”苏珝错站定又问。
“她……”鬼诣微微蹙眉。
“鬼诣。”苏珝错不想听他的解释,打断了他,“你若是真的放不下,就带她走。”
鬼诣见自己的伎俩被拆穿,没有再装,反而收起了彬彬有礼之姿,答:“娘娘以为我没有想过?”
“那为何你与纤阿之间还会沦落至此?”苏珝错不解。
“那是因为娘娘你。”鬼诣抬起头望着她,眼中有些一丝责怪。
苏珝错意外听到这个答案。
“纤阿说她曾经欺骗了你,才害得你有如今的苦果,所以不管再难她也不会再度欺骗你,隐瞒你,更不会丢下你。”
苏珝错听闻,心头微微颤动,她竟然是这么想的。
“可是我很清楚娘娘,你不需要她。”
面对鬼诣的目光,苏珝错没有躲闪,反而坦然的迎视,“对,本宫不需要她,所以你想尽办法待她走吧。”
“晚了。”鬼诣侧身挪开了视线,“不说她不会跟我走,如今连我都不能走了。”
苏珝错听后,脸色一变,“是不是因为温陌君!”
“娘娘的心里一直很清楚,又何必反复的问呢!”
苏珝错再上前了一步,厉声道:“你一直再说他命不久矣,命不久矣,那他如何到底还能撑多久!”
昨夜就已经咳血不止,那之后呢?
他的身子还能经得起几次折腾?
“娘娘真的想知道?”鬼诣转身问道。
“是。”苏珝错点头。
“两个月。”鬼诣用着无比沉重的语气说出了答案。
苏珝错深吸一口气也挡不住扑面而来的伤痛,两个月,何其短暂,何其残酷。
“所以娘娘还是不要再去惊扰陛下,让他做完自己想做的事安心养身吧。”鬼诣最后再的叮嘱了她一句,与她错身而过。
“鬼诣。”苏珝错忍住心伤,叫住了他,“若是有回魂草呢?”
“就算有它,也只能是好生保养,才能多活一年。”鬼诣顿步回答。
苏珝错听后,点点头,“本宫知道了。”
鬼诣侧头看了看声音突然哽咽的苏珝错,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如今两人到了这个地步,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劝慰的,他能做的就是多为温陌君争取一些宁静时刻。
回魂草虽然能延长他的寿命,但是它有多珍贵,有多难觅,寒烈出去寻觅已经半月有余,一点消息都没有,可见其艰难。
苏珝错失魂落魄的往回走,一直等在殿外的素瑾与纤阿见到苏珝错独自走了回来,纷纷迎上去。
“娘娘为何一人独自回来了?荣公公没送您吗?”素瑾疑惑。
苏珝错没有答话,只是继续往里走。
纤阿站在她后方,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