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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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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便是寒冷的十二月。

    林逐水却还是没有要归家的迹象。周嘉鱼悄悄的去翻看了特制血液冷藏箱里的血液, 发现里面居然又多了几袋, 却是不知道林逐水什么时候寄回来的。

    那血透出一种深沉的红色, 装在透明的袋子里,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一点都看不出入口时那种灼热的感觉。

    周嘉鱼慢慢的拿出一袋,握在手里,苦笑着对祭八说感觉像是个寄生在林逐水身上的怪物, 吸食着林逐水的血液和生命力。

    祭八劝周嘉鱼不要多想,说这些血液量不算太大, 对于林逐水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周嘉鱼说:“那么继续这么抽血还是不会有问题?”

    祭八陷入沉默, 它最近都蹲在乌龟壳上没怎么动, 此时将嫩黄色小嘴插进了自己的右侧的羽毛, 仿佛遇到了危险的鸵鸟,只能逃避, 不能给周嘉鱼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周嘉鱼叹气, 把血放了回去, 转身走了。

    晚上的时候, 周嘉鱼找到了沈暮四,说想要和他谈谈。沈暮四点点头同意了,于是两人到了窗台上。

    外面下着大雪,能见度极低,凌冽的寒风刮在脸上有种刺痛的感觉。沈暮四担心周嘉鱼冷,便提议说进屋子里说, 却被周嘉鱼拒绝了。

    “就在外面吧。”周嘉鱼道,“我怕我一进屋子就困了。”他最近身体越来越疲惫,每天睡十几个小时却依旧浑身乏力。

    “好吧。”沈暮四只能同意。

    两人都点了根烟,开始慢慢的抽,周嘉鱼说:“先生这是第几次送血回来了?”

    沈暮四吐了口烟:“第一次而已,你不要想太多,先生有分寸的。”

    这屋子里沈暮四作为大师兄,向来比较靠谱,在林珏不在的情况下。周嘉鱼猜测林逐水肯定会把这些事情交给他来做,现在看沈暮四的反应,周嘉鱼显然是猜对了。

    “那些袋子一袋装了多少血?”周嘉鱼问。

    “不知道。”沈暮四移开了目光,“不是很多……周嘉鱼……”他似乎想要劝周嘉鱼不要担心,可当他看到周嘉鱼的眼神时,嘴里敷衍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周嘉鱼的眼神向来都是平静且温和的,即便是他刚来到这里,面对一屋子人的恶意时,也不曾显露悲观。但是此时这双眼眸中充满了悲伤的味道,仿佛被寒冬摧毁的盛春,让人无法说不出欺骗他的话。

    “沈暮四,我不是傻子。”周嘉鱼拿着烟的手在哆嗦,“你们能不能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似得骗我?”

    沈暮四伸手抹了一把脸,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事情他不能告诉周嘉鱼,这是林逐水的叮嘱,就算是伤了周嘉鱼的心,他也只能这么做。

    “先生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周嘉鱼说,“我想看看他,一眼也好。”

    沈暮四咬着牙,侧过身,眼神不再和周嘉鱼接触,他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刻意的控制某种快要失控的情绪:“周嘉鱼,你信先生一次。”

    周嘉鱼知道沈暮四不会再多说什么了,他有些失望,眸子里透出些许茫然,对着沈暮四道了声谢,便把烟灭了,转身回了屋子。

    沈暮四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伸手重重的砸了一拳墙壁。

    因为周嘉鱼怕冷,屋子里很早就开了暖气,墙壁和地都是热的,正常人在屋子里穿短袖可能都会觉得热,但周嘉鱼依旧裹着他的羽绒服,坐在床边被身体里的寒气刺激的瑟瑟发抖。

    小纸陪在周嘉鱼旁边,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问他说爸爸你冷吗,小纸给你端牛奶来喝好不好。

    周嘉鱼摸摸它的脑袋,说不了,爸爸不想喝牛奶。

    他刚这么说完,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周嘉鱼说了声请进,便看见沈一穷小心翼翼的支了个脑袋进来,说罐儿啊,你饿了吗,我给你热了杯牛奶。

    周嘉鱼嘴唇哆嗦了一下,没吭声。

    沈一穷便顺势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手里端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牛奶,说:“你喝点吧,罐儿,我刚给你热的……”

    周嘉鱼看着沈一穷,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黑仔此时却慢慢的移开了目光,他似乎不敢和周嘉鱼对视,小声的嗫嚅着:“什么都没放呢,真的。”

    周嘉鱼哪里会信他,他怎么可能不明白牛奶代表的含义,或者说这屋子里,只要是端给他喝的液体,里面都多了点别的东西——林逐水的血液。

    “我知道了。”周嘉鱼说,“你放在那里吧。”

    沈一穷慢慢的走过来,把牛奶放在了周嘉鱼的床头,他似乎害怕周嘉鱼不喝,还反复叮嘱了几句,才又走了。

    沈一穷走后,周嘉鱼在床边坐了很久,屋子很安静,只能听到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其实如果不是体质问题,周嘉鱼其实并不讨厌冬天,他透着窗户看着外面沉沉的黑色,还有那一轮挂在空中的皎洁明月。

    一切都是寂静的,让人感觉下一刻整个世界都要陷入长眠。

    周嘉鱼的身体生出了疲倦的睡意,他站起来,走到了床边,端起了那一杯牛奶。

    牛奶的确被热过,还带着暖人的温度,握在手心里非常的舒服,周嘉鱼凝视着透明的玻璃杯,看着这白色的液体,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不想再喝了,每喝一口,他都感觉自己在吸食林逐水的生命。

    “祭八,我不想再这样了。”周嘉鱼对着脑子里的小鸟说,“我不想再喝了……”

    “但是你要浪费林逐水那么多血吗?”祭八说,“你要把它们倒了?还是看着它们变质?林逐水没有那么多血给你浪费的……”

    祭八说的是实话,可有时候实话却是最让人感到痛苦的话了。

    最后,周嘉鱼还是动作僵硬的举起玻璃杯,把杯沿放到唇边,一口一口的灌了下去,他大口大口的吞咽着,不敢有丝毫的停顿,害怕一停下来就会将刚才吞下去的液体全部呕吐出来。

    牛奶里面藏着血的铁腥味,给周嘉鱼带来了一种眩晕的感觉,他努力将牛奶灌进嘴里,直到玻璃杯见了底,才停下了动作。

    “唔……”难以抑制的反胃的感觉开始阵阵上涌,周嘉鱼死死的捂住嘴巴,强迫自己平复了这种感觉。

    这个举动耗费了他大量的力气,他开始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身体慢慢的软倒在了床上,眼神里也透出无神的光芒。

    身体里涌起温暖的热度,驱赶走了那折磨着周嘉鱼身体的寒意,这本该是非常舒服的感觉,可周嘉鱼却看着天花板麻木的想,不想再喝了,他不想再喝了……

    第二天,依旧是大雪。

    早餐很丰盛,馒头包子粥,面包鸡蛋牛奶,各种应有尽有。当然这不是屋子里的人做的,而是沈一穷他们叫的外卖,大约是担心周嘉鱼胃口不好,他们每天的食物都非常的丰盛,都是周嘉鱼喜欢的菜色。

    周嘉鱼十点多才下楼,他穿着一件厚厚的黑色羽绒服,更衬的他脸色煞白,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他整个人几乎就瘦了一圈,配着那张小小的脸更是显出几分惹人怜爱。如果林逐水看见他这模样,大约会非常的心疼吧。

    这要是在去年,林逐水不在家,大家应该早就摆出了麻将桌子开始打麻将。但是今年气氛的沉重,连沈一穷的话也少了许多。

    周嘉鱼吃完早饭,坐在沙发上撸了一会儿黄鼠狼的毛。

    沈一穷在旁边和他聊天,说你知道吗,徐入妄又被他师父折腾了。

    周嘉鱼问他怎么回事?

    沈一穷说:“哎呀,他那个网站上亡女的马甲被他师父看见了,那网站上的人不都叫他女神么,这被看见了还得了,气得他师父骂了他一顿,说看看你,再看看他——”

    周嘉鱼哭笑不得,说看我怎么了。

    沈一穷自豪的说:“你可比徐入妄厉害多了,你和先生在谈恋爱,徐入妄有本事也和他师父谈恋爱啊。”

    周嘉鱼想了想剃着光头带着金链子的徐入妄和身强体壮的徐鉴两人在一起的画面,觉得实在是太辣眼睛,还是不要再继续联想了。

    然后沈一穷又说了些以前的新闻,问周嘉鱼还记得当初比赛时那个在娃娃那一关找茬的那个姓卢的新人么。

    周嘉鱼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说记得,怎么了。

    “他也找到师父开始给人看风水了。”沈一穷说,“啧啧啧,但是技术不太好啊,差点出事,好像还是遇到林家人……”

    周嘉鱼听着听着,又睡了过去,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屋子里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周嘉鱼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回忆了一下沈一穷刚才说得话,却是忽的想起了一件事。他穿好衣服,匆匆的去了林逐水的住所,然后进了书房。

    林逐水的书房很干净,旁边立着几排整齐的书柜,角落里则摆放着几个漂亮的瓷器。看见瓷器,周嘉鱼却是笑了起来,他想起了那时林逐水出事的时候,他为了把手腕划开敲碎了一个青花瓷的事,也不知道那个瓷器被修复到什么程度了……

    周嘉鱼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上面依旧有着那时候流下来的浅浅痕迹。不过他不是来做这个的,他打开了林逐水的书柜,开始翻找起来。

    没一会儿,他要的东西就被找到了,两个个一米多长的漂亮的木盒被摆放在书柜的角落,周嘉鱼伸手将其中一个木盒拿出来,打开之后,看见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娃娃。

    这个娃娃是小豆当时送给周嘉鱼的礼物,几乎和周嘉鱼一模一样,他住的地方不太好保存,就一直放在了林逐水这边保养着。

    周嘉鱼摸了摸娃娃的脸,又将目光投到了另外一个盒子上面。

    这个盒子是新的,他之前没有见过,但是看规格大小,像是另外一个娃娃。

    周嘉鱼稍作犹豫,还是伸出手将那个盒子也拿了出来。他轻手轻脚的将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呼吸猛地一窒。

    盒子里放着一个和林逐水一模一样的娃娃,衣着发型甚至乃至于神态都和林逐水别无二致,简直就像是个缩小了的林逐水。

    周嘉鱼眼里流露出惊艳之色,伸手轻轻抚摸着娃娃的脸。

    “好像啊。”周嘉鱼小声道,“简直和先生一模一样。”

    祭八说:“哇,这只是个娃娃而已,你要对他干什么龌蹉的事?”

    周嘉鱼:“……你好像提醒了我什么。”他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毕竟屋子里并没有人,于是周嘉鱼便很不要脸的解开了娃娃的衣服,想要看看衣服里面的构造。小小的扣子一颗颗的解开,露出白皙的仿真皮肤,周嘉鱼的耳朵尖又开始发红,他故作淡定,脱下来了娃娃的裤子,“哦……平的啊。”

    祭八:“……你在期待什么。”

    周嘉鱼说:“我不是,我没有!”

    他正打算把娃娃的衣服穿上,却注意到娃娃的裤兜里好像塞了什么东西,周嘉鱼伸手一掏,掏出来了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牛皮纸。

    在看见牛皮纸的刹那,周嘉鱼的表情僵住了。

    这牛皮纸的质地周嘉鱼实在是太熟悉,同之前徐惊火寄给他的、姜筑撕毁的那张,几乎毫无二致。周嘉鱼在内心深处还抱着一丁点的期望,但在将牛皮纸彻底展开后,他的期望落空了。

    这牛皮纸依旧是正常的笔记本大小,右上角已经出现了一个类似金乌的图案,周嘉鱼看着这张牛皮纸呆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为什么林逐水也会有这张纸,而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并且牛皮纸上也显现出了金乌的图案,这是不是说明……林逐水看到了他最在乎的人的未来?

    周嘉鱼抓着牛皮纸,感到身体又开始发冷,他道:“祭八,先生……什么时候拿到的这东西?”

    祭八只能回答不知道。

    周嘉鱼的确记得在去姜筑那边之前,林逐水消失了一段时间,那时候他单纯的以为林逐水是有私事离开了,现在想来……这些离开都在隐隐的暗示着某种周嘉鱼不敢去想的答案。

    周嘉鱼在屋子里坐了很久,最后还是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电话没被接通,机械的服务音告诉周嘉鱼,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周嘉鱼把电话挂了,将娃娃的衣服重新穿好放进盒子,然后将两个娃娃重新归还了原位。他回到小楼里时,沈一穷他们也刚回来,手里提着很多新鲜的食材,高兴的对着周嘉鱼说晚上他们请了厨师过来,不用再叫外卖了,可以吃更合口味的饭菜。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小心翼翼,看向周嘉鱼的神情,像是在在看易碎的花瓶。周嘉鱼有点无奈,很想说虽然他现在身体虚弱,但是也不是玻璃花瓶,不用这么小心的对他。

    “怎么了罐儿。”沈一穷担心的看着周嘉鱼,“你不哪里不舒服吗?”

    周嘉鱼想了想,点点头。

    沈一穷紧张道:“你哪里不舒服了?”

    周嘉鱼说:“你站我面前把光吸走了我觉得光线有点黑。”

    沈一穷:“……操。”他把袋子一放,骂道老子不干了,周嘉鱼这你这个王八蛋根本不在乎人家的心情。

    周嘉鱼说哦那对不起,要不要给你抱抱把你举高高再给你个亲亲。

    沈一穷说你他妈的有本事来啊。

    周嘉鱼小纸叫了一声:“小纸,去举你哥去。”

    小纸立马冲过来,在沈一穷的惨叫声之中将他举了起来,举完之后沈一穷回过味来了,说:“周嘉鱼不太对吧,怎么我是小纸的哥哥啊,你是他爸爸,我是他哥哥,那你岂不是我的……”

    周嘉鱼无情的说:“我没有你这么黑的儿子。”

    沈一穷:“……”

    两人说说笑笑,屋子里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周嘉鱼心中松了口气,默默的拽紧了兜里的牛皮纸。

    晚上,在吃完饭之后,周嘉鱼又给林逐水打了几个电话,但奈何都是用户不在服务器,也不知道林逐水到底去了哪里。

    周嘉鱼又把那张牛皮纸在桌子上摊开仔仔细细的和自己的那张对比了一下,确定这两张纸的确都是从同一个地方撕下来的,质地颜色和右上角金乌的图案都完全一样。

    所以林逐水到底看到了什么呢?周嘉鱼满心疑惑,却又隐约对这个问题有了答案。

    几日都联系不上林逐水,就在周嘉鱼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在某个傍晚,林逐水终于给周嘉鱼回了电话。

    “嘉鱼。”电话里,林逐水叫着周嘉鱼的名字,声音依旧清淡温柔,让周嘉鱼不由自主又开始思念他的模样。

    “先生。”周嘉鱼说,“你在哪儿呢?我怎么联系不上你……”

    “前几天进山了一趟。”林逐水的话语很简洁,“手机没信号。”他又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周嘉鱼本来应该要问林逐水关于牛皮纸的事情的,可当电话真的接通后,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于是周嘉鱼便絮絮叨叨的讲了好久的日常生活,埋怨沈一穷天天教小纸些有的没的,这么下去小纸早晚也会被他连累的没媳妇。

    林逐水听着听着,竟是笑了起来,虽然没有笑出声,但是话语里带着的笑意还是十分明显,他忽的发问:“最近有好好的喝牛奶么?”

    周嘉鱼的表情凝滞片刻,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先生……”

    “嗯?”林逐水道。

    周嘉鱼终于鼓起了勇气,他慢慢的说:“我不想……再喝你的血。”

    林逐水话语里的笑意散去了,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十分微妙的沉默。周嘉鱼的内心腾起一种难以言状的恐慌,他捂住脸,有些无助:“我真的不想喝了,先生……”

    “再忍耐一下好么?”许久的沉默后,林逐水也轻轻的开了口,他道,“应该很快就结束了,嘉鱼,再忍耐一下。”

    周嘉鱼听着林逐水哄孩子似得的语气,却是想起了林逐水手臂上那刺目的针孔,他感到头脑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变得扭曲无比,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勉强强的缓过来:“先生……还有多久呢?”

    林逐水说:“等到春天的时候……”

    周嘉鱼绝望道:“可是就算我熬到了春天,你也熬不到啊。”

    林逐水道:“嘉鱼,你别担心,我有别的法子。”

    周嘉鱼说:“什么法子?你告诉我。”

    林逐水道:“我可以输血的。”

    周嘉鱼一直很信任林逐水,无论他说什么,他都奉为真理。可是听到林逐水这句话的第一时间,周嘉鱼却直觉林逐水在撒谎。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林逐水慢慢的说,“等把这件事处理好了,我就会回来了。”

    周嘉鱼不信,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个无用的累赘,如果没有他,林逐水不会抽出那么多的血,也不会孤身涉险,生死未知。

    “那里危险吗?”周嘉鱼又问。

    “有一点。”林逐水回答。

    “下个月就要过年了,到时候先生你会回来么?”周嘉鱼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林逐水轻叹一声,说他会尽量回来。

    周嘉鱼靠在墙壁上,看着窗外落下的雪花,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虽然林逐水说着他要回来,但当年关临近时,周嘉鱼还是没能看到他的身影,这次林逐水的手机再次失联,同样是不在服务区,应该是再次去了什么极为偏僻的地方。

    过年的前几天,家里照例贴好了窗花挂了灯笼,也置办了不少年货。

    但该回来的人,还是没能回来。

    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坐在客厅里和大家一起看春晚,却在沙发上睡死过去的周嘉鱼又做了曾经做过的那个梦,梦中的林逐水站在火焰之中,身体一点点的被点燃,最后化为了黑色的灰烬。周嘉鱼则朝着他不断的奔跑,黑色的灰烬扑打在了他的脸上和身上,带着林逐水独有的檀香气息。

    周嘉鱼被祭八叫醒,总算是从噩梦中挣脱了出来,此时正值午夜,万籁俱静,周嘉鱼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以为是林逐水打来的电话,兴奋的翻出手机,直接接了起来。

    “喂,是先生吗?”周嘉鱼说。

    然而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周嘉鱼很熟悉,已经听过好几次。

    孟扬天说:“周嘉鱼,你的先生,快死了。”

    周嘉鱼愣住。

    孟扬天道:“你想救他么?”他笑了起来,“当然,是用你的命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