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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权佑擎倏地的挑着眉峰望着凰胤尘,对于苏苓主动和凰胤尘拉开距离的表现,得意的神色几乎刻满了整张妖孽的俊彦。
而凰胤尘则低眸垂目,微微拢着眉宇睇着苏苓,手臂不但没有放开,反而箍的更加紧了几分,虽不言不语,表情却写着明显的不悦。
可惜,或许他平日这份表现,会让其他人瞬间听命行事,偏偏遇到了苏苓这女痞子,当她一发觉凰胤尘不但没有带你自知之明,反而还得寸进尺的时候,这小胳膊撞击的更起劲了。而小脸上也拧成一团,嘴里还念叨着,“让你放开没听见啊,大街上你跟我凑什么近乎?”
见苏苓始终无法挣脱开凰胤尘的钳制,权佑擎便双手环胸的站着看热闹,“凰老三,你要脸不要?光天化日良家妇女,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家规?”
一听见权佑擎的奚落声,凰胤尘深邃的眸子带着散不去的阴霾,寸寸掀开眼睑,转眸就看着他,薄唇凛然着孤傲的弧线,缓缓开腔:“权太子既然要走,还是尽快启程比较好!否则再被有心人知道的话,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说呢?”
凰胤尘一袭暗黑缕金玄纹锦袍衬托着他冷峻的脸颊愈发孤傲疏离,特别是在他看向权佑擎的视线中,包含着太多的情绪和波动。
似乎这次他们二人在齐楚再次相见之后,彼此之间就永远隔着某种屏障和鸿沟,且双方都站在对岸冷眼旁观着,谁也不肯往前走一步。
苏苓眼看着这俩人又开始掐架,心里却不由得思索起凰胤尘所说的话,因为他的那句话让苏苓不期然的就想到了前几天权佑擎在行宫内遇刺的消息。
算起来,权佑擎和筱雪都是一国储君,可在他们都身在齐楚的时候,却同时都在行宫内受了伤!
这样看来,对他们不利的人,究竟是齐楚的,还是权青和南夏的呢?!身为局外人,所以苏苓才特别清楚,如果她是老皇帝凰毅的话,是断然不会让别国的储君在本国受伤!这与国家实力强悍与否无关,而是关乎到国与国之间的平静和祥和!
另一边,当权佑擎听见凰胤尘的话后,妖冶的眸子开始不停的转变着暗芒,微微流转了一瞬,便看了看始终不语的苏苓,垂眸须臾再次浅睁,“凰老三,承蒙你的提醒,本宫倒是差点忘了你的能耐了!
既然你这样说,那本宫可不可以理解为,行宫那次的事情,你也知情?又或者,你本来就恨不得本宫死,那件事说不定你也参与了?”
此时权佑擎的表情虽然看起来依旧纨绔,但是言语之中却带着极其凝重的怀疑和讽刺,他和凰老三能走到今天这种地步,说起来还真是要感谢当初的谷兰!
方才刹那之间,他分明在凰老三看向苏苓的眼眸中发觉了少许的占有欲,这一点让他心惊,却也不得不为已经死去的谷兰悲哀。
如果谷兰没死的话,看见如今的凰胤尘正在为了另一个女人和自己针锋相对,她是该哭还是该笑?!
凰胤尘自然也察觉到权佑擎表情上的细微变化,也许是自尊心作祟,总之在他看向权佑擎之际,终究还是说出了极为伤人的话,“权老大,你应该知道,如果本王想杀你,那如今权青国太子之位,怕是早就易了主!
若要离开,就尽快!你记住,齐楚内从没有任何人会舍不得你!”
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总是风起云涌暗潮涌动的,哪怕苏苓此时一言不发,却也同样能够感觉到二人身上的气势发生了怎样的改变!
这一次,苏苓是第一次听见凰胤尘如此冷漠的言语带着如何决绝的态度,不明白心里莫名而来的感触是怎么回事,就在她清晰的看到权佑擎眼底深处一抹受伤的情绪划过时,也难得的看到了权佑擎想来放荡不羁的俊彦上,闪现几许落寞。
她向来对这种表情没有抵抗力啊喂!
诚如当初见到赫连情歌的时候,苏苓也是因为他脸上的落寞和孤寂,才会忍不住走向他靠近他!
此时,苏苓同样也因权佑擎的表现,骤然开腔,“谁说没有人舍不得?身为齐楚的尘王,你就这么代表东道主待客的?起开,离我远点!小权子,反正你下午要走了,不如我请你吃饭,顺便叫上筱雪一起给你践行!”
苏苓的话,无疑是给了权佑擎莫大的支持和鼓励,也同时等同于给了凰胤尘一记响亮的耳光,或许换在平时,权佑擎一定会对苏苓的话拍手叫好。
可这一次,却颇为意外。
只见,权佑擎的目光内,一瞬间就将所有的情绪全部收敛殆尽,哪怕苏苓的话是明显在偏帮他,却也没能让他将看着凰胤尘的视线转回到她的脸上。
凰老三和权老大二人就这般面对而立,彼此谁都没有开腔。直到整条街道上的行人都开始为他们三人的对峙而驻足之际,权佑擎才似是自嘲的垂眸轻笑了一声,随后才慢慢看向苏苓,张扬含笑:“有你舍不得本宫,那就足够了!吃饭就不必了,本宫如今看见一些不该见的人,还是有些难以下咽!告辞了!”
苏苓:“……”
这叫什么事?她好不容易对权佑擎有了点朋友间的表示,结果这厮扭头就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滚犊子了?!
那她刚才的话,岂不是自作多情又丢脸到家?
尼玛,心塞!
权佑擎,你丫活该被凰胤尘压的死死的!注定一生‘小受’命!
苏苓,你在心里这样意yin凰老三和权老大,真的好吗?
在心里将权佑擎也化成小人扎了半天之后,苏苓这才抬起眸子,蹙眉看着凰胤尘,斜睨了一眼他阴沉的脸色,方要开口,结果腰肢一软,就看到凰胤尘已经松开了钳制她的手臂,转身自顾自的离去!
卧槽,这都要干什么?
苏苓往左边看去,是权佑擎随风而行的绯色身影,再往右看去,则是凰胤尘暗色鬼魅的身形。
尼玛,都特么要造反是吗?跟她玩向左走向右走?
都滚犊子吧!她要向家走!
回到相府,苏苓方走进府邸之际,就在朱红色的大门内踌躇了一瞬。前两次回来的时候,她只是匆忙的来看看娘亲,也并未过多停留。
如今娘亲有碧娆照顾着,暂时她还算放心。
但是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天,她想也许是时候去看看大夫人赵春萍了!那日在荷花池畔,她装鬼吓唬她之后,听说她就一直卧不起。
也不知道是真的病了,还是被吓得受了惊!
总之,相府的平静日子,似乎也不复存在了!今日正好时间充裕,去看看赵春萍,说不定还能暗中试探一番。
如此一想,苏苓的脚步顿时不停歇的就往后院主卧走去。赵春萍所居的萍香阁位于凤霜苑的前方,一路走来下人看到苏苓时,无不恭谨的点头含胸。
萍香阁的布局相对来说简单中又不失华丽,毕竟是相府主母的院落,总归不会太过清贫。而且,甫一进入院落,就能看到各色的鲜花锦簇,生机勃勃之感油然而生。
曾经苏苓身在相府的时候,嫌少会到萍香阁走动,此时再一次走进来,却感觉和以前的心情截然不同。
打从她心里开始怀疑赵春萍开始,有些东西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变了质!
而在她心里,最重要的一点,并不是她的身世如何,反而是丞相老爹对待娘亲和赵春萍的态度。
凤霜苑内,一草一木都是老爹自己亲手栽种的,而萍香阁即便再奢华,却终归是少了男主人的那份真心。
或许,她也可以怀疑,赵春萍如果真的是想要暗害她的凶手的话,那缘由也许就来自于老爹的差别对待!
不过这样一想,苏苓就感觉自己又变成了炮灰!这躺枪的节奏有点频繁啊!
萍香阁附近,此时正有下人在打扫着落叶和凋零的花瓣,听到脚步寻声看去,见到苏苓的刹那,几个下人便纷纷点头行礼。
而房间中,恰在此时,传出一阵瓷碗碎裂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便是赵春萍不断的咳嗽声。对于这样一番景象,苏苓暗暗记在心里,没有任何多余的话,直接走进了主厅,房中赵春萍正坐在上首不停的拍着胸脯,而且似乎很难过的紧皱眉头,保养得宜的脸颊上也因此而微微扭曲!
“大娘,你没事吧?”苏苓三两步走上前,毫不外道的就拍着赵春萍的脊背为她顺气,而在她的掌心刚刚碰到她身子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赵春萍的抵触和一丝轻颤。
随着苏苓的轻拍顺气,赵春萍的咳嗽声渐渐小了一些,但是她的脸颊上依旧带着红晕,侧目抬眸睨着苏苓,眼眸内隐晦一暗,自己抚着前胸,似是无奈的摇头,“苓儿,你怎么回来了!让你看笑话了,大娘这年纪越来越大,人老了也就不中用了!连瓷碗都端不住,真不知道这身子还能蹉跎几年!”
“大娘,别这么说嘛!你正值风华,说这些太不吉利了!”苏苓站在赵春萍的身侧,望着她曾经挂满了慈爱的脸颊,心里也开始五味陈杂着。
曾几何时,她以为这府邸的所有人都对她是真心相待,所以在下嫁给凰胤尘的时候,她才会毫不犹豫的为相府作了牺牲。
若是她不懂感恩,又何必在意这些人的性命!她苏苓,终究还是个外来的!
赵春萍撑着眸子,竭力仔细的观察着苏苓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没有放过,半饷相觑着,却只在苏苓的脸颊和眉宇间,看到了一片赤诚之意!
也许,她真的多想了!
“苓儿,还好你没事!前几日在荷花池畔的时候,大娘还真的以为你……索性你现在安然无恙,我这心里也终于能够安稳一些!如今世道不古,你一个人在外,要注意安全知道吗?切记不可再像身在相府里面一样随心所欲!也莫要让我们为你担心啊!”赵春萍一副长辈姿态的看着苏苓细声教导着,在她此时的表现下,若非因为苏苓在心里早就对她有了怀疑,只怕凭借她这般说教,苏苓还是会将她当做亲人一样对待!
微微垂下了眸子,苏苓将眼底一片冷光敛去深藏,菱唇也似是苦笑般扯动了一下。随即在赵春萍如炬的视线中,苏苓点头,“大娘,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前几日我听闻你受了惊而卧病在,所以恰好今日回府,就来看看你!不知道大娘的身子现在可有痊愈?”
一听到苏苓的询问,而且提及到受惊,赵春萍这脸色便开始讳莫如深的闪过不少情绪,但终究还是很为府邸的主母,哪怕做了再多的亏心事,在日积月累之下,也会慢慢变得淡然无波。
赵春萍拉住苏苓的手,边拍着她的手背边说道:“有你这丫头的关系,我这把老骨头就算病情再严重,也必然会痊愈的!苓儿,让你挂心了!最近咱们相府不太平,事情也总是起起落落,你若时间充裕的话,多去陪陪你娘,这几ri你爹朝中的事情繁忙,经常早出晚归,所以你娘一个人身在凤霜苑内,难免会有些落寞,你多去走动走动,待我这身子骨好的差不多了,我再去陪她!”
苏苓含笑的看着赵春萍唱作俱佳的表现,这人啊,心里一旦对一件事或者一个人产生了任何怀疑的想法之后,那便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够更改的。
更何况,她自认为自己有足够的理由去怀疑赵春萍,只不过很多事情暂少了一些证据罢了!
既然这样,那她不妨就下一剂猛料!
苏苓隐晦的将自己的小手从赵春萍的手中抽回来,同时笑着说道:“大娘你严重了,这段时间我也有些忙碌,娘亲那边我一定会多加照顾的!倒是大娘,那荷花池畔以后若是没事的话,还是不要去的好,毕竟石竹在那里溺毙,如今说不定正阴魂不散。哎,说起来这事也真是蹊跷,你说她都在府邸生活了将近二十年,怎么到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
荷花池畔的地方,这么多年她去了也不下百次,怎么最后还能跌进去呢?真是匪夷所思!”
说话之间,苏苓一直站在赵春萍身侧靠后的位置,虽然语气中听起来含着淡淡的疑惑不解,甚至还步伐抱怨。但是她那双精光肆意的眸子,却冷若寒潭的睇着赵春萍的侧脸。
一个人,只要是做了亏心事,哪怕她内心是如何的强大,但在她细微的表情之中,一定也会有无法控制的情绪闪现。
而苏苓就这般定定的站在赵春萍身后看着她的侧脸,只要她清晰的捕捉到赵春萍眼尾微动的神色时,菱唇一侧翘起似是而非的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桌案,直接走上前端起一杯清茶,在赵春萍和她婢女的视线中,缓缓踱步走回,道:“大娘,没吓到你吧!喝点茶,压压惊,不管石竹死的如何冤屈,但现在也都过去了,今日难得回府,所以我就先去看看娘亲,大娘好生歇着,若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随时命人找我!”
在赵春萍还没有开口回答时,苏苓便转身含笑离去。现在,她心里开始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一些证据,能够力证赵春萍的证据!
事出必有因,她想若是想知道赵春萍是否做没做那些事,最重要的一点还是顺藤摸瓜!她有信心,在未来的日子里,慢慢抽丝拨茧,毕竟能够将所有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来日方长,咱们慢慢来!
“小姐,你回来啦!”
方走回到凤霜苑,苏苓这前脚刚迈进院落,紧接着眼前就顺风划过来一阵粉色的身影,苏苓定睛一看,就见碧娆一身粉色的简单罗裙,眨眼间就窜到了她的面前,满面的激动和难言的欢喜。
苏苓见此,莞尔浅笑,拍了拍她的脸蛋,问道:“辛苦你了,我娘最近怎么样?”
碧娆和苏苓本就在一起时间很长,从小长大的情谊让她毫不外道的直接挽住了苏苓的臂弯,两人边往正厅行走边说道:“小姐你就放心吧,夫人有我照顾着,好着呢!不过……”
“怎么?”
听见碧娆的略微有些迟缓的语气,苏苓站定就看着她娇嫩的脸蛋上呈现出一片纠结的神色,碧娆本也不想隐瞒,举目四望,随即就凑近苏苓耳边说道:“小姐,夫人最近的身子倒是没什么问题了,不过这几天晚上,我每次起夜的时候,总能看见夫人一个人坐在窗前落泪,我想也许是石竹姐姐的去世让夫人一直无法忘怀,而且就算夫人的身子已经好了,可是我感觉她的话越来越少,而且整日都坐在屋内摆弄刺绣。你都不知道,好几次夫人心不在焉的把自己的手指刺破而不自知!
小姐,你说这怎么办?”
碧娆身为苏苓的心腹,又是在相府长大的,自然也知道她和凤茹筠的感情有多深。正因如此,她才会对夫人现在的表现有些担心。
苏苓闻言,表情有些沉闷,她现在心里有一大堆的疑问,但是却分毫不能说出口。她可不敢保证,若是再跟凤茹筠说些什么的话,她再晕倒,那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而且,就算碧娆不说,她也能够感觉的到,凤茹筠的情绪最近极为不稳,她似是依旧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有些事情如果真的到了大白天下的时候,她相信就算凤茹筠有心隐瞒,也必然不会成功。
现在,她只能等,等凤茹筠无法抗住心里的压抑或者是无法再隐瞒所有的事情,到那时候相信即便她不问,她也会自己开口叙说的!
心里将事情的严重性仔细的想了一番,随即苏苓便看着碧娆,摇头说道:“这些事你放在心里就好,不管以后娘亲有什么表现,你都不要去询问也不要有任何疑问,眼下让她安心的过好每一天就行了!”
“小姐放心吧,我有分寸呢!夫人现在就在房里,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嗯,走吧!”
房间中,凤茹筠此时正落座在窗口的贵妃椅中,手中拿着刺绣的撑子,安静的在上面勾勒着锦绣。
午后的阳光炽烈暖融,顺着窗口照射在凤茹筠的身上,宁静淡然的气氛令人不忍打扰。尤其是凤茹筠此时低眉垂目的平和模样,宛若一幅幽静恬淡的仕女织锦图,仿佛能够洗涤尘世所有喧嚣和嘈杂的浮躁,特别是她眉宇间总是含着轻愁的微蹙,恨不得让人亲自出手抚平她的哀伤和愁苦。
站在正厅的门口,几缕日光被苏苓和碧娆的身影所阻挡,斑驳细碎的顺着她的身影倾泻在屋内青色暗纹地面上,菱唇微抿又轻轻开阖,但是半饷苏苓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个时候的娘亲,应该是不想让人打扰的吧。因为,就在方才清风顺着窗口轻拂入内之际,她仿佛看到凤茹筠的脸上,在绣出一个字迹之后,眉眼间全是深深的爱意和眷恋!
那个字……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