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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煜是被电话吵醒的,窗外的阳光不是刺眼,又到了黄昏时分。
他赶紧先把电话挂断,怕吵到正在熟睡的梦涵,这方面的活动确实男性消耗更大,但往往精神疲惫需要休息时间长的是女性,她即使是睡觉也在抱着丁煜的胳膊,裸露的肩膀上又一处红色唇印,似乎在诉说着昨晚的疯狂。
两人天都快破晓才睡下。
丁煜看了眼电话号,是刘飞阳的,小心翼翼的抽出胳膊,穿上衣服走进卫生间,坐在马桶盖上,想了足足一分钟才拨过去,因为他不知是福是祸。
“阳哥…”丁煜轻声问候道。
“昨晚过得挺舒服呗?酒吧的DJ跟我商量,要买个高音炮跟你对轰,说是你的噪音严重影响了酒吧放音乐的正常秩序!哎…你说说,现在都缠着我要买音响,可咋整!”刘飞阳坐在办公室,看起来气色不错。
“别没屁练嗓子,有事赶紧说!”丁煜咬牙回一句,不过心里的忐忑好了许多。
“你给我批点资金,我用高音炮跟你讲!”他两手一摊,非常倔强。
“…”丁煜脸憋得通红“你说不说,不说我挂了!”
“你看,还生气了…呵呵!”他老不正经的一笑,随即往前方一扫“于浩和阿圳出来了,现在在办公室呢,你赶紧洗洗就过来…”
“他们怎么回来了?”丁煜一愣,无比惊愕的问道。
“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回来吧…”刘飞阳说着,挂断电话,还有一脸的得意。
丁煜皱着眉从马桶上坐起来,他昨天看出来酒吧和预想的不一样,不过从未想过阿圳和于浩能这么快出来,启动调查程序到法院宣判,即使正常时期也得在看守所度过三到六个月,现在满打满算不过三天时间…
站起来,这才想起自己腰上还有伤,他低头看了眼,已经好的差不多,有结痂,如果不出意外都是自己昏睡这段时间梦涵的劳动成果,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些亏欠这个女孩。
推开门,发现梦涵已经醒过来,正带着几分睡意躺在床上对自己眨眼,一脸满足的笑容,她撒娇的张开双臂。
丁煜走过去,再次把她拥入怀中,只是抱一会儿之后分开,梦涵掀开被子,带有几分腼腆的背对着丁煜把衣服床上。
其实有句话说的非常有道理: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人只要穿上衣服才是最漂亮的,如果把衣服脱掉时间长了就会产生审美疲劳,说的粗鄙点:都是那样!当然,他们两人之间还没产生这些化学反应…
他俩和正常的情侣一样,退房出门,丁煜先是把她送到车库,看着她开着从崔鹏哪里弄来的mini这才转头上楼。
梦涵在惠南时也有一辆,只不过后来卖了,把钱都给了丁煜…
办公室里,于浩和阿圳坐在沙发上,脸上挂着略显勉强的笑容,很明显是还没从王久久的事中缓过来,反倒是刘飞阳谈笑风生,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已经完全忽略了前几天的伤痛。
事实上,课堂上打闹看的最清楚的是老师,下面的人出事最伤心的也是领导。
只不过,作为领导就得有表率作用,即使是装也得装出这番效果,好比方向盘,他都已经歪了,怎么能奢求车是直的?
“刷…”丁煜推开门。
第一眼就看到他俩坐在沙发上,即使电话里已经知道,可现在看起来还是有些震惊。
“煜哥…”他俩没站起来的叫一句。
丁煜点点头,随即看向刘飞阳,然后又转过头看向他俩。
“局里怎么说的?”
“安心养病,历史不会忘了我们,人民也不会忘了我们!”于浩一本正经的回道,胳膊上也挂着个板,半残之躯。
“…”丁煜有点没反应过,皱了皱眉。
“田德中那边发力了,现在社会舆论把周刚塑造成穷凶极恶的杀人魔,亡命徒”他说着,一抬手“他俩是看到有人被绑架尾随过去的好青年,见义勇为并且英勇负伤,市里还给表扬并且每人发了两万块钱慰问金…”
“你看看,这是照片!”于浩撅屁股站起来,拿起面前的一份报纸。
这是《江城晚报》头版头条就报道这件事,上面还有他俩的照片,应该是在审讯室照的,背影都是漆黑,两人也都是疲惫不堪的倦容。
丁煜看着报纸,心里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这股劲,他以前想过田德中有关系有背景,毕竟唐唐副部级国企老总,得在上面根深蒂固,只是他没想到能会如此用力。
“这还不算,昨天有个副市长去医院慰问刘观称,还说社会一定要换他个公道,可这彪子在摄像机前面整出一句:我上衣兜里有两瓶开塞露,给我给我弄丢了!”刘飞阳无比犯愁的摇头说道“要不然他慰问的画面能上电视,挺好的机会,可惜了…”
“没让副市长当他下线就挺好啊…”丁煜抬手戳了戳脸蛋子,随即从兜里把电话拿出来,再次确认一遍,确实是没接到老田家任何人的电话,现在让丁煜想不明白的是,他做这一切都已经知道是他,为什么不露个面?
难道是等待自己去找他?
想想也不现实。
他向前走几步坐到办公椅上,上下打量着他俩。
“要不这样,我看会所那边池子也放水了!咱俩去找田德中在谈点有关风月的事?”刘飞阳有点话痨的从后面冒出一句。
“你去吧,我真受不了,主要是:疼!”丁煜一阵正经的摇摇头。
“你看,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逛窑子把小姐拉房间里都得偷摸先问一句:有毒龙钻没!这事不好说,上医院找大夫一下得七八十!”刘飞阳相当有学问的说道。
“还是一根手指,并且就一下!”于浩在前方欠欠的补充道。
“厄…用的润滑油没有刘观称的开塞露好使!”阿圳觉得这时候自己也得有语言。
“你们…咋都知道呢?”丁煜感觉周遭冰冷的问道。
“凑…瞎说话!三个人的秘密又让第四个人知道了吧!”
“又,是什么意思啊?”丁煜有些凌乱的瞪着小眼睛。
“我一看你那眼神就是无知,上一个是刘观称!摁床上咔咔整六下,最后打完折给三百八!”于浩强行解释道。
“不是打折,那二十块钱是他自己提供润滑液的!”阿圳纠正道。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主动加入我们按摩大军,另一个是被动加入,选一个吧!”刘飞阳拍着桌子,相当不是人的说道。
“凑…”丁煜吓得总觉得有泡屎没拉净。
他们在这里闲扯到八点钟左右,外面离不开人,两人也就找个理由离开,实则是把时间留给他们俩。
这里剩下两人,气氛陡然下降并且有些尴尬,两人谁也骗不了谁,都知道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
“王久久的父母来了,让我安排在宾馆,没告诉其他人…”刘飞阳率先说一句。
“我得有啥脸面看他父母啊…上次看到的时候,还叫叔叔阿姨,现在一张嘴就像给自己两个嘴巴…”丁煜向后一靠,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对他的定性也下来,感动滨海的十大人物,并且发十万元慰问金!”刘飞阳紧跟着向后一靠“其实就他么扯犊子,还有媒体过来找他俩要做新闻采访,要在媒体上公开报道王久久的事迹,并且对他俩的教育经验要大力推广,还特么按上个弘扬正确价值观的帽子…”
“人都没了,还整他麻辣隔壁!”丁煜有几分愤怒。
“我没让,把他们都给推了…”他停顿了下,又说道“现在市里的定性下来,咱们酒吧内部的流言也都起来,不如借这个机会…”
“正名,肯定得正名!”丁煜深吸一口气,仰脖望着天花板。
“遗体现在在殡仪馆,还没火化,按照那边的意思是得你出面办这些事!”
“凑…”丁煜听这些话顿时急了,抻脖子喊道“不让人家父母做主!这帮东西一个个全都是畜生,比任何人都冷血!”
“说这个也没用!你不还得出面么…”
“…”
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被动后果都被田德中一个电话给化解掉,并且都给表彰成正面的影响力,不可否认这个社会有特权阶级。
有些人会骂,但人人都想成为。
丁煜再骂,他更是在努力往上爬…
丁煜现在仍旧可以不去想任何事,因为田德中已经把屁股擦得很干净,但是得知王久久父母过来,无论是咬着牙还是硬着头皮,都得过去一趟。
大鹏去医院陪着刘观称,刘飞阳又不愿意面对,只能打独自前去。
他罕见的在路上并没想任何对策,也没想任何托词,全无准备的要面对两位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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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他来到宾馆楼下,茫然无主的走进电梯。
直到现在他才思考,自己将要经历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