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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最先发酵并不是在社会的圈子中,而是在政治层面,因为志强两人作案不是在一个区内,市内三区每个区都有枪案,并且出现人命,这就是重大刑事案件。
当晚十一点,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三个区的公安局长、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都集中在市公安局会议室,个个愁眉哭脸,嘴里叼着烟卷,会议室内烟雾缭绕,在会议一开始就把这件事定性为“性质极其恶劣的刑事案件”
并且定义为:在二十一世纪肃清“某人”毒瘤之后,最严重的刑事案件。
“老孔…有人说犯罪嫌疑人和丁煜联系比较密切!”书记黑脸提一句。
孔局嘴里叼着烟,他牙齿快把烟嘴咬断,他现在所承受的压力比任何人都大,进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他曾多次问过刘飞阳:你甘心跟在个小孩屁股后面?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这俩悍匪的淫威,但他心中毫无疑问,是有这个因素。
“老孔,事情最先发生在南沙区,你应该有所表态!”另一名局长见他不说话,不阴不阳的提到,意思明显是要甩锅。
“人都是女娲造的!按照你的理论讲,前几天英国发生爆炸案,我是不是也得带队过去!”老孔态度极其强硬的怼回去。
“嘭…”这名局长一拍桌子,瞪眼站起来。
“你说话是人民公仆该有的态度!现在出了事情你不说话,当初你和丁煜称兄道弟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闭口不言!”
“你他大爷的不要血口喷人!我和他只不过在某些方面有合作,并无半点利益输送关系!”孔局今天难得的强势,因为他明白,这个锅肯定得有人背,如果任人宰割,到最后可能砸到他头上,也跟着拍桌站起来。
“哼,你没有半点输送,让纪委、检察院介入调查就知道!我现在可以拍胸脯保证,如果这件事不是由小点矛盾激化才导致案件遍布市内,我可以把我帽子摘下来!”这人情绪非常激动,声音震人耳膜。
“那你摘”老孔伸手一指他,青筋凸起的喊道“我也可以拍胸部保证,这件事是有组织、有预谋并且有完整链条,他不单单是在三个区发生,而是铺撒在三个区发生!即使单点可以有效防范,犯罪嫌疑人也会把矛盾转移到另一个矛盾点上!如果不是这样,我也可以把帽子摘下来”
其实老孔的意思简单就是说:志强就是每个区挑一个!躲也躲不开…
“你…”
“嘭!”这局长刚说出一个字,坐在最前面的书记就脸色铁青的一拍桌子,他有种冲动,现在联合纪委部门对公安系统进行肃清,可也只是想想罢了,影响太大,根本不可能视线。
“你们兜里都有配枪,拿出来,打死一个,另一个偿命,这样都不用胆小甚微,怕背责任!”他声若洪钟,相当有气势的扫了一圈“不说话了?怎么不说话了?”
“嘭…”他又是一拍。
“我们是人民公仆,是人民的安全保障,不是街头地痞流氓,如果要是担心承担责任可以!现在把帽子摘下来!”他停顿了一下又说“这件事影响深远,在开会之前,市委、市政府分别传过来致使,要深挖犯罪根源降低犯罪影响…”
老孔尴尬的坐在凳子上,他死死的攥着拳头,有些话先提后讲叫伏笔,可在政治场合,看不清伏笔背后的含义就是要吃大亏,开始时提到丁煜,现在又讲上层领导指示,很明显都是在把矛盾往自己身上引。
他知道这次肯定是栽了,自己所表现出来的强硬没有半点效果…
果然,书记又把话一停,转头看向老孔。
“孔局,你作为系统内部的老同志,应该非常清楚主动与被动的区别,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谈谈你对这次事件的看法…”
老孔要紧牙关,觉得其他的目光都像是刀子一样挂在自己脸上。
深吸一口气“我服从领导的任何决定…”
“那好,现在我宣布…”
正在这时“叮铃铃”电话突然响起,书记看了眼电话号码,眉头不可察觉的有些紧皱,他看着电话屏幕,犹豫不下二十秒。
会议室里十几道目光也都盯在上面…
他叹了口气,手攥着电话走出去…
“老徐…”他把门关上,随即往办公室那边走。
“还在开会?”老徐试探的问一句,徐铭浩就坐在旁边沙发上。
“你这个电话很关键啊,再有五分钟就能落实具体的行动方案”
“那我先不打扰,你们先开会,过后咱俩在说!”
“我真先开会?”
“呵呵…”老徐委婉一笑。
半个小时后,这人把电话放进口袋,推门走进办公室,众人的目光仍旧是那样,想从他表情中发现一丝端倪,都跟着他的身影,先是进门,然后漫步,最后坐在椅子上。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九二五是影响极其恶劣的恶性事件,各级公安部门应当密切配合,加强联系,把犯罪嫌疑人控制在滨海境内…散会!”他说完,率先走出去。
这次目光没在他身上,都看向老孔。
而老孔,也是一阵懵逼…
另一边,老徐家里。
“爸,你这个电话打的不明智!”徐铭浩想了半天,也不认为这是合适的说话时机。
“为什么不明智?”老徐端起茶杯浅酌一口问道。
“全市上下把眼睛放到这件事上的人太多,不仅仅是政治层面,更是群众之间的意乱,如果把你的名字说出去,你很有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况且…况且你现在只是区里干部,入常的批复省里还没下来,不适合大动干戈…”徐铭浩一股脑把自己想法说出来。
老徐把茶杯放到茶几上“继续说…”
“这还用继续说么?这两条主要原因已经可以把你…”
“击倒?”老徐转过头,缓缓一笑“我不相信玄学这个你知道,可里面有些话还是有借鉴意义的,其中有一句是: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别强求!作用到官场上就是:该到整我的时候,没毛病也能挑出毛病,不该到整我的时候,即使我满身毛病也没人会调!”
“…”徐明海没吱声,觉得对,但有些强词夺理的嫌疑。
老徐看出他的困惑,又道“铭浩,如果我孜然一身进入常委,我应该是谁的人?谁又是拉拢我的人!”
“刷…”徐铭浩猛然抬起头,好像听懂了一点。
“人不能太干净,在特殊时候,应该擦点无伤大雅的泥巴,没有点小把柄攥在别人手里,谁又敢对我真诚相对?”
“这样也行?”徐铭浩不可思议的问道。
“变通!”老徐向后一靠“你有没有想过,丁煜为什么抢救三十个小时,还没抢救过来?”
“…”
另一边,家里。
斐然拖得时间只是拖到今天晚上,现在都已经快十二点,还是没有丁煜的任何消息,梦涵有些着急,两天不回家这算特殊情况,并且她没有亲耳听到丁煜说话,心里总有些慌,她躺在床上难以入眠。
望着透过薄纱窗帘的海面,总是情不自禁的看向海的那边,幽黑而深邃。
人在空荡的环境下会觉得非常孤单,尤其是她正处于敏感时期,思绪更是复杂的多,突然之间有些想哭,心里想着自己为丁煜生孩子,而丁煜却不在身边,就有些委屈,她开始抽泣起来,眼泪顺着脸庞打湿床单…
她想控制声音,可越压抑哭泣的就越猛烈。
如果丁煜回来睡觉房门是关上的,可她自己在这里,母亲担心有事听不见,所以房门一直是嵌开一条缝,声音从缝隙中传出去,抵达对面的母亲耳中…
“咯吱…”
母亲睡觉都不敢脱衣服,怕有事来不及,她伏在门上,试探的叫道“囡囡…”
“呜呜…”梦涵一手捂着自己的嘴。
母亲已经看出她身上有颤动,走过来,见梦涵正在哭,赶紧问道“是不是疼了?”
“妈…我想丁煜了,他啥时候回来啊!”梦涵异常心碎的咧嘴问道。
“你别急、别急!我现在去给你问…”母亲说着就要离开去打电话。
“不用,他肯定有事忙!”梦涵抬手拽住母亲胳膊,眼里都是泪水。
“多忙也得回来,你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身体,而是精神!”母亲见自己姑娘被折磨成这样,有点愤怒的离开,她瞟了眼在沙发上睡觉的斐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里,说几次都不听。
回房拿起自己手机拨过去,显示是关机!
她并没多想,而是脸色更黑,紧接着给酒吧办公室打过去,几遍之后都没人接!
这次她觉得事情不对劲,酒吧的电话应该是二十四小时有人,并且在几秒之内肯定有人接通。她想了想,打给酒吧的服务电话,这个是预定位置用的,几遍之后,仍旧没人接…
“哗啦…”她突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再联想斐然的反常,瞬间走出去,一手薅住斐然耳朵,硬生生给拽起来,瞪眼问道“你姐夫到底怎么了?”
“啊…”斐然有些懵。
“说话!”母亲已经刻意压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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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出车祸了,在医院抢救!”斐然艰难说道。
他话音刚落,就听“嗷”的一声,正是梦涵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