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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诀别
叶墨城每天早上有特定的生物钟，醒过来的时候萧妍还在沉睡之中。
秀气的眉毛皱的紧紧的，睫毛微颤，沾了一些泪珠。
她在梦里都没有安心。
叶墨城伸手想要抚平萧妍紧皱的眉头，却在半空之中收回了手。
他怕吵醒了萧妍。
现在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妍。
叶墨城倾身，亲了亲萧妍湿湿的眼睛。
“妍妍，我爱你。”
低沉的嗓音，吐出旖旎的情话。
叶墨城轻手轻脚的起身，赤着脚走出了卧室。
听到轻微的关门声，原本闭着眼睛的人，睁开了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眼睛之中落下一滴泪来。
叶墨城在楼下的洗漱间收拾好了，就出门了。
琳达已经在路口处等了叶墨城一会了。
今天的琳达也没有化妆，原本卷起来的头发已经变成直发。
叶墨城看向琳达，有些探究的目光。
琳达笑了笑，“去见遥遥，总要干干净净的去才好，她看到了，才不至于担心。”
叶墨城偏回了视线，没有再说话。
琳达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上。
“怎么没带萧小姐？”琳达开口问叶墨城。
既然叶墨城现在已经知道了她根本就不喜欢萧妍了，那她也没有必要再亲亲妮妮的叫什么妍妍了。
叶墨城发动引擎，冷声开口道，“不想让她多想。”
琳达微微应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偏过头看着外面的景色，像是感慨一般的舒了一口气。
“这三年，没到这一天，我都想回国，只是。”琳达说到这里就苦笑了一声，“这三年发生太多事了。”
叶墨城调查过琳达，自然知道她是说的什么事。
“把遥遥带去美国，这一天再忙也能腾出时间来了。”叶墨城平静的开口，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琳达心中一跳，这个叶墨城是什么意思？
居然真想让她带沈梦遥回美国。
“小城以后这一天会来美国看看遥遥吗？”琳达按捺住了心中的情绪，也故作平静的偏头看向了叶墨城。
叶墨城看着后视镜里面的琳达，其实跟萧妍比起来，琳达这么打扮，更像是沈梦遥。
“不会。”
叶墨城出声开口。
两个字就让琳达惨白了脸色。
“小城，你对遥遥，难道真的，就这么狠心？”琳达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
叶墨城笑了一声，“为什么是狠心？”
琳达看着叶墨城，张了张唇，好半天才开口道，“虽然是遥遥没这个福气，能当叶夫人，但是小城，你不能这么狠心对遥遥，每年就这一面，你都不愿意来看看遥遥了吗？”
叶墨城没有说话。
琳达有些着急的看着叶墨城。
一直等到前面的一个红绿灯，叶墨城才停下了车，开口道，“遥遥是我的亲人，也是永远的亲人。”
叶墨城看向琳达，“我爱的人，要爱双份，因为遥遥也会爱她，所以，我不会因为遥遥的原因，让我和妍妍吵架，以至于让遥遥愧疚。”
琳达微微一愣，这个话。
记得去找一个人，跟她好好在一起。
要比对我还要对她好。
因为你要顺带爱上我的这一份。
你爱的人，我也一定会爱。
她当初把这本笔记本，看了千百遍，早就记得里面的话了。
她一开始把笔记本给叶墨城的原因，是想因为沈梦遥的关系，让叶墨城不追究她的所有责任。
但是没想到，这个笔记本里面的话，居然会让叶墨城这么来理解。
而且她连反驳的话都没有。
“小城可以，可以带上萧小姐一起来看遥遥的啊。”琳达脸上扯出苍白无力的微笑。
叶墨城笑了一声，“妍妍她脾气不好，还爱乱想，我不想让她误会。”
话语之中的宠溺昭然若揭。
琳达握紧了自己的裙边，脸上勉强扯着一点笑容。
“萧小姐应该不会跟一个死去的人计较吧？”
叶墨城看向琳达，狭长的眼睛流转在琳达的身上。
琳达眸光微动，克制不住的想要逃开叶墨城的视线。
叶墨城看着她的时候，她总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叶墨城将视线收了回来，“我不想给妍妍乱想的机会。”
一句话就将琳达剩下的话全部都堵在了喉咙里。
琳达一时间有些猜不透叶墨城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些话是专门说给她听的，还是叶墨城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多米诺骨牌越堆越多，她不会让骨牌从中间就断了。
“小城对萧小姐真好，遥遥当初都没有被小城这样对待过吧。”琳达笑了一声，像是带着微微嘲讽。
红灯跳到绿灯，叶墨城开动了车子，淡淡开口，“我跟遥遥也没有那三年。”
他从始至终对沈梦遥都是宠爱有加。
可是对萧妍，却从一开始就是在伤害。
那时候他没有体会到萧妍的心情，自己作出来的事，就得自己去摆平。
现在妍妍没安全感，患得患失就是被他给闹出来的。
琳达皱紧了眉头，赶紧将脸别到了车窗那边。
叶墨城每次说话，都要把她给堵死了。
“琳达，你什么时候回美国？”叶墨城突然挑起了话题。
琳达心中一动，“过段时间就要回了。”
叶墨城微微颔首，“尽快回去吧，你的公司，缺了管事的，不免就会出什么纰漏。”
他这一句话说的风轻云淡。
却让琳达赫然看向了他。
琳达好歹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也被人骗过，听话不能听表面，这句话她根本不用细想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叶墨城根本就是在威胁她了。
琳达咬紧了下唇，“小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信，叶墨城看到了那本笔记本，还对她动手。
这个叶墨城对沈梦遥不该那么狠心啊。
“没什么意思，只是善意的提醒你。”叶墨城转动方向盘。
“小城，我们之间，用得着这样吗？”琳达有些无可奈何的开口。
她现在的实力，跟叶墨城比起来，根本就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她只有区区一人，叶墨城身后有整个叶家。
叶家是大家族，叶墨城要是真想对她动手，她根本连一点招架的余力都没有。
她算准了萧妍会对叶墨城发脾气，却唯独算漏了叶墨城对萧妍的感情。
叶墨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的轻敲，好半晌才开口道，“我也想问你，我们之间，你看看自己做的那些事，对得起我吗？”
“小城，那你就对得起遥遥吗？这才三年，三年！”琳达依旧拿着沈梦遥当借口。
叶墨城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微变。
“尽快回美国吧。”
虽然琳达这些借口在冷傲面前，根本就不够看，但是在叶墨城面前却是足够了。
因为冷傲知道人性这个东西，是多么肮脏。
而叶墨城却只知道沈梦遥和琳达以前的关系是多么好。
琳达听到叶墨城的语气分明是软了一些，就知道这话是对叶墨城有用的。
琳达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而后却也没再开口。
因为现在她根本就不知道叶墨城在想什么，说多指不定会错多。
“你在这等等。”叶墨城将车停到了路边，而后就下车走到了对面。
琳达看着叶墨城的背影，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出色的男人。
他走到哪里，都会是一个发光体。
可惜，这个男人不爱她。
他爱的沈梦遥，又没有那么好的命，所以就便宜了萧妍那个女人。
叶墨城走到了花店里面，没过几分钟就抱着一束百合走了出来。
又回到了车上。
琳达看着叶墨城放在后面的粉色百合，眉目之间就柔软了一些。
百合花，是沈梦遥最喜欢的花。
看来叶墨城还没有忘记沈梦遥。
只是现在，萧妍还有一个孩子，所以才让叶墨城心里的天平失衡了吧。
琳达跟叶墨城开口道，“没想到小城还记得遥遥喜欢什么花。”
叶墨城没有开口接话。
他现在厌烦了琳达。
琳达也不会自讨没趣再次说什么废话。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寂静的将车开到了墓地。
叶墨城将车停下，从后面拿出了那束百合走到了前面给琳达带路。
琳达已经三年没来过这个墓地了，早就忘了沈梦遥的墓碑在哪里了。
两个人走了一会，叶墨城才停下了脚步。
琳达看向旁边的墓碑，上面镶嵌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笑的眉眼弯弯，看起来恬静美好。
不是沈梦遥是谁。
琳达微微叹了口气。
她跟沈梦遥是相依为命的姐妹，如果沈梦遥当初没有死，她就不会再回美国。
也就不会经历那样的事。
他们这些人的人生也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叶墨城将花放到了墓碑前面，毫无波澜的神色，终于温和了眉眼。
“遥遥，好久不见。”
他只是每年这个时候才会来看她。
这三年，他大多时候都是不敢想沈梦遥的。
只是没想到，有些人啊，居然真的会在念念不忘中，就被他给忘记了。
叶墨城想到此就觉得有些无奈。
琳达也开口道，“妹，三年不见了，还认识姐姐吗？”
琳达说完这句话，眼眶便是微红。
她一向觉得沈梦遥从小到大就是一个温暖的人，每一次沈梦遥都会在她难过的时候给她安慰，给她拥抱，沈梦遥的脸上总带着淡淡的微笑。
恬静美好，却隔着疏离。
但是她的疏离却从来不会对她，她是她姐姐，但是却总像是她妹妹。
“这三年，发生了好多事。”琳达看着照片上的人，苦笑着开口，“我一直在美国，都没有回来看过你，你会不会怪姐姐？”
“其实姐姐真的很想很想遥遥，想抱一抱遥遥，但是每一次想到回国能看到的，都只有一块冰冷的墓碑，姐就怕了，中国是个好国家，但是没有姐姐的家。”
叶墨城在一旁听着琳达的话，眉间微蹙。
从前他们是三个人，现在却是一个在地下，一个颠沛流离，一个，另娶她人了。
琳达伸手擦去了自己猝不及防掉下来的眼泪。
“姐姐已经决定了，将遥遥带到美国，这样遥遥就能待在姐姐身边了，只是……你的阿城却不能时常来看你了。
”
琳达看向叶墨城。
叶墨城看着墓碑，走了几步，伸手触碰着冰冷的照片。
“遥遥，我看到你给我留下的那本笔记本了。”
叶墨城脸上闪过一丝难过，“我都不知道，原来那时候遥遥是那样想的，也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一直跟遥遥说，你是我的阳光，会让遥遥在无形之中感觉到了压力，那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样简单的一句话，却总会让沈梦遥在病魔缠身之际，觉得惶恐。
因为她是叶墨城的阳光啊，所以她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
叶墨城心疼的摩挲着那张冰冷的照片，“遥遥，对不起，虽然这句对不起迟到了三年。”
琳达在一旁紧咬住下唇。
她不想将笔记本交给叶墨城的原因，一是私心的想留住一点关于沈梦遥的记忆，二就是怕叶墨城那时候看到了会受到更大的打击。
也许还会觉得，是他将遥遥逼上了绝路。
叶墨城微微叹了口气，“你一向就是这个样子，懂事的让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对了，我已经找到了爱人，她叫萧妍。”
琳达震惊的看向叶墨城，“小城！”
他居然在这里说出了这句话。
叶墨城没有理会琳达冷声的叫喊。
就自顾自的开口，“她长的很像你，一开始我将她当成你，所以才逼着她跟我结婚了，她是学画画的，那时候我还在无形之中，毁掉了她的梦想，因为她的手不能再拿画笔了。”叶墨城看向远处，像是在追忆什么，“你都不知道，她的性格别扭的要命，还很犟，我们结婚了之后，她几乎是天天都在想着怎么跟我离婚，最后我都不知道怎么会爱上她的，只是在她跟我提离婚的时候，下意识的就要否定，要拒绝。”
“直到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喜欢上她了。”
叶墨城笑了一声，“可是那三年，却成了我和她之间的隔阂，之前我还会想，如果先遇上她多好。”
琳达在一旁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惨白。
“要是你还在，听到这句话，是不是就想骂我没良心了，然后又会帮我想办法，出主意，教我怎么重新将她追回来，然后自此远离我了？你这个性格。”叶墨城叹了口气，他的遥遥那么那么善良。
就算是自己受了委屈，也从来不肯跟他多说一句。
临死之际，都会为他着想。
怕他过的不幸福，所以说不爱他了，要当他一辈子的qing人。
“遥遥，我会好好爱她，也会把你放进我的心里，亲人的那个位置，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亲人，你是唯一一个。”叶墨城微微俯身，伸手环抱住了墓碑。
像是将沈梦遥抱进了自己怀里。
琳达握紧了拳头。
早知道，她就不该把那本笔记本交给叶墨城，才会给了叶墨城找借口的机会。
叶墨城起身，转身看向琳达。
“走吧。”
琳达微微点了点头。
叶墨城走在前面，琳达抿着唇，忍不住的开口，“小城，你这样，对遥遥是不是太狠心了？”
叶墨城好半天才开口道，“琳达，遥遥放下了，我也放下了。”
琳达咬住了下唇，半晌才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算了，要怪只能怪你们两个没这个缘分。”
两人上了车，琳达系上了安全带才跟叶墨城开口道，“小城，帮我过去收拾一下遥遥以前留下来的东西吧，三年前我怕触景生情，一件都没带走，现在我已经想开了，反正之后我再也不会回来了，还不如把这些东西全部带走，有些遥遥的东西，是要拿给你的。”
叶墨城握紧了方向盘，“嗯。”
“之后还要向公墓的管理员递交一份申请书，这些事我也不懂，还要你帮帮忙。”
琳达一句话说的有些无奈，却也带着万分感慨。
就像是历经沧桑和磨难之后，终于将心归于平静了。
叶墨城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他自然是要帮琳达的。
琳达将脸别到了车窗外面，眸光微动，叶墨城现在要全心全意放下沈梦遥，那她就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
她来中国一趟，可不是来让叶墨城彻底放下沈梦遥的。
萧妍端着水杯看着日历上面的时间，紧抿着唇，今天是沈梦遥的祭日。
每年的这天，叶墨城都会去看沈梦遥。
“少奶奶，我熬了一点鸡汤，你去喝一点吧。”张姨从厨房里面出来，看着萧妍这样很是担忧的开口。
萧妍摇了摇头，“张姨，我现在还不想喝。”
张姨叹了口气，“少奶奶，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了，可不能这么亏待自己的身子啊。”
她今天一来看着萧妍魂不守舍的样子，就觉得心疼。
一个有身孕的人，身上的肉反倒是越来越少了。
萧妍转身朝张姨笑了笑，“我知道的，张姨，你放心吧，我没事。”
张姨担忧的看着萧妍，“少奶奶，你和少爷是不是又吵架了？”
萧妍微微一愣，而后抿唇摇了摇头。
张姨看着萧妍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一定是闹别扭了，“少奶奶，张姨这些年一直在照顾少爷，少爷对少奶奶是真的很好了。”
张姨叹了口气，“自从沈小姐去世之后，少爷的脾气就越来越琢磨不透，但是少爷对少奶奶不一样，虽然少爷一向是不爱笑，不爱说话，但是每次对少奶奶，少爷的关心是很明显的啊，就算是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
“少爷的身世，少奶奶也是知道的。”
萧妍垂下眼眸，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了桌上。
“张姨，我和叶墨城没什么事。”
张姨张唇嗫嚅了半晌，却也没再说出什么话来。
萧妍绕过她，走进了厨房，张姨已经把鸡汤给盛好了。
萧妍伸手端起碗，像是硬灌一般将鸡汤灌进了自己的喉咙里。
她现在极其讨厌谁跟她说什么叶墨城对她很好之类的话。
也讨厌他们说什么叶墨城很可怜。
她不欠叶墨城的，叶墨城从一开始就毁了她全部的人生。
凭什么，还要她来试着忍让他？
她已经累了，扛不住这些所谓的爱情了。
“张姨，鸡汤我已经喝了，我先出去一趟。”萧妍走出厨房，朝正在发愣的张姨开口。
张姨有些惊讶，“少奶奶要去哪？”
“艺术馆。”萧妍没再看她，直接就走到了玄关处换鞋子去了。
张姨这才点了点头。
萧妍觉得有些可笑，她这是在监视她的行踪吗？
萧妍走出房间，才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自由了一般，但是心底的阴郁之气，却是怎么都拂不开。
萧妍去车库里面拿了车，自己开车就去了艺术馆。
艺术馆的事，是她对不起包子。
她怎么都要去一趟。
如果这次展会没有成功，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包子道歉。
艺术馆这两天没有开门，外面直接挂了一个暂停营业的牌子。
萧妍将车停在了停车场，就下了车走进去艺术馆了。
包子正在指挥着工人们施工。
“包子。”萧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扬起嘴角叫出了包子的名字。
包子转过身来看向萧妍，面上就是一喜，赶紧跑到了萧妍身边，亲昵的挽住了萧妍的胳膊。
“奶茶，你怎么来了？”
萧妍眨了眨眼睛，“我就是过来看看。”
包子将她打量了半晌，现下的萧妍脸上苍白的可以。
包子伸手拿了拿萧妍的脸，“跟叶墨城闹别扭了，是不是？”
萧妍有些勉强的笑了笑。
包子叹了口气，“我哥都告诉我了，这件事就是琳达做的，我本来想起诉她，但是我爸警告我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因为叶墨城那边求过我爸爸。”
萧妍垂下眼眸，静静的听着包子说话。
“之后我就收到短信了，我卡上多了五十万。”包子笑了一声，带着满满的嘲讽。
她本来当时就打算给萧妍打电话的，但是黄恺却告诉她，叶墨城会自己告诉萧妍。
她猜都猜得到，他们两个昨天晚上会怎么吵。
萧妍听到这个数字，也笑了一声，“五十万啊，真大方。”
“奶茶，你等等啊。”包子松开萧妍，之后就跑到了前台，去拿自己的钱包，找了半天才从钱包里面抽出了一张卡来。
然后就跑过来找萧妍来了。
“给。”
包子将卡递给萧妍。
萧妍有些诧异的看向包子。
包子将卡直接硬塞到了萧妍手上，“我这里根本连五万都用不到，也只有叶墨城才会给我直接打五十万过来赔礼道歉。”
萧妍皱紧了眉头，“他既然给了你五十万，那你就收下来。”
既然叶墨城成心想维护琳达，想代替琳达道歉。
那这钱，也没什么不好收的。
包子摇了摇头，“叶墨城最该道歉的人，是奶茶你啊，这钱你就当是叶墨城给你的赔礼了。”
她之所以心安理得的收下了钱，就是代替萧妍收的。
反正那边都代替别人道歉了，那她就代收了吧。
萧妍听了这话顿时失笑。
“我要钱干什么？”
萧妍将卡重新递回给了包子。
包子赶紧摆手，“你当是我给我未来干儿子的吧。”
她才不接受叶墨城的道歉，这么欺负她家奶茶，这是靠钱就能解决的吗？
萧妍一阵的无可奈何，她知道包子是什么脾气。
她要是铁了心的要拒绝，那就是绝对不会再接受。
跟她一样，有时候犟的要命。
“你看看你最近瘦的，成心虐带自己，是吧？”包子打量着萧妍，越发的觉得萧妍又比之前瘦了不少。
别人怀孕，体重都是噌噌上涨。
偏偏萧妍怀个孕，体重还在下降。
萧妍无奈，可怜兮兮的看着包子，“我什么都有吃的。”
包子一手就搂住了萧妍的肩膀，“等等我带你去吃大餐。”
可这一搂，包子就越渐心疼了，这么瘦弱的奶茶，哪里还是她当初认识的那个明朗少女。
“好啊。”萧妍笑着看向包子。
“对了，奶茶，我过段时间要去法国经手艺术馆在那边的国际贸易，你要不要跟我过去看看？当是散心了。”包子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她是实在不放心将萧妍一个人放在这边了。
指不定叶墨城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而且现在萧妍这么情绪，去散散心才是最对的。
法国，萧妍一时有些失神。
她之前去法国的时候还是冬天，一片萧瑟，但是却始终感受得到法国该有的浪漫。
那时候，叶墨城也跟着她在一起。
那是他们头一次，尝试着做夫妻。
也是第一次开始面对自己的心意。
她还在那里得到了陆溟北的一幅画。
她当作了最后一次的怀念，彻底放下了陆溟北。
偏偏叶墨城在那边给她挑的衣服，却依旧是沈梦遥喜欢的款式。
“奶茶？”
包子见萧妍没有说话，忍不住又叫了她一声。
萧妍抿了抿唇，开口道，“我先想想吧。”
包子点了点头。
“对了，前两天在意大利的画展上，以一千两百万的价格卖出了一副JK的画，你知道吗？”
萧妍微微一愣。
“奶茶你应该看看那幅画，那幅画的名字叫诀别。”包子若有所思的说出了这句话。
萧妍看向包子，眼睛里有些疑惑。
包子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前陆溟北。
诀别。
“网上可以搜到那幅画的照片。”
包子继续开口。
“是跟我有关的吗？”萧妍苦笑了一声。
会让他取出这个名字的，估计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狠心的她了。
包子微微点了点头。
萧妍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自己的手指。
她跟他的诀别在他眼里应该是怎样的样子呢？
“我想看看。”萧妍祈求一般的看向包子。
包子听到这句话，赶紧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她还怕她不看。
她之前看到那幅画的时候，都惊讶了一把。
因为画上画的是一个背影。
包子将手机递到了萧妍面前。
屏幕上面是那张诀别。
画上是一个女人的背影，画上的人穿着白色的裙子，微微弓起了背，蝴蝶骨凸了出来，有风将她的头发吹了起来，模糊可见她的手，正屈起来蒙着自己的脸。
她的脚下，步踏在前面，一步还留在原地。
原地的那一步，一片荒芜，前面的那一步脚下已然开了满地的花。
上面的色彩，从阴郁寂寥到阳光明媚。
两种色调的过渡看起来没有半点突兀，而画上人的动作，细致入微，微微弓起的背，看不到的脸，反倒是让人感受得到画中人的难过与无措。
萧妍心底一疼。
鼻尖微酸，“原来这就是诀别。”
包子伸手轻抚了一下萧妍的背，“这幅画完成的日期是在三年前。”
画中人是她也是陆溟北。
他认为的她是贪慕虚荣，所以才诀别。
却因为自己这一片的确是一片荒芜，未来看不到尽头，所以想放她走，但是又舍不得。
萧妍就抱住了包子。
“他现在卖出了这幅画，是不是不恨我了，他彻底放我走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在这个世界上，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陆溟北。
因为那时候，她找出来的借口，让陆溟北在一片黑暗之中生活了三年。
认为是自己没用，所以才会失去她。
她那三年受的是身体的折磨，陆溟北受的是心上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