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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霄沉声道:“陛下,本王以为,这事乃告密之人筹谋已久之举,与这些大人无甚关系。”
陆垚和一众官员皆是跪在地上,乍一听楼霄的话,一个个都是心下雀跃,指望着楼霄能够搭救一把。
楼兰闻言,自是不敢说什么,尤其楼霄那双冷魅的眸子落在楼兰的身上,更是惹得楼兰一阵惊惧。
只这时候,钟离却是上前一步,淡淡笑道:“摄政王可是有些意思了,这证据都如此明显的摆在面前了,摄政王却还是如此以为……这居心,可委实有些让人瞧不明白了。”
“宁玉亦是觉得有些奇怪,”钟离的话音一落地,那一头楼宁玉便也跟着出声,笑的风轻云淡道:“按理说,摄政王并不是那等子徇私舞弊的人才对,怎的如今竟是这般说词?莫不是摄政王知道一些什么?”
一边说,楼宁玉一边将眸光落在了楼霄的身上,那副如春水一般的温柔模样,委实很难让人心生厌恶的情绪。
可偏生这样的楼宁玉,却是让楼霄分外厌倦,心下生出一丝不喜之意,楼霄便淡声道:“本王不过是瞧着有异罢了,哪里来的居心不居心的?”
“此事牵连一共八位大臣,其中包括两位三品朝臣。”说着,楼霄便敛眉,继续道:“本王私心里以为,牵连如此广大却只是一纸文书证词,未免有些令人不能信服了。”
楼霄的话音一落地,以陆垚为首的朝臣皆是点头称是,嘴里的冤枉二字便愈发喊得大声起来。听得一旁朱成皱眉不已,心下有些不悦至极。
只这个时候,钟离却是朝着他看了一眼,那眼神中的安慰之意,倒是让陆垚沉默了下来。
“宁玉觉得,摄政王的话委实不错。”楼宁玉扬唇一笑,从容道:“只是宁玉若是没有听错,既然这八位大臣都没有过错……那么冤枉他们的人,岂不是罪该万死?”
这件事不是大臣的错,那么便是检举之人居心叵测,可至始至终,朱成都是没有说检举之人究竟是谁……如此一来,在场的朝臣便是一时间不敢随意表态起来。
瞧着如今的局势,楼弥心下自是一片清楚,尤其是楼宁玉的话,俨然便是要将他摘出,把罪名安在他的身上!
“哦?”钟离挑眼一笑,煞有介事道:“本相倒是不知道,这件事是何人所检举的?若是当真如摄政王所说,检举之人居心叵测,妄图陷害一众朝廷命官……大抵便是罪当诛连的!”
诛连二字一出口,钟离的目光便是落在了楼弥的脸上,瞧着楼弥忿忿不平的模样,他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深邃了几分下来。
可是,即便到了这样的地步,楼弥心下却还是存着一丝侥幸,他希望楼霄能够相信自己,更希望楼霄看在这么多年他忠心耿耿的份上……能够不要顺着他们话去做。
然而,楼弥到底还是失望了,下一刻,便见楼霄快速的看了眼楼弥,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随即他忽然出声,便沉声道:“本王以为,此事确实如右相大人所说……检举之人,居心叵测,罪当诛杀!”
如今的情况,楼霄没得选择。这件事,他要么保住楼弥,要么就是保住八位大臣,而若是没有先前那锦袋中的左相府府邸的图纸一事,也许楼霄会犹豫一二,可现下……他心中已然对楼弥无法相信,尤其是现下那些证据也俨然是从楼弥府上得来的,这一来二去的,若是要让楼霄继续再相信楼弥……委实不太可能。
与其留一个难以相信的‘右臂’,不如便是留着八位大臣。至少因为这次他的出手,他们会更加感恩于他,同时也更加效忠于他!
楼霄的话一落地,楼弥便有些愣住了,他心下有震动浮现,简直有些难以置信楼霄不过转瞬之间便决定了是否要留下他……
随着楼霄的话出口,那一头,钟离也缓缓一笑,问道:“朱大人可是知道这检举之人的真实身份……?”
说着,钟离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楼弥,果不其然,就见楼弥脸色苍白起来,而紧接着,便是朱成回道:“此事乃弥世子告知下官……下官不敢欺瞒。”
‘哄’的一声,在场的官员皆是动荡起来。
谁人不知,楼弥多年效忠楼霄,是楼霄强大的右臂。楼弥所在的翼王府,执掌烟京三万的禁卫军,当年文宣帝便是因为楼弥的父亲翼王天生跛足,没有夺储的能力,才将禁卫军安心的交到他翼王府上。若是失去了楼弥……楼霄在烟京中的势力,便是会大打折扣。而一旦如此,楼霄的权势也会进一步削弱。
毕竟这短短几日下来,楼霄已然是接二连三的丢了左膀孟瑶及其携带的孟家,若是如今再失去右臂楼弥……恐怕将来一事,不太好说。
在场官员皆是一个个心思如此,楼霄如何能够不知道?可他现下没得选择,毕竟留下楼弥……他也不敢保证烟京的三万禁卫军当真会效忠于他!
说到底,一切不过归咎于他对楼弥已然无法信任。
楼弥闻言,立即便上前一步,满脸不解道:“朱大人这话说的,本世子可从未与朱大人有过私交,何来检举的动作?”
此时的楼弥,尚且还是极为镇定,他说出来的话亦是真真切切,丝毫没有作假,毕竟此事当真是与他没有丝毫干系,他如今平白无故便被陷害进来……委实冤枉不已。
“的确如此。”钟离点了点头,笑着附和道:“弥世子好似素来与朱大人没什么交情,这检举一事,莫不是朱大人弄错了?”
听着钟离的话,一时间众人皆是有些不明所以。按道理说,钟离与楼霄一直不对盘,楼弥又是楼霄的人,此时钟离应当是落井下石才对,如何会这般口气,一副维护的模样?
不仅是在场的朝臣,便是楼霄和楼弥两人,亦是有些不明所以。
只这个时候,朱成却是拱手,沉稳道:“右相大人有所不知,弥世子虽素来与下官无甚交情,但他确确实实是将东西交给了下官,且还嘱咐下官勿要传了出去。若非今日情况特殊,下官未免诬陷了好人,不得已才说了出来。”
说着,朱成便看了一眼楼弥,继续道:“不过,下官却是以为,此事如是陛下和各位大人不信下官所言……大可去搜查一番弥世子的府邸,想来这么重要的东西,弥世子定是还存有一些其他的证据。”
朱成生的极为老实,如今说着这般话,一副认真的模样,那黝黑的脸上倒是丝毫看不出说谎之色,尤其他此时并没有急着指责楼弥,甚至于说话的时候,还有着一股子信任楼弥的意味……一时间,众人皆是诧异起来。
可唯独楼弥见此,心下一片颓败。
果然他还是斗不过他们,原本这些名单中,其实应该还有两个,只是如今却只有七位……也就是说,还有两位的证据被留在了他的府上,如今朱成虽明面上瞧着像是在维护于他,信任于他,可实际上……却是在置他于死地!
毕竟他现下否认此事与他有关,到时候又从府上搜出了证据……如此心口不一之人,毫无疑问,所有罪责都将会落在他的头上!
脸色微微苍白起来,楼弥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随即他抬眼看向楼霄,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情绪莫辨。
好半晌,楼弥才眸色深沉的看向楼霄,张嘴道:“摄政王也以为,此事乃楼弥所为?”
不过是一句问话,却透出一丝凄厉的意味,听得在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楼弥一直以来都是楼霄的人,如今若是楼弥被问罪,楼霄又该如何处之?
只那一头,楼霄却是面不改色,褐色瞳眸闪过一抹无奈之色,他淡淡抿唇,回道:“本王只相信证据。”
一句相信证据,顿时让楼弥颓败不已,他摇了摇头,到底这般争斗,自己不如苏子衿啊!
……
……
飞剑山庄庄主萧何屠杀江湖二百余人一事,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悄然散播开来。
最后江湖中侥幸活下来的,不过寥寥三四人,而这三四人却都是先前与司言一同掉入阵法之中的,借着他们的口,萧何便俨然成了屠戮的歹毒之人。
在那之后,苏子衿和司言命人将墨琛和他的夫人都下葬了,到底墨琛对他们而言虽是非死不可,却也算得上一个人物,没有那样大的仇怨,也好歹留一个全尸与他。
只是唯独,墨白为苏子衿挡了那一掌,整个人已然陷入昏迷之中,情势有些不妙。
彼时夕阳余晖,苏子衿一行人已然下了山,寻了个附近的客栈,暂时住了下来。
看了眼躺在榻上那面无血色的墨白,苏子衿不由蹙了蹙眉梢,神思有些恍惚。
方才大夫来过一趟,大抵说了墨白的伤势,虽不至于危及性命,却也是暂时醒不过来。
见苏子衿如此,站在他身边的司言不由凝眸道:“子衿,你不必为此负疚。”
苏子衿这个模样,司言自是知道她是觉得亏欠墨白,毕竟素来她与墨白没有什么交集,可这人却是在危急关头,舍身救她,到底让人很难释怀。
然而,即便如此,司言也是没有后悔将苏子衿留在墨白的身边。相较于欠人情来说,他更在意的是苏子衿的安全,这一点,是他将苏子衿送到墨白身边后便已然想清楚的事情了。
“阿言,我只是有些不明白……”苏子衿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凝眉道:“墨白这人瞧着也不像是会舍身成仁的,怎的那时候却突然的就冲过来了?”
对于墨白的这般行为,苏子衿委实有些不明白,要说墨白也算是狡诈之人,大多狡诈之人都没有那等子‘慈悲’之心,即便墨白身为国师……但苏子衿还是无法想象,墨白竟是会在那时候,转身将她护在怀中。
听着苏子衿的疑问,司言眸底便是有暗芒一闪而过,随即他垂下眸子,站在她的一侧,一脸认真的沉吟道:“许是他当惯了和尚罢,佛法有云,他大概便是想着自己不入地狱,谁人入地狱……”
说这话的时候,司言心中却是分外清明,只是他不想说,也不能说,毕竟墨白自己都没有发现对苏子衿存了一丝情意……他若是说了,岂不是自寻苦恼?
如此想着,苏子衿那一头,却是点了点头,自觉从前是看错了墨白。也许墨白这人当真如司言所说,骨子里是个和尚,遇到危难的时候,也当真衍生了那股奉献精神。
若是这世上当真有成佛一说,想来墨白这厮一定是离成佛不远了。
瞧着苏子衿将自己的话当真了的模样,司言便觉得分外可爱,苏子衿素来是极为聪明的,可有些时候犯起迷糊来,又是这般纯粹,叫人心动不已。
薄唇微微抿起一条直线,司言看了眼仍旧昏迷不醒的墨白,忽然便又开口,淡淡道:“这儿离药王谷不算太远,不妨我们今夜启程,将他带进药王谷好生瞧一瞧?”
“好。”苏子衿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治好了墨白,也算是对得起他为自己挡的这一掌了。
瞧着这两夫妇如此冷静的模样,一旁的落风不由抽了抽嘴角。
现下倒是陷入一种奇怪的气氛,墨白兀自要死不活的躺着,虽说也不是性命堪忧的模样,但好歹也是受了重伤的。而苏子衿和司言却皆是不甚沉重,两人似乎都是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这幅光景,委实有些令人瞠目结舌。
当机立断,司言和苏子衿便是带着墨白,朝着药王谷的方向进发。毕竟东篱的事情,苏子衿已是安排妥当,即便没有她如此盯着,也会一切顺遂,即便远在千里之外,这局照样进行的很好,只不过在乎她亲眼见到与否罢了。
东篱离药王谷本就不算太远,否则苏子衿当初也不会掉入悬崖后便径直落到了药王谷去,故而大抵一日下来的兼程赶路,他们便抵达了药王谷。
彼时夜色正浓,药王谷气候微微有些冷,司言多次前来药王谷,倒是一路通行无阻,只是,堪堪一进药王谷,便瞧见外头站着几个身影,其中两个则是一男一女……男子委实与昭帝一模一样,可比起昭帝却又要显得年轻十多岁,而那女子生的很是妩媚,瞧着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在看到司言和苏子衿的一瞬间,那女子便已然小跑着过来了。
“阿言!”女子上前一步,摸了摸司言清冷的脸容,蹙眉道:“你都瘦了。”
分明是热情似火的女子,如此一个蹙眉,便是容易让人心都融化了去。
只司言那一头,却是微微一躲开,伸手握住苏子衿的小手,面色依旧漠然:“母妃,这是子衿。”
母妃……毫无疑问,眼前这妩媚的女子,正是长宁王妃乔乔。
苏子衿心下微微一顿,便弯眉笑了笑,轻声道:“王妃安好。”
客套而生疏,大抵是苏子衿唯一能够表达的情绪了。虽然对方是司言的母亲,可苏子衿依旧做不到热络异常。
“叫什么王妃?”长宁王妃嗔怪的瞧了眼苏子衿,随即拉过她的手,眉开眼笑道:“叫母妃才是。”
随着长宁王妃的声音落下,便是听身后,长宁王亦是开口道:“哎呦喂,我们家儿媳妇来了啊,快过来给父王瞧一瞧……”
一边说,长宁王一边便凑了上来,脸上那弥漫着的喜色,委实叫人惊诧。
苏子衿心下一动,到底对于长宁王夫妇这性情有些奇怪,毕竟司言这厮极为清冷,他的父母应当也是会淡漠一些才是……
苏子衿如此想着,司言却是冷冷盯着长宁王,阻拦道:“王爷注意分寸!”
说着,司言便转过身,将苏子衿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俊颜一片寒霜。
“混小子!”长宁王瞪了眼司言,随即将目光落到了苏子衿的身上,忽然便又换了一副面孔,笑眯眯道:“儿媳妇啊,这混小子就是这样,你莫要介怀。”
瞧着司言看长宁王那冷冰冰的模样,苏子衿一时间有些不解,不过这时,长宁王妃却是看了眼司言和长宁王,哼道:“你们两父子私人恩怨自己解决,我带儿媳妇儿进去好生休息着。”
长宁王妃一边说,一边便拉过苏子衿的手,打算将她带进去。
“母妃,我们这次来,是要让轻衣救一个人的命的。”司言手下却是没有松开苏子衿,而是冷冷开口,眸光在触及长宁王妃的时候,倒是温和了几分。
实际上,司言倒是不愿意他人将苏子衿独占了去,即便是长宁王妃……他也是着实不太愿意的。
那一头,长宁王妃闻言,显然是愣了愣,随即她着急的看向苏子衿,上上下下瞧去:“子衿,你没事吧?可有哪里不适?怎的现下才说?”
这一声子衿,长宁王妃委实是唤的自然,不过落在苏子衿的耳朵里,倒是有些无奈了,毕竟如此一个热情的人,便是如何她也不会冷脸相待。
“王妃,不是子衿有事,是里头的一位……友人。”苏子衿失笑,轻声道:“他昨日为了救子衿受了伤,现下还在昏迷之中。”
一听苏子衿说不是她受伤,战长宁王妃便是长吁一口气,倒是对于苏子衿对自己这一‘王妃’的称呼不甚在意。
而那一头,长宁王却还是瞪着司言,那一张和昭帝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容,看的苏子衿有些别扭的慌。
“落风。”这时候,司言只清冷冷吩咐道:“把他带进去,让轻衣为他诊治一番。”
落风闻言,立即便领了命前去。
长宁王夫妇瞧着司言那一副将苏子衿护的牢牢的模样,两人倒是默契的对视一眼,心中暗道儿子长大了,就只惦念媳妇儿了。
……
……
烟京的局势仍旧如火如荼,驿站那边,南洛和喜乐却是坐在门外的大树底下,唉声叹气。
“那假慈悲怎的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南洛捧着脸,有些郁闷道:“我父皇都来消息了,要是没有他亲自回复,我父皇定是要让人把我抓回去。”
墨白作为疆南的国师,此次自是肩负着保护太子的使命,故而大约每一段时间,疆南的皇帝都会飞鸽传书前来慰问,顺带便是要墨白回复一两句话,报一声平安。
“墨白他先前说有事要离开两日的。”喜乐嘴里叼着一根野草,径直便是往地下一吐,嘟囔道:“我猜着他估计是去沾染红尘俗世了!”
所谓沾染红尘俗世,无非便是与女子挂钩,当然,在喜乐心中,也许墨白是去寻男人了也说不定……
“他也不回老子消息啊!”南洛叹了口气,看向喜乐道:“你说那假慈悲会不会是死了?”
“死?”喜乐闻言,有些嫌弃道:“难道你没听过祸害遗千年么?墨白那假模假样的人,最是会祸害别人,我瞧着是死不了!”
喜乐的话,可谓算是毒舌,毕竟她和墨白表兄妹的,也曾有过欢乐的时光,可年少的时候她却是被墨白坑害的有些苦,故而等她知晓人事以后,便开始对墨白不太‘友好’了。
“可他从前倒是没有这般过……”南洛起身,秀丽的脸容上,难得的便浮现了一抹思索:“不然咱们去找他罢?左右这烟京也是无趣了,再呆下去我都要发霉了。”
这几日烟京四国比试极为热络,可南洛却又不是那等子喜欢诗词歌赋的人,只偶尔与喜乐和苏墨出去厮混一场,倒也是慰藉了些许。
“呦呵,”喜乐挑眉,不怀好意的笑道:“我说娘娘腔,你这是不为情苦恼了?这么快就寻思着离开了?”
为情?
南洛想了想,他也算是心大,这些时日下来,倒是没有怎么去思索苏子衿的事情了,如今被喜乐一提,他才忍不住一脸正经道:“我估摸着可能是失了兴趣罢……”
“啧啧。”喜乐听了,不由便摇了摇头,叹道:“年轻人啊,就是这般喜新厌旧,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话一出来,下一刻便是听到一声低笑响起:“喜乐姑娘怎的今日伤春悲秋起来了?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酥胸……”喜乐一抬眼,瞧着那温润而沉静的青年,不由起身,笑嘻嘻道:“酥胸这是不知道,我是在教育这娘娘腔呢!”
喜乐唤南洛娘娘腔,南洛刚开始时还有些羞愤之意,如今与苏墨也算是有些交情,故而习惯了便只是瘪瘪嘴,不着痕迹的瞪了眼喜乐,却是一声也没有吭。
“哦?”苏墨桃花眸子一弯,眸底深邃道:“看来是太子殿下有了心上人了。”
南洛曾爱慕过苏子衿的这件事,苏墨自是不知道,毕竟那时候他与南洛并不认识,便是说点头之交也是算不上的,如今几个人虽说常去饮酒作乐,却是还不到那种聊到深入的交情,充其量不过是酒友罢了。
“啊,你不知道吗?”喜乐歪着脑袋,大大的眼睛一片明亮:“这娘娘腔以前对你……”
“喜乐!”南洛打断了喜乐的话,脸上闪过可疑的红晕:“不要乱说话。”
“哎呦,害羞啥呢!”喜乐挤眉弄眼的瞧了眼南洛,丝毫不忌讳的便道:“他以前爱慕你妹妹啊,可是人家不喜欢他,他就死心了,估计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会和墨白那个假慈悲在一起,哈哈!”
一边说,喜乐一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那模样委实有趣,怎么看都是惹人怜爱。
苏墨心下深觉好笑,俊美的脸容亦是舒展开来。即便南洛当真对苏子衿有意,但瞧着如今的模样,南洛显然是对苏子衿释怀了。
南洛一听,便立即气鼓鼓道:“我才不喜欢那个假慈悲,喜乐你莫要每次都这般乱说!”
“怎么说不得了?”喜乐不以为意,只哼道:“如果当真没有这事儿,你何必反应那么大?”
虽然喜乐也知道自己的话站不稳脚,但一想到自己要被南洛给说下去,她便忍不住回了这样一句嘴。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地,便见南洛瞪了瞪眼睛,气呼呼道:“喜乐,你这德性,估计只有苏兄受得了你了!”
这话一出,便是含了一股子暧昧的意味,听得喜乐不由瞪大眼睛,下意识便朝着苏墨看去,苏墨这一头,显然也是颇有些错愕之意,就见他一愣,亦是看向了喜乐。
两人这般一对视,苏墨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喜乐却是立即红了耳朵,心跳声骤然而起。
苏墨那头已然是回过神来,只见他淡淡一笑,说道:“太子殿下莫要开玩笑了,喜乐姑娘这样可爱,怎么会惹人厌弃呢?”
说着,他眸光便落到了南洛的身上,南洛素来是个一根筋的,自是也没有注意到喜乐的异样,只是方才他不过嘴快罢了,倒是没有真觉得喜乐和苏墨会怎么样。
听着苏墨的话,南洛便嘀咕道:“也就知道苏兄这等子谦谦君子能够容忍她一二了,若是换做我……”
南洛话还没说完,便见喜乐上前,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脑门上,恶狠狠道:“娘娘腔,你特么要死么?”
这一巴掌下来,原本苏墨以为南洛是要恼羞成怒的,毕竟方才南洛也算是情绪不好,只是没有想到,南洛瞪着喜乐,却好半晌都没有动作。
瞧着这两人极为和谐的模样,苏墨一时间有些失笑,只这时候,喜乐忽然便是出声,说道:“酥胸,你妹妹怎的这两日都不见人?莫不是怎么的了?”
喜乐这两日嘴馋了,便是去了几趟,想要找苏子衿讨几杯酒喝,不过却是被拦在了外头,心下又怕苏子衿这性子不好招惹,她便也就不敢闹腾了。
一听喜乐问起苏子衿,苏墨便不由眸子一闪,随即他缓缓一笑,说道:“子衿身子骨不好,许是这两日在养身子罢。”
苏子衿去了哪里,苏墨自是知道,如今兄妹两也不再是那般藏着掖着了,故而苏子衿离开之前,便是让人知会了苏墨一声。只这件事,苏墨自是不会告诉喜乐和南洛。
“呔,”喜乐摇了摇头,唉声叹气道:“酥胸啊,你可要照顾好你妹妹,看来你妹妹这是毒发了,哎……也不知道她等不等得到我爹过来了。”
喜乐是个极为仗义的姑娘,她既是喝了苏子衿的酒,交了这么一个朋友,就不会只顾着自己,早在很多天以前,她便飞鸽传书回去给她爹,让她爹看看能否来一趟烟京,也好为苏子衿瞧一瞧身子骨……最好自是将她的寒毒给解了。
只是,这么多日过去,她爹却是没有什么消息,只门中的小童回了封信函过来,说是她爹出门好些日子了,暂时找不着人。
这件事她倒是也同苏子衿提起过,那时候苏子衿表现的很是淡然,喜乐便以为她已然有了法子,却没有想到,这两日下来都没有见到苏子衿……恐怕这一次她凶多吉少啊!
喜乐兀自这般哀叹着,却是见苏墨眸色一沉,不着痕迹的开口道:“喜乐姑娘是说我妹妹中毒了?”
苏子衿一直对他们说的,便是娘胎里带来的病症……可却不是中毒!
“啊……哈哈。”见苏墨一副惊讶的模样,喜乐便知道自己这是说漏嘴的了,就见她立即便表现出一副转移话题模样,哈哈笑道:“南洛,咱们喝酒去吧!哈哈。”
“笑的好假……”南洛嫌弃的看着喜乐,嘀咕道:“没想到苏子衿是中毒了……”
这话一出来,便立即惹得喜乐怒目相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没有眼力见的东西。
“喜乐姑娘……”苏墨深吸一口气,试图让喜乐告诉他真实情况。
只是喜乐心下知道自己犯了错,便立即调转头去,打着哈哈道:“哎呀,今天这天气有点不太好啊,还是回去睡个回笼觉罢!”
一边说,喜乐还一边故作困倦的模样,俨然是一副要逃开的神色。
然而,她堪堪走了两步,顿时便觉自己的胳膊被抓住,脑中一片空白,喜乐便下意识的径直朝着前头冲去,而那一头,苏墨却也是紧紧拽着喜乐的胳膊,两相一用力,下一刻,喜乐便是不由的朝着身后撞去。
“哎呦!”鼻子撞到一个坚硬的胸膛,喜乐疼的不由皱起脸来。
“抱歉,喜乐姑娘。”苏墨一听喜乐的声音,便不由有些慌乱的低眉去瞧。
而这时,喜乐心下却是有怒意升起,也顾不得其他,就直接抬头朝着苏墨的方向瞪去。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太过一致的节奏下,便正是一个四目相对。若不是喜乐个子只到苏墨的胸膛,两人此时的姿势,便一定不是大眼对小眼那般简单了。
一时间,喜乐和苏墨便这般对视着,原先心头还有些怒意,此时却是烟消云散,脑海中只有苏墨这张俊逸的脸容以及一双深邃而满是歉然的桃花眸子。
南洛咽了口唾沫,有些惊悚的瞧着喜乐被苏墨拉入怀里的模样,尤其是喜乐的脸此时还红扑扑的,那略显娇羞的样子,委实是让南洛惊掉了下巴。
世界仿佛寂静了下来,苏墨心下一滞,想要动作,却见喜乐一动不动……他一时间便是不好推开喜乐,可不动作的话,两人这样暧昧的姿势又极为尴尬。
“不能看,不能看……”就在这时,南洛忽然便捂住了眼睛,在喜乐和苏墨都没有说话之际,南洛便掉头往后走去,一边走,他一边还念念有词。
“抱歉,喜乐姑娘。”苏墨立即便松开了握着喜乐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他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脸上亦是显得有些尴尬,可落在喜乐的眼底,却是有些公子如玉的温润。
下一刻,便见喜乐强忍下唇角泛起的笑,一副大大咧咧,并不在意的模样,道:“酥胸不必如此在意,江湖儿女嘛,怎会拘一方小节?”
说着,喜乐伸出手拍了拍苏墨的肩膀,一双大大的眼睛里,璀璨异常。
没有人知道,她一直到现下,还心跳猛烈,心乱如麻,几乎无法思考,整个脑中都是苏墨那双眸子……那极为好看的眸子。
苏墨闻言,却是知道喜乐故作无事,可人家姑娘都如此了,他总不好再扭捏下去。
想了想,苏墨便歉然道:“喜乐姑娘见谅,苏某只是太过在乎妹妹的身子情况,还望喜乐姑娘能够告知一二。”
苏子衿是整个战王府的命根子,听着方才喜乐的话,俨然是有股苏子衿中毒很深的意思,尤其是她说‘等不到’的那一句话时,苏墨心下更是担忧起来。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妹妹懂事十足,可太过懂事的苏子衿,却是让他极为苦恼。有些事情,他不想她一个人去承受,他希望她能够说出来,至少一家人一起面对,也总比她一个人强撑的要好!
见苏墨蹙着眉梢,喜乐心下便顿时生出了一丝不忍之意,可一想起江湖中人最重要的便是道义二字……她顿时便又开不了口了。
苏墨见喜乐如此表情,立即便明白了喜乐的意思,低眸看去,苏墨拧眉道:“喜乐姑娘,算是苏某求你一次,可好?”
一边说,苏墨还一边不由自主的便朝着喜乐靠近了几分。
喜乐脸上一烧,抬眼瞧着苏墨竟是露出一丝悲伤之意,她心中的道义便一时间消失了去。
即便知道自己不该‘背叛’苏子衿,可到底她还是见不得苏墨这幅神情。
深吸一口气,便见她挠了挠小巧的鼻尖,叹声道:“其实苏子衿中了寒毒……你大概不知道寒毒多么霸道,基本上中了寒毒的人,无一不是身亡的。”
苏子衿究竟还有什么隐情,喜乐倒是不知道,可她却是明白,苏子衿不想说,总归有她的理由。如今自己就这样告诉了苏墨,也不知道苏子衿知道以后,要怎么不高兴呢!
心中如此想着,喜乐却是见苏墨瞳孔微微一缩,脸色苍白了几分下来。
“苏兄……”喜乐有些担忧的看向苏墨,想要安慰什么,张了张嘴却一时间又说不出话来安慰。
可苏墨这幅模样,她认识他这样久,从未见过。想来……苏子衿对他,是当真重要的罢?
一时间,喜乐竟是有些羡慕苏子衿,有这样好的一个兄长。
“喜乐姑娘,多谢你。”苏墨凝眉,流光溢彩的桃花眸子一片深沉:“若是没有你,大概我们一家人都是要被蒙在鼓里。”
说这话的时候,苏墨心下对苏子衿倒是有些怨怼,可心疼的情绪却滋生的厉害,全然便是将那抹不悦压了下去。
他想,无论如何,这件事也是该告诉爹和娘的……
------题外话------
南洛(捂眼):辣眼睛,辣眼睛啊!卿卿我我,好不知羞呀!
喜乐(一巴掌过去):娘娘腔,你想死?
南洛(委屈):酥胸,快看看你家男人婆……
苏墨(笑):喜乐姑娘很是可爱,太子殿下可能不懂欣赏。
喜乐(脸红):酥胸好会说话~
苏墨(一脸正经):喜乐姑娘言重了,你我既是酒友,便不必如此客套。
喜乐:……
南洛(丧心病狂大笑):原来你们只是酒友!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