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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犹豫与欲言又止,让她无以回答,她很不舍,若是可以,她想与周海一直在一起,但事与愿违,她终是失落点头:“何时回来?”
“应需五六月。”周海无奈,也是不舍。
她沉默了,眼中含着泪水,强忍着,故作坚强,孩子已经四个多月,倘若周海回来,她已经生产……
“妹儿,我答应你,一定会在孩子出世前回来。”
周海在她额头轻吻,已从塌上翻身跃起,身手矫健,那双昨日还血肉模糊的手,今日就像完好无损一样,让她看愣神,一国将领受伤,势必会让更多人下手,所以周海,在隐藏伤势。
“妹儿,再给我些时日,我会夺回密信,让他们还你一个清白。”周海粗糙的手摩擦过她的眼角,带走了润意,“二王府是整个京城最安全的地方,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出去,安心在此养胎。”
临走前,周海仔细叮嘱,对她很不放心。
“大人,时辰到了,该启程了。”屋外响起了陆明的轻咳声,带着尴尬。
周海眸光微闪,寸步难行,转眼她已是一片笑容,光芒四射,一把拉过周海的衣衫,将他的脸带到跟前,沉重地在他唇上一点:“去吧,我等你回来。”
周海释然一笑,起身扬长而去。
她的目光一直望着周海的方向,直到周海的身影消失在了竹林深处,她也舍不得收回目光,眼角不知何时已布满了泪水,顺着脸滑落到撑在被褥上的手背。
冰凉的感觉,才让她回过神来,正欲擦拭,余光扫到方才周海躺的位置,那只七色簪正平静的躺着,浑身散发着橙光,晶莹剔透。
七色簪来历不明,她又想到老叟之言,这七色簪能助她回去,还能救她一命。
周海留下玉簪,是担心她有危险,亦或是周海对这战事情况不乐观,担心战死沙场,她无处可去。
揣测不安的想法让人胆战心惊,这七色簪许是老叟蒙骗,许是心里安慰,总之她将它放在了身边,随手可触的地方。
“已经三日了,你还不好好用膳吗?”翠苑的竹林中,她消瘦的身影正坐在石凳前,面色认真,一手握书一手执着棋子,眉头紧锁,揣摩得入神,连齐术愈从身后来也不曾察觉。
齐术愈亲自端着托盘,见她头也不回,无奈至极,拂袖将饭菜放在石桌上,不搅乱棋局,无意间看清倪妹手中的书,嗤笑道:“你这是如何做到的?一边下着生死棋局,一边读美食菜谱,你还真是个奇人。”
无论谁人看来,都以为她在学棋,殊不知她竟是在钻研厨艺。
膳食的香味完全没有影响到她,她缓缓抬眸,有过不悦,啪的一声合上了菜谱,嗔道:“何人说不能一边下棋一边看菜谱?”
“的确没有。”齐术愈沉思了片刻,笑得畅快。
“我是粗人,不会琴棋书画,更不懂礼乐歌舞,唯独对做菜情有独钟,王爷若以为我在学棋,那就错了,我从不喜欢这些。”倪妹将菜谱放下,慢吞吞的抬头,一碗鸡汤与一盘小菜正在身前,发着诱人的香味。
“本王自知你只擅厨艺,王府膳食不合你口味,这是奇楼送来的,应该合你的口味。”齐术愈淡笑一声,将之推去她的身旁,坐在她的对面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那日的棋局,本王思虑了一个时辰,竟被你一颗棋子扭转乾坤。”
平静如水,她微仰头,四目相对,她察觉到试探。
“王爷可知我是如何做到的?”她端过汤碗,搅拌着鸡汤,汤勺时不时碰到碗壁,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她的声音,毫无波澜。
不等齐术愈回答,她笑得灿烂:“王爷一直盯着那个位置,我若发现不了,岂不是太愚笨了?”
她的话里有话。
“原来如此。”齐术愈释然笑了,“周海连夜快马加鞭,已经平安到达边关。”
“恩。”
齐术愈诧异:“你竟不多问一句?”
她摇了摇头,只要周海安全到了边关,她何必多问,周海答应她在孩子出世前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
至于去路,她不愿去想有多少刺客围着周海,更是不想面对。
“本王真是看不明白你们。”齐术愈叹息一声,看她一勺一勺的喝汤,也松了一口气。
“娄明世子之位没了吧?”倪妹正喝汤喝得入神,突然间抬头。
见齐术愈点头,她才收回目光,这两日她虽没出府,也从下人口中听到尔尔,娄明被罚,贬为庶人,元斌腿废,两府争夺不休。
“娄王府重创,娄王与元府互不相让,那日五哥不曾出面,如今京城水深火热,本王府中还算安全,你安心住下。”齐术愈起身,正欲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回眸道,“林掌柜说奇楼缺两道材料,撑不了几日了。你若需要本王相助,尽管提出口。”
“王爷过两日来翠苑取吧。”
待到齐术愈的离开翠苑,她才放下手中的汤勺,将其推开,对着竹林深处道:“该你了。”
“这么快解开了?”竹林中走出一身白衣的段正骑,噙着淡淡的笑容,举步到了方才齐术愈坐的位置,拾起棋子,快速的落到棋盘上,颇带兴趣:“妹儿,二王爷说得不错,五王爷与六王爷都快把京城翻遍了,也寻不到你,皇后派的刺客已经出城四处搜查,你若出二王府,恐怕骨头渣也剩不了。”
“与我何关?他们要寻就让他们寻去吧。”倪妹淡漠勾了勾唇,又落下棋子,周海离去,这几日她心情不佳,若非段正骑来陪她,她都不知该怎么过。
“说得极对。”段正骑瞥了一眼鸡汤,继续言语,“奇楼生意蒸蒸日上,你怀有身孕,孤身一人,真要准备粉丝?”
倪妹笑而不语,又是一颗棋子,她故而喜笑颜开,拍手称快:“我又赢了,你真是无趣,屡次让我做什么?我若日日下棋,我还不得发霉?反正闲来无事,有人准备材料,不如做一做粉丝罢。”
“你怎会这么安分?”段正骑递来一个怀疑的目光,将她打量透。
狡黠的目光四处一看,落在段正骑的身上,勾唇坏笑:“你怎这么了解我?”
倪妹从不安分,她若是安分守己,就不叫做倪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