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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音黑了脸:“我觉得你们公司离破产不远了。”
“怎么讲?”
“如果不识货就不会愿意接受咱们的抵押,如果识货,这表可就赎不回来了。”
我看了他一眼。
他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十七岁就认识你。”我说:“这是我听你说过最没智商的话。”
他蹙眉:“好好说话,不要人身攻击。”
“连个顺风车都不会打,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好好说话?”我睥睨着他说:“我看你们家族复兴无望了。”
他脸色难看起来:“好,你会你去。”
我朝他伸手:“手表拿来。”
他像护宝贝似的把手背到身后:“自己想办法。”
“好,”我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一毛不拔等下就别想上车。”
他嘿然:“你不要太自信了。”
“高速公路上的单身女性是最好拦车的群体。”我斜了他一眼,道:“哪怕我一分钱也没有。”
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睖了我一眼道:“也不是没有身份的人,怎么想着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回得了家就不算下三滥。”我说:“不拦车就别跟着我,影响我成功率。”
他居然真的站住了脚步。
这条路不是高速公路,但货车很多。我来到路边,打算寻个看上去稍微“靠谱”些的车招手。就这一会儿,已经过去两辆卡车,一辆司机放慢速度看我,另一辆干脆咧嘴坏笑,且朝我招他那脏兮兮的手,估计只要我开口,他立刻就能踩刹车,那接下去我可能就开不了口了。
这情况弄得我有点紧张,忍不住扭头张望,发觉繁音正在树林里靠着树站着,脸上余烟渺渺,见我看他,朝我招手,那姿态就像在嘲笑我。
很快,远方开来一辆黑色奔驰。
我估摸着这条路很难再有更高档的车,便伸手拦它。汽车毫无悬念地停了下来,车窗放下,司机居然是一位模样颇周正的年轻男人看打扮像是公司高管这类。
他的副驾驶上还有个年轻男人,和他穿着同款的西装。
一开车窗,男人便问:“小姐是迷路了吗?”
“是,”我说:“我和我老公来明阳湖游览,但不小心弄丢了钱夹,想请二位载我们到市区。”
斗嘴归斗嘴,无论站在谁的角度,我都不能把繁音丢在这。而我俩穿成那样说是兄妹也不合理,因此我只能这么说。
车里的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显然交流了想法,司机笑着说:“你老公在哪里?”
我转身找繁音,却发觉他不知道跑哪去了,竟完全不见了。
我说:“抱歉,我老公他刚刚还在的,两位如果愿意帮忙,我这就去找他。”
司机朝我看的方向看了看,又重新看向我,神态开始暧昧:“看样子你的‘老公’是躲起来了,小姐,正好我们车上只有一个空位,可以先载你回去,明天你再来接你老公。”
我见副驾驶的那位正开车门,心里感觉到不对,我朝后退了几步,四下再看,依然没看到繁音。
我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那就算了,辛苦了。”
我正想转身,副驾驶那位已经来到我跟前。可能是因为四下无人,他拉开后排车门,毫不顾忌地拽住了我的手臂,开始把我往里推。
我尖叫了一声,连忙挣扎,却被抓住了头发。在我的头被摁进去的那一刻,我看到后排坐着一个年轻姑娘,她的手脚被绑着,嘴巴被封着,正张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我。
世界上一定没有比我更倒霉的人了,只是在公路上拦车,都能如此恰好地拦到劫匪。
就在我半个身子都已经被推进去的那一刻,车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与此同时,抓我头发的手松了。
我得以脱身,连忙爬到车外面,此时副驾驶已经躺在了地上,脑袋就像被秤砣敲过似的凹陷了一块,伤口中有血以及豆腐渣样的东西,眼睛依然圆睁着,显然已经死了。
我已经好久没见过这种恶心画面了,不由捂住嘴,厌恶地看着那个光着上半身穿礼服的变态猥琐男把手伸进车窗,打开车门,然后拖出已经吓呆的司机,揍了几拳,又踢了几脚,直打得那司机失禁。
我忍着想要干呕的欲望,说:“别打死,他们是绑匪,留一个报警用!”
繁音便停了手,扭头看向我,问:“你怎么了?”
“太恶心了。”我说:“你去把他的裤子弄掉。”
繁音黑着脸看了我一眼,拖着那司机进了树林里。
我钻进车里帮那女孩松了绑,女孩看起来不超过二十二岁,皮肤吹弹可破,长得清新靓丽。她只穿了简单的蓝色牛仔裤和线衫,看上去清新逼人。
显然她吓得不轻,小脸惨白,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我,许久才问:“姐姐,是……是我爸爸让你们来救我吗?”
我问:“你爸爸是哪位?”
她咬住了嘴唇,警觉的样子如同一只骤然遇到危险的小松鼠。
我说:“你别怕,虽然我只是来搭便车的,但刚刚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可杀了一个人。”
她犹豫了一下才说:“刚刚外面的哥哥,我好像见过。我可以问他的名字吗?”
“在你先说自己的名字之前,”我说:“不可以。”
“哦,”她说:“我叫管初夏。”
这名字我没有听过,但姓氏好似有些耳熟。我正想着,身后传来繁音的声音:“你是管庭启的什么人?”
管初夏看过去,说:“他是我爸爸。”
我也想起来了。管庭启是一位虽然低调,但十分富有的投资家,同时他也是一家跨国企业的股东,那企业和我们家还有些生意往来。不过相比之下,他的投资能力比经营公司更为厉害,所以公司的董事长由他夫人出任。
我要是没记错,管庭启今年至少六十岁以上,本育有五子一女,但由于女儿在十六岁那年车祸去世,便又生了一个小女儿。我并没有见过那小女儿,只知道管式夫妇将她视做掌上明珠,宠爱有加。
我便热络了些,朝她伸出手:“原来是管小姐,幸会,我是苏灵雨。”
她也伸手握住我的手,眯起了可爱的眼睛,说:“原来是苏伯伯的女儿,我常常听我爸爸提起你呢!”
我说:“我也常听我爸爸说起管先生。”
虽然管家很有实力,但仍没有资格进入苏家的圈子。
我这么说比较抬举她,不过她看样子没有听出来,而是看向繁音,歪了歪头说:“我觉得我见过你。”
我介绍说:“这位是……”
“别告诉我,”她打断我说:“让我想一想,我真的见过他。”
我看向繁音,显然他们真的见过,繁音站在我身后,手扶车门,眯着眼睛笑。
地上那个瑟瑟颤抖的就是司机,他被繁音剥得一丝不挂,绑住了手脚,满头满脸都是血。
管初夏一直盯着他看了老半天,才猛地睁大眼睛,看着他的手腕说:“是你……”她突然脸颊绯红,害羞地住了口。
繁音转动着手腕上的钻表,笑了:“我还以为管小姐已经把我忘了。”
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眼里放着光,这种光是无法隐藏是喜欢,它与欲望的目光完全不同。我记得他以前总是这样看念念,但我想不起,在过去的那些年中,他是否曾这样看过我。
“怎么会呢?”管初夏依然红着脸,声音也低了,露出小女孩的娇羞姿态来:“这是第二次了,你又救了我。谢谢你!”
繁音笑着说:“应该的,不要客气。”
管初夏更高兴了,说:“上次我请人送这块表给你,你却回说‘下次请不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以为你不喜欢它。”
“我很喜欢,只是它真的太贵重了,”繁音笑着说:“所以……”
我不得不打断他们:“咱们先上路吧,我去开车,你们坐到后面慢慢聊。”
我在开车,不过繁音自己坐到了副驾驶。管初夏就坐在副驾驶后。她把两条白白嫩嫩的手臂搭在繁音的座椅上,两个人聊了一路,但或许因为我在,他们谁都没有提起上一次。
管初夏告诉我们,她正在读大学,和学校的同学一起到度假村玩,在路上被那两人搭便车,她允许后,他们掏刀子威胁她,把她绑架了。
到警察局后,我总算联系到了我的助理,管初夏的母亲来了,繁音的律师也来了,我和繁音自然拿到了衣服,总算不再那么狼狈。一番处理后,很快,我们三个人便离开了警察局。
管初夏先被母亲带走,我的司机也备好了车,我正要上车,繁音突然在我的身后说:“等一下。”
我站住脚步,转身说:“衬衫我会陪你一件新的,一模一样。”
他勾了勾嘴角,说:“我不是要说这个。”
我说:“那我先走了,抱歉我还忙。”
我正想转身,肩膀突然被捏住。我眼看着他的脸贴了过来,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至少有预感。我别过头,感觉他的动作也一并停住。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你昨晚一直要我亲你。”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说:“你早晨还说你不认同你爸爸的想法。”
他说:“我没撒谎。”
我没说话,转身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