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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泓听到她的话瞬间如石化?
他,当爹?
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能愣然地看着她笑得万分甜蜜的脸,继而视线沿着她纤细的脖子,再到高耸的胸脯,最后定格在那仍然还是一片平坦的腹部,眼睛瞬也不瞬。
荀真原本以为他会兴喜若狂的,哪里知道却是这一幅傻愣愣的样子,心里略有不满,脸上的笑容一收,睨了他一眼,“你不欢喜吗?”
宇文泓只感觉到耳朵里嗡嗡的,听不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就在她不悦地狠瞪了他一眼,咬着下唇转身就要离去,他才后知后觉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揽着她的细腰抱起她与他平齐,惊喜地道:“真儿,你怀孕了?”
她的头一撇,赌气道:“假的。”
“你这丫头,还想骗我。”他这时候才笑容大大地道,这时候才感觉到满身心的愉悦,一直以来盼了又盼的孩子终于到来了,狂喜的他突然抱着她转起圈圈来。“真儿,这时候我倒要看看谁还敢笑话你是不下蛋的母鸡,谁还敢说朕无后,谁还敢对我们指手划脚……”
荀真看着他少有的狂喜面容,被他这样抱着转圈圈,吓着双手忙圈着他的脖子,脸上也如他一样笑得灿烂,听着他将这段时日人人都对准他们龙床上的那点事的不满情绪都发泄了出来,记得以前他就说一句话,全华国的臣民都将目光对准他们的床,也将希冀的目光对准她的肚子,这都是他们必须要承受的。
但是那一点担忧在这个清晨里已经化为子虚乌有,不过她被转得头有点晕,胸口又闷闷的,忙道:“放我下来,我头晕。”
宇文泓这才记起她有孕之事,忙放她下地,果然,她又抓起痰盂猛吐起来,他忙拍她的背,担忧道:“真儿,是我一时糊涂,怎么吐得这么厉害?”转身去倒了一杯水给她漱口。
荀真接过漱去口中的酸味,这才觉得胸口舒服了一些,回头看到他担忧的目光,“没事,我问过谷司药了,她说这是正常现象,过个一两个月就会好。”
宇文泓在她的身后揽她在怀,手滑下在她的腹部轻柔的抚摸着,先是责道:“真儿,这么大一件事你为什么不先跟我提?万一我动作太大伤到他那可怎么办?”顿了顿,“那谷司药毕竟不是宫里的人事房嬷嬷,也不是御医,她的水平有限,待会儿宣御医来诊脉,看你吐成这样我实在担心……”
荀真转头用手捂住他的嘴,摇头道:“不行。”她的玉手覆在他的大掌上轻抚着那还是一个小小胚胎的孩子,严肃认真地道:“在回宫的时候,曹婆婆就告诉过我她疑似诊到喜脉,但是不确定,所以我也没告诉你,怕你空欢喜一场。直到回宫有半个月了,这时候已能确定诊到喜脉,我这才私下里宣谷司药来把脉,她是六局的宫女,我能管得住她的嘴,你应该能算得出来这孩子是什么时候到来的?”
她舔了舔唇再度道,“就是那天夜里你去看我时怀上的,如果现在宣御医来诊脉,那么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我们的孩子是在宫外怀上的,柳太后指不定还要用这个来生什么事?她一定不会承认这孩子是你的,只会质疑我是不是红杏出墙了?到时候你为了我势必要与太后及朝臣辩争,吵得越厉害,我们的孩子受到的质疑就会越多,所以现在不适宜宣太医来诊脉,而且我也怕因为怀上的日子尚浅会一个不留神遭人毒手。”
宇文泓听完后,欣喜之色渐渐褪去,没有时烦,有了时更要操心,“真儿,万事还有我,不用太担心,不过确实暂时不能宣扬出去,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来安排,既然怀上了,要怎么说就是我们的事了,柳太后还不至于凌驾在我之上。”打横抱起她放回到床上,拉好被子盖住,竟然低头在她的腹部听起来。
荀真却是笑着推了推他,“现在还没长成形呢?你听什么?”
“别打扰我,我正跟我儿子沟通呢。”宇文泓居然一脸严肃正经地道,“可不许你折磨你娘,不然出来了父皇饶不过你……”
荀真哭笑不得,“别听你父皇瞎扯淡,再说还没生就一定是儿子吗?不许生女儿……”
对着一个小小的胚胎,两人展开了一场没有意义的争论,但从脸上那笑容可以看出初为人父母的喜悦。
最后宇文泓却是道:“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一样都是欢喜的,真儿,谢谢你。”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荀真的眼眶红了红,拉下他的头吻上他的唇……
孕妇始终是嗜睡的,没有一会儿,荀真就睡过去了,宇文泓轻轻地给她掖好被子,总算明了她这段时日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了?放心之余,这才下床套上衣物,简单梳洗。
踏出寝室,看到孙大通正尽忠职守地守在门外,遂道:“你随朕来。”
孙大通愣了愣神,朝一旁的小太监示意他们守好门,之后随宇文泓到了外殿,“皇上有何吩咐?”
宇文泓接过小太监递上的茶碗,挥手让他下去,看着孙大通喜道:“孙大通,朕要有后了。”
孙大通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一脸的狂喜,“皇上是说?”
“就是你想的那样。”宇文泓摆手道,“孙大通,此事朕还没打算公开,所以华龙宫里的人手要重新选一遍,将那些个不忠口疏易收买之辈都遣出去,不能再发生像上回的那样的事件,你知道吗?”
孙大通一听宇文泓的吩咐,即知道荀真这胎的问题出在哪儿?即时肃容地跪下道:“老奴以性命起誓,定当谨遵皇上的圣谕。”这个孩子他也盼了好多年,直到现在才到来,那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宇文泓点点头,有这老太监一句话,他可以安心得多。
荀真有孕之事,除了少数几人知道外,并没有大肆宣扬出去,再加上她的作息正常,所以没有人猜得出她现在已经身怀有孕,但即使如此,仍止不住有心试探的人。
“这腌渍梅子是今年刚开坛的,可是好东西,荀总管事尝尝。”黄珊将那装有酸酸的腌渍梅子的小碟子往荀真面前一推,笑得份外的甜美,“这可是我家乡那边的特产,特拿来孝敬总管事大人的。”
荀真一看到那腌渍梅子,本能地吞了一口口水,最近她孕吐得厉害,只让姑姑悄然给她捎来了几坛这种腌渍梅子放在华龙宫里,“既然黄小姐一片心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伸手就要拈起一颗来尝尝。
身后的燕玉却道:“总管事大人,皇上吩咐,若吃不是宫里的食物一定要属下先试,您才能吃。”
荀真放下,看到黄珊的脸上表情一窒,“黄小姐见谅啊,宫里就是这规矩,我也不好例外。”看到燕玉先拿银针来试,然后又亲自试吃,总之繁琐得很。
黄珊心中忿怒,但脸上却是一派的理解,“荀总管事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若您还不放心,黄珊可以先吃。”轻拈一颗嚼了起来,以示自己没有放别的东西。
燕玉看了看黄珊的故作姿态,微微拧眉,最后道:“总管事大人可以放心享用。”
荀真这才吃了起来,刚放进口里,那酸气就溢出,表情一皱,赶紧吐出来,“太酸了,黄小姐这腌渍梅子看来我是无福消受了,酸得牙都软了,阿玉,你端下去给大家吃吧。”
燕玉会意地将一坛子腌渍梅子搬走了,只留下黄珊微怒的表情,“荀总管事不吃酸的吗?”
荀真漱了漱口,然后用帕子按了按嘴角的水渍,“不是不吃,微酸尚可,但像那坛子淹渍梅子太酸了,我受不住,黄小姐可别往心里去。”
“怎会?”黄珊微昂头道。
“对了,百花节将至,黄小姐不用家去吗?常年留在宫中只怕要耽误黄小姐择婿,黄小姐年将十八了,也是时候出阁,这样黄将军才会放心。”荀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眉头方才舒展,状似舒服的样子。
她的神情一丝也不差地落在黄珊的眼里,心里冷冷一笑,又想要用这个借口赶她出宫,这回她有太后撑腰,可不会买她的账,也装模做样地喝了一口茶水,道:“荀总管事,不是我要厚着脸皮留在宫中,只因太后娘娘下旨要我留在宫里陪伴,宸妃娘娘出了事,太后娘娘的凤体又刚刚痊愈,我岂能不遵太后娘娘的凤命?”
荀真放下茶碗,劝她也劝了,可这黄珊却是偏偏要一条道道走到底,宇文泓是不可能纳她为妃的,像这样性格的女子进了宫只怕是下一个顾清蔓,可她不听她的劝,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笑道:“那也是,难得娘娘喜欢你,我只是怕黄小姐将来年纪一大,只怕难择佳婿,华国女子出嫁的年龄以十八为最佳,错过了如我这般年龄,只怕能择的佳婿有限,看我是穷操心了。”顿了顿,“春闱将至,要不我让皇上给你指一个青年才俊,这样也堪配黄小姐的身份。”
那是当然,我的事哪轮到你指手划脚?黄珊心里不悦地想到,但脸皮却是扯了扯,“荀总管事要忧心的事太多,百花节也有得忙,黄珊的事情岂好过多的麻烦荀总管事?娘娘说会为我的婚事操心,到时候定当为我许一个如意郎君。”说完,娇羞地低下了头,在荀真看不见的地方,嘴角一撇,看你这回还找什么借口赶我出宫?
荀真笑道:“既然太后娘娘已经许诺言予你,那就好。”这黄珊嘴里所谓的如意郎君,除了那厮之外还能有谁?
两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好一会儿话,黄珊这才告辞,荀真在她的身影一出青鸾宫的外殿,身子立刻往后靠,真累,柳太后果然就是搅屎棍,伸手捏了捏鼻梁,突然闻到一股香辣豆腐脑儿的味道,她的鼻子抽了抽,立刻来劲。
眼睛一看,果然是李尚食提着豆腐脑儿进来,她忙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端出来舀了一匙,还是这个味儿,遂有几分失望地道:“李尚食,没寻到那王老娘吗?”
李梅儿歉然道:“我出宫数次都没见着她,问了问周围与她一道摆档的人,说是她已有一段时日没有出来摆摊了,再问住处,可没人知晓。”
荀真皱了皱眉,含着一口入口即化的豆腐脑儿,“找不着就算了,接下来是百花节,还有得忙,先将这事搁下,往后按这个味儿做吧。”想了想,又吩咐一句,“记住,可千万不能让皇上知晓。”
“属下晓得。”李梅儿笑道,只是可惜她做的豆腐脑儿始终不合荀真的胃口,“对了,总管事大人下的菜单子,要我秘密开灶?”
“嗯,除了方珍司膳给你打下手之外,你煮食的时候不要用任何的宫女,一定要是信任的人,李尚食,这很重要。”荀真认真地再一次强调。
自打怀孕之事证实之后,衣食住行每一步她都尽量安排妥当,不许有一丝丝的不利因素影响她安胎,谷司药偷偷给她熬安胎药,一切都在私底下进行。
李梅儿不知其中的奥秘,不过荀真如此吩咐自然有她的道理,点头郑重道:“属下知道了,往后会按总管事大人吩咐的去做。”
荀真拍拍她的手,自己这宫女出身有利有弊,这好的方而是早年积累了人脉,所以在关键时刻才不至于无人可用,对于他们她自然是相信的,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慈宁宫里,黄珊一脸挫败地走进去给柳太后屈膝行礼,“娘娘,她不吃,说是太酸,不爱吃酸的东西,娘娘说如若有孕在这个时候会嗜酸,可她没这症状,应该还不会有孕。”遂一五一十地将荀真的做态说了出来。
柳太后指了张椅子让她坐下,“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荀真这人狡猾,只怕是看穿了你的意图,不过按你这么说,她没怀上的可能性很大,三月赌约之事现已将过去一个月了,她仍没有动静,给予她的时间不多了,听说她又开始让司药房熬药,这回倒是学精了,没有起用人事房的嬷嬷,不然本宫要整到她会容易得多。”
黄珊没有坐下,而是走到柳太后的身边,蹲下来接过小太监手中的小玉锤,给太后轻轻地捶骨,这副乖巧的样子很能讨好柳太后,“娘娘说得是,依臣女看,最好给她一副绝子药,这样永除后患。”双眼恶毒地放光。
柳太后微眯的眼睛里闪着同样的光芒,这倒不失为一条妙计,确是一劳永逸,“你这提议不错,珊儿,哀家也当你是自己女儿看待。”
“臣女谢娘娘厚爱,定当尽心尽力侍候娘娘。”黄珊更为狗腿地讨好道。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的太监进来禀报,“太后娘娘,宗室命妇们正在外等候。”
“宣。”
一年一度的百花节又要来临,柳太后凤体痊愈,不再由荀真为主祭,而是交由这后宫的长辈去进行,所以宗室命妇们又都集中到慈宁宫听候太后凤谕。
黄珊要回避,柳太后却摆手让她留下,站到了她身后,没多时,一众宗室命妇们都鱼贯而进,其中自然有太后亲女安幸公主。
安幸公主憔悴了许多,无精打采地坐到了太后的下首位,因为母亲强势的回归,现在的她不复去年那时任人随意欺侮,但没有了柳轲,她已经觉得日子了无生趣,时日一久,她更是无休止的想念柳轲,每每夜里在公主府为柳轲招魂。
柳太后看到女儿那副样子,别提有多心痛,那个以前以为的好女婿,现在揽着新妇,看也不看女儿一眼的事情她全部知晓,只是隐而不发,高文轩已是她心底最为憎恨的人。
豫王妃楚依依起身道:“母后的凤体康复,儿媳由衷的高兴。”
柳太后这才将目光看向豫王妃,这个女人与荀真来往颇密切,可以说是荀真安在宗室内的一颗棋子,目光凌利地看着她,但嘴上却说:“渚儿媳妇多费心了,太妃住在你府上可惯?若是不惯,尽可以回慈宁宫来居住,宫里不缺她住的地方。”那个下贱的女子凭什么得封为太妃?宇文泓为了荀真胡来的事可不只这一桩。
楚依依笑道:“婆婆她倒是安好得很,劳母后挂心了,只是她现在头也白眼也花,是不能再侍候母后了,所以还是不要在母后的面前碍眼了才好。”这话也有刺,许太妃出宫住进豫王府是皇上的旨意,这柳太后未免管得过宽。
“哀家也只是关心太妃而已。”柳太后睨了她一眼道,看到其他的宗室命妇都只是坐着没吭声,“荀真越礼之事今后不会再发生,哀家不会任由皇上再胡来,大家尽可以安心过节。”
“娘娘,其实她也不是那么可恶,这一年来也为宗室做了不少事。”其中一名命妇道。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有人慢悠悠地附和,看到太后不悦的神色,“当然,太后娘娘为正统这是谁也无法代替的。”
发言的人越来越多,但是与去年一致反对荀真的情形相比,今年少了很多,柳太后相当的不悦,这群人都是吃里扒外之辈,沉着脸正要说话,安幸公主却是忍不住站起来怒道:“大家是怎么了?收了她多少好处?她一个无名无份的宫婢勾引了皇兄,爬上了龙床,本就名不正言不顺,还不能生育,简直就是皇室的污点……”
“安幸。”柳太后喝了一句,这女儿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一个小孩子乱说话,大家是她的长辈不用与她多计较……”
“公主倒是说得轻巧,当宗室有事时,公主可否挺身而出?可人家荀真却能做到,人心也是肉长的,皇上临幸宫女本就是惯例,这又算得什么稀奇的?整个皇宫里的女人上至妃子下至宫女,哪个不是随时等候皇上的召唤?”
“就是,安幸,你这脾性得改改,难怪驸马愿意亲近那新妇也不愿意靠近你,再说现在太后不是提出三月之约吗?还剩两个月,焉知她就怀不上?”
“……”
宗室命妇中愿意为荀真说话的人也不在少数,柳太后没想到才不过一年,事情就与想象中有了很大的变化,抬手道:“好了,安静,哀家召你们来是商讨过节事宜的,珊儿,给宗室们端茶碗。”
黄珊原本正听得出神,一听到这话,回过神来忙道:“是,臣女遵命。”亲自上前将宫娥手中的茶碗奉到那些宗室命妇的面前。
人人对于这一个突然出现的长相标致的女子多看了一眼,这衣着不像是宫娥,看来是柳太后培养起来准备对付荀真的,这么一想难免多看了几眼。
黄珊也落落大方地任由她们看,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
柳太后很满意众人的态度,笑着招奉完茶的黄珊过来,握着她的手,“这可是黄将军的女儿,在靖难一役上可是救过皇上,算来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本来也是有资格为妃为后,只可惜被人阻扰了。”
黄珊立时就一脸的黯然,这与刚刚的灿烂一笑相距甚远,“太后娘娘,这是臣女的命,怨不得人。”
“听听,这才是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柳太后心疼地道,眼角却是瞟向宗室命妇们的脸上。
有人惋惜,“皇上过于执着了,荀真又过于霸道,终非华国之福啊。”
这正中柳太后的下怀,只要有人将矛头对淮荀真就好,“可不是么?哀家都操心得日夜难眠,大家也要多劝劝皇上……”
“可是若按家世来说,黄小姐自然是官家良子,但荀家若是在当年没出事,只怕荀真的身份也不会低,华国第一将军世家的女儿封后也焯焯有余了。”楚依依慢悠悠地道,拿这点来攻击荀真不太厚道,再说皇帝闺房内的事情哪轮到她们指手划脚?
“豫王妃说得对,只要她能为皇上诞下龙子,其他的都好说。”年轻些的命妇们都偏向楚依依。
柳太后心生不满,想要挑动宗室不满的情绪竟是如此之难,松开黄珊的手,表情严肃地讨论起百花节的事情。
待这群人散去后,柳太后颇为不悦地抿紧唇,随后道:“死到临头犹不自知的蠢妇,竟偏向一个低贱的宫女,哀家真是错看了她们。”目光看向一旁呆怔的女儿,“安幸,你与驸马怎么弄到这步田地?”
“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他欺负我,你不信,还说我任性,现在可信了?没有他高家向皇兄请求,会有皇兄那道旨意吗?皇兄也忒狠心了,一点也不念兄妹之情,让我沦为京城的笑柄。”安幸公主起身不满讥笑道。
柳太后悻然道:“谁能想到他是如此恶劣之人?安幸,此事为娘自会为你做主,迟早会收拾那负心汉,过段时日就与他和离,再找一个青年才俊……”
“我不,死我也要跟他耗,若是和离不是便宜了他与那新妇吗?哼!高文轩,我绝饶不过你。”安幸公主怒道。
“安幸,母后也是为了你好,他那样的人既然已经待你不好了,你又何必非要一棵树上吊死……”
“母后,这话我不爱听,我府里还有事,先回去了。”安幸公主不听地转身离去。
气得柳太后捶胸口,好在还有黄珊在一旁帮忙揉胸口顺气,“娘娘,别气着了,公主只是太爱驸马了……”
慈宁宫发生的事情荀真很快就知道了,嘴角浮现了几丝冷笑,柳太后到现在仍想要找同盟,当初虽然没有死防她,但是她也是费了不少功夫与宗亲们联络感情,付出还算有收获,至少没有如墙头草一般风吹哪边倒向哪边。
此时看向坐在一旁的楚依依等人,“荀真谢过大家了。”
“荀总管事不用多礼,当日我们相求,你也没有推脱大家,大家都记在心里呢,百花节这日太后娘娘应该玩不出什么大花样的。”楚依依笑道。
荀真道:“太后娘娘是宫里的长辈,荀真对她也是颇敬重,可惜她却是对荀真多有误会,还提出那三月之约来,唉!”
这一声叹息恰到好处,颇能引人同情,更何况同为妇人,知道怀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天晓得为什么富人之家怀孕生子却是比穷人难得多?
有人宽慰道:“荀总管事不用太过于担心,还有两个月呢,春天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要皇上多使点劲,准能怀上的。”
这话说得粗鲁,荀真的脸红了红,会故意引他们说这些话,无非就是表明她现在仍没有孕事,要为孩子是在宫里怀上的制造舆论,这样才不至于一公布怀孕那么突兀,让一切看似水到渠成。
楚依依看到她害羞,笑着握紧她的手,“荀总管事莫要不好意思,大家都是已婚妇人,话糙理不糙,谁不是过来人?”
“就是啊,我那儿还有几道壮阳的方子,回头抄给荀总管事,炖给皇上喝正好……”
荀真的脸原本红透了,但是看到她们讨论房事讨论得热切,脸色方才渐渐地自然起来,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说到怀上孩子后,男人开始纳妾,又变成了批判大会,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荀真惟有缄默不语,惟有她没有这问题,离开了那么几个月也没见那厮犯这男人会犯的毛病,所以她已经是彻底安心了。
不过她不发言,人家却不放过她,“荀总管事倒是给我们传授传授如何拴住男人的心?皇上那等真龙天子也乖乖地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其实大家在背后都羡慕得很呢。”
荀真险些喷出一口茶水,这有什么好说道的,可看到她们期待的表情,咳了咳,“其实没有什么秘决……”可看到她们一副你少来的样子,没有秘决你能牢牢地拴住皇上?尴尬一笑,“其实……”
当夜,有几位宗亲发现自家婆娘有所变化,该体贴就体贴,上了床后又是风情万种的,这比看着她们端着的正妻的面孔来说新奇有趣得多,遂在正妻房中呆的时日渐多。
应付完楚依依等人,荀真这才起程回华龙宫,特意地漱了漱口,闻了闻没有香辣豆腐脑儿的味道,这才安心许多。
一回到华龙宫,看到孙大通正命人整理冬季的衣物,毕竟春天已至,是该全面换上冬装,殿里飘着苹果宁神的香气,她本不太在意的,正要转身离去,突然看到孙大通拿着一件上好的貂皮氅衣道:“把这件衣物拿去处理掉,皇上若看到会觉得碍眼的……”
这件貂皮氅衣怎么那么眼熟?
荀真立马驻足,忙道:“孙公公,拿过来给我瞧瞧?”
“哎呀,总管事大人这有什么好瞧的,这个物件看了只怕要碍着总管事大人的眼,皇上连一眼也不瞧,收到后就扔到了一边不理。”孙大通怕她误会,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遂强调了宇文泓不喜的态度。
荀真却是上前一把抢过来,“无妨,我就是看看。”
抖了抖,打开一看,这出自她之手的物件她焉能不认得?
顿时血气涌到脸上,当日为了他的万寿节,她特意让姑父收集到这种颜色的貂皮,花了很多功夫才能选到没有色差的皮毛,又是花了多少心思制成的,这背后的九爪真龙也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现在他居然不要?
还让孙大通处理掉?
不知是怀孕了还是怎的,她的脾气渐渐有些控制不住,抓紧手上的貂皮氅衣,一言不发地转身迈进寝室,这厮太过份了,她的一片心意,他却是如此糟蹋?眼里渐渐有泪水涌上。
孙大通不明就理,只知道糟了,八成是荀真知道这是柳心眉送的贺礼而生气?忙拍了拍自己的头顶,刚刚还当着荀真的面整理冬衣干什么?都怪自己惹的祸。
宇文泓在御书房处理完国事后,一回到后殿,就听到孙大通禀报那件氅衣的事情,遂怒道:“孙大通,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柳心眉那个晦气的东西送的东西,早就叫你处理掉,你到好,现在才来办?她现在有孕,万一被气着了伤着皇嗣,朕饶不过你。”
孙大通忙拍了自己一巴掌,哭丧着脸道:“皇上,都怪老奴没办好这件事,当日搁下了,一时没想起,现在开春要换装才想起,没想到……”
“好了,往后注意一点,要时刻记得她有孕,一定要小心伺候才行。”宇文泓道,这才不再搭理孙大通,转身进去准备解释一番,对于当日她没给他惊喜的那一点点不悦,现在早已释怀了。
可他刚踏进寝室,却有一件貂皮氅衣向他砸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接着,一看就是这件惹祸的东西,脸色一沉,正要随手撕了。
荀真却是从躺椅上一翻身,指着他怒喝了一句,“你敢?”这是她费了多少心思做的?他可知道?当着她的面就要这样处理,他可还有将她放在眼里,放在心上?
宇文泓看到她那一张满是怒气的小脸,胸口还一起一伏的,显然气得不轻,皱眉安抚道:“真儿,你这是怎么了?这不过是一件貂皮氅衣,值得你那么动气吗?真儿,这不值,万一伤到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将这件貂皮氅衣随手扔到地上,上前想要抱着她,“那段时日我与柳心眉真的没有什么事?真儿,你要信我,没错,她是试图引诱我,可我是那种没定性的人吗?……”
荀真不知道他扯上柳心眉是何意?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件被扔到地上的貂皮氅衣,遂怒火高涨地挣开他的怀抱,退开一步狠狠地瞪着他,“这关柳心眉什么事?我又没有误会你与她有什么?我又不傻,如果你们真有什么,她早就在我面前炫耀了,又岂会默不吭声?”心口的怒气却是怎么也化不开,知道为这样一件小事争吵很不划算,可这是她为了他而做的御寒衣物,他不领情就算了,为什么要弃之如敝履?
她的声音冰冷地道:“捡起来,你不知道这样做让人很寒心吗?”
宇文泓错愕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貂皮氅衣,这柳心眉所做之物捡起来干什么?依他看最好是扔到哪个毛坑去,上前打算抱着她,“好了,真儿,别这样了,我看了心疼……”
荀真却是再度退开不让他抱,一脸委屈地看着他,“原来你是这样对我的,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够了,真儿,为了一件貂皮氅衣,你还要闹多久?”宇文泓忍不住怒喝了一声,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看到她准备去将那件被他甩到地上的貂皮氅衣拾起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那不过是柳心眉送的玩意儿,值得你为此发那么大的脾气吗……”
荀真也回头恶狠狠地看着他,同时道:“那是我为了你生辰花尽心思做的,夜里挑灯一针一针绣的,你居然还……”
半晌后,双方都愕然地看着对方,他们说的是同一件貂皮氅衣吗?
“你说这是你做的?为了我的生辰?”
“你说是柳心眉送你的?”
两人又一致同时开口,意识到双方都在各说各话,没将事情说清楚,荀真收起身上的刺儿,退后一步道:“你先说?我很好奇它怎么就变成了柳心眉送你的生辰贺礼?”
宇文泓这才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接着荀真又将她那日为了他生辰所做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你是说,那天你还给我送来了亲手做的红鸡蛋与寿糕等物?可是我一样也没看到,这件貂皮氅衣也是你花心思所做的?”宇文泓忙三步并做两步上前将这件貂皮氅衣拾起,拍了拍地上的灰尘。
荀真也上前指着那些针脚,瞟了他一眼道:“你看看这像是柳心眉的手迹吗?她不太爱拿绣花针,哪有可能会有如此匀称整齐的针脚?你若是交给温姐姐她们分辩,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我的手迹。”
“可恶的柳心眉。”宇文泓咒骂了一句,想到那天她厚颜无耻地将真儿的心意挂在名下献给他的嘴脸,亏他当时还有几分感动,原来是如此龌龊,顿时犹如吃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
荀真也怒不可遏,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会有人那么不要脸?柳心眉怎好意思这样做?献这样的礼物不觉得心虚吗?“那几个小太监呢?当日我就是亲自吩咐他们的,他们居然阳奉阴违。”
宇文泓也怒不可止,一把握住她的手到外殿,朝孙大通道:“将那几个给真儿送信的小太监都押上来?”因为没想过会有人无耻到这地步,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往那方面想,只以为是荀真疏忽了他的生辰。
孙大通很快就领了其中两个进来,看了眼端坐在圆椅内的两人道:“回皇上的话,其中一个已经被柳宸妃整死在冰湖里面了,这两个是当日那小太监的副手。”荀真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看到他们心虚的表情,将手中的貂皮氅衣扬了扬,“还记得当日是我如何吩咐你们的吗?这怎么变成了柳心眉送给皇上的贺礼?你们倒是给我解释清楚?”
其中一个小太监道:“总管事大人,当日我们抬着箱子时遇上了宸妃娘娘……”
将红鸡蛋与寿糕等物的下场一一告知,看到帝王与荀真的怒容非但不减,顿时都缩了缩肩,头垂得更低。
荀真深呼吸一口气,但仍忍不住骂道:“你说这世上怎么有她那样的人?她怎么好意思将自己的遭遇都归罪于你,从来都没打算交出诚意的人又如何能得到他人的爱与尊重?这柳心眉的无耻程度我算是大开眼界了。”
“真儿,别激动……”宇文泓忙上前将她揽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腹部,就怕她会一激动就流产,对于这柳心眉,一想起就恶心得很,还将他的红鸡蛋与寿糕那般对待,让她坐天牢都是便宜她了,“将这两个惹祸的东西拖出去,每人赏五十板子。”
“皇上,饶命啊……”两个被拖出去的太监都哭喊着,当日不该听那已成死鬼的小太监怂恿,现在才会性命垂危。
荀真努力克制身上的怒火依偎在他的怀里,噘嘴道:“柳心眉实在可恶,你也可恶,我都说过要给你惊喜,你倒好,却对我一点信心也没有,没见着贺礼也不查问一下?”她的手轻捶着他的胸膛。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亲了一下,“是我不好,别生气。”
荀真瞟了他一眼,挣脱他的怀抱回寝室内,这厮对她的信心就只有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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