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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哪有这么搭车的?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又问了几遍,那女学生说,她根本不了解新藏线,也不知道都是去哪,就是来找刺激的。她说,想追求一种自由自在想走就走的感觉,我随便带着她走,走到哪儿算哪儿,她也不让我白带她,白天可以陪我唱歌,晚上可以陪我睡觉……”
瞎子问:“操,你肯定同意了!”
秃子摇摇头:“没,我打开车门,让她下车了!”
瞎子说:“还没看出来,您还挺有定力!”
秃子说:“操,老子怕染上病!她这一路上,不知道搭了多少回扯车了,这一路上,大车司机没病的不多!”
车子跌跌撞撞往前走去,掀起一阵阵的烟尘。
好在这里地势平坦,几乎到处都可以算作路,怎么开都不会撞到什么。
往外望去,周围全是大片大片的荒漠,沙地上寥寥几丛红柳,以及风干的胡杨树。
我终于开始相信,为何秃子说,车子一旦在这里抛锚,我们搞不好会死在这里了。
又过了一会儿,天还是晴朗朗的,外面的景色突然就看不清了,天空上好像往下撒着冰碴子,迷迷糊糊的。
秃子说:“嘿,下冰雹啦!”
果然,车顶上开始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冰雹砸在车顶上的声音。
他解释,在新藏线,路上突然下冰雹是常识,不用惊慌。
更要命的是,就短短的一段路,这边在下雪,那边在下雨,最后一边却是艳阳高照,根本没法用常理去解释。
真是说龟就来蛇,在我们在车上颠簸了一个下午后,天上竟然开始飘了雪花,那雪越来越大,后来就像是天上在往下掉棉花,一团团的砸在车上。
雪越来越大,秃子也不敢莽撞行事,把车速换换降了下来,沿着大路中间换换开着。
天渐渐黑了,因为大雪,我们没有准时到达普兰,还在路上艰苦地跋涉。
GPS显示,这里的海拔有4800米,大雪覆盖住灰黄色的沙土地,远处的大山也笼罩成了一片白色,在车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积雪在地上越积越厚,车子不时在地上打滑,秃子停下车,换上了备用的宽轮胎,开始上坡。
大片大片的雪片挡住了视线,能见度不足十米,秃子关掉远光,开始操纵者车子,小心翼翼从积雪最厚的山顶上缓缓下坡。
我不敢睡觉,又怕和秃子聊天会让他分心,随手翻开地图册,研究着地形。
今天,我们是由日喀则的拉孜进入219国道,正式开进新藏线上,目的地是萨嘎。
秃子见我翻地图册,说,看那玩意没用,你仔细看看,这里有路吗?有个屁的路,还什么国道,都是屁!
我告诉你,这条路全部都是戈壁滩,连一点水泥地也看不到,更别说路标了,都是在戈壁滩里开。新手就是要牢牢跟住前面的车,跟着别的车的车印走,所以只有老司机敢走,凭着记忆走。
他说,看见前面那座黑山了吗?
翻过它,再过一大片沙地,就是萨嘎兵站,在那边经过边防检查后,可以在那边住一宿,那边就是阿里无人区了,你们啊,就准备着受罪吧!
秃子说的没错,那天晚上,我们一路跌跌撞撞翻过大黑山,又趟过流沙后,已经到了后半夜。
在那里,我们找了一家破得简直像是难民营一样的小旅馆,价钱还挺贵,单人间要300一间。
我已经懒得讲价,直接要了三间,让老板给我们弄了点吃的,又开了瓶白酒,三个人坐在板凳上,对着大黑山吃喝了一些,就上床睡觉了。
经过了这2天,我发现我的高原反应明显降低了很多,抽抽烟,喝喝酒,也问题不大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在旅馆吃了点难吃的要命的馒头、稀饭,继续向前进发。
今天的行程是从萨嘎赶到普兰。
我本以为,我们昨天的路已经算是最难走的路,没想到,跟今天的相比,昨天的已经要偷笑了。
这路,甚至很难被称作是路,车子压过去,大半个轮子都埋进了浮土中,简直像是进入了流沙中,车开过去,简直像是掀起了一阵黄风,烟尘滚滚,窗户根本不能开。
一路上,见到了一个车队,几乎有五六辆车都陷进去出不来了。
幸好我们这次选了一辆性能最好的车,不然肯定走不了了。
幸好,这段流沙一样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在经过了差不多三四个小时的艰难跋涉后,我们终于冲出了这段泥路,开进了一辆坚实的地面。
朝外面看看,这里已经完全变成了沙漠,以及光秃秃的石头山,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远远地,路过一个废墟一般的小县城,秃子说,那就是仲巴县城,现在已经被黄沙湮没了,只能迁移到另外的地方。
我有些好奇,让秃子停下车,专门走过去看看,发现那是一座被风沙淹没了一般的城池,到处都是沙子,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原来的痕迹,让人感觉,像是来到了传说中的楼兰。
感慨了一会儿,秃子使劲按着喇叭,催着我回去。
我扬了扬手,想往回走,突然觉得身后吹来一阵风,回过头去,就看见一个长得仿佛恶鬼一般的男人,站在我面前,直勾勾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