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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娘送药过来,看到一地的行李。
她惊问:“莫姑娘,你这就要走了?也不多住几天。”
瞧见春娘,谢宛云的心思就有些复杂。她一直在寻俞二,日日去那院子周围等,没有想到,先寻到的却是龙哥儿。
她的肚子已经微鼓了,孩子也有三四个月了。
若是俞二被送进了官衙,她和孩子该怎么办?
只是,俞二亲手害了赵嬷嬷,又是打开局面的关键,如何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谢宛云有着不忍,但是,却没有改变将俞二绳之于法的决心。
只能对不起春娘了。
谢宛云的眼里满是怜惜,面上强笑着道:“不住了,一直住在这里也不大好。影响你们医馆的生意。”
为了她的安全,武霸天让人将这里团团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让听菊跟那些人说,不必如此。可是,没有武霸天的命令,那些人也不敢撤离。偏偏武霸天这几天也不知在忙些什么,竟是没有再来。
春娘突然跪下道:“莫姑娘,春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了,何需如此?”
谢宛云忙去扶春娘,春娘却坚决不肯起,非要谢宛云答应。谢宛云问她是何事,春娘说出了一番话。原来,她是觉得医馆里都是男人,她呆在这里极为不便,因此,想要求谢宛云带了也去,为奴为婢皆可。
其实将春娘放在慈心堂里,谢宛云也是有些不放心的。
都是些大男人,哪里懂得如何照顾了一个有了身孕的女人,只怕,春娘反过来要为他们洗衣做饭什么的。之前,她也提过,想让春娘到闲王府做事。可那个时候,大约春娘同她还不熟,慈心堂毕竟已经待熟了,因此,拒绝了谢宛云的提议。
看样子,现在她是改变主意了。若是以前,谢宛云定是极高兴的。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
谢宛云有些犹豫,春娘苦苦哀求,她终于还是同意了。只要小心一点,春娘应该是不会发觉的。
对于春娘的离去,向伯、小米和楚辞都有些不舍,几个月的相处,他们同春娘已经有了感情,小米更是完全想不明白春娘为何突然如此,还生了她的气,躲在了屋子里头,不肯出来。不过,既然春娘的意已决,楚辞、向伯还是表示尊重她的意思,只让她经常回来看看,若是有一天想要回来了,就随时回来,不必有所顾虑。
春娘拿着包袱,眼睛微红,也是十分地舍不得。
可是,她不得不走。
只是,这番缘由却是不好同人说。
闲王府仍然静静地立在那里,带着那种古老而宁静的气息,踏入府门,谢宛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并没有走大门,而是和于闲从离她以前所住的院子最近的侧门而入。这是因为她现在这个样子,连起身都有所困难,所以,不想给于氏他们瞧见,免得他们心里难受。于闲也对下人们下了封口令,让他们不得对谢贤、于氏他们泄露口风。至于谢敬,大考完了,他就成了个大忙人,每日都有人邀他出去聚会,这些日子,却是忙不完的应酬。虽然同住在一个府里,却是有数日面都没有照过了。
“五哥他参加了此次大比?”
谢宛云无比惊奇地问道,这却是她再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的。谢敬生性不羁,对于科考当官这种事情是极为排斥地,说官场是最污秽的地方,他可不想掺和了进去,弄得满身的粪。与其如此,他还宁愿与石头、泥巴打交道呢!
谢敬曾经如此说过,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虽然他是谢家诸子中最有潜力的一个,但是,却也是最为叛逆的一个。就连祖父都拿他无可奈何的。
他竟然做出这么违反本性的事情,谢宛云想不通。
“是啊。”
于闲还是考完了才听谢敬不咸不淡地说起此事来的,当时也吓了一跳。问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谢敬说看上了一家姑娘,人家家世显赫,他自然也得有点资本才好上门提亲啊。谢宛云极感兴趣地问是哪里姑娘。于闲却也不知,问谢敬,他说都没有定好的事情,乱说对人家姑娘的清誉不好,还是以后再说。
“看来五哥真的很喜欢那个姑娘呢!真希望能顺利。”
“嗯。”
于闲将谢宛云安顿好,陪她闲聊了一会儿就催她休息,不要太劳累,于闲则坐在窗边看书。若是谢宛云醒了,有时候他们也下棋,或者玩玩猜石子的游戏,谢宛云每回都输得极惨。以前,她原也是与于闲有得一拼的,只是,这时她的心静不下来,完全不在这上头,自然是赢不了了。于闲是怕她见了俞二,过于激动,以致于将将有些愈合的伤口又崩裂了开来。而且,走动什么的,对她现在也是有些太吃力了。而另一方面,春娘就在这个院子里,也不方便将俞二带过来。如此数日过去,谢宛云的伤都结疤了,应该不会再裂开。谢宛云又千保证、万保证地表示她一定不会激动,于闲这才终于同意她去见俞二。而为了避开春娘,谢宛云选择了在晚上悄悄地去。只是,她却不知道,当她和于闲、龙哥儿离开时,春娘也隔了一段距离,悄悄地跟在了他们的后头。
进入九月,梧桐树的叶子掉得越发地厉害了,上头只挂着零零落落地几片叶子。落蕊拿着把大扫把在扫院子里头落下的黄叶。其实,这种粗活是轮不到她来动手的。一声令下,自有小丫头们服其劳。
只是,落蕊的心中烦闷,这才拿了扫把扫了起来。
朱承平并不在府里,大比过后的应酬本来就比较多,日日早出晚归的。有一件事,落蕊却是还没有逮着机会同她说。
本来这几日他的心情就不好。
落蕊真不想将这件消息告诉他,定然会让他的心情更不好的。
但是,落蕊却又不能不说。
因为,就是不说,朱承平迟早也会知道的。
唉——
落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满与忧郁。也有些怨责,真不知道那位在想什么,究竟知不知道这事?若是知道了仍然如此,那就实在是太、太过份了一些。
该怎么说呢?
落蕊实在是说不出口。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