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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郁国生去世了
他的话语里透着浓浓的疲色,很显然,此刻的他十分心力交瘁。
我很想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告诉他我在,我一直在他身边。可是,事实上,我却只能看着他的背影,默默的担心着他,然后笃定的说:“请郁总放心,郁总如果有什么吩咐,请提前告诉我。”
“我与我父亲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他沉声说道,“如果我父亲死去那一刻,我离开了现场。你需要保证现场的气氛不乱,同时通知亲友我父亲的死讯,操持好葬礼的举办,做好所有的准备工作。我离开不会太久,等我情绪平复之后,我就会回来。但是在我回来之时,我希望现场能够井然有序,而不是乱糟糟一片。”
“我明白了。”我沉声应道。
加长林肯行驶了四十几分钟后,到达了康静医院,这个我曾经熟悉的地方。郁一惟下了车,我紧跟其后,和他一起来到了康静的特等病房那一栋楼。
电梯门一打开,我就看到了曾经熟悉的宋院长。几年不见,宋院长与以前相比,显得更加苍老。
宋院长见到郁一惟,神情很凝重的说:“一惟,呼吸机已经上了,老董事长的时间不多了,你抓紧时间告别吧。”
“嗯。”郁一惟沉声应了一句。
我注意到他的身体微微一抖,随后他大步走进了病房里,我跟着他走了进去。
我从未想过,曾经高大魁梧的郁国生,如今躺在病床上,竟萎缩成了一个儿童,静静躺在病床之上,身上各种各样的仪器,眼皮时不时睁开,就像是一具干燥的树皮一样,浑身都是皱巴巴的,身体已经大幅度透支,怪不得宋院长说,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宋院长把他鼻子旁边的呼吸机取了下来,然后在他耳边说:“老董事长,一惟来看您了。”
郁国生缓缓睁开了眼,他看了看郁一惟一眼,然后嘴里含糊不清说了一句什么。
郁一惟俯身下去,这时候,我听到他又含糊不清说了一句:“我……我对不起你,你和你弟弟,还有你妈妈。”
这一整句话,他费了很大很大的劲才说出来,说话的过程断断续续,十分吃力。
我听到了,郁一惟显然也听得到。郁一惟听到之后,他随即站起身来,僵在了原地,他的手被郁国生握着,他并没有握紧。或许在他内心深处,依然没有办法原谅。
郁国生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郁一惟连忙给他套上呼吸机,但是他十分抗拒,在挣扎了几下之后,郁国生便离开了人世,再也没有了声息……
当机器发出响亮的一声终止音时,我的心也猛烈“叮咚”了一声。他最终还是对郁一惟道歉了,可是迟来的道歉,又有什么作用呢?
毕竟,一生都已经过去了啊。
郁一惟转过身来的时候,他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看得我心口一疼,那一刻,我情不自禁握住他的手,差点儿脱口而说:“一……郁总,节哀顺变,别难过。”
“一切交给你了,我需要静一静。”郁一惟把手从我的手中抽离,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深深看了床上的父亲一眼,之后便离开了病房。
在他离开的那一刻,我下意识喊了一声:“一……郁总,我一个人处理这件事吗?”
“五分钟后,会有一些亲属前来协助,律师也会过来。”他没有回头,留下一句话之后,便离开了原地。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宋院长两个人,我扭头看了一眼床上,莫名打了个寒颤。如果郁一惟知道我就是穆念白的话,我想他一定不会把我一个人留在现场。可是他并不知情,也不知道不止他一个人面对郁国生情绪复杂,我也同样。
这个已经逝去的老人,曾经无数次在谭晓秀的挑唆下,对我刻薄,而此刻,我要亲手安排他的葬礼。
我愣了一小会儿,很快,郁一惟所说的几个家属就来到了医院,原本冷清的病房里,顿时闹哄哄起来。
郁一笛来了,郁一笛的父亲也来了。郁一笛在看到我的第一眼愣了愣,很显然也没有认出来我是谁,我介绍了我的身份,并且告诉他们,郁一惟把现场的一切事宜委托我来处理。
很久没见,郁一笛看上去颓废了不少,下巴蓄满了胡须,性格也没有从前开朗,他听我这么说,于是和我合计起来,开始有序处理丧事事宜。
这是我第一次操办这样的大事,郁一惟不在这里,很多事都需要我直接帮他拍板。我只好从网上大量搜集资料,再根据他们家族中老人的说法,然后从郁一惟预先交给我的银行卡中取了一笔经费,然后安排好一切事宜,之后举行追悼会之类。
一连几天我都没有睡觉,现场闹哄哄的,时不时人来人往,郁家的大多族亲我根本就不认识,现场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人来请示我,我忙得晕头转向,两天两夜的时间都耗在了这场葬礼之上。
第二天的时候,封筝和封夫人都出现了。这是我再一次见到封夫人,这个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情绪面对的女人。
她们都穿着黑色礼服,凭吊之后,封筝走到我的身边,封夫人随即也跟了过来,她淡淡打量了我一眼,然后问封筝:“她就是郁一惟的新任助理?”
“嗯,她办事挺稳妥,郁一惟也信任她。梁白,郁一惟离开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她问我。
“让我料理好他父亲的后事,其他什么都没说。”我说。
“他没提我?有没有提过要让我做什么?”封筝听我这么说,于是急切的问道。
“没有。”我说完,转身看了她一眼。
她的脸色一下暗淡下去,封夫人这时候不声不响说了一句:“有些事,你自己应该主动来操持。留住男人的心,也要靠技巧的。”
“还轮不到你来说什么,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老公吧!”封筝冷冷怼了她一句。
两个人完全不知道她们的对话都被我听在了耳里,当着我的面,拌了几句嘴后,封筝气呼呼的离开了,把封夫人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这丫头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封夫人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和我对话。
我一边注意着现场的动静,一边淡淡应声道:“一个人在失望中浸泡太久,就像是在水里浸泡太久的花朵一样,会腐烂掉。”
“你叫梁白?”封夫人听我这么说,额外看了我一眼,“为什么围绕在郁一惟身边的女人,都逃不过一个白字。”
“是吗?封夫人对叫白字的女人不满吗?”我听她这么说,于是问道。
她没想到我有胆量和她对话,她于是又看了我一眼,然后问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只要是人,不都生而平等么?我不知道您是谁,不过我觉得,我有我说话的权利。我挺喜欢我的名字,这是我父母赐给我的。”我冷冷说道,随后离开了原地,开始张罗起现场来。
郁一惟一连两天都没有出现,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也没有办法找得到他。我只能按照传统的流程操办着所有的事情,好在郁一笛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操办这一切。
我发现郁一笛也变了很多,不过我不能问他为什么,我们在操办丧事的过程里渐渐熟悉,他偶尔也会和我闲聊几句。
我注意到,他每一次遇见封筝的时候,都会迅速闪躲,不知道他在闪躲什么。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郁一惟终于出现了。当郁一惟出现的时候,我看到他的手里竟牵着厚福和百合,他们统一穿着黑色的衣服,后面跟着同样穿着黑色衣服的魏管家和李阿姨,脸上一脸的肃穆。
快两个月没有见到这两个孩子,他们比我之前见到的时候高了不少,不知道郁一惟和两个孩子说了什么,两个孩子都是一脸的严肃,和郁一惟如出一辙。
在郁一惟的带领下,两个孩子分别给他们的爷爷上了香,并且祭拜了,之后才随着郁一惟退到了一边。
魏管家和李阿姨也分别上了香,然后走到了一边。
郁一惟的手里一直牵着这两个孩子,现场所有的人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也没想到,郁一惟会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把两个孩子带到了现场。他这么说,不就等于直接承认了孩子们的身份是他的一双儿女么?
可是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郁一惟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双儿女存在着。但是我想,他们看到厚福和百合与郁一惟那么相似的脸,应该也就明白了一切吧!
“厚福!”郁一笛率先认出了厚福,他大喊了一声厚福的名字,然后走过去蹲下了身体。
我实在太想孩子们了,于是趁此机会,也跑到了他们身边蹲了下来,仔仔细细端详着两个孩子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