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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乖顺地听话,下一秒,我一手抓紧护栏,一手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刮子。
我身后的顾茗柳都快疯了,连警察都有些按捺不住了,趁他没反应过来,我立刻掌握发言权,快速说:
“你凭什么说你喜欢我,你凭什么觉得你爱顾茗柳?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一脚踏两只船,还用自杀给自己找出口。你以为你死一了百了,这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我声音有些抖,风吹的我眼睛都有一些干疼,脚底下空荡荡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可我不敢泄气,壮着底气继续吼:
“你老婆得了癌症躺在病房里,正是她需要你鼓励的时候,可你倒好,自己先崩溃了,你有没有一点责任心?你还有脸说以前的事,当初我满心地喜欢你,可是你却利用我,还剽窃我的成果,抛弃我就跟扔一块抹布一样,你先后悔了,你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了?所以你就要自杀?”
要不是我们所处环境太过危险,恨不得跳起来再抽他两下。
“感情要的不是新鲜刺激,而是从一而终!”
他痛苦地说:“可是我该怎么办,我忘不了你,我也觉得对不起茗柳。我不是个男人……我——”
“如果你觉得愧疚,证明你还是个人,你还有点良心。那你更应该好好对你的妻子,而不是让所有的人在这里为你提心吊胆,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我指了指身后顾茗柳的位置:
“你回头看看她,因为病痛她已经倍受折磨,难道你还要让她更加痛苦吗?”
他眼神忧郁,我趁热打铁:
“你爱的根本就不是我,也不是她,你只爱你自己,你背不住良心的谴责就打算一死百了,可是你死以后,你的妻子还在死亡边缘挣扎,你的父母要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你身边的人也会因为你的死而难过,这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吗?”
申磊似乎被我说动了,可是他还在犹豫,不知道为什么下不了决定。
我决定下一剂猛药,编纂道:
“你以为我安馨月真的就那么大度,在你毫不留情地甩了我以后,我还能毫不在意地去参加你的婚礼?实话告诉你,你玩弄我的感情,把我当白痴一样骗来骗去,到最后毫不犹豫地甩我。我恨你入骨,当时就诅咒你婚姻不顺,痛恨你一心二用,我用最恶毒的语言祈求过老天,希望恶人会有恶报。但我没想到事情真的会变成这样。”
我深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泛滥的情绪,继续陈述:
“申磊,人不是铁做的,心不是冰冷的,就注定会有情感,会有取舍。当初你甩我、看不上我,那是因为你心里有更好的追求,这一点我认。是我天真犯傻不切实际,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但这些我早就不想再计较,你爱的那个安馨月已经消失在过去。你应该把目光往前方,看的更长远。你肩上还有责任,还有家庭,你不可以这么不理智。”
他抓着护栏的骨节微微发白,我继续说:
“而且,我们老家有种传言,自杀的人阴魂怨气难消,很难投一个好的来世,自杀的人魂魄会每天都来同样的地方重复同样的自杀方式,直到下一个自杀的人来接替。你难道想把自己一辈子都困在这里吗?”
我慢慢地向他伸出手:
“生活不只只有苟且,糟糕的阴霾总会过去,你的身后,还有亲人在支持,在等你。你舍得这么自私地一个人离开?”
申磊看着我,像是在思考我话里的含义,僵持了5分钟,我的手都快举酸了,他总算慢悠悠地把手伸给了我。
我拉着他站起来,一起把迈出护栏的腿收了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猛地向后一仰,申磊被我拉着,一起倒在了天台的平地上。
后背虽然摔得很疼,可是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心里充满的感慨——阿弥陀佛苍天保佑,总算活着下来了!
警察还有医护人员一拥而上,几乎把申磊五花大绑,生怕他再想不开爬楼,顾茗柳更是不顾形象地抱着自己老公一顿猛哭,眼泪把脸上的纱布都给哭湿了。
我捂着腰从人群堆里爬出来,心里十分欢喜,还有丝自豪的感觉。
一扭头,却见阴烨尘扶着天台的消防门刚进来,发型被风吹的缭乱,可脸上阴云密布,那眼神几乎可以把我吃了。
我有点心虚吓得不敢再看他,这时候顾茗柳已经镇静下来,她看着我走到面前,似乎有话对我说。
“馨月,我要感谢你。”她眼睛红红的,枯糙的皮肤像是皴了一样,被风一吹都能掉渣渣一样。
我摆摆手:“不用谢。”
她忽然自嘲地笑起来,毫不避讳地把脸上的碍事的纱布一点一点地撕掉,她的脸因为癌细胞密布,深一块浅一块,就像一张洁白的画布被泼了好多颜料,褶皱难堪,风一吹还隐隐有腐烂的臭肉味。
她眼底没有一丝欣喜,劫难过后,她似乎并没有从压抑的心情中缓解过来,她毫不避讳地迎上我的目光:
“都说风水轮流转,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以这副面貌来面对你。安馨月,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不计前嫌地救了曾经甩了你的前任,何德何能,你有这心胸,连我都有些敬佩你了。”
“顾茗柳,你……”
忽然她猛地扑上来,摁住了我的脖子,我猝不及防,身子往后一倒想要避开,可是身后除了护栏什么也没有。
面前的背景从高楼瞬间转为了天空,我的腰抵着护栏,在顾茗柳体重的作用下,我和她就像两只折翼的蝴蝶,瞬间翻过了护栏,垂直落下!
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懵了,事情发生太快我甚至来不及喊一声,耳边呼啸的风不住地灌进嘴里,失重的紧迫感甚至让我脑海一片空白。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天命,天命不可修改,否则后果难以承担!”
顾茗柳死死掐着我的脖子,虽然她没有说话,可那一刻我甚至读懂了她愤恨的眼神。
“我恨你,恨你得到了申磊的爱;恨你的美丽,我的丑陋;恨你健康美好,我行将枯死。”
……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不公,明明是我先遇到申磊,可他却因为一个赌约和你在一起。”
……
“你不过是一个脸上长满胎记的丑女人,凭什么得到我爱的人的喜欢?”
……
“这个世界为什么一定要紧抓着我不放,我得了癌症,他表面上对我好,可我知道,他是多么地想要我快点死,然后摆脱我,再去和你重续前缘。”
……
“我给他吃了治疗忧郁的药物,每天和在饭菜里,看着他没有一点防备地吃下去。我想,如果我好不了,那不如就一起死好了。我舍不得他,我那么爱他,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为什么你还要来拆散我们!”
……
“可是他真的被我逼疯了,我却又舍不得他死了。我真的好爱好爱他,做鬼也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可是刚才,我后悔了,我……舍不得他,更舍不得让他……陪我去死。”
……
“所以,安馨月,不如你来陪我吧。这样,我就不会担心我死后他再去找你了……”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袭来,顾茗柳的眼中流出了血泪,耳边是骨头碎裂的声音,一团柔软的东西接住了我,而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躺在离我不远的水泥地上。
她的身体扭成一个诡异的姿势,四肢极不协调地搭在身体周围,像一个破碎的布偶,被人丢弃在垃圾丛中。
她没有闭眼,一直紧紧地看着我,那眼神还在继续诉说着什么。
“你看……连老天都如此照顾你,安馨月,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比你先见到他……“
有人爬上救生气垫扶起了我,穿白大褂的医生冲上来在我的眼前不停地摇晃手掌,拿出手电筒照我的眼睛,可我的魂好像飞出了身体一样,整个意识都静止在了落地的那一刹那。
我忘不了顾茗柳的眼神,耳朵里全是她的声音。
“安馨月,安馨月,你来陪我好不好。”
“安馨月,申磊是我一个人的……”
他们急匆匆地把我抬上救护车,呼吸机发出滴滴的声音,一股气流送进我的鼻孔,可是我好像忘记了该怎么呼吸。
耳边嘈杂着,白衣人晃来晃去,眼前像是隔着一层纱。
头顶是救护车的车顶,看着看着,却变成了阴烨尘的脸,他悬在我的头顶,悲悯地看着我,什么也不说,可我却有些茫然了。
我去救申磊,到底是对还是错?
为什么,好不容易救一个人,另一个人却恨不得拉着我一起去死?
“馨月,这就是天命。”
他不带任何情绪,冷冷地说:
“就算你救一个人,但你救不了所有的人。还是会有其他灵魂代替他返回冥界,甚至,因为你的插手,更改命运的轨迹,这会连你自己也搭进去。”
冰凉的眼泪滚落脸颊,我只觉得整个呼吸道都被一种莫名的情绪给堵住了。
我救不了,救不了……
“九哥……”我喃喃:“我的心好痛……”
没有人回答我,只有医生冰冷急速的语序汇报我的情况:
“体温过低,脉搏减速,病人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疑似是坠落引起的颅脑有血块,快申请医院做好手术准备……”
眼前有些发虚,我以为自己是睁着眼睛的,可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个医生的脸,连九哥的脸也开始变得模糊。
我……是快要死了吗?
“馨月,我不会让你死。”在我意识陷入在黑暗的边缘,阴烨尘的话语温暖了我,鼓励了我。
可下一秒,忽然我觉得身体一轻,竟然自己坐了起来。
我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自己出现幻觉了,我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却见阴烨尘沉着脸看我,一脸凝重。
“九哥,我怎么好像又没有事了?”
他瞪了我一眼,说:
“你自己回头看。”
我心里一沉,慢悠悠地回头,才发现自己还好好地躺在架子床上!
身体上插满管子,双眼紧闭,脸色白的都没有血色了。
只觉得像是被一记猛棍打了似的,面对自己的身体,我却如同一个外人一样,远远的观望,这感觉实在是太令人吃惊和绝望了。
我……这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