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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以晨住院这么长的时间,裴承风跟她什么关系大家心里都有谱。
今天杨小姐这简短的几句话,让医务人员都平气凝神,一个个诧异又小心又可怜的看着裴承风。
人们常说:“父亲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当初杨以晨昏迷入院,清醒的时间未知。要是其他人,何况还是有钱人,早就不管不顾丢给护工了。
但裴承风却每日都来亲自照看,这样的感情叫那些在一边看着的小护士们都非常的感动,脑袋里早就不知道脑补多少“天不老,情不绝”的忠贞有凄美的爱情故事。
同时对裴承风“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执着感动。
在这样的时候,若是言情小说里,不是应该霸道总裁神情感动天感动地,感动鬼神,让女主醒来大团圆结局吗?
怎地失忆了?
有个小护士一时没忍住轻声说:“裴太太,这位是您的丈夫,裴承风先生啊!”
“啊?”杨以晨大吃一惊,诧异的看着小护士,心里头居然有些惶恐,嘴里却是坚定的说:“你可不要乱说话!我才22岁,刚上大二,怎么可能结婚?”
那小护士急了,准备说话,但是却被医生给拦住。
杨以晨这次的主治大夫是一个挺温和的女大夫,她镜片下的眼睛发出温和的光,看着杨以晨说:“那么杨小姐,您记得您是怎么进医院的吗?”
杨以晨说:“车祸啊!”
医生点点头:“车祸的细节还记得吗?”
杨以晨想了想说:“我好想是上学的路上,被别的车追尾了。”说着语气和眼神都特别的坚定。
车祸,追尾,这个她记得。
医生不仅皱了眉头,刚刚问她年份,自己的姓名和年龄,父母,家庭,她都回答的正确,所以才会对裴承风说她一切都好,但是怎么偏偏……
那个医生又看了看裴承风,刚刚他进门的时候慌乱的欣喜的脸,此刻静默的像是盆里的水,面上平平静静看不到任何的波澜,就连他一向让人有些畏惧或者不得不闪躲的眼神都变得平静如斯。
医生突然又转过头问:“现在是几月?”
“三月啊!”杨以晨脱口而出:“我刚开学没多久,我弟弟马上就要去参加一个歌唱比赛了!医生我车祸昏迷了多久了啊?我父母呢?”
医生也沉默了,平静的看着杨以晨清澈的眸子,看着她的眸子里面逐渐染上了焦急之色:“怎么了?医生?”
医生说:“裴太太……”但是看到杨以晨的目光都变了,也皱起眉头,随即又改口说:“杨小姐,很遗憾的告诉您,现在,是十一月。”
“啊?”杨以晨的眼睛骤然瞪大,像是一颗铜铃一样,她不住的摇头,嘴里念叨:“医生……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医生却很坚定的告诉她:“杨小姐,我们没有开玩笑……”
“医生!”这个时候,沉默的裴承风突然开口说话了。
医生扭头,看着裴承风,没有说话,但表情是疑问的。
裴承风说:“能让我单独跟她谈谈吗?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允许吗?”
对于自己悉心守护的妻子醒来居然不认识自己这件事儿,任何一个人都会备受打击,心急如焚的。
但是眼前这位裴承风先生却一派淡然的样子,让医生也觉得诧异。
但是想到这位先生对于病榻前的妻子不离不弃的样子,或许他比常人更有耐性更深情吧!
就点点头说:“她目前的生命体征良好,谈话没有问题。”
“那就请让我跟她单独谈谈。”
裴承风提出这个要求,一声当然点头,对着手底下的医生护士实习生一个眼神,大家就都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
很快病房内就只有杨以晨跟裴承风两个人,安静的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这样的气氛让杨以晨觉得不自在。她低着头,手不自觉的在自己的脖子上摩挲了一下问:“我……你……你是……”
“裴承风。”裴承风回答,声音平平淡淡并不热络也不激动。他盯了杨以晨一会儿,就走过去,杨以晨下意识的往床的另外一边躲了躲,裴承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她一眼,然后拉了椅子坐在床头,看杨以晨戒备的看着自己,就又说:“我是裴和璧的哥哥。”
“先生,撒谎也要根据事实依据吧!”杨以晨皱了皱眉头,突然瞪着眼睛,以戒备又嘲讽的目光盯着裴承风:“我学长是这个城市有名的企业裴氏的长子,他只有一个妹妹!”
“我是私生子。”裴承风的语气特别的平静,而且说出这样的话,丝毫没有一点点的自卑和愤恨,杨以晨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对于私生子这个身份如此坦然的。
她不禁疑惑又有些尴尬的看着裴承风,见他目光平静的盯着自己,又慌忙别过头去,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问:“那么请问……请问……刚刚她们说你是我丈夫是什么情况?”
杨以晨问完,眼睛斜斜的看向裴承风。
裴承风的面色倒是平和,只是盯着杨以晨,却又一言不发,他这样把整个病房的气氛都压的很低。
杨以晨刚刚醒过来,在这样压抑的病房中,她觉得自己又要窒息了一样,忽而咬了咬嘴唇说:“能不能让我想睡一会儿?我觉得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裴承风的脸上立即透出了关切,见杨以晨紧闭着眼睛,连忙出去叫医生。
医生很快就进来了。给杨以晨做了检查之后,确定没事儿了才嘱咐她好好休息。
等到出门看到沉着脸站在病房门口的裴承风,医生觉得他一定不好受,就主动开口安慰:“裴先生,您先不要着急,对于昏迷的患者,刚刚清醒的时候对周围的时间、事件等等认知出现误差是经常存在的,而且很多人清醒之后,语言、交流、行动能力都会出现障碍,而杨以晨女士的交谈和语言组织都非常好,没有任何的偏差,可能只是刚刚清醒才这样,也可能只是选择性失忆,这样的情况或许给她一点时间让她休息好了就好了。”
裴承风似笑非笑的说:“但愿如此吧!”然后闭上眼睛。
送走了医生,裴承风却没有回到病房,只是站在病房门口。一直到晚上,到凌晨,到第二天早上。
医生来查房的时候,发现裴承风还在,跟昨天不同的是他没有站着,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双臂分别放在双腿上,耷拉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医生走过来打招呼,裴承风站起身,脸上一脸倦相,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角是拉渣的胡子。
“裴先生一夜没睡?”医生很奇怪的问。就算是别人的他了,慢慢的告知不就好了,他何苦这样?
裴承风摇摇头,只说:“我公司还有事儿,医生,麻烦好好照顾她。”
“这……”医生不明所以,眼前这位在妻子昏迷的时候不离不弃,如今清醒了,直说暂时的不认得,难道他就要放弃吗?
但裴承风没有给医生问问题或者是劝慰的机会,他已经走远了……
医生给杨以晨查房,检查了身体,让杨以晨躺在床上自己活动四肢,居然都特别的灵活。
于是医生满意的点点头。
对于杨以晨来说,昨夜想了一夜,记忆也只停留在三月份,而问了好几遍昨夜的值班大夫和护士,都说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了!
也就是说她的脑袋里有八个月的空白?
杨以晨还是不太明白,她等医生查完房的时候突然问:“请问医生,昨天那位裴先生,他真的是我丈夫?”
医生想了一下说:“当时你父亲住院,还有一个孕妇,你妈妈一个人照顾不过来都是由裴先生帮忙照顾的,听你父母的意思应该是你丈夫。”
杨以晨倒抽了一口气说:“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他啊!”顿了顿又说:“医生您没有搞错把?我家里就爷爷、马叔,爸爸妈妈还有我和弟弟,没有什么孕妇啊!”
医生却说:“那个人似乎是你弟妹。”
“弟妹?”杨以晨更是惊讶,大叫一声天哪,然后问:“麻烦请问,我的手机你们有没有见到啊!我的父母怎么不来看我?能让我打个电话吗?”
杨以晨突然觉得内心恐怖又害怕。
自己丢失了八个月的记忆就算了,自己出车祸爸妈一定很着急的,怎么都不见父母呢?
医生说:“可以打电话,您的手机就在您抽屉里,稍后您就可以打了。”
杨以晨十分感激,等医生走了,她打开抽屉,发现里面的确放了一只手机,但是根本就不是她使用的那一只!
她拿出来按开屏幕,屏幕上却真真正正的是她本人的头像。
她……什么时候换手机了啊?
正在杨以晨发呆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道担忧的、心疼的声音从门边传过来:“啊……晨晨!晨晨……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
说着扑过来,一下子抱住杨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