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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知者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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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羽希没想到奥利弗还会踢足球,她以为美国的男人都应该去打篮球才对,就算是在国内,打篮球的男孩子也比踢足球的要多一些,总之这是鹿羽希第一次坐在偌大的只有她一个人的观众席上看足球。

    绿茵场上似乎是一个私人的足球俱乐部成员,奥利弗穿着大红色的短衫,带着球流畅地穿过阻拦的人,漂亮地一计进球,脸上登时露出了欢畅的笑容,向着鹿羽希的位置高高跳起,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

    鹿羽希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的身体还不建议做剧烈的运动,所以只是短暂地踢了一场以后,俱乐部的成员都离开了,奥利弗带着球慢慢地绕着球场跑圈,这是个室内的足球场,四周打着大灯,他鲜红色的短衫印着深绿色的场地,有种奇异的和谐。慢跑了一圈才回到了鹿羽希坐的那个位置,站在球场上,汗意津津地抬起头看着鹿羽希。

    金黄色的头发有些毛毛躁躁的,额前微湿地贴着额角,眼角眉梢是快要腻出来的温柔。

    “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字字句句却像心间无数次斟酌,翻转过的一样郑重严肃,风轻轻吹过,吹起他额前的细碎金发,一双碧蓝色澄澈的眼睛展露无遗,说不出的明亮和好看。

    鹿羽希盯着他的眼睛,鼻子却禁不住微微发酸,马上抽了抽鼻子,把快到眼角的湿意给强忍了回去,她应该说些什么的,这个时候,她却只觉得满身满心的都是委屈和止不住地从心底里翻涌上来的酸意。

    “好。”

    奥利弗看着眼前恬淡的女孩子,看着她的眼睛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平静接受,看着她想了很久的样子,看着她微微一笑地点头,轻轻地应允。

    心里像放了烟花一样的高兴,这是不是代表,他还是有机会的,有机会一点一点敲开她的心门,有机会一点一点踏进她的心里去,只要给他一定的时间,只有给他们两个一点点时间,奥利弗相信,希早晚有一天会回头的,而他,愿意等下去。

    反正他的一生总是在等待,从前到现在是在等母亲苏醒,现在到未来还加了一个等待,等待眼前的女人回头。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会一直在你身后,在你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随时准备好给你一个拥抱,和重新开始的机会。”

    年少的时候人们总是喜欢说“永远”说“一直”说“一辈子”。可是不知道的是,那些看起来微小的词都太重太重,永远太远,一辈子也太长太长。

    经年以后,奥利弗想起这个空旷的球场里自己掷地有声的话语,嘴角泛起老练的笑,或许也就那个时候的他才说得出那样稚嫩的话吧。

    明明什么都还不知道,却要强装作什么都了然于心的样子,年少而无知。

    无知者总无畏,无畏到不知得失。

    “严真,马上查出鹿羽希现在的位置,我要马上过去。”厉斯赫是标准的行动派,顾诩才离开医院,给严真的命令立刻就打了过去。

    “厉总,您的身体应该不适合长途飞行,还是我去把夫人请回来吧。”严真犹豫了一下,病情反反复复若是落了病根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是要我提醒你上次的事情吗?”厉斯赫淡淡地说道,什么时候严真还会违抗他的命令了,这果然结了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了。

    “是,属下知道了。”严真无奈,只好应允。

    “限你今天之内给我订好机票。”现在安排私人飞机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厉斯赫单凭他闷闷的声音就猜得到他的小心思,若是故意拖延或者晚些告诉他,都是没用的。

    “是!”严真这下是彻底没有办法了。

    “集团的事就先交给你了。”厉斯赫看了眼床头柜上苏芒托司机带来的行李,时间倒是恰到好处。

    没有犹豫地一把抽出手上的针管,随意拿了一方布按在针眼的地方,用力把血压了下去,又利落地开始解衬衬衫的扣子,才解不到两颗,医院的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厉昌海诧异地看着已经从床上起来的厉斯赫,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盒。

    父子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厉昌海两步上前,把保温盒稳稳当当地放在桌上,厉声道,“你这是要干嘛?”

    “我有急事,要出院。”厉斯赫回过神来,开始解第三颗扣子。

    “有什么急事,连身体都不顾了吗!”厉昌海看他不停下的,上前制住了他的手腕,迫使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爸,我等不了了!”厉斯赫眼里闪过沉痛,他只要想到现在是要去找她,是要出现在她的眼前,可以抱她可以和她说话,全身就突然充满了力量,就算见面了只有争吵或者冷眼,他也等不下去了,他必须看到她,马上!

    “厉斯赫!”厉昌海也不是吃素的,拔高了声音,怒目圆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知道我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但是不论你有什么重要的事都不会急于这一会儿,早上才住进医院,你身体还虚弱得很,你妈妈亲自煲了汤给你,你就不能妥协一下吗?”

    “呵,”厉斯赫瞥了一眼桌上的保温盒,一脸嘲讽,“我妥协得还不够吗?”狠狠甩开了厉昌海的手。

    “好,我说不过你,你非要走我也拦不住,但是那个汤是你妈煲了一下午的,你们俩都是谁也不饶谁的性子,她退让了,你也退一步吧。”厉昌海的声音软了下来,边说便转过身走到桌边。

    厉斯赫心里一痛,眼神也晦暗起来,微微低着头,手掌不自觉握成了拳头,盖子扭开了,不一会儿,参鸡汤的香味充斥了整个病房,他有多少年没有喝过傅颖月煲的汤了?

    事实上,应该是,她有多少年没有下过厨了?

    青花瓷的碗,盛了满满一碗汤,厉昌海放到桌上,回身看向厉斯赫,一言不发,眼睛长久地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