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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从梦境里游过,凝望你沉睡的轮廓,空雾层层淹过林落......”
《空雾山》熟悉的歌声一遍又一遍地飘荡在皇城上空。
梅花落尽阶前月,玉桌上之上,一片白芷,缓缓地燃着零星,冲淡着殿内的梅香。
宁暮静静地坐在一把古琴前,双鬟不整地弹奏着这首《空雾山》的曲子。
泪沾红抹胸。何处相思苦?
略有悲惋的歌声飘到过荒湖边,也飘到过此刻沉眠的御书房,更飘到过繁花似锦的宁熙宫上空。
“那个梅妃娘娘,又在唱那首悲歌儿了……”
钟云一边给钟宁轻揉着背,一边听着从暮云宫飘来的歌声,嘴中绵绵地提了一句。
钟宁只顾闭目享受着,她侧着娇姿,倚在温热的榻上,听着歌声渐渐地低沉下去,鼻中冷冷地一哼,睁开的眼又徐徐地闭上。
“梅妃娘娘现在连暮云宫都出不得,看来也只能唱唱歌儿了,哪里还有力气跟宁妃娘娘您作对呢!”
钟云的这句话,原本是想煞煞梅妃的士气长宁妃的威风,没想到正在闭目中的钟宁突然睁开眼来,对着她就是一斥:“哼,云儿,你话中之意是说,是本宫使坏禁了她的足,使了卑鄙的手段,才害得她沦到如今这般无力与本宫抗衡的地面么!”
钟云急忙下跪,解释道:“不是不是!娘娘误会云儿了,云儿不是那个意思。那个梅妃她就算没有被您下令软禁,她……她也没有能力与娘娘您抗衡,是云儿口误,是云儿口误……”
“云儿啊云儿,你这拿捏的手法倒越发进步了,可你这脑子怎越发不灵通了呢?起来吧……本宫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钟宁微阖下眼皮,复又若无其事地又闭上,宛若刚刚同钟云的一番话没有聊过一般。
钟宁的内心也许是平静的,但对钟云来说,虽算是虚惊一场,但钟宁刚才的一字一句,甚至是说话的语气都被钟云悄悄地听在了心里。
钟云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声:“娘娘,云儿记住了……”起身又继续为钟宁拿捏酸疲的后背。
午时很快便到了。高晋派去寻找钟沉的人手又回来了一波,人刚进皇城,便至奔宁熙宫。
这些所谓武功高强的探子,此次回宫又是带回一通无用的消息,气得把钟宁的胸口堵了三堵,若非钟云照顾得及时,恐怕又得晕过去一次。
没有成效的胡乱搜寻,让钟云的眉头皱了一次又一次,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个高晋高公公是不是真的有心想要寻找皇上回来,还是另有端倪?
对于朝中大臣那边,钟云也是费尽了心思,好不容易才靠着父亲钟磊的关系,堵上了几个见风使舵、意图扰乱人心的贼臣的嘴,暂时将钟沉失踪的消息封锁在偌大的皇宫之内,只盼着明天不要出了什么事才好,否则凭着自己一个后宫妃嫔的身份,到底怎么也拦不住那些要求面圣的臣子们的心。
这钟沉,必须找到!
眼看明日就是祭天大典,见不到钟沉,难道真的要面对群臣,打自己和当朝丞相的脸吗?此刻,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郭星了,高晋那些人对她来说,根本不可再信。
一轮少见的暖阳渐渐地移至帝京的天空,除了方才下了一点轻雪,此刻的长安街,厚厚的积雪已经被人扫净,也不似之前那么冷了,偶尔傲立的梅花枝叶在风中摇曳,倒是给沉寂的帝京添了几丝生机。
郭星一身青布便衣,腰间常佩的御赐宝剑并没见到。他一脸沉重地穿梭在长安街的各个角落,身后一队衣着怪异的人马,刚好从他的身边冲冲经过。
马队很长,约莫有十来匹,全是高额肥腿的红白野马。红的那几只,让郭星忍不住驻足多看几眼。
郭星乃武将出身,从小就对兵马感兴趣,当这批神秘的珠宝商队从身边经过时,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几匹血红的骏马身上。
马身蒸腾出彤云似的血气,筋骨非凡的气息,犹如神马丢在尘烟之中,出奇的亮眼。郭星仅凭第一眼,就辨出了这三匹红马定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看到这里,他心里不禁鼓噪起来:若非身有重任,恨不能追随马队而去,就算花上大价钱,也愿意讨个一匹半匹回来。这么想着,自己又笑了,像此等神驹,恐怕就算自己愿意出高价,兴许马的主人也不愿卖呢。他带着一丝遗憾继续行走着。
郭星将长安街的各个角落都走了遍,不觉日落西山,心中本已绝望,今日恐怕找不到钟沉了。忽然间,一只脏兮兮的手一把抓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让他吃了一惊。
“水……水……”一声乞求的低喊,一下冲进他的耳膜。
郭星顺手将地上的那人扶起,哪知那人还是软软地瘫在地上,似不愿起来,又似没有力气起来。
还未等郭星问及他是谁,发生了什么事,那人突然晕厥在地。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被郭星抱往一间客栈的榻上歇息。郭星救了他。
“水……水…..”
郭星替他端来一碗水,喂着他喝下,见他蓬头垢面,一身陋衣,毫不狼狈,只是那张满是灰的脸上,露出的一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睛,显得特别的奇特。这双熟悉的目光,倒令郭星刚刚松平的眉宇,再次轩起。
“多谢……”那人喝下一碗清泉,向郭星道了声谢,又软软地倚在床榻上。
郭星见他比刚才有了些力气,才说道:“这位兄弟的身子,倒像是饿了好几日的光景。郭某已经叫了店小二去给你准备些热食来给你充饥,你且耐着性子等等。”
鉴于并不认识此人,也不想多添什么麻烦,郭星对他只是做了些一般善人会做的客套之事,本想待他吃完店小二送上来的一碗热面,再给他些银两后便离开,不想这个一身乞丐陋衫的男子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走。
四目相对之下,郭星又一次皱了皱,心想帮人帮到底吧。当下又走回来,问起:“有什么需要郭某出手帮忙的,不妨请说。”
“我……我是从柳州来的……”
“柳州?”,想起前几日被宁妃下狱的许淮生也是从柳州而来,郭星刚刚轩起的眉宇又稍稍复平。
“怎么到了帝京来了……”
那人一面吞着热面,对于郭星的问话,他犹豫了有片刻,迟迟没有回应。
郭星以为自己的话太过唐突,犯了对方的隐私,当下忙笑笑,说道:“郭某唐突,兄弟若有难言之隐,也不必在意郭某刚才的话。”
那人又吞下两口面,一声不吭地将碗里的汤喝干后,才吞吞吐吐地道:“我……我是柳州来的盐贩,来这里已经有七八日光景,哪知……三天前的一个夜晚,有几个自称是……是京官老爷的人,闯入我家,把我……把我辛苦贩盐挣来的钱都抢走了……”说到这里,已经热泪盈眶。
郭星听到这里,也不禁为他叹息,当下从腰间掏出几两银子,塞到他的手里,宽慰道:“这帮作歹之人,定会有恶果相报。兄弟,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了,我身上所带的碎银不多,这些都给了你罢,你拿去作救急之用。”
哪知那人连连摇头,又把碎银两塞回郭星的手里。
郭星以为他是嫌少,有些尴尬:“郭某今日出行不便,身上没带太多的银两……”
那人又摇摇头,说道:“大哥误会我了,你已经帮我太多,我怎么能再受你赠银的好处呢?”
郭星一笑,又强行把银两塞到他身上,站起身来,说道:“是郭某误会了。不知兄弟现今安在帝京的哪个角落,若不嫌弃的话,郭某愿意相送一程。”
“大哥直接唤我乞儿吧。我自小无父无母,也是个孤儿。今日受到大哥的恩情,来日我必不忘相报。只是我那个屋不避风的家,早在那夜,都已经被那帮歹人烧成灰烬,已经无家可归……”
郭星点点头,说道:“若是兄弟真的无家可归,不嫌弃的话,可以考虑到郭某的陋室暂时安个几日的光景,待困难排除,再另寻安家之处,也未尝不可。”
那人站起身来,激动地便要纳头跪拜,却被郭星扶起。
郭星望着他那双深邃而清澈的双目,一时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只是略有所思地笑了一笑。
此人眉宇之间流露出的气质,好生熟悉啊。
转眼间,夜幕降临。
宁熙宫内,钟云正在焚着香给钟宁安神。
“云儿,什么时辰了……”钟宁问道。
钟云起身,看了一眼殿外的天色,答道:“卯时快过了吧。”瞥见钟宁又合上双眼,道:“娘娘,还在担心皇上吗?皇上是天子,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娘娘,您宽宽心吧。”
“云儿,你取面铜镜过来。”
钟云只道钟宁准备梳妆打扮,哪知当自己将铜镜拿到她面前时,见她对着铜镜呆呆地看了好一阵,一脸愁容地问自己:“云儿,你说这两日,我是不是老了许多……”
钟云微笑道:“宁妃娘娘还未过桃李年华,怎么会老呢!只是娘娘过于思念皇上,这几日操碎了心思,憔悴了些罢了。”
钟宁道:“憔悴?到底还是老了……”
钟云见她本来绵绵的双眸钟陡然添了一点零星,忙自觉地闭上了嘴,不再继续说下去。
香焚尽了,钟宁也起了一丝睡意。
钟云本打算退身而去,不想听到外面来报:“宁妃娘娘!大喜大喜啊!皇上找到啦!”
本一副病怏怏的钟宁,在听到这一声通报之后,突然睁开双目,又唤住了钟宁,又慌又喜地对着铜镜左照又照,照见镜中的脸,又对钟云道道:“快……快!云儿,快给本宫梳洗,本宫要去面圣,快帮本宫看看,云儿,这妆容,憔悴么,这头钗……皇上见了,会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