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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烈虽然也站在悬空的巨石上面,却没有铁奇功那种沉稳的气度,心脏忍不住的咚咚乱跳,眼睛也总是控制不住的往下面看,他性格里面虽然有一股狠劲,但是心境修为,毕竟还是差了很多。
铁奇功呵呵笑了笑,看着面色有些发白,双腿微颤的秦烈,忽然发问道:“秦烈,你可知道何谓鲁莽,何谓勇敢?二者之间,区别在哪里?”
秦烈深吸一口气,强行平伏狂跳的心脏,脱口而出道:“勇敢是清醒的冲向危险,似危实安,常常峰回路转,从危险中摘取胜利的果实,鲁莽是懵懵懂懂的一头撞向危险,无知者无畏,同样是行为,解决很可能是死亡。”
铁奇功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反问道:“既然你清醒的很,答应姜天涯的那三个条件,可能自认为是勇敢,可是你并不知道向天擎有多么的可怕,寻找灵器有多么的困难,在极剑星上找到一条元石矿脉的几率,是多么的微小,所以看似清醒,实则行鲁莽之事。”
秦烈不敢苟同,只是他也不会把自己的底牌掏出来,并非他不相信铁奇功,而是底牌就应该隐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否则就不能叫做底牌了。
淡淡一笑,秦烈心中的恐惧之意消减了很多,道:“我能充分理解铁老大您的关切之情,但此事已成定局,就不要多说了吧。”
铁奇功自嘲道:“皇帝不急太监急,倒是我着相了,今天叫你过来,没有其它的意思,就是想跟你切磋一番,顺便练胆。”
“切磋?练胆?”秦烈迷惑道,切磋很好理解,练胆是什么意思,他杀了虎啸谷和毒龙谷多名武者,眉头都不皱一下,以弟子的身份,敢对王绝灭、许思远等峰主出手,难道胆子还不够吗?
“没错,你虽然是剑道奇才,但是对拳法的领悟也极高,如何去修炼,我没有资格指点你,也没有那个兴趣,不过练胆之法,我却有有一番心得,自信比你高明。”铁奇功道。
“就在这里?”秦烈诧异的点点头,铁奇功能达到今日的成就,肯定有他的独到之处,愿意拿出来传授,自己感激不尽。
但秦烈奇怪的是,这块巨岩巴掌大的地方,站两个人都显得拥挤,如何战斗?
“这里就是最好的地方,整个藏茗山,再也找不出比它更好的地方了,看招!”铁奇功说完,还用力跺了一下脚,手掌轻飘飘拍向秦烈。
“咔嚓嚓……”
悬空巨石顿时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裂的样子,吓得秦烈心脏狂跳,三魂飞走了两魂,他宁愿挨铁奇功一巴掌,也不愿意坠落万丈深渊。
秦烈心烦意乱,一身神通半点也用不出来。
铁奇功的手掌倏然而至,印在秦烈胸口,掌力含而未发。
刹那间,整个世界突然停止了。
秦烈猛地的睁大眼睛,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喀嚓”一声碎掉了。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越是怕死,死的越快。
真正的胆量和勇气,从来不是想当然的说有就有,说来就来,需要武者亲身经历各种危险,才能一点点的积累而成。
秦烈闭上眼睛,脚下的悬空巨石依然在剧烈颤抖,“嘎吱嘎吱”的声音不断传来,伴随着狂风呼啸的“喔喔”声。
声声入耳,步步惊心。
但秦烈却不再害怕,心中的畏惧一扫而空。
数秒钟之后,秦烈突然睁开眼睛,闪过一缕摄人的寒光,抬手抓向铁奇功的手腕,五指张开如钩。
铁奇功的手掌却突然后撤,飘身而退,留下秦烈一个人在悬空巨石上面发呆。
“你……什么意思啊,耍我吗?”秦烈怒吼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虽然咱两关系好,但也不带这样玩人的啊。
“目的已经达到了,真正交战,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跟你打,没啥意思,自己独个儿在上面练拳、练剑吧,感受一下那种心惊胆跳的悸动,对你绝对有好处。”铁奇功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秦烈迎风而立,若有所思,明白了铁奇功的意思。
所谓练胆,说穿了其实很简单,就是找一些非常危险的地方,身临其境,在危险的环境中修炼,久而久之,胆量自然就变大了,人也变得更加勇敢。
但是秦烈乃天纵奇才,很快举一反三,发现这种修炼的方式,练胆只是目的之一,还伴生着其它多种功效,甚至比壮胆更加重要。
其中一种就是长期身处危险的环境,身体会渐渐养成一种本能的反应,等真正的危险来临时,即使秦烈自己尚未意识到,身体会提前有所感应,拥有一种野兽般的危险直觉。
而且修炼的地点,也不局限于悬空巨石,其它的险地如高山之巅,深水之底,火海之中,飓风核心……等等地方,都是可以用来练胆,锤炼危险感知的好地方。
不过,另一个疑问,随即涌上秦烈心头。
若是真死了怎么办?
岂非得不偿失?
但是秦烈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悬空巨石在狂风中一直晃个不停,揪心的“喀嚓”声连绵不绝,可就是不见石头断裂。
秦烈定下心来之后,神念散开,仔细扫荡四周,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巨石和山崖连接的地方,设置了几条巨大的铁链,营造出极度危险的假象,但实际上稳如泰山。
当然,人站在上面,如果惊慌失措,即使悬空巨石不会断裂,人也会掉下去。
要知道除了骇人的场景,还有狂暴的山风,而万丈深渊,也是实打实的存在。
秦烈叹为观止,没想到铁奇功这个大老粗,竟然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既大达到了练胆的效果,对安全也有一定程度的保障。
毕竟练胆的目的,不是真正的把自己炼死,进出危险区域时,也要做好防护措施。
秦烈站在悬空巨石上面打拳。
刚开始修炼的时侯,明知道悬空巨石不断断裂,但秦烈总是不由自主分心。
眼睛不自然的瞟向脚下的悬空,大部分的精力,用在计算自己的落足点,会不会步子迈得太宽,滑出悬崖。
直到脚尖踏实后,心里才安稳,各种动作,不可避免的变形,显得特别别扭。
但是慢慢适应了危险环境后,他感觉三百六十度的视野格外宽阔,感觉新奇,令人心旷神怡。
真气运行比平时更加顺利,精神也格外集中。
打了一会拳,秦烈开始练剑,他很快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不知不觉间,太阳彻底落山,天生渐渐黑了下来。
秦烈停止修炼,此时继续,就不是冒险,而是找死了。
不过他觉得,等自己修为再高一点,晚上来悬空巨石修炼,一定更加刺激,效果也刚加好。
只是凡事都要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
离开巨石,秦烈走向安全的地方,准备返回自己的住所,忽然发现铁奇功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悠闲的喝酒。
简易的石桌上,摆着一壶老酒,几碟小菜。
秦烈走到石桌旁边坐下,伸手去抓酒壶。
铁奇功突然一掌拍来,掌风呼啸,“轰”的一声卷起千堆雪。
秦烈长身而起,飘退数十步,故作生气道:“铁老大,你干啥啊?”
铁奇功哈哈大笑着起身,又是一掌拍过来:“吃饱喝足了,运动一下身子。”
秦烈“呛啷”一声巨剑出鞘,寒光一闪,钉着铁奇功的掌心电射而去,剑气四溢,疯狂切割掌风。
铁奇功掌风雄浑,可是秦烈剑气犀利,竟然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来得好!”铁奇功大喝一声,化掌为拳,拳头陡然在空中划出一个小小的弧圈,绕开剑尖,砸向秦烈的手腕。
“一剑在手,天下我有!”秦烈长啸一声,巨剑突然剧烈颤抖着旋转,洒出一片雪亮的剑花,打乱拳头的进攻,剑尖却陡然一挑,恍如恶龙出水,直奔铁奇功咽喉而去,散发出狂猛而暴烈的杀意。
这一招来得极其突兀,铁奇功大吃一惊,双脚连环踏地,狂暴的真元轰入地下,砸出一个个大坑,土木沙石化作飞剑,飙射而起,“唰唰唰”射向秦烈。
铁奇功则借助脚底传来的反震之力飞退数十丈,人虽然没有受伤,却显得狼狈不堪。
秦烈挥剑击碎来袭的沙土碎石,巨剑遥指远处的铁奇功,嘴角噙着微笑:“还打吗?”
“不打了!”铁奇功咧嘴笑道,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我现在终于明白王绝灭为何会败了,说他败于自己的轻敌大意的话,没有错,但也不能全怪他不够小心,而是你的剑法,实在太厉害,已经真正晋入了化腐朽为神奇的阶段!”
“铁大哥,你过奖了。”秦烈呵呵笑了笑,略带谦虚道。
“刚才那几掌,我出其不意,但你的反应之快,反击之狠,更是凌厉绝顶,我现在突然觉得,完成那三个任务,你大有希望。”铁奇功赞叹道。
“多谢铁大哥不吝赐教,我今晚受益良多。”秦烈真心实意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