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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也没有了吃大餐的心思,带着随从匆匆回宅子里去了。好在黄委员是个要面子的,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用强,而且他是想跟何家结亲,而不是跟何家结仇。
原以为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跟一般的小姐胆子大了一些而已,只要他吓唬几句,再哄几句,这事就成了,今天他才见识到,何家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没有完成任务,回家遭受了黄夫人一顿埋怨。
黄委员心中何尝没有气,但却不能跟妇人一般见识,甩甩手去姨太太房里去了。要不是看在唯一的子嗣面子上,他才不会在这个人老珠黄的嫡妻房里都待一会儿。
自从那天黄家悦回去后,就生病了。身上的上早就好了,但心伤是没办法医治的。他只要一想到何云旗挺直着身板,义正言辞地拒绝他的时候,他就难过,于是茶不思饭不想,人也日渐消瘦,本来就弱鸡一样的身材,现在已经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黄夫人这才慌了,她快四十头上才生下了这个儿子,而且黄委员的那些妾室也一个蛋都没有生下来,不仅是她连黄委员都当做掌中宝捧着。
以前觉得何云旗招蜂引蝶,狐媚功夫一流,可现在为了亲生儿子,就是老母猪也会接受的,这才逼着黄委员出手。
可何明哲在北京,而且那天的事情发生,全杭州城的人都知道,陶氏这个继母是做不了何云旗的主的,所以黄委员只好找到正主。
谁成想正主可不是个善茬子,连他都给定了回来。要他说,虽然何明哲受到袁大总统的青睐,可到底山高皇帝远的,对他的仕途并没有什么帮助,倒不如娶了李省长的千金。上次去李省长家拜访,李千金看着自己的儿子都看直眼了,若这门亲事成了,说不得他的官职能再往上升一升。
至于何云旗,谁年少的时候还没有心仪的人,可心仪能当饭吃吗?若是有个做省长的老丈人,那儿子想当什么官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枕着新纳的姨太太的胳膊,黄委员想清楚了,安心的睡下了。
黄家悦还不知道父亲已经打算用自己的亲事拉拢关系了,还日日磨着黄夫人让她再去提亲。
黄夫人早就听了黄委员的打算,也是非常的心动,这个时候就是儿子再撒娇,她也不会松口的,但表面上还是要安抚着,等跟李千金的亲事定下了,儿子也就死心了。
而这些天的事情,王叔早就报到京里去了。
欧阳厚仪心中恼怒,但现在袁大总统的位子坐的并不稳当,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经历来管这些事情,好在何云旗自己解决了,不过这口气是咽不下去的。
他现在是袁大总统身边的第一红人,但他们的势力在京津地区,江浙一带都是革命党人的底盘,他想插手过去,却力不从心。只要派人暗中注意着,别让人吃了大亏。
姐弟两个没有心思出门,何云旗就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何云旗还拉上秋香和书墨,四个人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谁也不提今天下午遇到的事情。
此后,何云泽再休息也不过是在何府住上两晚,连饭都少吃。
陶氏是知道儿子恼了她了,可她难道不是因为他吗?这个孩子怎么就不懂为娘的一颗心呢?她恨不得剖开心给儿子看,但何云泽还是对她淡淡的,等到了过年的时候,态度才会有所好转。
陶氏差点喜极而泣,她明白这是儿子在教训她呢,为了让儿子在她身边多留一会儿,她再也不敢作了,老老实实在自己院子里活着。
而且何云旗已经让人查明是蔡夫人挑唆的,还将事情告诉了何云泽。何云泽转头就警告了府中的下人,命下人看到蔡夫人来了,一律不得上门。
蔡夫人上了几次门,都被何府的人以陶氏生病为由给拒绝了。几次三番下来,蔡夫人也明白了,这是被何府的人发现了,吓得她出了一声的冷汗,再也不敢上门了。
前些天,何云旗就将秋香的身契给她了,让她回家去准备嫁妆,年前就给她和十五成亲。
十五不是何家的下人,他是个孤儿,自小在慈善堂长大,后来长大后找个一个送菜的活计,每天为何府送来一车新鲜的蔬菜,一来二去就跟秋香认识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就看对眼了。十五知道自己的身世太差,根本配不上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但秋香还是一意给他做一些鞋子帕子之类的,他怕耽误了秋香的终身,每次都早早地来,把菜卸下来就匆匆离去,不多逗留。
秋香却是被父母卖了的,而且家就在杭州城内。几乎所有卖儿卖女的家庭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家里过不下去了,最先卖掉的就是女儿,希望靠着卖女儿的钱,一家子能撑过去,何云旗从来没有见过卖儿子的。
秋香本家姓冯,当年就是靠着将秋香卖了,一家子才缓了过来,等到听说女儿得了大小姐的青眼,还当了一等大丫鬟,又贴了上来。靠着秋香挣得月例银子,家里有了小买卖,还将弟弟送进了学堂,秋香在家里的地位才水涨船高起来。
原本冯家对十五并没有什么好感,他们觉得女儿在何家大小姐身边伺候着,好处是少不了的,若是嫁给了府里的管事,还是能在何府当差,又体面赚的又多。可若是嫁给无依无靠的十五,就算是平头百姓又如何,能给家里挣来多少银子?到时候女儿只顾着自己的小家,怎么还会管弟弟?
但这门亲事是何家大小姐定下的,他们就算心中不同意,也不敢违拗何大小姐的意思,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冯家二老认了这门亲事,可冯家独子冯瑞却不认。他自小聪明伶俐,只比秋香小五岁,心眼却比秋香不知道多了多少。秋香一直以为当年自己被卖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所以才会将自己卖了,而事实上却是,当初冯家为了给冯瑞凑束脩,才将主意打到女儿身上的。出这个主意的人,就是冯瑞。
冯瑞如今也在求是大学堂上学,跟何云泽还是同学,他知道何云泽的身份,却从来没有跟人说过他的亲姐姐在何府当差。如是被别人知道了这件事,他哪里还有脸面。
求是大学堂的学费并不低,对于他们这种寒门学子来说,是非常吃力的。以往有父母供养着,有姐姐每月送回来一两银子,到还能维持下去,可若是想交际,那就捉襟见肘了。
每次看到何云泽,他就嫉妒的眼睛发红。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是含着金汤匙的,而他却要从小为自己算计?这不公平!不公平!
然而他心中再愤恨也无用,家中没钱就是没钱,他总不能再将姐姐卖一次吧?
这个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马上就被他抓住了。
对啊,能卖一次,就能卖第二次啊。
以前秋香是何府的丫鬟,是签了身契的,但现在何大小姐已经还了卖身契,秋香已经是个自由身了!
想到这一点,冯瑞的眼睛亮的吓人,仿佛立马就能得到一大笔银子似的。
回家跟父母一说,冯父冯母立即就答应了。在他们眼里,儿子才是未来的希望,只要儿子好了,他们才能享福,将秋香这些年对家里的贡献忘得一干二净。
至于卖给什么样的人,冯瑞并没有插手,因为他只能在家里呆一天,而且他也不认识外边的人。
冯父只有在关于儿子的事情上才一改之前慢吞吞的性子,不过几天就找到了一个买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富商,家中妻妾无数,只是多年来都没有儿子,现在想找一个好生养的女子做第九房小妾。
富商出的价格高,这笔银子够他们家吃喝好几年,也能给儿子多做几套衣衫,让儿子可以体体面面的。二来,若是能生了儿子,那偌大的家产都是女儿和外孙的,若是富商一死,他们身为外家,替外孙打理家产就是顺利成章的事情。
若是富商知道眼前看着老实巴交的男人已经盼着他死了,肯定气得拂袖而去。可惜他并不知道,正乐呵呵地跟着冯父上门相看。
冯母怕走漏了风声,就在家陪着女儿绣嫁妆,秋香还问:“娘今天怎么不出摊?”
冯母含含糊糊地说:“今天累了,明天再去。”
秋香也不当一回事,高高兴兴地绣着鸳鸯戏水的喜帕。
她的婚期就定在腊月二十三,没剩下几天了。想想以后可以跟十五一起过日子,嘴角忍不住勾起。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冯母心中有些不忍心,这个女儿自小就被卖掉了,后来也没少帮补家里,好容易熬出头,能嫁一个真心真意对待自己的丈夫,她心中也是高兴的。
可丈夫和儿子说了,如今家里艰难,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而且虽然是嫁过去做妾,可进去了就锦衣玉食的,不比跟着一个贩夫走卒天天为生计操劳强,说不定过上了好日子,还会感激他们给她找的这门好亲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