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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忌,是吗?”站在她身边的卓天远低声问道。
姜媛媛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冷笑道:“这就是你让我来的目的吗?谢谢你,我现在看到这幕情景,反而要感谢宋令姿,至少,她让他幸福了。”
说完,姜媛媛不再逗留,转身离开了病房前,往自己的病房走去。这些日子,她体会了很多,看到了很多,慢慢地,开始知道自己当初错的有多厉害。
“难道你不想他回到你身边吗?”卓天远追出去,在姜媛媛的身边继续说:“我们曾经都犯了错,可现在我们都知道错了,为什么不能回头?”
“能回头?可以回头吗?”姜媛媛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泪腺,汹涌的泪水奔流而出。“你知道我多爱他?你知道这个世界多么可笑,等你离开了,你才知道,你那么爱他。明明,明明他离我那么近,可是我,我亲手推开他。你不会明白这种痛苦的,因为你不在乎宋令姿,你若是真的在乎过她,她又怎么舍得离开你?”
“你说的都对。”卓天远的眼圈也红了,望着遥远的天际,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若不是曾经失去,我不会知道自己错过多么重要的女人。有些时候,你以为有些东西没有用,等你发现它有用的时候,恰恰是你失去的时候。可是,我们能怎么办?难道甘心接受这种命运吗?甘心接受自己错过她吗?”
“至少,他们现在很幸福。为什么要破坏他们的幸福?”姜媛媛泪眼朦胧道:“我们已经不幸福了,为什么还要让他们跟着我们受苦?卓先生,够了,这一切都够了,请你停止吧,我不希望少廷再受到伤害。”
“即使他的幸福不是你亲手给的吗?即使他有一天会彻底抹去你的存在,你也不在乎吗?”卓天远有点激动地怒吼:“那你知道,一段感情,最残忍的地方在哪里吗?不是她恨着你,也不是她离开你,而是她完全忘记你。当她忘记了你,一切都完了。”
姜媛媛的脸色越发苍白了。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一想到自己和韩少廷这么多年的感情,终究会被抹杀,然后被另外一个女人所代替,姜媛媛心痛如绞,低吼了一句:“别说,我不想听。”
“你不想听,不代表事情不会发生。”卓天远怒极了,以为姜媛媛身为省长的女儿,会比普通女子坚强,结果呢?比宋令姿还不如。
“你闭嘴!”姜媛媛捂着耳朵,拒绝再听卓天远的话。对她来说,这些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把她内心最不堪的一面挖出来,然后让她面对鲜血淋漓的自己。
越想,姜媛媛越痛苦,最后,她提起裙子,拔足狂奔,完全不顾身后的卓天远呼喊。
卓天远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恨,真是一个没用的东西,早知道,就不该来这一趟,白费这些唇舌。
想到病房里的宋令姿,卓天远又想折返去探望她,顺便刺激一下那个韩少廷。
一转身,卓天远愣住了,在他的不远处,站着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你,你是姜省长的夫人?”
姜夫人走上前,白皙的脸庞闪着一抹怒意:“你为什么要找我女儿?为什么要勾起她这些不愉快的回忆?”
“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女儿好。”卓天远没有一丝后悔的意思,神情坦荡荡地看着姜夫人:“每个人都以为,把所有的伤藏起来,就会慢慢痊愈。事实上,人的伤痕不会因为捂起来就能自动愈合的。相反,有些伤口时间久了会发炎,会感染,会威胁到生命;有些伤痕就算愈合了,也会留下难看的疤痕,终生难忘;还有一些伤,会扩散,会形成不好的病毒,将身体机能完全破坏,直到死亡。你是过来人,我相信你比我明白这些道理。”
“你说的道理,我都能明白。”姜夫人从卓天远的身边走过,眉眼间闪过一丝忧虑。“只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
“姜夫人,如果你不努力,怎么会知道结果?”卓天远勾起一丝笑意,人都是自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样痛苦,姜夫人肯定不会作壁上观,无动于衷。
“那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姜夫人望着卓天远的眼眸出现了一抹深意。
卓天远刚要说点什么,就听到后头传来了脚步声,他立即把姜夫人拉到一边躲了起来。
没有一会儿,卓天远就看到宋令姿在韩少廷的搀扶下,慢慢移动脚步。
隐约间,卓天远听到了韩少廷的抱怨:“叫你在病房里解决,你偏偏要出来,你看,出来一趟是不是很辛苦?”
宋令姿浅笑,淡淡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有一抹柔和的光晕。“我不想闻着那种气味,难受。再说,今晚我们还得睡在病房一整晚。”
卓天远有几分怔忡,这样的宋令姿,和记忆里强势的宋令姿重合之后,又瞬间分离。他从未想到,在一个人身上,他可以看到熟悉的东西,也能看到完全陌生的一面。
在他的记忆里,宋令姿是不会生病的,就算是生病,也不会让他操心的。他一直以为,宋令姿的强势,不单单是在职场上,也表现在生活中。
现在,他看到这一幕,才恍然,宋令姿会生病,会软弱,会撒娇,也会计较卫生的问题。她,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无坚不摧。
卓天远抬起头望着黑黝黝的天空,想起了一句话:我以为你无坚不摧,你以为我百毒不侵,其实,都是错误地估计对方。相爱的两个人,就该像两条离岸的鱼,相濡以沫才能活得更久一点。
等韩少廷和宋令姿走远了,卓天远才和姜夫人说道:“姜夫人,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比较好。”
姜夫人看到韩少廷对宋令姿如此好,心里堵着一口气。当初,女儿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韩少廷要是有今日这一半的体贴,他们之间不会走到这一步。这种想法一出,姜夫人就觉得韩少廷欠了姜媛媛很多东西,之前的那种愧疚,姜媛媛偷人的难堪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好,我们走。”姜夫人咬牙,就算姜媛媛不会回到韩少廷身边,她也不要韩少廷得到幸福。凭什么作践了她的女儿之后,韩少廷还能在温柔乡里逍遥快活?
早晨,阳光斜斜地照进病房,宋令姿半眯着眼睛,望着外头的阳光,心里充满了感恩。上天能给她机会重新活一次,又让她大难不死,她已经觉得自己赚了很多。
“洋洋?你怎么站在门外?”病房外,传来了庄雅惊讶的的声音,吵醒了韩少廷。
宋令姿听到母亲叫高洋洋的名字,立即翻身起来,喊了一声:“是洋洋在外面吗?”
高洋洋本来还想找借口溜掉,听到宋令姿的声音,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宋令姿看到高洋洋,大吃一惊。虽然韩少廷曾经说过,高洋洋为了救她,受了伤,可没有想到高洋洋伤得这样厉害。当然,吃惊的人不止是宋令姿,也包括庄雅。
还没有等宋令姿开口,庄雅先出声询问:“洋洋,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高洋洋低着头,手指揉着衣襟不敢搭话。
“妈,那天令姿和洋洋在一起的。若不是洋洋拼死拦着对方,又及时报警,令姿不会这么顺利救出来的。”韩少廷对高洋洋的印象转好了不少。
很多时候,危机关头,最考验人心。因为人在危险的时候,不会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利益,更不会为了利益,不顾自己的性命。所谓患难见真情,高洋洋在宋令姿最危险的时候,作出一个好姐妹最直接,最纯粹的反映,这代表了她的心性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是我没有用。”高洋洋走到床前,牵起宋令姿的手,搁在自己的身上,轻声道:“令姿,你打我两下吧。要不然的话,我以后睡觉都不安心。”
“傻瓜。”宋令姿真的伸出手,轻轻打了高洋洋两下。“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知道我脱险了,身为我的好姐妹,你居然不来看我,就为了这个,我就该狠狠打你几下。”
“可我……”高洋洋眼里露出了愧疚。“若不是你要送我上班,也不会出事。再说,那天,我真的没有帮到你什么,说到底,我就是没有用。”
“如果这次换成你被绑架了,我要是救不了你,你会不会怪我?”宋令姿拉着高洋洋淤青的手背,眼里露出一抹心疼:“以后,别逞强,要是对方拿刀子捅你,你也是白白送了性命。”
高洋洋的眼泪大颗大颗跌下来,落在她们彼此交握的手。“令姿,就算我送了性命,只要能把你救回来,那也是值得。”
“傻瓜。”庄雅轻轻抚着她的后背,眼里露出慈爱。“伤了这么厉害,怎么也不记得打电话回来给我?我还以为你跑哪里去玩,打你手机也不回。”
“妈。别说了,事情都过去了。”宋令姿示意高洋洋坐下来,然后伸手抹去她的眼泪。“哭什么?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等着吧,我一定会过的很幸福,很快乐的。”
高洋洋破涕为笑,连连点头:“嗯,你说得对。”
“好了,时间不早了,该吃早餐了。”庄雅拿出自己做的早餐,看了高洋洋一眼,就对韩少廷歉然道:“少廷,这早餐不够吃,要麻烦你去外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