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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省副部级以上的领导,除了政协、人大和政研的一些老干部之外,张滔鹏算是年纪比较大的一个。这也注定他在政治上的上升空间和给他的时间都不多了,张滔鹏之前还有可能接手江北省一把手的指望,但如今刘明新过来后,将他这希望给戳破。也使得他这两年显得有些颓废,省里的一些事情都不太关心。nbsp;
但满届的时间终究要到来,情势又逼得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如今,可选择的路非常窄,或者说他被选中的可能性非常小。不论从哪一种角度看,对张滔鹏前景都是渺茫的。nbsp;
按一般规律,张滔鹏处于这种情状中会有几种选择。一是维持现状,等着最后时限,推倒二线,以江北省目前的情况而言,中央对他的功绩也不会亏待于他,退下来后总有不算差的安置。二是在六十岁之前,到京城找到强力的靠山,或许能够往前靠一靠,当一届省委shu记,再退下来的待遇当然不同的。只是,这种可能性更渺茫,张滔鹏到副部级时,就在盘算这事,但一直没有找到更好的去处,来促成自己。nbsp;
国内的资源主要集中在一些大家族里掌控着,不过是外人看不到这些而已。这样的大家族其实也分几大阵营,比如京城黄家,完全是老爷子这一代出生入死积累功勋,之后因缘际会,将一些人凝聚在身边,县城这样一个大世家。这类世家推算起来不过是几代而已,但有另一类,虽说也是从这战火里闯出来,但走进革命阵营之前,就有着深厚的家族底蕴,比如像周家。当然,如今京城周家跟新政权的第一任总理没有丝毫关系。nbsp;
张滔鹏在这过程中,不断地摸索不断地碰壁,也将他自己的时光渐渐消耗到如今。在京城找到小靠山,却让他就此止步。有心要带着自己及深厚的资源作为交换来获取支持,却奈何自己和深厚的这点资源都不被人看好。nbsp;
张滔鹏如今却像到第三条可走的路,那就是在退下来之前,好好做出两件事,也让自己今后少一些遗憾。到正部级这一关,在国内有多少人?如此往下看,其实自己比太多的人都幸运,也明白,自己要说有多少才干才华,还是有自知的。nbsp;
但在江北省要怎么才走好,对他说来也不是那么好理清的。杨冲锋之前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咄咄逼人,虽说以前为了达成一定的政治诉求,跟杨冲锋有过对立、排斥、摸底、施压、拉拢、示好、合作、联手等等,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但从内心里还是将杨冲锋看出是依靠京城黄家的资源,才做到给人看到的一切。对杨冲锋本人的能力反而视而不见了。nbsp;
但这三年来,杨冲锋到省城来,在他手下工作。三年来除了工作汇报之外,再也不跟他多说一句话,反而更多地注意到他的工作。张滔鹏能够走到正部级的层次,本身的能力和见识都不差,自然能够看到这三年来杨冲锋的付出和江北省经济发展之间的必然关系。nbsp;
江北省省府这三年是最平静的三年,连常务副省长胡晋南等人都安静下来,在工作上对杨冲锋没有丝毫的为难和设置阻力。只是在出成绩时,不断地往自己头上拉,张滔鹏虽说看得清楚却不点出来。到这种层次,政绩是谁做出来的,宣传和吹嘘都是假象,省里高层和京城那边谁还不知情况?每一个人都有很多信息来源途径,得到的信息真假都能够有分辨力。nbsp;
也因杨冲锋的不争,沉寂下去只做具体工作,使得张滔鹏对他的印象从内心里逐渐转变。太年轻的副部级确实让人有排斥,但真正了解这个人后,又让人感觉到他前途无限,说不定十几年或二十年后,最高常委里会不会有他一席之地?nbsp;
京城世家第三代核心人物之间的角力已经开始,无形的劲力较量,会在国内不他的地方掀起一些建设大潮。海岸省的千亿项目要说看不清是京城周家在为周玉波谋划,那当真就眼瞎了。杨冲锋在江北省三年沉寂,难道不是黄家的策略?nbsp;
几天之前,杨冲锋突然提到要去京城参加经济讨论会,张滔鹏全力支持,但也在琢磨背后究竟会有什么?nbsp;
之前,国内也有类似的会议,甚至是国际上的会议,杨冲锋都一概地推掉或让其他人去参加。不他的做法,自然会让你更张滔鹏多想,也让张滔鹏关注着这几天在京城那边的事情。nbsp;
杨冲锋在京城跟周家发生冲突的事,并没有传开,圈子里的事情,在圈子外的人自然没处可打听。而一些人即使得知,哪敢乱说?不论是周家、黄家,还是宋家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惹的。nbsp;
杨冲锋跟顾雪琪那边的接触,之前杨冲锋跟张滔鹏在电话里沟通过,对香港顾家,张滔鹏还是知道不少。如果香港顾家能够争取到江北省投建项目,说明江北省的潜力给看好,也会激起省内工作的热情,更能够吸引其他商家到江北省来投资建设。nbsp;
从大势上来说,江北省如今基础渐渐厚实,积攒的资源也见丰厚,蓄势渐成,正处于一种大步前行的前一阶段。这种时候,对江北省说来,内因和外因都非常重要。从内部说来,凝聚力量,一条心往前发展,才有可能将这一台阶一跃而上;从外因来看,招商引资对江北省而言也到一个瓶颈,除非有大商机才能引得大项目来参与共建。nbsp;
华英市对张滔鹏说来也非常头痛,却有必须容忍、必须视而不见的一块。张滔鹏对华英市的认知并不比蒋为为少很多,他也曾想过要对华英市动手,只是,省里有人很直接地给他点名关窍,张滔鹏便看蒋为为这个一把手的脸色来对待华英市。nbsp;
蒋为为离开后,将这个最为棘手而伤脑筋的问题彻底抛开,解脱了。张滔鹏还是保守着,要看新来的书记刘明新的态度。刘明新以要熟悉情况,对华英市浅浅碰触,张滔鹏也注意到了。他虽不知道刘明新插队进江北省的前因后果,但刘明新这样的态度,却不能看出背后的更多故事。nbsp;
看着杨冲锋和周善琨,说着到京城并不理想,但脸上都没有失落,说明虽没有实质性的招商引资成就,肯定有另外的收获。要不,昨天下午杨冲锋就可能过来见面的。nbsp;
“专家们都怎么分析我们省的情况?这对我们接下来进行工作可具有理论指导层面的,太好了。”张滔鹏说。心里复杂,却不会放在脸上。nbsp;
“那天的讨论,一些说法不一的切合我们的实际情况,毕竟他们只是听我们对省里的介绍为依据,这样的依据可操作性并不强。”杨冲锋说,“善琨过后会整理细致的发言,给省长送来。”nbsp;
“省长,这里只是一些粗粗的脉络。”周善琨说了将手里的文稿交给张滔鹏,张滔鹏接了,稍翻开看,也不会就沉下心来细读。nbsp;
“省长,这次去京城,很幸运地在途中遇上国内经济界最具权威的钱教授。”杨冲锋说。nbsp;
“钱教授?”张滔鹏也知道钱教授的存在,“那可是出了名难打交道的倔老头,在他面前碰壁的人可多了。”nbsp;
“很巧,我们在火车上恰好住同一软卧包厢,就这样认识了。”杨冲锋说,“到京城后,缠着钱教授谈江北省的情况,跟他请教怎么摆脱目前的限制,再有机会往前迈进。钱教授虽没有细说,但也点了几条。足供我们参考了。”nbsp;
“哦,钱教授每一条建议都是无价之宝啊,要得要得。”张滔鹏说,对杨冲锋说在火车上巧合而遇见,只是当作一种言辞。“钱教授怎么说?”nbsp;
“钱教授说他虽对江北省有不少研究,但终究是从一些资料得出的推论,资料的可信度有多少,他是持疑的。说仅供参考,最好不要落到实处。”杨冲锋笑着说,“我当时就提了,要请钱教授到江北省来看一看,他笑着表示那一把老骨头可能经不起折腾,江北省可不好走。而且,如今给事情缠住,半年内没法抽身。听他这话也没有完全封住门,省长,我准备半年后再找钱教授,请他到省里各市都看看……”nbsp;
“好、好、好。”张滔鹏有些兴奋,钱教授这样的人物,有多少人能够请动?能往江北省走一趟,造一造势,对江北省接下来的工作都非常有利。nbsp;
杨冲锋自然也要借钱教授这种顶端权威的存在,给省里一些压力。先在张滔鹏这里埋下一个因头,今后在华英市那边的工作,就好造势些。nbsp;
“钱教授说了三条,我是没法完全理解的。”杨冲锋说,“第一,目前江北省积蓄的势头很不错,但不比急于选择,要让这些积累更厚更实。时机到了才会有水到渠成的冲力,一气呵成。nbsp;
第二,江北省目前的发展不平衡,参差不齐,是江北省目前最大的硬伤,在蓄势的过程中,必须要将这个在做好,才有可能甩掉包袱,轻装前进。否则,盲目求进,非但没有进步的机会,还有可能激发隐患,使得江北省的经济萧条下滑。nbsp;
第三,交通是发展的枢纽,水陆并进,结构分布要有精确的规划,不能盲目建设,空自耗费资源,将目前的蓄势给泄气。拖入另一种泥团,陷进去,也会让江北省形成乱局。”nbsp;
张滔鹏听了后,没有评说什么。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连茶都不喝。杨冲锋和周善琨也不说话,免得打搅张滔鹏的思路。nbsp;
过了五六分钟,张滔鹏才叹一口气,说,“杨省长,对省里的经济工作你思考得最多,你有什么感想?”nbsp;
“省长,这些天我一直都在琢磨。”杨冲锋应到,“是不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我们的高度达不到,看不到问题的结症所在?省里在发展的过程中,不断地有种种言论,但更多地看向今后要立什么项目,要投入什么建设,很少有人说到要稳住目前的势头,要将内部因素调理好。我觉得耳目一新,思路顿时开阔不少。虽说不能完全理解钱教授说的这三方面,但至少目前我们该做什么工作,从哪一方面开始入手,感觉找到跨出下一步的落脚点。”nbsp;
“好,好一个落脚点啊。”张滔鹏笑着说,似乎也有种明悟的感觉,“我们工作不外乎是做好工作规划,这需要见识、判断力、分析力、综合力等等,工作的规划做得准,工作会有明确的指导性,不会偏向。但这还不够,工作规划的落实,也是非常重要的,执行力之重要不会低于工作的规划。nbsp;
冲锋省长你说的落脚点,既是短期的工作规划,又是那个落实在执行力上的东西。不是钱教授站在旁观的角度看问题,而是他对国内各地经济行为、经济现状都有深入的研究,自然一眼看出问题的结症所在。了不起啊。”nbsp;
杨冲锋和周善琨当然没有反对张滔鹏的赞叹,这三条确实是钱教授谈话所表达的意思,但也经过杨冲锋稍有加工。三条的意思隐隐对华英市那边的问题有所针对,今后在省里先造出一个势头,要对华英市出手也就有了基础,在省里也会有更多的支持。nbsp;
三条建议张滔鹏会怎么样来对待,杨冲锋暂时不会给予过多的关注。随后,跟周善琨一起,汇报了讨论会的情况。张滔鹏听说过一阵子,可能有一些商家会到江北省来考察,将投资意向确定下来,很高兴。nbsp;
“你们这次京城之行,收获不小,可喜可贺,为省里立功了。”张滔鹏说得有些夸张,主要还是为杨冲锋如今肯跟外面接触,这回算是第一次复出。就有这样大的收获,怎么不让他高兴?nbsp;
在省里,胡晋南等人扭结在一起,张滔鹏难以奈何也难以拉拢利用,对应省委那边的压力,当真感觉到力薄。杨冲锋肯出来,相比之下,他还是有更多机会跟杨冲锋结盟在省里谋求利益,将自己的意图执行出来。nbsp;
“省长,在京城还接触到另一位嘉宾,香港顾家的顾雪琪。”杨冲锋将这事也抛出来。nbsp;
“哦,她是不是对江北省也有兴趣?”张滔鹏说,显然对顾雪琪不会有多少指望,顾家虽说在国内有不少投资,但中西部都没有在入选之中。nbsp;
“敌人太狡猾,不肯透露任何机密,不肯表示是不是对中西部有意向。”杨冲锋说,“不过,接触了后,我最后一天逼着顾雪琪表态,她最后说现在还不可能,等一段时间或许有机会到江北省来考察。我不敢判断是真的,还是应付我这个纠缠不清的人。”nbsp;
“对顾家的人,也就你敢这样做啊。”张滔鹏手虚指着杨冲锋,笑着。nbsp;
“顾家到国内来不就是找商机吗,江北省商机不少,我们也有心要做事业,共同点总是有的。她们对工作和对生活是明确不同区域的,也会有截然不他态度的,不怕她发火。”杨冲锋说,跟顾雪琪的接触,周善琨也是看在眼里,倒没有半点虚言。nbsp;
“说实话,在江北省有胆气跟顾家接触,也就冲锋省长了。不论今后是不是能够跟他们合作,冲锋省长,你都要时时留意,只要有机会跟顾家接触,都不能错失机会。能够将顾家的人拉到江北省来,不论是否投资,都是我们省的一件功劳。”张滔鹏对香港顾家的认知也是深刻,到这一层次后,对顶级的存在有更清晰的感受。nbsp;
“请省长放心,我一定会关注这事,一有进展,会给省长汇报的。”nbsp;
“好。”nbsp;
讨论会将论文的等级评定后,评委嘉宾就空闲下来。上午参加发奖,对这次会议的论文总体评价一番,对讨论的话题也点评几句,都是一个交待而已。钱教授在圈子里有这么大的威望,这事还得辛苦他,才是的讨论会的层次上去。今后再召开这种会,才会引起各省、各大院校注意,对于国内经济工作领域,才有一点推动的作用。nbsp;
钱教授不会推脱,将这事给揽下来,又点了顾雪琪的名,要她也来说几句。主要是对大陆以外的经济大势稍做介绍,能够结合国内的情况说说自然更好。顾雪琪却不过,但不肯参与到国内的言论进行评说。nbsp;
等来宾们都离开,主办方还要对嘉宾表示一番,除了出场费之外,辛苦宴席要给的,有兴致在京城留下来玩两天,也会派人安排旅行。纪念品也有准备,都是黄金饰品,才拿得出手。嘉宾们也不在意这些,关键是主办方有这些开销,对会议而言也是一种档次的象征。nbsp;
钱教授忙,不会去游玩,但到京城来也要见一些人的,朋友、子弟、大领导等等。要留在京城两三天,理清这些事才走,但不需要主办方帮他安排什么。nbsp;
顾雪琪也忙,这次到京城来参加这样的会,一是却不过钱教授的脸面,再说她也要在国内找寻商机。这种场合当真是省力而高效,跟各省比较突出的经济建设区域进行了解和接触。领取纪念品,对顾雪琪而言那是表示对主办方的尊重,不是看好这些东西。nbsp;
见钱教授也在,顾雪琪说,“钱叔叔哪天走,你可是大忙人。”nbsp;
“只能说是俗务缠身,在红尘里打滚,这些自然是逃不开的。也是自己的业行。”钱教授说。nbsp;
“钱叔叔说得那么高深,我哪听得懂。”顾雪琪笑着说,“钱叔叔,江北省那个杨省长你当真是在火车上才认识的?”nbsp;
“是啊,看不惯他?”钱教授说。nbsp;
“还以为他乱说,在钱叔叔面前敢放肆的人,我还想不起有谁。”nbsp;
“你不就是一个?要不怎么会不信我说的话。不过,是不是巧合遇见,我也不得而知。”杨冲锋既然是黄家的女婿,有些巧合可能就是精心的安排,“不过,跟他说话没有什么压力,更没有什么负担,还是不错的。”nbsp;
“钱叔叔对他印象不差啊,国内有几个人当得起你这样评价?”nbsp;
“他叫我一声老家伙,就算有机谋,也得承认他机谋很准了。”钱教授在顾雪琪面前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他自然也看得出杨冲锋对香港顾家的关注。从另一个角度说,身为抓经济建设工作的副省长,面见顾雪琪这样的人,都不想办法接近,那才是要不得的,典型占茅坑不拉屎。nbsp;
“钱叔叔,这几天都在酒店吃饭,晚餐就另找一个地方有特色的,我也尝尝特色口味。好不好?我请客。”顾雪琪说。nbsp;
“行啊。说好你请客啊,反正你有工作经费,我那点工资在京城是进不了那些地方的。”nbsp;
“钱叔叔那是情操高洁,将自己的收入都用在救助上。我爸在家里每一次家宴,都会提到这一点,要我们平时节省,而将节省出来的部分用来做社会捐资,多积善修德。说是积善之家,才有盈余。”nbsp;
“别提你爸,每次见到他,都不肯请我吃大餐。还是侄女好,思想开通,我也尝尝特色东西。”钱教授笑着说,两人说话声音小,神情又淡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nbsp;
顾雪琪请客吃饭也是有自己的用意,当然,不在意请钱教授吃什么,彼此之间的世交情谊也不在意谁请谁。nbsp;
进到包间,身着天蓝色侍者将菜单给顾雪琪看,顾雪琪说,“两个人,将主要的特色菜都按小份量送来,红酒还存有吧?”nbsp;
侍者不多问,应了出门。nbsp;
顾雪琪给钱教授端茶递去,笑着说,“钱叔叔,国内多数官员想请你吃饭而不得。你还到侄女面前诉苦,我跟你说吧,今后只要进银河天集团连锁酒店里,报杨冲锋的名字,绝对可吃香喝辣还不用付钱。”nbsp;
“他的饭哪有那么好吃?”钱教授也笑起来,“之前,吃他一顿,让我给他说两小时。你说是谁亏了?最后没办法,才赖他二两茶走。”nbsp;
“自然是钱叔叔亏了。”钱教授这样的身份,给人讲课的出场费可不低,两小时的课,出十万二十万的大有人在,甚至很多人肯出更高的钱请他讲学讲经济。杨冲锋在银河天集团连锁酒店请吃饭,最多几千,按成本算可能就几百而已。nbsp;
“可我看叔叔却像占了便宜,很开心呢。”nbsp;
“不是得二两茶叶吗,谁会给我茶叶。”钱教授胡搅蛮缠地说,“有时候看着像吃亏,却未必就会吃亏。”nbsp;
“钱叔叔你现在说话高深得很,听你和杨省长说话都不是这样,欺负侄女呢。要知道我也请你吃饭的。”顾雪琪自然不会这样好糊弄,“是不是担心这个杨省长跟海岸省的周玉波学,也来一个千亿大项目,到时你会更头痛?肯定是这样,用两小时解决一个头痛几年的问题,自然是赚了,何况还有茶拿走。”nbsp;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难怪你爸能够放心你到内地来,掌控这么大的家财。”nbsp;
“钱叔叔,你怎么看得出杨省长在江北省会有动静?”nbsp;
“他这几天天天缠着你,还故意跟周玉波捣蛋,你当天没事可做故意得罪人啊。周家可不是好惹的。”nbsp;
“不对呢。”顾雪琪看着钱教授,美目眨着,显得纯真无瑕,“第一天就请钱叔叔吃饭,那时还没遇上周玉波,也没有提到千亿项目。他捣蛋什么,是钱叔叔在敷衍我。江北省这几年经济确实上升得快,但在国内跟沿海几个省比还是有不小差距的。钱叔叔从哪些迹象看出这个杨省长有弄一个大项目的意图?”顾雪琪也在深研国内的经济建设,对各省的最新动作都有关注。一些商机的产生,捕捉得好,自然会有更高的回报。nbsp;
“这个……”nbsp;
“钱叔叔不肯说也没什么,我知道国内有不少忌讳,理解呢。”nbsp;
“你觉得杨冲锋这个人怎么样?”钱教授突然问。nbsp;
“我没什么印象。”nbsp;
“当真?这几天他可是缠着你呢,没印象不可能。”nbsp;
顾雪琪当然不会没印象,说,“什么叫缠着我几天,叔叔这话让人听来也不知会有多大误会。他不就是跟我说几句话,会有什么印象。”nbsp;
“跟叔叔也不说真话,你对江北省那边有什么看法?”nbsp;
“我听钱叔叔的。”顾雪琪说,“钱叔叔不会对江北省都没有研究吧。”nbsp;
“那我就说说?”钱教授知道顾雪琪这次约自己吃饭,也是心里有疑惑、有想法,只是要进一步证实一番。对她说来,这样的证实比她或派人到江北省去考察都会更准确而全面,自然是高效,这一次情况也很合算。“江北省我确实有所关注,一个省在三年内全国排名往前十多个名次,本身就值得我们探讨的。我总不能说江北省太偏远,我没到过来敷衍别人的提问。nbsp;
关注江北省,当然要关注江北省近年来的经济行为、人事调整、近期规划、获利的一些项目,自然就收到一些信息。这些信息显示出其中一个人值得关注,那就是这两天跟我们接触的人。nbsp;
之前我确实没见过这个人,当时在火车上偶遇,姑且说是偶遇吧,他当即跟我调换下铺,这个便宜我作为老人家占一占也心安理得。后来他们自己讨论那论文,我多少听一些,看得出这论文是才弄出来的,在车上临时修改定案。你说这会不会也是事先设好的?就算是故意说给我听,也有打发车上寂寞的作用,不让人反感。”nbsp;
“世上不会有这样有心计的人吧。”顾雪琪也不敢肯定,到这种层次后,有些人在某一方面的能力当真难以让人理解。“怎么看都不像擅长心计的人,周玉波有更多一点心计让人更相信。”nbsp;
“大忠大奸哪会写在脸上?不过,你这样印象肯定是准确的,我可不想老了老了还给人摆一道,老脸丢不起。”nbsp;
“谁让你说这个?钱叔叔,还是说江北省,少些担心。”顾雪琪笑嘻嘻地,对钱教授惊疑之心也是了解,只是不好笑过份。nbsp;
“好,说江北省。”钱教授说,“杨冲锋这三年在江北省不出头,但对之前的投资项目运作完善了,经济效益猛涨,也是情理之中。之前,他在平通市搞项目不小,前后拉动近三百个亿,让人担心啊。这三年他能够沉下来将工作完善,转化为效益,本来是他的本分。不过,放在国内就有些特别了。”nbsp;
“官家子弟、京城世家的后代真能够静下心做事确实不多。这些人视野开阔、信息也远比一般人要广,资源丰厚,就是却静心做实事。这样说来,他确实也有点特别了。”顾雪琪对国内这些种种,也了解很透。nbsp;
“他做了这些事之后,必然看到江北省还有进步的空间,能不能找到点子上,还真让人有些担心。跟他说说,免得情绪激动,跟在海岸省那边走。江北省耗不起,他自己耗不起,国家也好不起啊。江北省目前虽说机会还不好,但他们要是将内部整顿的工作跟上,将现有的一些内耗消除,理顺,你说有没有很好的发展契机?”nbsp;
“杨冲锋不过是一个副省长,在省里还没有入常吧。他能够影响江北省走向?”顾雪琪对杨冲锋还是不够信任。nbsp;
“他虽说只是一个副省长,没有入常。但他背后的资源放在那里,黄家会看着其他家的子弟积累资源,他们一直不动?再说,杨冲锋本人背后的资源不容。”nbsp;
“钱叔叔是说他会将柳河酒业集团的资源调到江北省?江北省已经有酒厂分部,他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吧。”nbsp;
“自然不会,从种种信息看,柳河酒业集团下一步目标是放在国外,国内高端市场发展空间有些挤,份额不会有多大。他们将眼光看向国外,不会为江北省所桎梏。但他能够调集的资源,完全可将目前的产业横向发展,跨领域进军,你说他们的资源能不能整合起来?”nbsp;
对这些,顾雪琪自然能够听出话里包含的更多的内容。却没有应钱教授这话,钱教授说这些将杨冲锋种种可能说出来,也不是没有目的。两人在某种程度上,这次吃饭都将目标放在江北省,江北省未来发展中,用怎么样的角色进行参与。对顾雪琪说来说该谨慎的事情。nbsp;
“钱叔叔,你会在半年后到江北省走走?”“我走不走都无所谓,主要还是你会不会派人去转一转。”nbsp;
“钱叔叔怎么总是盯着我的行踪,目前,家里的主要方向还是在东南亚和欧洲。国内的总量暂时不会有多少变化。”顾雪琪一副交底的样子。钱教授也不揭穿,笑呵呵地喝茶,装着没听到。nbsp;
“钱叔叔,那你对海岸省的大项目怎么看?我想,周家肯定不会就此放手,还会过来缠着不放。这个项目为觉得国内政府不会听之任之,更不会放弃,这么多的资金投进去,总不能都打水漂了。”nbsp;
“说不好。”nbsp;
“当年在海南,一夜之间全海南有多少烂尾楼搁置下来,如今还不都消化了?这个消化的过程也耗费了大量的资源,得失之间,怎么说才好?”nbsp;
“这个问题不是这样看,当年不过是止损。如果听任这个泡沫胀大,会有多大的损失?不论对海南、对国家都会有无法估量的巨大损失。海岸省的这个项目跟当年确实不同,对此,国内本身就有多种看法。最关键的还是要怎么消化掉这些资源的积累,消化掉是肯定的,但时间是多长,有多少人有这样的耐心,有多少人能够看到回报是在预期之外,或许等十年、二十年后,才会真正建设出规模。对于周家说来,最等不起的,就该是他们吧。”nbsp;
“我也是这么想,周玉波急于拉更多的资金投入到项目建设里去,将密集的资金轰击,会让预期变短,但消化这些资金的时间不是要更长?十年太乐观了,二十年、三十年或五十年后才能够绽放出效益。有几个人等得起?”nbsp;
“这样看来,你可选一两个项目做做,反正顾家长远的投资又不是没有做。”nbsp;
“我也等不起呢,钱叔叔,我的嫁妆还要自己筹措,总不能等三十年后再嫁人。”nbsp;
钱教授也不想顾家参杂到千亿项目中去,顾家不可能投入多少,但顾家一旦参与,会吸引国内不少资本都往那边集中,问题会更大。得不到预期的效益后,引发出来的隐患将波及更远。nbsp;
但这种事情,海岸省自然不肯承认,甚至国内的主流都不会承认。目前怎么将这个周期拉长,让社会里看到项目建设仍然在继续,其中控制难度之大,也只有钱教授这样的人在操心。周家目前所想做的,就是将项目不断地做大再做大。吸引更多的资金来进行运作,快速建设,强力开拓,度过艰难局面,情况就会缓解。钱教授曾经建言,但不起效,也知道目前不能有直接否定这个项目的言论,否则,造成的损失也将是无可估量的。nbsp;
吃过饭,顾雪琪问钱教授是不是要喝茶,放松心情。钱教授却没有时间慰劳自己,答应了晚上要见客人的。nbsp;
顾雪琪在京城里有去处,年轻人在京城里消磨时间有太多的地方可去。nbsp;
聊这么长时间,这么多话题,其实都没有任何结论,又有很多定论。对未来经济走向,真有难以估测的影响力。顾雪琪坐在咖啡馆里,享受着音乐,也在回忆钱教授所说的话。不论是她自己还是钱教授,对江北省或海岸省各有意图,至于具体怎么做,那是另一回事。nbsp;
江北省那个给自己第一印象很粗鲁的人,表象背后,到底有多少可让人欣赏的东西?三天来的接触,前后总计不到十次,顾雪琪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的印象却是在不断地改变。nbsp;
杨冲锋根本不知道这些,他已经踏上回归江北省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