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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木脸色一僵,扭开头纵身一跃朝远处飞去,他道:“先寻到她再与你细说。”
“我怎觉得你今晚也很古怪。”狐言半眯这双眼,细细碎碎的落在乔木焦虑的脸色,幽幽的眼眸中夹杂着几分探究。
“你只需帮我寻莸儿即可,别多问。”乔木一改往日的温润,神情中更是夹着几分让狐言难以置信的杀气。
单花莸对乔木的重要性狐言比零陵山中的任何妖都要清楚,但他对乔木此刻的反应他很是不解,零陵山的妖向来友善不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更别说是还未成人形的那朵小花单花莸。
让狐言始料未及的是,不仅仅单花莸出事了,就连零陵山的平静也到此戛然而止了。
看着好友焦虑惨白的模样,狐言叹了口气,真是担心则乱啊,只要单花莸还在零陵山,那绝对能找到她,“我去找人帮忙,你先别急。”
乔木快速看了眼狐言,大雨依旧轰隆,他的声音就像是被雷震碎一般,散布在林子中,“多谢了。”
狐言仰头饮了口酒,嘴角轻微上扬,用余光看着乔木快速消失在半空中,指尖轻敲那玉葫芦,搭着清脆的声音狐言那俊俏的模样含着几分恶劣笑道:“怕是劫以至,生死情劫紧扣,唉,世间最是多情人啊。”
说完这里,我抬手打断狐言的话,这只狐狸真是狡猾得很,“你为何不知单花莸渡劫之日?按理来说,零陵山友好互助的气氛,她一朵备受关注的小花历劫不是更小心翼翼才对吗?”
狐言仰头饮了一口酒之后,才将那一双诱人心魄的凤眼眯起,似有似无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听到他轻笑出声,笑意浅淡的说道:“上仙真是急性子,我还没说完呢就轻易打断我的话,不是很礼貌。”
这时突图怀里的静夜发出喵呜声,吸引狐言的目光,突图勾唇轻笑低头看着怀里的猫儿,语气清淡有几分压迫感说道:“既然如此,那请你继续说下去。”
“若是我不愿呢?”狐言想必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狐狸,他将手中的酒葫芦重新挂回腰间,挑眉原本带着几分笑意衬得妖媚的脸因收敛起笑意,竟显得几分森然。
降龙起身,一副不说就走的姿势,他眼神清冷的与狐言对视,我分明看到狐言眼里的畏惧之意,我越发肯定这只狐狸丝毫不简单。刚得到这个结论,就听到降龙的声音裹着一层威严冷淡,“故事在于你,若是不愿,自是不勉强。”
清冷的酒楼里,降龙这话无端激得狐言身子几乎察觉不到的一颤,他眼角逐渐沾染上笑意,将酒葫芦重新拿起,一手撑着下巴抬着头与降龙对视,“这位尊者莫急,小生说便是。”
伏虎见状,伸手将降龙拉到自己身旁坐下,一脸警惕的看着狐言不断落在降龙身上的视线,他似乎有了危机感?我不是很能理解罗汉的想法,我摇头挪开视线,竟看到夜蒲沉着脸打量狐言。
对于夜蒲这种充满危机以及压迫感的视线,狐言只不过扫视他一眼,习以为常的低头把玩手中的酒葫芦,他陷入回忆之中,沉声继续讲述接下来的事情,“本以为在零陵山寻单花莸极其容易,却不曾到是我想得简单了。”
一夜转眼即逝,大雨磅礴林子一片泥泞。
乔木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双眼放空的倚靠在一旁的大树上,他清俊好看的脸惨白毫无血色,眼眸没有焦距的落在不远处单花莸植根的地方,嗓音沙哑极其难听的喃喃自语道:“我还是把她弄丢了。”
寻找了一晚上,发动零陵山大大小小的妖怪四处寻找一朵小小的花朵,竟然丝毫没有踪迹,仿佛人间蒸发似的,消失得干干净净。狐言不傻,他联想到昨晚乔木的慌张焦虑的模样,怎么不知道乔木有事情隐瞒他,“到底怎么回事?”
此刻的乔木像是隔绝了外界的声音,他愣愣的看着单花莸原本根植的地方,双手发抖的抬起缓慢的捂住脸,自责又痛苦,“都是我的错,若是我能看着她,她就不会出事!”
狐言皱眉,伸手用力捏住乔木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自责没有任何作用。”
他用上七分的力度,乔木吃痛的闷哼出声回神,用力扯开狐言的手,走到原本单花莸生长的地方蹲在身子,伸手表情温柔的抚摸着那一块土地,眼里泄露出来的痛苦挣扎让狐言一时愣住了,“你可还记得前几日零陵山出现诡异的紫光?”
狐言回想起前几日零陵山突然出现一缕紫光,仙气袅袅他便不在意,他轻微蹙眉,“这和单花莸失踪有什么关系?”
这些事情,不是他不愿与狐言说,而是不知从何说起。
“那日有位身穿紫罗裙的女子逆光出现,她手中执柳枝,踩着祥云落在我面前。”
乔木眼前似乎出现前几日的场景,那时西边一道金光落下,一名紫衣浑身萦绕着仙气的女子,她脸色带着薄纱,纤纤白皙的手执柳枝踩着彩云,朝乔木和单花莸飞去,也不知怎的,乔木觉得这名女子看他的眼神满是怜悯。
女子嗓音轻柔带着一股怜悯的语气,“你就是乔木?”
“然后呢?”狐言皱眉,这件事情怎么看都觉得不简单,但是他不明白这和单花莸有什么关联。
乔木突然死死咬住嘴唇,浑身迸发出一股戾气,将一旁的小石燕吓得忍不住动了动身子快速挪到一旁。狐言见状,抬手带着几分力度摁住乔木的肩膀,沉声严厉的说道:“冷静点,你若是坠魔,单花莸该怎么办?”
承受这狐言的重量,乔木的神志也清醒了不少,不过往日里带着温柔的眸子此刻满是骇人的寒意与杀意,身子晃了晃甩开狐言的手,站直身子直视天际那一边,“她告诉我,单花莸是罪孽的根源,让我在她历劫那日杀了她。”
狐言只觉得不可思议,就为了这来历不明的女子一番话,乔木就轻易的否定了单花莸对于他的重要性,他犹豫看着乔木痛苦的模样,最后很是不解的问他:“所以那日你才和我喝酒,妄想买醉?”
他的话乔木并没有反驳,表情越发痛苦自责,“本以为莸儿能等我回来。”
狐言简直快听不下去了,他后退几步细细打量一番乔木,仿佛是第一次看到认识这一只石燕妖似的,语气有些许不可思议与嫌弃道:“不是我说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就能让你这么怀疑单花莸吗?”
被他这一说,乔木表情一点点出现龟裂,崩溃的越发迅速,他猛地撞到身后的大树上,粗糙的躯干顿时在他后背狠狠的一碾压,他生生忍住这疼痛,面不改色的看着不远处的天际,“你不懂,她说莸儿会祸害整座零陵山,就连昨晚的情景和她所说的一模一样。”
单花莸本不该生长在零陵山,但活了下来。
乔木畏惧了。
“你喜欢她,不是吗?”看惯人间情的狐言一眼就能看出乔木此刻复杂沉重的心情,他手轻轻磨蹭着腰间的酒葫芦,眼里闪过一丝眷恋之意,“若是喜欢她,为何昨晚要将她抛下?”
这话犹如钝刀,缓慢而迟钝的扎进乔木的心中,不断搅着生疼久久不散,他闭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决心,“她绝对不能出事。”
狐言说完这里,竟然噗呲笑出了声,仰头饮酒才勾着嘴角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一旁听他陈述往事的述执,恶劣的将面前的茶杯推到述执面前,看她身子发颤才满意的收回手,“终究是我们想得太单纯,单花莸自从那一夜之后,就杳无音信。”
“她去哪了?”我将狐言推到述执面前的茶杯重新推了回去,示意述执躲到穆清身后,以免这只狡猾的狐狸又做出什么令人无语的事情来,“总不能就这么样结束吧?”
狐言刷的打开折扇,悠闲额扇着身子满是自在的看着躲在穆清身后的述执,笑得越发诡异,他就像是看到猎物一般舔着红润的嘴唇,声音低沉诱惑道:“接下来的事情需要小树妖说了。”
狐言没有说谎,他看述执的神色只有怀念,就算是他说话时对述执总是带着几分恶劣的恶作剧,但是并没有恶意。
我身子一侧,看着因狐言这一话脸色越发难看的述执,“述执,你可以吗?”
“我可以的。”
述执垂下手本想就这么站着说,谁知穆清起身将她按到自己的座位上,手牵住述执的手,身子有意无意的挡住狐言的视线,声音平静的说道:“你别怕,安心的说完。”
他这一举动着实出乎我的意料之中,就连述执也是瞪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愣愣的看着穆清,直到狐言带着几分笑意的轻咳声响起,她才红着脸扭开头看着我,“我曾说过,我是被拐卖到零陵山的,而拐我的人就是狐言口中的单花莸。”
这突变真是让我措不及防,下意识的哈了一声:“哈?”
这什么跟什么?
述执点头,表情缓慢的变得严肃带着几分寒意,但是整个身子不断的发抖,她一点点蜷缩身子,眼泪猛地掉了下来,只因为恐惧,“我不记得我是从哪里被她拐到这里,更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法子,我只记得满天都是血色,浓重的血腥味就像是被人泡在血池一般。”
虽然她的声音带着一股平淡,但是却让人毛骨悚然,我忍不住抖了抖手,皱眉难得语气冷冽的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都是被拐到这里的妖精的血。”述执说道这里,忍不住哭出了声,拉着穆清的手把脸埋在他手背上,宽大的僧服袖子遮住她的脸,只听到她哽咽不已道:“我,我清醒得快,趁他们不备逃了出来,但还是被发现了。”
我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述执的肩膀,脑海里快速消化述执的话,试探性的揣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所以是智术救了你?”
“嗯,爹爹救下我之后欲想捣毁那窝点,但是他们人多势众爹爹打不过。”述执说着说着,突然抬起头,满脸泪水却弯眉笑着与我对视,“爹爹说,拾荒上仙曾告诉他,打不过就要跑,跑不过再说。”
这,确实像我说的话。
“既然如此,那为何他会将你送到南少林寺?”这正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地方。
述执苦笑出声,手死死握着穆清的手,将他那白皙的手背上抓出一道红痕,“单花莸怎可能轻易放过我们,她似乎也盯上了爹爹的内丹,一路追杀我们。”
我抬手打断述执的话,转身重新打量一番一脸悠闲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狐言,“单花莸为何会变成这样?”
狐言手中的折扇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即使我的语气带着几分怀疑他也不恼,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一般,就差翘起二郎腿看戏似的语气道:“正如同那神秘女子所言,她是个祸害。”
他的态度我着实捉摸不透,“你希望她死吗?”
话音未落,狐言手中的折扇窜起一束火焰,直到他手中的纸扇烧成灰烬他才拍了拍手,表情从满不在意变成残忍血腥,他轻轻舔舐尖锐的牙齿,狭长好看的凤眼半眯着,“上仙若是问我现在,自然是希望她粉身碎骨永无轮回才好。”
他的话使述执身子一颤,快速起身跑到穆清身后。我对这一幕权当没看到,而面前的狐言脸色的狠厉不过一眨眼就消失,成了慵懒之色,我皮笑肉不笑的扫视他一眼,半分警惕半分揣摩道:“你们不是好友吗?”
听到好友二字,狐言慢悠悠的起身,捋了捋一副上的褶皱,面前带着几分嘲讽的看了我一眼,“身为零陵山的小妖,小生不敢有这种残杀同类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