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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宜费力动了动被冰锁困住的双手,眼神满是坚定的看着季风,“我信他的话,他没有理由害我。”
她的话让季风心中燃起几分诧异,方才兔宜的警惕他看得出来,但此刻的信任季风一时之间有些不解,他将心头的疑惑按压下去,点头,“嗯,开始了,估计你会有些难受,忍着点。”
季风躲开兔宜带着些追问的目光,低着头化出把锋利的小刀,右手用力握住刀刃,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引来一声让人心底发冷的嘶吼声。
兔宜心里不由得产生一股恐慌感,双手下意识的想挣脱冰锁逃走,不自觉的后退几步,试图躲开这股让兔族中人胆颤的血腥味。
破镜一族毕竟是兔族的天敌,本能的反应兔宜没办法反抗。只见兔宜脸色越发惨白,身子颤抖越发激烈,就连季风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手臂,她失声尖叫。
“兔宜,莫怕。”季风动作僵硬,想伸手去安抚显然极其不安的兔宜,半途中却收回了手,无奈的叹了口气。
破镜这个身份,让他觉得无比的厌倦。
“别浪费时间了,这只是她本能的反应。”小蚂蚁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让人听不清,“即使是玉兔也是在所难免啊。”
季风没注意听,问了句什么?反而是兔宜,听到“玉兔”两字整个人很惊慌失措,小蚂蚁只是抖着触角没有说什么,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兔宜。
说到此处,嗅闻突然扯了扯我衣角,神色微妙的古怪,小声的询问我:“上仙,你觉得兔清是不是喜欢兔凌?”
我撇了眼一旁脸色颇为阴沉的夜蒲,本着不逗他的心态,勾唇一笑,对嗅闻说道:“别说话,好好听。”
季风怀里的兔宜虚弱的笑了笑,脸色更加惨白,我叹了口气,多多少少怀着怜悯的心态道:“兔宜,你内丹已毁,浮生果的灵气过于浓烈,你承受不了。”
“上仙,我想继续听故事。”清音撅嘴不满的抗议道。
我笑了笑伸手将他拉到身旁,用力揉着他的小肥脸,揉得他眼睛冒泪光了才松手,继续看着兔宜说道:“兔宜,你本是广寒宫捣药的玉兔,正如金鬆所言,此为劫。”
顿了顿,看到兔宜脸色越发的惨白,我轻笑,挪开视线定格在季风身上,“而季风只不过是应劫而生,并无转世,你无法阻止他的消逝,别浪费力气了,早日重返仙位方是上策。”
闻言,季风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他不敢相信的看了看我,随即盯着怀里的人儿。他怀里的兔宜并不意外,显然是早就知道自己是广寒宫的玉兔一般。季风神情有些暗淡,最终双手收紧抱着兔宜,缓缓叹了口气。
兔宜轻咳几声,气息虚弱无比,“季风,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隐瞒这件事。”
话音刚落,季风眼里的怜惜之意让我一时之间看愣了,只听他声音里裹着一层浓烈的宠溺和疼惜道:“无碍,我并不在意这些,你别着急。”
我将脑海里茯笹满眼宠溺的模样驱散之后,扭开头继续道:“那只小蚂蚁可不是普通的蚂蚁,乃是昆仑山的大弟子无茶的转世,据传闻而言,无茶下凡历劫,这劫竟是报恩,倒也是一桩奇事。”
季风似乎很吃惊,疑惑道:“无茶?”
我点头,“虽说无茶与你说浮生果之事,但他却也不知晓浮生果的灵气过重,他本想让你食浮生果,借用浮生果的灵气重塑新的你,一个能存活在世间的你,奈何啊。”
“上仙,你可有法子?”兔宜欲要挣脱季风怀里,却被我示意别浪费力气了,她赤红的双眼带着泪花瞪大双眼,许久后缓缓闭上眼,像是认命妥协一般。
清音低着头,细小的碎发被汗水黏在额处。
我瞧了眼掏出手帕递给他,示意他把额处的汗水擦拭。清音撅着嘴不乐意的扭开身子,我有些吃惊,这是怎么了?“清音,你怎么了?”
清音不吭声只是抬起头,光线从他带着血丝的眼睛撒开,整个人都是处于失落的状态。
血丝?
我眯眼细看,但是清音的双眼分明是依旧清澈干净,透明似泉水。我按住心底翻滚不已的疑惑,伸手将他拉到前面,轻轻擦拭他额头处的汗水。
虽说有太阳,但却依旧能让人觉得有几分冷意,为何清音会出这么多的汗?我抿紧双唇不出声,余光看向一旁的季风和兔宜两个人,两个神色暗淡惨白。
“嘶,上仙弄疼我了。”清音突然委屈的躲开我,我一愣连忙收回手帕。细细看去,原本白净的额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块暗紫色的伤,在这白皙的额处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我眼底抹过一缕疑惑,就算我走神,但是我的力度也不可这么重,必定是有事发生过,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我的错,嗅闻过来带清音去擦药。”我扭头提高声音唤嗅闻过来。
原是和夜蒲凑在一块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的嗅闻闻声看了过来,一缕红晕悄悄在她的脸上抹开,粉嫩的颜色衬得她妩媚了许分。
我含笑看了眼夜蒲,他看嗅闻的眼神似宠溺似温柔,且嘴角难得的带着浓烈的笑意,直到嗅闻带清音出了院子才缓缓收回视线。
季风颇为尴尬的咳嗽声将我的视线拉了回来,我收敛好戏谑的神情看了他们一眼,起身走到他们面前蹲下身子。他们两个神情犹如已经向天命妥协一般,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用力将手指咬破,在季风震惊的目光下将血喂给兔宜。
随即舔干手指上的血滴,解释道:“虽说这不能解决什么问题,但是至少能帮你们拖延一下时间,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上仙,您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兔宜显然还不死心,语气里尽是乞求之意。
我摇头不愿多作逗留,欲想转身离开时,一道人影突然闪过,我扭头看着白发模样妖艳的男子默不作声,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故事里的季阳。他原本的面具摘下,露出可倾国的容颜。
我笑了笑,这气息,之前隐藏在雅阁的妖物便是他了。
季阳勾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视线投在季风两人身上,启唇声音格外的冷清道:“上仙不愿听故事结束吗?”
他的声音出奇的润朗好听,我颇为惊讶的打量他一番,惊艳如桃花般的容颜,一双摄人心魂的丹凤眼衬得他更为俊美。
我看了眼神色哀求的清音,仰头看了会阴暗的天空,缓缓道:“罢了,想必在营救兔宜时,兔族被破镜一族偷袭,兔凌和兔清皆死了。”
季阳轻笑出声,“上仙果真聪慧。”
话音刚落,我皱眉看了眼季阳,不知为何,这话给我的感觉十分不舒服。像是在嘲讽一般,但是又不知晓他嘲讽些什么。
我不愿多作停留,挑眉询问道:“你想说些什么?”
“季阳,不可胡说。”季风出声阻止,如此急促的语气,像是知晓何事一般。
季阳轻笑,笑容里讽刺之意越发明显,“你拾荒者拾人印记,世间人心多样,你怎就知晓那人就该死呢?”
这话我不知晓是何意,我迷茫的看了眼刚走进院子里的清音,但是清音他却低着头我没办法看清楚他的神色如何。反而不知何时坐在季风旁边的嗅闻一眨眼的功夫就移动到季阳面前,冷着脸看着他。
我轻轻推了推嗅闻,看着季阳那满是讽刺的眼睛,清晰的看到自己迷茫的模样。突地觉自己嘴唇干裂的狠,舔了舔唇瓣,“有话就直说罢,拐弯抹角会磨掉我的耐心,得不偿失。”
季阳闻言爽朗的笑了笑,道:“上仙果真是个爽快之人,一命换一命如何?”
我皱眉,越发觉得这季阳古怪得很,顺着他的话,“如何个换法?”
季阳看了眼季风,神色恍惚语气低沉,“这上仙就不必多问了,自然有人能解决。”
无茶,呵。
来日方长。
“无茶倒也是个能人,呵。”我冷笑,有意无意的看了眼院墙处。
“上仙不必恼火,换或是不换?”
我挑眉一笑,“无茶是否猜到我的回答?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换!”
季阳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我眨眼示意清音别说话,夜蒲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伸手将嗅闻拉到自己身旁。
嗅闻皱眉不理解夜蒲的动作,嘀嘀咕咕将手腕扭开,夜蒲笑得无奈低头也不知道和她说了些什么,只看到嗅闻眼里冒着光芒,明亮极了。
季阳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哈哈大笑说道:“上仙性子果真是容不得他人半点逼迫啊。”
我将手微缩回到宽大的袖子里,指尖轻轻划着那轻滑的布料,问他:“季阳,你可知以下犯上的后果吗?”
他半是疑惑半是茫然,那好看的模子上倒也露出了稚嫩的神色,带着点懵懂的摇头。
我笑了笑,打算好好和他说道说道,旁边正好有一个石凳,我含笑看了眼季风和兔宜,两人有些慌乱的躲开我的视线,我叹了口气,矮身坐下去,“虽说我印记缺失,但却也知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
既然说道这里,我挑明带着警告的意味直说道:“茯笹帝尊不是尔等能害之,莫做傻事。”
季阳低头,几分固执几分拼死一搏,“上仙,我们有自知之明,帝尊很安全。”
“李清镜呢?”
“那女子有人护着,我们伤及不了。”季风语气有些惊讶,眼里闪烁着兴奋之意。
我皱眉看他,他捋了捋怀里越发虚弱的兔宜垂下的发丝,“我原以为是上仙你的人,如今看来不是呢,但她应是安全的。”
我笑了笑,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有人护着李清镜?除了金鬆,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大概是我的反应出乎季风的意料之中,他看了我一眼,继续道:“上仙的表情虽有些惊讶,但是上仙你并不担忧,因为那人上仙认识。”
风儿渐大,我眯眼试图避开飞扬的尘埃,稀疏的阳光从树枝中散落在石桌上,嗅闻被夜蒲紧紧拽在身旁,脸蛋带着些许红润,像偷情被人发觉的少女。
我下意识的缩着指尖磨蹭袖子,慢慢感知着袖口上的滑感,懒得再继续拖延下去,“茯笹帝尊在何处?”
“请上仙借我一物。”季阳单膝跪地,神色平静。
我冷笑。“你这是威胁我?”
季阳低头,“季阳不敢。”
我收敛起笑容,摆出一副教训人的模样。
清音在一旁撅嘴表示不喜,我不搭理他看着季阳,“你怕死吗?”
季阳愣了愣,旁边的季风想要开口被我挥手拦住,季阳沉默了一会,老实说道:“不怕,这模样死了倒好。”
听到这话,我舔了舔嘴唇,幽幽道:“那好,茯笹帝尊有那么几批忠实的拥护者,若是他损了半根汗毛,我护不了你们半分。所以,季阳你知晓我的意思了吗?”
季阳显然一愣,也不知是否因我这话。我扭头示意夜蒲将嗅闻她们带走,清音微微挣扎,我撇了眼他,他似乎抖了下身子,临走之前看了眼一旁的季阳,我不知所明,但是季阳的神色瞬间暗下。
季风突然开口,像是在阻止季阳说什么一般的慌乱,“上仙,兔宜未曾做过恶事,请您救救她。”
我看着兄弟两人,眼里一片寒意,就连身旁的清音都吓得缩了缩脖子,一个劲的往嗅闻靠去。见状我无奈的笑了笑,怎觉得清音的胆子越发回去了呢?
“此为劫也是兔宜重返仙位的劫,我无能为力,闹剧结束了,茯笹身在何处?”我起身拍了拍袖子,这事出奇的诡异,看是简单但又让我心中十分不安,“别浪费时间了,说吧。”
我不愿再继续纠缠此事,快刀斩乱麻,免得又出他事。
估摸着是我不变的态度刺激到季阳了,他咬紧牙门,用力挤出这一句话:“上仙是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