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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接受能够承受的最长时间的治疗。”我说。
“不可以!”一直沉默着的季月明说了话,朋克医生本来都要说话了,被他打断没说出来。
我看向朋克医生,表情坚决。
朋克医生纠结的看看季月明,又看看我,声音小了不少的说:“事实上,临床的刺激时间,你这已经算是非常长的了,之前我们只在猴子身上做过实验,最长时间是十一个小时……”
“好,那就十一个小时吧。”我点点头,又躺了下来。
朋克医生一脸尴尬,季月明爆点了,走到我身边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拖起来大吼一声:“你是不是疯了!你没听到他说的是什么么?你又不是动物!”
我笑了笑,低声说:“人本来就是动物。”
我想要挣脱他的手,可他就是不肯松手,朋克医生和助手先一步出去了,季月明将我拎起来瞪着我说:“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因为我坚持了一件事,哪怕我现在认为是错的了,你也要故意继续下去,对不对?”
“季月明,你不必草木皆兵,恢复记忆,也不是你想让我做,我若是不想,你就能逼成功的。”我安静的看着季月明,用我所能用的最耐心的语气说:“是我自己想要想起来的。”
“那也不能一天时间就全都想起来,十一个小时,你开什么玩笑!”季月明松开我的手,转身说:“我不会同意的!”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打断我。”我很认真的看着他说:“我希望你能让我将治疗继续下去。”
“我不会答应的。”
“季月明,我求你了。”
他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我,正对上我眼中的严肃和认真,他站起来,不可思议的后退了一步说:“你居然求我?”
我点点头说:“是,我求你让我接受治疗,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能够想起一切,我不想放弃。”
“你的过去,开心的事情并不多!是我自私,希望你能想起来,但现在我不这样认为了,你还是不要想起来的好。”季月明怒道。
我依旧平静的看着他说:“记忆是我的,也不是谁说绝对不要想起来就能算数的,有朝一日总会记起来,与其突如其来的被打击,还不如现在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然后将它们全部想起来。”
季月明痛苦的看着我,我对他浅淡的笑了笑说:“将朋克医生请进来吧。”
“你想好了?十一个小时,要不咱们先短一些,试试一半儿如何?”朋克医生问我。
“如果十一个小时我能够坚持下来,就继续增加时间。”我没有答应他的提议,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躺下来,让朋克医生的助手给我加导片。
朋克微摇着头说:“我不应该和病人一起发疯的,但是在做临床试验的时候,其实本来也是一种发疯的行为,不是么?”
我对他轻轻的笑,看向季月明说:“帮我准备点吃的吧,醒来可能会饿。”
我又一次陷入了黑暗,很多记忆是重复的,不管我怎样挣扎,一定要经过那种脱不掉的瘾,而且每看到曾经的瘾一次,我心理的防线就脆弱一些,总觉得跃跃欲试。
这一次,我重新回到了庭院里,说了和季天青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对话,我发现很多记忆回忆的久了,就会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我可以分辨出他身上的气味,看出来他从上向下的第三颗扣子并没有扭的很好,还有他说话的时候右手的手指会不自觉的蜷曲一下,以及他偶然才会和我接触的目光,是带着好奇和探索的。
毕竟这都是过去,现在看来是觉得开心的,可司马瑶全部的记忆,几乎都是笼罩在乌云之下的,她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差点被勒令退学,因为有个小女孩儿说她的头发很丑,她就用铅笔扎了人家的手心。
类似的攻击事件太多了,但凡是小孩子的时候,我看到的都是第三视角,而穿插着后来的很多凌乱的记忆,真正开始完整的,就是季天青出现之后。
记忆中,楚建军也出现的不多,倒是我判断就是徐磐的徐爷爷经常和“我”见面,说的话在孩子的时候可能是听不懂的,现在听起来,我只觉得恐怖。
他表面看起来对“我”是关怀备至的,实际上一刻不停的在破坏着“我”的安全感。
在他给“我”描述的言语中,世界是黑暗且绝望的,不要对未来抱有任何希望,“我”不过就是一个失去了母亲,没人喜欢的讨厌女孩儿罢了。
最清晰的一次,是风雨交加的夜晚,雷声闪电不停,“我”蜷缩在床脚,被内心的恐惧支配着神经,而徐磐却派人将“我”带了出去,在大雨中看到他的手下对一个男人进行刀割,剁去手指,挑了脚筋。
我看的时候都是浑身颤抖的,而差不多已经是初中毕业生的“我”,却面无表情,只是在那男人惨厉的叫声中将手里的伞扔了,任由大雨淋在头上,彻头彻尾。
完事后,徐磐走到“我”面前,轻轻拍着“我”的肩膀说:“想要接任黑\帮的会长,第一个必须通过的试炼就是要狠,你要做一个没有心的人,才能不被别人左右了你的心,女人容易多愁善感,你要好好学。”
“我”低头看着地上那个浑身淌血已经没了动静的男人,知道他还活着,却活的很痛苦。
“我”走到他身边,蹲下来看着他被打的肿胀的眼睛,轻声问他:“你想死,还是想活?”
其实,我觉得这句话,“我”也是在问自己的。
他不说话,“我”头上的雨丝却被阻断了,是季天青,他撑了一把伞站在“我”身边,虽然没有什么言语,沉默的低头看着“我”,却只是这一个动作,让我体会到了“我”心中的温暖。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温暖,却特别难能可贵。
我不知道季天青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但我相信一定不是现在,这个看起来没有一点儿人情味儿的暗黑女,“我”受了他的帮助和保护,站起来给予他的回馈却不是微笑,而是冰冷的一句:“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