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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活动了一下脖子,想问他一会儿吃点什么,他却轻声对我说:“七点,我飞机回日本。”
我脖子咔的一下,差点扭了。
就像刚刷在墙上的彩虹色油漆被泼了一大罐子沥青,我垂下眼望着雪白且凌乱的被单,许久后才哦了一声。
季天青起身走到我身边说:“对不起,说好陪你的,但是……”
“你不用和我解释的。”我抬头看向他,强忍着眼睛里的眼泪,还是微笑着说:“你和我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我只希望你能尽快达到你想达到的目的。”
季天青叹了一声,将我揽进了他怀里,我靠在他结实的腹肌上,其实想哭的,但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以前就是这样,他总是要走的。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真正的龙本会卷轴在哪里,但也许是因为心里还有一份怨念,我没有说。
季天青走之前将我摁在床上,本来是想做的,可我实在没心情,他也最终没有强求,只是紧紧的抱着我,直到必须要走的时候,才义无反顾的走了。
我一直躺在床上,季天青走后有人送了餐过来,我知道是他下去后帮我安排的,我味同嚼蜡的啃了几口,将所有的食物都倒进了垃圾箱。
裹了衣服出门,来深圳前刚买的这套衣服又被拽的不像样了,我在商场关门前又去买了一套,天晚了,我还是去了一次咖啡店,突然觉得不想继续在这个城市呆下去了,总得有个人告别。
晚间咖啡店人多,小猫也忙,但她还是给我煮了新磨好的咖啡豆,店里飘着淡淡的咖啡香气,有个人拎着吉他进来,找个位置坐下来,突然唱了起来。
我看向那个人,以为他就是随意进来卖唱的,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低着头,穿着灰色的宽大卫衣,一条纯黑色的休闲裤,简单的板鞋,衣服其实脏兮兮的,要不是裸露的脚踝比较干净,我会以为他是个流浪歌手。
我觉得他有些眼熟。
我一直觉得男人弹吉他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撩妹,他这一唱所有人都安静了,小猫却走将店里的音乐调大了一些,和这男人的歌声有些不协调。
他倒是不在乎,不管不顾的继续唱。
我感觉的到,这男人不是来卖唱的,而是冲着小猫来的,不过也是,小猫这样可爱的女人,总是会有人喜欢的。
我沉默的坐在角落里喝咖啡,那男人唱了一首又一首,自我陶醉了许久之后我才发现,他面前连杯咖啡都没有。
我走去小猫身边对她说:“我请那位先生喝咖啡,你知道他喜欢喝什么么?”
小猫看也不看他,只是用力擦着手里的杯子说:“他喜欢喝医院的消毒水。”
我以为她开玩笑呢,还想再劝她几句,那男人终于不弹了,抬头看向我们这边,我有些惊讶的叫了一句:“濮医生?”
他显然也很惊讶,一副世界真小的表情。
我印象中的他,一身白大褂,正经的不能再正经,哪儿会这样一副流落街头的样子,跑人家咖啡店里来唱歌?
他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将吉他立在地上,清清嗓子走到我们这边来,很严肃的问我:“嗯,你身体好一些了么?”
终于有了点医生的样子。
小猫依然在擦杯子,我看看她故意冷漠的样子又看看濮医生一脸愧疚的神情,瞬间明白了这两个人的关系,只能轻笑着说:“好巧啊,这世界真是小。”
濮医生尴尬的笑了笑,拉了拉帽檐说:“没想到会被病人认出来,好尴尬……”
“你去那边站着,身上灰扑扑的,别弄脏了我的杯子!”小猫没好气的指着远处的墙角,她对客人温柔极了,就是对濮医生实在是有些凌厉。
关键是,濮医生真的乖乖的去墙角站着了。
我忍着笑,将五张钱压在了小猫的计算器下面说:“我要走了,可能会很久都不会再来,如果不是什么特别不能原谅的错误,就珍惜能在一起的时间。”
小猫看向我,拉住我的手说:“这钱多了,你……”
我拍了拍她的手说:“我请那位濮先生喝咖啡,我是他的病人,剩余的钱,能喝多少就买给他多少。”
小猫有些纠结的看着我,濮医生却一脸感激。
我走的时候他其实是想问我些什么的,但是碍于猫威,他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特别受气的对我挥了挥手。
世界百态,这世上有太多的人,都在过着有目标的生活,除了我。
站在深圳火车站的售票大厅里,我又茫然的翻着手机12306,不知道能去哪儿。
季天青给我打电话,发消息,我都没有回复,只是看看,算时间他应该到达日本了,我手机上的定位也是这样显示的。
和潘航结婚的时候,我求的是一份安稳的生活,相夫教子,现在反而没了这样的念头,心里挂念着的男人,和我之间的交集像蜻蜓点水,大部分时间,他只是我手机里的一个定位。
沉寂了几日的荒木终于给我打了电话,听的出来他情绪很低落,问我在哪儿,有没有关于地契的消息。
“你如果能对荀霜也这么坚持,何会走到今天?”我轻声问他,他一顿,而后开口说:“她提出和我离婚了,她要回国,我想陪她一起回去。”
“她同意么?”我问他,荒木又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同意。”
荀霜也算是自己扳回了一局,我本来想告诉他荀霜的日记本快到日本了,记得让她拿,但我突然很想知道,如果这本日记本到了荒木手里,他看到之后又会如何。我不知道里面的内容,但我大概猜的到,必然是荀霜对荒木的心思。
他若是就此被暴击了,也不错。
我便隐瞒了这件事,换了个话题轻声道:“荒木,地契的事我也没什么头绪,想将它抢回来不难,但我可能会付出有些大的代价,我觉得作为回报你对我的救命之恩,这代价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