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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季天青在这里约见谁,按理说他要见人是有会客室的,不该来客房。
我走到门边,轻轻半跪下来,通过门的缝隙向里面看,这一眼就震的我浑身一紧,屋里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龙一的妹妹。
她好像特别喜欢穿黑色的衣服,今日依然是一条黑色的紧致包身裙,虽然她像日本女人那样坐的非常规矩,可因为裙子很短,总是有遮不住的春光。
季天青的外套放在身边,他和她之间隔着一张茶桌,谈话间他接了那女人递过来的茶杯,轻声道谢。
她笑的很妖媚。
“你也要注意身体,听我哥哥说,最近你一连拿下了京都的几片区域,这样虽然看起来很勇敢,可一时间树了这么多敌人,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消。”
季天青不语,她又笑着说:“不过,有稻川会给你做后盾,你倒是也不用怕那些小喽啰,我只是很担心你,雷厉风行的,当心累坏了身子。”
她手不规矩,伸向季天青,攥住了他的手腕。
两人就这样将手悬在了茶桌之上,我心也跟着一紧,眼睛紧盯着季天青的手腕,心里不停的说着甩开啊,甩开她啊!
可是,季天青没有。
有风吹来,香炉的气息顺着风飘向了客房,那女人可能是察觉到了,回头看向我,我来不及闪躲,只是向后一退想要站起来,接着我就听到屋里咣当一声,像是有人倒在了地上,随即传来了女人娇嗲的声音:“你这是……不过我喜欢。”
我低头看着依然飘着袅袅淡烟的香炉,眼泪一颗一颗的掉在里面,我知道,我一定是被烟熏到眼睛了。
后背僵直,双腿无知觉的回到房间,我将香炉放在窗边,可能是空气太过压抑,香都灭了。
我用火引一遍一遍的想要引燃它,手却抖的不像话,我妄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那两个人到底在做什么,可心就像是被毒液泡透了,对这里的一切都产生了莫名的敌意。
我将火引缓缓凑向了新换的窗帘,点燃一面之后,又点了另外一面。
火焰这东西,初起的时候相当明亮,随后就变的越来越压制不住,当它彻底失控的时候,就会带着焚天的力量。
就像季天青,失忆后的再次初遇,他就是初生的火焰,明亮又温暖,就像希望,而如今的他,已经快要失控了。
火以惊人的速度蔓延,我将卧室门反锁了,还多挡了一个柜子,然后自己坐在卫生间里,打开花洒,我知道我可能会玩火自\焚,可我还是想知道,在火场中,人到底是被浓烟熏死的快还是被烧死的快。
我听到了撞击门的声音,还有嘈杂的人声,有人想进来,有人在阻拦。
浓烟到底还是侵占了卫生间,刺鼻的烟雾刺激着我的鼻腔和泪腺,我趴下来猛烈的咳嗽,没想到这一次,我是真的要把自己玩死了。
不过也好,这么死了也好过季天青折磨我,我生来不折不扣不会弯,若是硬逼,那就索性选择断裂。
有人一脚踹开了卫生间的大门,浓烟随着他一同扑进来,他用毛巾捂着脸,看到我之后将我抱起来,也用湿毛巾捂住了我的嘴。
外间变的好烫,空气都是灼热的,我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我想对他说,你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可我嗓子被呛的发不出声音了。
胸口突然被注入大量清冷新鲜的空气,我微微睁开眼,看到季天青一脸狼狈的低头望着我,又是这样,我快速的被推进手术室,就像我失去我和他的孩子时那样。
他止步于手术室外,我用尽全力认真望着他的眉眼,他眼里是有痛苦的,可我一想到他和那女人的所作所为,便告诫自己,他的痛苦,都是装出来的。
严重的脑部缺氧,我进入手术室已经听不清医生的话了,肺部像是炸裂一样,呼吸都痛的不行。
我陷入了深沉的意识世界,感觉自己好像醒着,又很明白的知道自己倒着。
又是那样的好春日,我走向满是迷雾的长路尽头,有樱花簌簌落下来,迷雾终散去,我看到了季天青,他对我微笑,轻声告诉我,我会陪着你,不管你做什么,都会陪着你。
梦没有停,只是场景变换了,就在季天青对我说话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一辆高大的厢式货车将一辆银灰色的小轿车撞向了山壁,受不住冲击,小轿车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张纸那么薄。
货车上的司机下来,转头对着我笑,很诡异的笑。
我认识那个人。
我猛的睁开眼睛,看到悬于头顶上方的氧气瓶,咕嘟咕嘟的冒着微小的气泡。
床边矮柜上加湿器扑出的水雾很温和,屋里没有人,只有我自己。
我想坐起来,双手手臂传来剧烈的疼痛,我抬手看到两只手臂的半面皮肤上都是可怕的水泡。
我一动,监控器就响了,护士先进来,她身后跟着季天青。
护士亲和的对我说了一大段日语,季天青轻声和我说:“她说不要说话,你肺部被有毒气体灼伤,说话会疼,张一下嘴,护士要看看你的喉咙。”
我照做。
护士用小手电照了我喉咙之后又对季天青说了几句,他微点点头,也回了她几句日语。
我知道季天青一直看着我,但我偏离了视线,看着窗帘,我现在觉得窗帘真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她说,你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关于我手上的水泡,他又说:“你是二度灼伤,不会留下疤痕的,只是表皮层可能在恢复后颜色比正常皮肤略深。”
护士先离开了,季天青坐在我视线范围内,我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他不敢碰我的手,也没有非要再次坐到我面前来,只是很低声的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知道为什么么?这和潘航之前对我装傻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你觉得不自由,也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你出去。”我用尽全力说了一句,嗓子沙哑的可怕,就像是失声了一样,确实如护士说的那样,一说话整个胸口都疼的像是炸裂了一样。
他未动,许久后才站起来,沉默的望了我一会儿,离开了。
我在他关门的一刹那,哭的像个孩子。